日记·1964年37 晨七点起。早餐后，八点半至北京医院看王民伦医生装门牙，仍要修理，所以 明日尚要来。900回院，和谢秘书长和张副院长谈。我建议将地学部和综考会二 个办公室分开，加强两个单位的领导力量。因院党委大会和科委专业组会议以后， 责任加重，学部和综考会非加强不可，主张调施雅风为地学部秘书兼副主任，于强 为副主任，同时调马溶之为综考会副主任。因土壤所在南京有熊毅、李庆逵等老土 壤家，而同时席承藩、文振旺等也逐渐长大，所以土壤所可以让马溶之离〔南〕京， 不致发生问题。张副院长赞同地学部和综考会分开，调马溶之至综考会，但以为于 强人缘不好，所以为地学部副主任不相宜。商量拟调李秉枢至地学部，而以于强调 地理所。此外，科委的地学组拟分为地理与海洋、地质与古生物，及地球物理与大 地测量三组。 谢秘书长又和我谈北京生物中心问题。去年已花了六万美金，拟在北郊大楼 建立，并调施履吉专任其事。现英、法等国所购仪器及日本的电子显微镜已陆续 来，三月间即将建立。今年尚要花十万美金。但同时上海也要成立生物中心，办法 与北京不同，即并不将仪器集中，因此所花款子估计要五十万美金。而聂总意要两 个同时批准。我建议北京中心专为服务，不作研究。而上海各所仪器可以从所担 任的工作是否配合国家任务来定先后。施履吉个性太强，将来主持中心会发生 困难。 下午一点钟得毛主席电话，要我去中南海谈话，并说只约了仲揆和钱学森。我 到中南海怀仁堂后的（乙组）时，见毛主席卧室两间，外间外摆图书，内室一大床， 桌、椅、床上也摆满图书。他卧在床上与我握手后，床前已摆好三椅，我坐下正要问 好，他就先说见到我关于《中国气候的几个特点》文（已摘录在《科学技术研究动 态》第(274？)号中)。我就说明这是去年杭州地理学会所提论文。他就说农业八 字宪法“水、土、肥、密、种、保、工、管”外，又加“光与气”。他对于太阳光如何把水 和碳氧二〔二氧化碳〕合成为碳水化合物有兴趣。未几仲揆和学森来，就大家谈地 球形成之初情况，如何空气合成了许多煤与石油，动植物如何进化。他又提到无穷 大与微观世界、正电子与反电子的辩证法。仲揆谈到南雄近来铀矿有发现。问钱 学森反导弹有否着手，目前毫无基础，毛主席以为应着手探研。谈到仲揆造山运动 和冰川，因此谈到地质时代气候变迁与历史时代气候的变迁。毛主席又问到近来 有否著作可以送他看。三点告别。 五点在院约越南代表团团长黎克及大使馆代办黄北等，来院签订1964中越科 学合作协定，并互送礼品、书籍等。晚六点半在人大福建馆宴请全体代表团五人及 大使馆人员，我方并约了科委张有萱、文委曹映、水电部冯仲云、人大孙晓村、经济 方面杜有乾等
38竺可桢全集·第17卷 2月7日 星期五晨七点阴，St.10,-4°.2，南风力2一3,766mm。八点飞 雪。 晨六点半起。作太极拳18'钟。早餐后至院。十点至北京医院看王民伦牙科 大夫，因门牙尚须修理，下午须要重来。十一点回院。召总图书馆阅览组符志良来 谈，询去年参谋二部借东北地方资料事。一次借去800多种、1300册之多，而且把 胡铁华等手抄本的稿也借去。照院与参谋部图书馆所定合同，每次只能借24种， 以一个月为期。但完全未按该项合同办理，迄今三个月，亦未向其要还。该项借出 办法曾得范新三的核准，我认为范无权超出所订合同的范围，而且目前应该向参谋 部〔索回〕所有未用之书，而且要将所需用的重新出借条。 裴副院长来谈，询昨下午毛主席谈话情况。我告以经过情形，但我耳不明，且 记忆太坏，所以未必全能记得。昨天所讲可以看出：一是关于农业八字宪法，毛主 席以为“水、肥、土、密、保、种、工、管”八字宪法在农业方面照顾尚有缺点，应加“光 和气”（日光和气候）。次则关于反导弹时极注意，谆嘱钱学森同志要注意，并盼能 组织一个小委员会研究其事。 张日东来签名于科委《基础科学组中心问题卡片核实汇总说明》。地学规划 中共有50个中心问题，其中有八个原规划中未列〈中心)〔主持〕单位。在印制卡 片前征得部分人员意见作为主持单位，在会议期间普遍征求意见，核实结果，除地 质科学院和水利水电科学院表示最好不作为“中国大地构造特征及其发展过程” 和“水文地〈球)〔质〕地球化学及地下水运动规律的研究”二中心问题第二负责单 位外（第一单位二题均为我院地质所），其余均已落实。地学规划中共166个项 目，原来有四个项目不落实，现在只“地下水动力学的研究”，水利水电所不愿担任 未落实外，其余也均落实了云云。 昨天和毛主席谈后，今日写了封信给他老人家，并送他《历史时代世界气候的 波动》和《物候学》各一本，因他老人家昨天曾问：“你们有什么著作？”交与沈文雄 由院送去。 晚越南大使馆代办黄北为越南科学代表团黎克、杨有时等一行五人将于明日 去上海、杭州一带视察，并过阴历年，又到广州由南雄回国，所以今天晚间黄北为之 饯行。到李副院长、裴副院长、吴副院长、杜、秦、郁秘书长及张有萱、冯仲云、杜有 乾、屈武等。席间李副院长代表院讲了话，九点回。裴副院长将随同黎克同去上 海、广州，要两星期后才能回。明日上午七点半从北京车站出发。今日在越南大使 馆尚有来参加北京中心预备会议的陈辉燎，是越南史学院院长。 晚十一点松松自西安回。彬彬、婉芳今晨去中关村。允敏咳嗽感冒
日记·1964年39 2月8日星期六晨六点廿分雪，Nb10,-4.4,屈，763mm。日中下雪片， 同时见阳光。 晨六点起。六点半乘车赴东火车站，因樊司机到时不来，由陈司机开车至东车 站，送别越南代表团黎克等。今日到站送别者，有杜润生、孙晓村、中越友好协会副 会长杜君，及外交部人员与我院联络局张从周等。735'车开。裴副院长与联络局 田遥(？)随同黎克等-一行赴上海及广州。他们将在上海度阴历年。我劝他们在杭 州过阴历年，因到阴历年上海各行业都关门，一无地方可去。而杭州西湖如大公 园，随处可以游览。据越南同志云，他们也以春节比新年为重，除春节外也有中秋 和端午。而过年吃粽子（角黍）这一风俗只绍兴有之，其余地方在端午吃粽子，不 知何以越南与绍兴相同？ 九，点和松松至中关村。我和高泳源一谈，为准备中俄边界图事，因外交部要此 等材料也。十二点回。 下午三点至文津街北京图书馆，〔晤〕副馆长左供同志。问他关于图书馆章则 方面〔事〕。因去年十一月间参谋二部曾至我院图书馆，为了要研究东北经济及中 苏边疆事，要借图书。拿去图书800多种，1300册，图17幅23张，地方志575册， 并取去胡铁华手稿。我以为这不守图书馆规则，是不对的，因此去找左供同志。知 十一月间参谋二部也曾至该图书馆，但未至藏书处。由业务人员与之商谈，借去若 干书籍，地图190幅，但未取去手抄本等，且按期归还若干未用之书。他认为图书 馆确有矛盾，借书者只顾自己便利，而不顾图书馆是为大众服务。左供说北大教授 常对北京图书馆不满意，因借书失去后就不能再借，以及善本不准借出。因此外间 啧有烦言。但不能不遵守图书馆规则。他说中共中央为毛主席、刘主席借书均极 守规则云云。 今日彬彬和婉芳从中关村回，所以又热闹了。天舒现在已比去年夏天懂事 多了。 接浙江人民委员会办公厅来函，说去年十一月我去绍兴萧山东关镇视察时，曾 接到人民来信，要提改良东关镇道路等事。经上虞县人民委员会调查处理，处理情 况如右：1)修理马家桥。确定由公社负责取直路径，迁移桥位，改建为平桥。可以 通行自行车、手拉车。建桥民工由公社发动建勤，经费由县给予补助。1964年第 一季度完工。2)修建新桥。因跨越萧绍内河，已由航道队列入64年第一季度计 划，改为钢筋水泥。3)修理无静弄至公路一段人行道。因该路高低不平，行人感 不便。已由搬运站负责建修300米，并将原路改宽，能拉车。64年第一季度完成。 4)〈折)〔拓〕宽街道。因要拆除民房，尚无条件。5)大会堂添坐凳。因木材缺乏， 暂不添置云云。64年1/27日浙省人民委员会办公厅函
40竺可桢全集·第17卷 2月9日星期日晨7点-7°.7，NE风2，晴，764mm。 晨七点起。作太极拳17分钟。早餐后，840'和彬彬、松松、婉芳、小天舒一行 乘车赴东郊工人体育馆游泳。遇林宝骆、关局长、韩光诸人。天舒太小，尚不能入 池游泳。今日虽公开开放日，但游泳人不多。去年工人体育馆洗澡水不热，从去冬 起水温已提高。池中水温也比北京体育馆高约2°，大约在26°一27°左右，北京体 育馆仅24°一25°而已。 十点回。允敏之侄孙陈怡来。他在北京机械化学校为学生，他认识在机械化 学校当教务主任的陈立，但不识熊伯衡（已退休）。陈怡在寓中膳，至四点才去。 我在Moscow于六七年前曾买了许多留声片（其时苏联科学院院长HecmeaHoB送 我一架留声机O6Hb吖)，有贝多芬的交响乐第三、第五，柴可夫斯基交响乐第 三、四、五、六等以及Carmen、Fast等歌剧，但几于全未有时间听取。今日理出，拟 赠与沈思岩夫妇，因彼等尚有用处也。 下午阅Clawson、Held、Stoddard三人所著Land for the Future一书，系Johns Hopkins Press,Baltimore出版，作Resources for the Future丛书中一部门。 晚和松松、允敏至政协晚膳，并看电影《自有后来人》。 2月10日星期一晨七点-8°，Fr.St5,NE1一2,766mm。 晨七点起。作太极拳18'钟。早餐后，和松松赴院中。松松在我办公室觅自 动化系毕业生五年级生所需要的毕业论文。她将和另一同班学生做一篇关于 Rocket火箭的论文。我办公室有只〔是〕关于地球物理的火箭的文章书籍，没有 关于军事方面的。但她也找了好几本有用的书。 关于苏联于1960年8月间撤出专家事，影响到中苏科学合作。当时新疆综合 考察正值要结束的时候，正在北京商讨如何写出各项报告，忽然Myp3aes等接到 苏联大使馆通〔知〕，要他们八月内回国，只有一二星期的时〔间〕即须结束工作。 当时MyP3aeB本人和DenopoB费多罗夫（地貌家）、Ky3 HeLOB库兹涅佐夫等均不 同意苏联政府决定。我们还在西郊香山饭店为他们饯行，希望能把新疆考察工作 完成。到事后才知道这是赫鲁晓夫不满意于我们党循马列主义路线行动，而图有 以惩罚我们。但赫氏这种行为引起我们全国的愤慨，我们党决定了自力更生的方 针，到现在已将三年半，成绩很大，大庆油田是著名例子。我们党和苏联于1961年 订约，把从前科学文化约定概行作废。因此Myp3aeB前寄来的和新疆队的文章， 我们再不负责审查，但个别科学家则可以随个人便送。所以院联络〔局]就预备将 此回答他。因Myp3aes于去年十月去越南时路经北京，曾和郭敬辉见面（时黄秉 维和我均在杭州)，约定于今年二月初回时和我同黄秉维一谈。上星期M从越南
日记·1964年41 回，又从苏联大使馆来，由周立三、黄秉维、于强、周〔〕健、郭敬辉招待，言笑甚 欢。M表示他在新疆工作了六七年工作季度，度过他50寿辰，希望能把成绩早日 付印，言辞恳切。所以于强表示虽不能合作出文〈籍)〔集〕，也应让他早日出书，而 我们专家个人也可提意见。所以院联络〔局〕所拟稿是依照此意见的，但对外文委 和外交部是否批准尚不知道。两处批示往往需几个月甚至半年，使事情进行非常 之慢。我们反修是反赫鲁晓夫的瞎指挥，并不反苏联人民，尤其不反与我们要好的 苏联科学家。 晚七点至政协礼堂，参加我院的春节联欢晚会。看中国京剧院二团演出的 《三打祝家庄》。以李和曾饰宋江，张云溪饰石秀。剧中情节已稍加改变，如“三 打”时孙立、孙新兄弟为宋江做间谍投奔祝家庄时，有不少系新添的。十点半回。 2月11日星期二晨七点廿分-13°.2，N风力4级，晴朗，770mm。 上午至图书馆。下午至政协和团城看浙江工艺美术展览会。 晨七点起。作太极拳18'钟。8"30'至北京医院牙科看王民伦大夫，把前天所 上的门牙用水泥[疑为璘酸锌水门汀(zinc phosphate cement)〕固定下来。九点至 图书馆，与范新三、顾家杰二馆长谈外交部为中苏边界要知道院中有否紧要材料图 书事。因中苏边界问题于本月25日起开始谈判，以所需材料即要于二月十五日 前交去。而十三是（元旦）春节，十四放假，所以必须于阴历年底准备好。图书馆 却已预备了一份关于中苏边疆的材料。图书馆所存贮不少材料，但大部分统与外 交部来文所需要的无关。他来信所要四条：1.中俄边界条约的满蒙文。2.帝俄时 期和苏联三十年代以前出版标有中俄、中苏〔边界〕的地图。〔3.〕清朝和北洋政府 和国民党时代有关中俄、中苏边界问题。4.帝俄时代和苏联早期出版有关中俄、中 苏边界的书籍。以第一、二类最为重要。但我们图书馆无第一类资〔料)，第二类 有四本图足为参考，这是最重要的。第三类最多，但图书馆员未能将书细查，只是 胪列目录而已。第四类有若干本，大部是无关紧要的。如AH著《满洲》，书内 虽有十七八世纪东北图，但无疆界，是不起什么作用〔的〕。 关于第二类1940年以前中俄地图，在1940年前制的有俄文地图三幅，对于疆 界划法有不同地方。以松花江的虾子岛而论，在1888年出版的《亚洲俄罗斯南界 图》Kapta oxkHnn norpaHn Hon nOnocbI A3 HaTcKon Poccn,第八图，和1905出版 莫克思《全球大地图集》&Bonbon BcemupHbin HacTonbHbI ATnac Mapkca,第47 图，均把虾子岛划在中方。而1914年出版的《亚洲俄罗斯地图集》36图，则已把 虾子岛划到帝俄境内。又洪钧译绘本（光绪十六年1890）《中俄交界图》（术一）， 所绘松花江口虾子岛也仍在我国界内。洪图系按照帝俄图绘制，绘制在1884一86 左右。可知把虾子岛划人俄方是在1905一1914时代，可能在辛亥革命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