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主义 我看出了我的精神可能性,我就经验到那忧惧—一那忧惧乃 是“(由)自由(而来)的眩晕”(“ The dizziness of freedom”)而我的选择是在恐惧与颤怖中完成的 这些主旨一直是所谓的存在主义的中心;这些主旨我们 可以见之于雅斯培的无教派的宗教信仰之中,见之于沙特的 无神论之中,亦见之于两相对立的巴斯( Barth)与布特曼 Bultman)的神学。此处就存在着齐克果对于现代思想上 个非常重要的环节的重要意义,他攻击已被众人接受的基督 教的观念,要求把通俗的自我观念做彻底修改,提醒人们该 把注意力集中于决断。 他是一个叛逆者,而即使我们同意这种叛逆有其必要,却 仍然要承认他行之过甚,而他的追随者们亦未适切地修改他 的过分之处。对于理性,他未作谨慎的批评,指出何者是它 所能,何者是它所不能,却对它发动总攻击。对于数学及其 他科学他没有质问究竟在何种程度上它们对哲学—一特别是 伦理学——一具有有效价值,他却求助于显然无效的论证。笛 卡儿认为推理务必明晰确断(而科学进步加强了这种趋势), 这种要求是否会使哲学家们变成了只重逻辑与琐事而忽视重 大的哲学领域?齐克果不做此问,却完全捐弃了明晰确断的 思考 齐克果的主要错误可以见之于他的两句警语之中:“由热 情而来的结论是唯一可靠的结论。”以及“我们的时代所缺乏 的不是反省力而是热情。”十九世纪并非如此,今日更非如此。 他强烈厌恶枯燥冷静的作品,但即使与他口味相同的人也不 难发现他的诊断错了,他的药方是会致人于死的。确实,仅
我 看 出 了 我 的 精 神 可 能 性 , 我 就 经 验 到 那 忧 惧 — — 那 忧 惧 乃 是 “ ( 由 ) 自 由 ( 而 来 ) 的 眩 晕 ” ( “ T h e d i z z i n e s s o f f r e e d o m ” ) 而 我 的 选 择 是 在 恐 惧 与 颤 怖 中 完 成 的 。 这 些 主 旨 一 直 是 所 谓 的 存 在 主 义 的 中 心 ; 这 些 主 旨 我 们 可 以 见 之 于 雅 斯 培 的 无 教 派 的 宗 教 信 仰 之 中 , 见 之 于 沙 特 的 无 神 论 之 中 , 亦 见 之 于 两 相 对 立 的 巴 斯 ( B a r t h ) 与 布 特 曼 ( B u l t m a n ) 的 神 学 。 此 处 就 存 在 着 齐 克 果 对 于 现 代 思 想 上 一 个 非 常 重 要 的 环 节 的 重 要 意 义 , 他 攻 击 已 被 众 人 接 受 的 基 督 教 的 观 念 , 要 求 把 通 俗 的 自 我 观 念 做 彻 底 修 改 , 提 醒 人 们 该 把 注 意 力 集 中 于 决 断 。 他 是 一 个 叛 逆 者 , 而 即 使 我 们 同 意 这 种 叛 逆 有 其 必 要 , 却 仍 然 要 承 认 他 行 之 过 甚 , 而 他 的 追 随 者 们 亦 未 适 切 地 修 改 他 的 过 分 之 处 。 对 于 理 性 , 他 未 作 谨 慎 的 批 评 , 指 出 何 者 是 它 所 能 , 何 者 是 它 所 不 能 , 却 对 它 发 动 总 攻 击 。 对 于 数 学 及 其 他 科 学 他 没 有 质 问 究 竟 在 何 种 程 度 上 它 们 对 哲 学 — — 特 别 是 伦 理 学 — — 具 有 有 效 价 值 , 他 却 求 助 于 显 然 无 效 的 论 证 。 笛 卡 儿 认 为 推 理 务 必 明 晰 确 断 ( 而 科 学 进 步 加 强 了 这 种 趋 势 ) , 这 种 要 求 是 否 会 使 哲 学 家 们 变 成 了 只 重 逻 辑 与 琐 事 而 忽 视 重 大 的 哲 学 领 域 ? 齐 克 果 不 做 此 问 , 却 完 全 捐 弃 了 明 晰 确 断 的 思 考 。 齐 克 果 的 主 要 错 误 可 以 见 之 于 他 的 两 句 警 语 之 中 : “ 由 热 情 而 来 的 结 论 是 唯 一 可 靠 的 结 论 。 ” 以 及 “ 我 们 的 时 代 所 缺 乏 的 不 是 反 省 力 而 是 热 情 。 ” 十 九 世 纪 并 非 如 此 , 今 日 更 非 如 此 。 他 强 烈 厌 恶 枯 燥 冷 静 的 作 品 , 但 即 使 与 他 口 味 相 同 的 人 也 不 难 发 现 他 的 诊 断 错 了 , 他 的 药 方 是 会 致 人 于 死 的 。 确 实 , 仅 1 0 存 在 主 义
存在主义 11 只理性不能解决生命中最关重大的问题,然而,是否因此就 可说热情能够呢?或由此就认定理性该全部被抛弃呢? 在这个重要点上齐克果回坠到柏拉图的理性与信仰的二 分法,数学与神话的二分法,似乎是,在无法获得数学上的 确定性之处,我们就必须满足于无可发问的故事。(柏拉图的 神话当然是优美的—然而却从来没有被细心追询考查过 也从来没有遭到一个堪与对立的故事,用同等的优美,讲述 思想完全不同的神话。)这种虚假的替换物—一理性所不能提 供确定知识之处,这个替换物本身亦全然无能为力—一由于 基督教对它的重新估价而变得更为糟糕。柏拉图曾总括地说, 凡是最重要的事情,理性都是能够胜任的,然而基督教却获 得了徒众,谓凡是由理性所可决定的事物 eo Ipso(因之)就 不是终极重要性的,他们认为有决定性的事物超乎理性思辨 之上。圣·汤玛斯反对这种立场,他允许理性的思考——就 是说在可允许的范围之内一一不过,也只是为了与异教徒的 非理性背景相对照。当然,齐克果与路德更为接近:他反对 哲学,推崇个人主义。他回呼着路德出名的格言(比路德自 己确实说得还好):“那要做基督徒的人必须把眼睛从理性中 挖出来”;“你必须与理性分手,甚至不认识它,甚至把它杀 死,否则一个人就不能进入天国”,以及“理性是妓女。” 三)尼采 浮面的去阅读尼采的著作(正如人们常常这样阅读他的 著作一样),尼采似乎与齐克果属于同一脉络:然而,他并不
只 理 性 不 能 解 决 生 命 中 最 关 重 大 的 问 题 , 然 而 , 是 否 因 此 就 可 说 热 情 能 够 呢 ? 或 由 此 就 认 定 理 性 该 全 部 被 抛 弃 呢 ? 在 这 个 重 要 点 上 齐 克 果 回 坠 到 柏 拉 图 的 理 性 与 信 仰 的 二 分 法 , 数 学 与 神 话 的 二 分 法 , 似 乎 是 , 在 无 法 获 得 数 学 上 的 确 定 性 之 处 , 我 们 就 必 须 满 足 于 无 可 发 问 的 故 事 。 ( 柏 拉 图 的 神 话 当 然 是 优 美 的 — — 然 而 却 从 来 没 有 被 细 心 追 询 考 查 过 , 也 从 来 没 有 遭 到 一 个 堪 与 对 立 的 故 事 , 用 同 等 的 优 美 , 讲 述 思 想 完 全 不 同 的 神 话 。 ) 这 种 虚 假 的 替 换 物 — — 理 性 所 不 能 提 供 确 定 知 识 之 处 , 这 个 替 换 物 本 身 亦 全 然 无 能 为 力 — — 由 于 基 督 教 对 它 的 重 新 估 价 而 变 得 更 为 糟 糕 。 柏 拉 图 曾 总 括 地 说 , 凡 是 最 重 要 的 事 情 , 理 性 都 是 能 够 胜 任 的 , 然 而 基 督 教 却 获 得 了 徒 众 , 谓 凡 是 由 理 性 所 可 决 定 的 事 物 e o i p s o ( 因 之 ) 就 不 是 终 极 重 要 性 的 , 他 们 认 为 有 决 定 性 的 事 物 超 乎 理 性 思 辨 之 上 。 圣 · 汤 玛 斯 反 对 这 种 立 场 , 他 允 许 理 性 的 思 考 — — 就 是 说 在 可 允 许 的 范 围 之 内 — — 不 过 , 也 只 是 为 了 与 异 教 徒 的 非 理 性 背 景 相 对 照 。 当 然 , 齐 克 果 与 路 德 更 为 接 近 : 他 反 对 哲 学 , 推 崇 个 人 主 义 。 他 回 呼 着 路 德 出 名 的 格 言 ( 比 路 德 自 己 确 实 说 得 还 好 ) : “ 那 要 做 基 督 徒 的 人 必 须 把 眼 睛 从 理 性 中 挖 出 来 ” ; “ 你 必 须 与 理 性 分 手 , 甚 至 不 认 识 它 , 甚 至 把 它 杀 死 , 否 则 一 个 人 就 不 能 进 入 天 国 ” , 以 及 “ 理 性 是 妓 女 。 ” ( 三 ) 尼 采 浮 面 的 去 阅 读 尼 采 的 著 作 ( 正 如 人 们 常 常 这 样 阅 读 他 的 著 作 一 样 ) , 尼 采 似 乎 与 齐 克 果 属 于 同 一 脉 络 ; 然 而 , 他 并 不 存 在 主 义 1 1
存在主义 是。就是特别为了这个理由,他的“试评基督教”(尼采《反 基督》一书的副题)不管是为了维护作者或基督教,都不应 予忽视,也不得把他视为对同情和美德的野蛮抗议而置之不 理。诚然,尼采并不下于齐克果,他也是一个热情的宣扬者 和伪善的批评者,但是他并不牺牲理性以赞扬热情,而他之 抛弃基督教并非由于他认为基督教过于合理化,乃是由于他 认为基督教是理性的首敌。他在《基督》和其他著作中,对 于信仰的讽刺批评,读起来很象存心批评齐克果的 尼采和齐克果之间的不同首先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就全 面来说,这不同之处确然比雅斯培所小心编列出来的相似之 处远为重要(请阅本书中他对这两人的评述)。雅斯培把尼采 化归为齐克果类型的人物而没有把握住尼采的最大特色 在尼采出版《查拉图斯特拉》之前,他在《愉快的智 慧》中写道:“当具有仁慈、优雅、天禀等德行的人在信念和 判断上都纵容着漫不经心的态度时,这些德行对我来说又有 什么意义呢?在某些虔诚的人们中,我发现一种对于理性的 憎恶并对此感到欣慰——一至少他们就此暴露出他们败坏理性 的良知。”在他的《査拉图斯特拉》中,尼采说:“厌倦的情 欲以拼命之跃,跃到终极之点一这可怜无知的厌倦之情!是 它,这厌倦之情,创造出一切诸神及来生世界。我的兄弟们, 请相信:它的缘由是因为肉体生命厌倦了肉体生命,对肉体 生命感到绝望……”在他五年之后出版的《反基督》一书上, 在一连串对于信仰的批判中他写道:“‘信仰’的意思是不想 去知道什么是真实的。”这类的讥语对于任何熟悉尼采著作的 人都可以随意摘出更多,而若把它加诸于齐克果身上与加诸
是 。 就 是 特 别 为 了 这 个 理 由 , 他 的 “ 试 评 基 督 教 ” ( 尼 采 《 反 基 督 》 一 书 的 副 题 ) 不 管 是 为 了 维 护 作 者 或 基 督 教 , 都 不 应 予 忽 视 , 也 不 得 把 他 视 为 对 同 情 和 美 德 的 野 蛮 抗 议 而 置 之 不 理 。 诚 然 , 尼 采 并 不 下 于 齐 克 果 , 他 也 是 一 个 热 情 的 宣 扬 者 和 伪 善 的 批 评 者 , 但 是 他 并 不 牺 牲 理 性 以 赞 扬 热 情 , 而 他 之 抛 弃 基 督 教 并 非 由 于 他 认 为 基 督 教 过 于 合 理 化 , 乃 是 由 于 他 认 为 基 督 教 是 理 性 的 首 敌 。 他 在 《 基 督 》 和 其 他 著 作 中 , 对 于 信 仰 的 讽 刺 批 评 , 读 起 来 很 象 存 心 批 评 齐 克 果 的 。 尼 采 和 齐 克 果 之 间 的 不 同 首 先 引 起 了 我 们 的 注 意 。 就 全 面 来 说 , 这 不 同 之 处 确 然 比 雅 斯 培 所 小 心 编 列 出 来 的 相 似 之 处 远 为 重 要 ( 请 阅 本 书 中 他 对 这 两 人 的 评 述 ) 。 雅 斯 培 把 尼 采 化 归 为 齐 克 果 类 型 的 人 物 而 没 有 把 握 住 尼 采 的 最 大 特 色 。 在 尼 采 出 版 《 查 拉 图 斯 特 拉 》 之 前 , 他 在 《 愉 快 的 智 慧 》 中 写 道 : “ 当 具 有 仁 慈 、 优 雅 、 天 禀 等 德 行 的 人 在 信 念 和 判 断 上 都 纵 容 着 漫 不 经 心 的 态 度 时 , 这 些 德 行 对 我 来 说 又 有 什 么 意 义 呢 ? 在 某 些 虔 诚 的 人 们 中 , 我 发 现 一 种 对 于 理 性 的 憎 恶 并 对 此 感 到 欣 慰 — — 至 少 他 们 就 此 暴 露 出 他 们 败 坏 理 性 的 良 知 。 ” 在 他 的 《 查 拉 图 斯 特 拉 》 中 , 尼 采 说 : “ 厌 倦 的 情 欲 以 拼 命 之 跃 , 跃 到 终 极 之 点 — — 这 可 怜 无 知 的 厌 倦 之 情 ! 是 它 , 这 厌 倦 之 情 , 创 造 出 一 切 诸 神 及 来 生 世 界 。 我 的 兄 弟 们 , 请 相 信 : 它 的 缘 由 是 因 为 肉 体 生 命 厌 倦 了 肉 体 生 命 , 对 肉 体 生 命 感 到 绝 望 … … ” 在 他 五 年 之 后 出 版 的 《 反 基 督 》 一 书 上 , 在 一 连 串 对 于 信 仰 的 批 判 中 他 写 道 : “ ‘ 信 仰 ’ 的 意 思 是 不 想 去 知 道 什 么 是 真 实 的 。 ” 这 类 的 讥 语 对 于 任 何 熟 悉 尼 采 著 作 的 人 都 可 以 随 意 摘 出 更 多 , 而 若 把 它 加 诸 于 齐 克 果 身 上 与 加 诸 1 2 存 在 主 义
存在主义 13 于尼采有意讥讽的人们身上是同样合适的,也可能是更加贴 切,如果尼采早已洞悉了这丹麦人是何等执着地欺骗自己。毕 竟,齐克果自己坚持说信仰是“解释了一切事物而写在我心 灵深处的秘密”,当我们从这角度来阅读他的著作时,他的三 个阶段和“伦理的目的论之悬搁”的概念,部分看来,可说 是一个畸形者绝望的企图。这个畸形者,如他在其他著作中 所透露出来的,是完全受他父亲的形像所支配着,他企图说 服自己并且说服一个女人,使两人相信关于他和她在一种奇 异的方式下解除婚约是全然与人性的动机无关。若说这样的 种心理上的分析对于他的著作是公正的则属荒谬。当然,我 们绝不会这样说。一再提到这些事件的唯一理由在于说明, 不想得知真理”在齐克果信仰所持的态度中占一重要的位 根据琼斯( rest Jones)的记载,弗洛依德常说尼采 “比其他任何活过或者似乎活过的人更能深切的认识自己。” 而这句话,弗洛依德一定不会把它用到齐克果身上。 尼采是一个“存在主义者”吗?当他初受人们注意的时 候,他思想上的不同面貌就为人所注目。只有在第一次世界 大战后战败的德国,对“存在的”贡献很大的齐克果才变得 为人所周知,而尼采也在一种新的看法下为人所认识。以我 们最初的标准来衡量,尼采很可以被称为“存在主义者”。拒 绝归属于任何一个思想的派系,否认任何信仰团体的充足性, 反对哲学的体系,以及对传统哲学明显的不满而把它视为肤 线的、经院的和远离生活的—一尼采的这些明显特征并不下 于齐克果、雅斯培或海德格等人的。我们也不能说这种存在
于 尼 采 有 意 讥 讽 的 人 们 身 上 是 同 样 合 适 的 , 也 可 能 是 更 加 贴 切 , 如 果 尼 采 早 已 洞 悉 了 这 丹 麦 人 是 何 等 执 着 地 欺 骗 自 己 。 毕 竟 , 齐 克 果 自 己 坚 持 说 信 仰 是 “ 解 释 了 一 切 事 物 而 写 在 我 心 灵 深 处 的 秘 密 ” , 当 我 们 从 这 角 度 来 阅 读 他 的 著 作 时 , 他 的 三 个 阶 段 和 “ 伦 理 的 目 的 论 之 悬 搁 ” 的 概 念 , 部 分 看 来 , 可 说 是 一 个 畸 形 者 绝 望 的 企 图 。 这 个 畸 形 者 , 如 他 在 其 他 著 作 中 所 透 露 出 来 的 , 是 完 全 受 他 父 亲 的 形 像 所 支 配 着 , 他 企 图 说 服 自 己 并 且 说 服 一 个 女 人 , 使 两 人 相 信 关 于 他 和 她 在 一 种 奇 异 的 方 式 下 解 除 婚 约 是 全 然 与 人 性 的 动 机 无 关 。 若 说 这 样 的 一 种 心 理 上 的 分 析 对 于 他 的 著 作 是 公 正 的 则 属 荒 谬 。 当 然 , 我 们 绝 不 会 这 样 说 。 一 再 提 到 这 些 事 件 的 唯 一 理 由 在 于 说 明 , “ 不 想 得 知 真 理 ” 在 齐 克 果 信 仰 所 持 的 态 度 中 占 一 重 要 的 位 置 。 根 据 琼 斯 ( E r n e s t J o n e s ) 的 记 载 , 弗 洛 依 德 常 说 尼 采 “ 比 其 他 任 何 活 过 或 者 似 乎 活 过 的 人 更 能 深 切 的 认 识 自 己 。 ” 而 这 句 话 , 弗 洛 依 德 一 定 不 会 把 它 用 到 齐 克 果 身 上 。 尼 采 是 一 个 “ 存 在 主 义 者 ” 吗 ? 当 他 初 受 人 们 注 意 的 时 候 , 他 思 想 上 的 不 同 面 貌 就 为 人 所 注 目 。 只 有 在 第 一 次 世 界 大 战 后 战 败 的 德 国 , 对 “ 存 在 的 ” 贡 献 很 大 的 齐 克 果 才 变 得 为 人 所 周 知 , 而 尼 采 也 在 一 种 新 的 看 法 下 为 人 所 认 识 。 以 我 们 最 初 的 标 准 来 衡 量 , 尼 采 很 可 以 被 称 为 “ 存 在 主 义 者 ” 。 拒 绝 归 属 于 任 何 一 个 思 想 的 派 系 , 否 认 任 何 信 仰 团 体 的 充 足 性 , 反 对 哲 学 的 体 系 , 以 及 对 传 统 哲 学 明 显 的 不 满 而 把 它 视 为 肤 线 的 、 经 院 的 和 远 离 生 活 的 — — 尼 采 的 这 些 明 显 特 征 并 不 下 于 齐 克 果 、 雅 斯 培 或 海 德 格 等 人 的 。 我 们 也 不 能 说 这 种 存 在 存 在 主 义 1 3
存在主义 主义的概念宽大到没有了界限和无意义。很明显的,存在主 义排斥那些较接近传统的哲学家,如怀德海甚或罗素,更不 必说新汤玛斯学派了。虽然实证主义和分析学派也是反传统 哲学的,但是上面的说法却不适用于他们。 关于存在主义仍有可能诠释得明显些。因为那还有一个 几乎决定了一般人对这思潮印象的特点。让我们来看看齐克 果三本重要著作的名称:《恐惧与颤怖》、《忧惧的概念》和 《致死之疾病》。死亡和忧惧也是海德格思想的中心;死亡和 失败在雅斯培的思想中占重要的地位:所有这些现象在沙特 的著作中也是显著的。把这四个人的著作当做存在主义的核 心,完全是正确的。齐克果把“存在的”这个观念带入思想 界;雅斯培把他主要的著作之一定名为:《存在的净化》,而 另外一本较小的册子则定名为《存在哲学》;海德格的《存有 与时间》一书被很多人认为是存在主义的伟大作品;而沙特 则是唯一自认为是存在主义者的主要作家 假使我们把这种对于失败、忧惧和死亡的明显之偏注,当 作是存在主义的一个主要特征,尼采就不再归入这个思潮。在 他的著作中一再出现受难的主题,同时他也集中注意力于十 九世纪常被忽视的生活之各个层面。但是他对忧惧和死亡的 重视比对人的残忍、怨恨和伪善—一对表面道貌岸然而实际 不道德的重视要少得多。他最强调的不是阴沉沮丧的情绪,而 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心灵状况,这种状况即使在以往的文学 作品里也甚为少见的:一种“酒神”式的欢欣和鼓舞,他对 于生命的肯定与稍后德国存在主义中盛行的那种带着执拗意 决的心情不同,那是带着爱和欢笑的
主 义 的 概 念 宽 大 到 没 有 了 界 限 和 无 意 义 。 很 明 显 的 , 存 在 主 义 排 斥 那 些 较 接 近 传 统 的 哲 学 家 , 如 怀 德 海 甚 或 罗 素 , 更 不 必 说 新 汤 玛 斯 学 派 了 。 虽 然 实 证 主 义 和 分 析 学 派 也 是 反 传 统 哲 学 的 , 但 是 上 面 的 说 法 却 不 适 用 于 他 们 。 关 于 存 在 主 义 仍 有 可 能 诠 释 得 明 显 些 。 因 为 那 还 有 一 个 几 乎 决 定 了 一 般 人 对 这 思 潮 印 象 的 特 点 。 让 我 们 来 看 看 齐 克 果 三 本 重 要 著 作 的 名 称 : 《 恐 惧 与 颤 怖 》 、 《 忧 惧 的 概 念 》 和 《 致 死 之 疾 病 》 。 死 亡 和 忧 惧 也 是 海 德 格 思 想 的 中 心 ; 死 亡 和 失 败 在 雅 斯 培 的 思 想 中 占 重 要 的 地 位 ; 所 有 这 些 现 象 在 沙 特 的 著 作 中 也 是 显 著 的 。 把 这 四 个 人 的 著 作 当 做 存 在 主 义 的 核 心 , 完 全 是 正 确 的 。 齐 克 果 把 “ 存 在 的 ” 这 个 观 念 带 入 思 想 界 ; 雅 斯 培 把 他 主 要 的 著 作 之 一 定 名 为 : 《 存 在 的 净 化 》 , 而 另 外 一 本 较 小 的 册 子 则 定 名 为 《 存 在 哲 学 》 ; 海 德 格 的 《 存 有 与 时 间 》 一 书 被 很 多 人 认 为 是 存 在 主 义 的 伟 大 作 品 ; 而 沙 特 则 是 唯 一 自 认 为 是 存 在 主 义 者 的 主 要 作 家 。 假 使 我 们 把 这 种 对 于 失 败 、 忧 惧 和 死 亡 的 明 显 之 偏 注 , 当 作 是 存 在 主 义 的 一 个 主 要 特 征 , 尼 采 就 不 再 归 入 这 个 思 潮 。 在 他 的 著 作 中 一 再 出 现 受 难 的 主 题 , 同 时 他 也 集 中 注 意 力 于 十 九 世 纪 常 被 忽 视 的 生 活 之 各 个 层 面 。 但 是 他 对 忧 惧 和 死 亡 的 重 视 比 对 人 的 残 忍 、 怨 恨 和 伪 善 — — 对 表 面 道 貌 岸 然 而 实 际 不 道 德 的 重 视 要 少 得 多 。 他 最 强 调 的 不 是 阴 沉 沮 丧 的 情 绪 , 而 是 另 一 种 完 全 不 同 的 心 灵 状 况 , 这 种 状 况 即 使 在 以 往 的 文 学 作 品 里 也 甚 为 少 见 的 : 一 种 “ 酒 神 ” 式 的 欢 欣 和 鼓 舞 , 他 对 于 生 命 的 肯 定 与 稍 后 德 国 存 在 主 义 中 盛 行 的 那 种 带 着 执 拗 意 决 的 心 情 不 同 , 那 是 带 着 爱 和 欢 笑 的 。 1 4 存 在 主 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