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编史前汉字符号研究 21 可得略说”等处的论述，我们认为，许慎对文字功能的认识. 大概可以从神话功能、社会政治功能、语言交际功能三方面 加以讨论。 (一)文字的神话功能 在文字的史前阶段，“象物取类”是文字形成的重要表达 手段，将其刻绘于较为平坦光滑的书写表面即为“文”。“文“ 是依照事物之类所绘之形，是图形性质的符号。其后“形 相益”，部分图形符号被借为“声旁”以示音，图形于是兼具小示 音之功能；另有部分图形固化了语言的意义，因而具有表义 功能。将示意功能的图形符号与示音功能的图形符号整台 在一起，于是便形成了字。图形性质的文字刻于特定的竹木 之上是为“书”，“书者，如也”也就是说所刻绘文字是经过人 为整合的物象之形，即意象。 意象图画有神秘的含义，是原始部落的崇拜物，就是 本部落的图腾崇拜对象，经过漫长岁月的演变，图形符号逐 渐简化，变成文字，刻于竹木，成为有图有字的典册，类似于 纳西族的课标画，形成部落的文化遗产，为一代代的文化精 英发扬光大。由此看来，“经艺”的本原是固化了的意象，意 象就是史前的文字。明白了这个道理，就能解释许慎为什么 把八卦，结绳和文字的产生拉扯在一起的原因。八卦是象· 书（即字）也是象。前逻辑思维正是在“象”上找到了两者的 共同点，并且将它们自然而然的连在一起。不但对“象”的图 腾性质顶礼膜拜，连带着也崇拜起借用了相类表达手段的文 字了。将象绘写于竹木之上要使用刻的手法，即所谓“契”. “契者，刻也。”刻意象于竹木也。刻契是对竹木的决断，八扑 中“央卦”是对决断的象征，隐含着决断的意思。在表达手法 0公可3 PDF文件使用"pdfFactory Pro”试用版本创建ww.fineprint.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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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汉字符号学 和意象内涵之间，前逻辑思维竟然也毫不费力的将两者连在 一起，于是文字不但成为崇拜对象，而且其有了决断的能力。 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许慎才赋予文字“百以义，万品以 察”的功能，认为是“经艺之本”。也正是这个原因.促使以 “五经无双”而名场士林的许叔重二十年如…日，刻苦估研文 字之学，最终以文字研究大师而名垂千古。 (二）文字的社会政治功能 文字虽有神秘属性，有决断功能，但它毕竞不能自己发 号施令。在史前时期，只有部落酋长和巫师才能创造，解释 并垄断文字。因此，史前文字压根就不是为了人与人的交流 方便才创造出来的符号。随着社会的进步、原始部落的兼 并，大的氏族集刚出现了，部落首领所要管辖的事务越来越 多，所谓的“庶业其繁，饰伪萌生”，文字的杜会功能不断强 化，文字首先变成王者“宣教明化于朝廷”的凭据，成为新 位继承人的权力遗产，凭着对文字典册的占有、士者才有了 统治他人的资质；其次，王者政令之所以能够癫利的执行，也 正是得益于王者集团对文字典册的垄断和“原解释”权利。 另一方面，由于文字典册仍然具有一定的神秘属性，所以对 王者集团的成员们（君子）也是一种约束和限制，使得他们不 敢任意作为，还不得不增修己德，知晓禁忌，施惠百姓。所谓 “施禄及下，房德则忌”。正因为文字有如上的社会政治功 能，所以许慎才把他提到“王政之始”的高度。 (三)文字的社会交际功能 依照许慎的观点，文字具有沟通古今，传承文明的功能。 所谓“前人所以垂后，后人所以识古。”从仓颉以来，文字历代 相承，期间虽发生多次变异，但-~直到小篆，文字的意象本质 PDF文件使用"pdfFactory Pro”试用版本创建www,fineprint.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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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编史前汉字符号研究 23 并未发生根本改变。因此，周宣王时期的史籀大篆乃至孔 古文构成之义，许慎时还能解释清楚；不仅如此，汉宣帝时， 还有能通“仓颉读”的学者，而且其成果被扬雄采集编纂为 《训纂篇》；又有地下出土的鼎彝铭文，也可寻其源流。文字 又有穿透地域，克服方交际困难的功能，所以，当“言语异 声”，互相不能交流时，最省力的办法就是首先统一文字.然 后用统一的文字颁布政令，规范行文。文字的发明，给社会 人群克服时空障碍，交流生活经验，传达思想感情带来了极 大的方便。 另一方面，文字的社会交际功能是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 的产物，社会性质的改变决定文字的性质。在神权时代，文 字是王者及其代言人巫沟通神、人的工具；神权破灭，家为 师，文字功能下降，变成传承文明的载体；王权萎弃，政令旁 出，典册散乱，文字渐入民间；霸权当道，事务繁杂，文字必然 统；民权高举，交流频仍，文字要求简省。可见所谓文字的 社会交际功能，主要是指与一定社会发展阶段相适应的符号 表达方式。 总体上说来，许慎对传统文字观的贡献主要表现在以下 方面：第一，确立了字作为汉语最小表义单位的观念，即“宁 本位”的观念，因而建立了形与义的联系；对形义联系的必然 性的揭示，导致“据形释义”的解释方法成为词义解释的主要 手段。第二，运用“六书”理论，成功分析了汉字小篆系统（形 声字为主)的结构表达方式：创立了按部首分类编排文字的 有序归类方法，将此前杂乱无章的汉字纳人大一统的，秩序 井然的巨系统当中，事实上成就了文字的大一统格局。第 三，通过对汉字起源的描述，刻画出具有相对理性意义的文 PDF文件使用"pdfFactory Pro”试用版本创建ww.fineprint.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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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汉字符号学 字演进流程，并正确指出文字变异发展的规律。以上：：方面 的成绩，对中国传统语言文字学的研究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所以，许慎理所当然是传统语言文字学家中的代表人物，他 的汉字研究代表了传统文字学研究的最高成就。 当然，我们也要看到许慎的局限给传统文字学研究造成 的负面影响。在文字的起源问题上，许慎的理论出现了裂 痕：一方面，许慎作为中国古代具有理性思维特色的文字学： 家，他清醒地看出了象思维在汉字形成过程中的新起的作 用，触摸到了文字创制的本质因素，所以才把八卦、结绳与文 字创制联系起来，试图将文字创制的过程贯穿起来：另一方 面，许慎又是一个具有理想主义信念的文字学家，他研究文 字的目的只有两个：·是奠定古文经学的基础，回击学术领 域中经今文学派对古文学派的攻击；一是扫除社会用字的混 乱现象，结束文字异形，是今薄古的局面。所以，他在梳理了 小篆系统的古文字的基础上，提出了自己有关文字形成演变 的理论。我们知道许慎依据的古文字材料只有小篆和来源 复杂的古文和籀文，许慎还没能看到甲骨文，对于各地出土 的鼎彝文字，他也所知不多。小篆系统的古文字虽然保留了 古汉字的象形特点，但其形体已经与图画文字相差很远了， 单从小篆系统的文字形体来观察，很难得出汉字整体上：属于 “象形文字”的判断。小篆所谓“象形”，其实绝大部分是“象 意”。既然如此，许慎为什么还要坚持他的象形的看法呢？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维护他心目中的汉字的理想状 况。许慎对象形的带有理想色彩的观点，给后代的文字研 究，尤其是六书理论的深人探讨带来了负面的影响，他使我 们误以为象形就是对客观事物轮廓的真实描摹，而不是对史 PDF文件使用"pdfFactory Pro"试用版本创建ww,fineprint..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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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编史前汉字符号研究 2 前人为符号的模仿。换句话说，传统文字学-直以来都想当 然的认为古汉字的创造是人对自然的模仿，似乎许慎听说的 “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一定是对人体自身和客观事物的实 写，是对人和自然关系的表现，完全没有意识到，文字符号的 形成，其实是人对自己的创造物的再描写，它不是忠实的描 摹自然，而是纯粹的表达心智，它不是写实的对应，而是意 的创造。换一个角度看问题，我们可以说以许慎为代表的传 统文字学最大的缺陷就是事先预设了一个“造字神话”，并把 造字的权利交给圣王，企图以此达到摒蔽外来文化，巩E 权，维护精英利益的目的。 第二节语言中心主义的文字观 一、现代语言学理论的引进及其文字观的反思 20世纪，在世界范围内，语言学是前沿科学，讲肓研究的 方法论具有普遍的指导意义。人们不仅把语言看成是思维 的工具，甚至把它当作思维本身。语言从以前的表达方式： 升成为哲学本体，语言的研究不再是语言学家的分内之事， 它现在成了人文学者眼中的宠儿，尤其是哲学家构筑哲学本 体论的骄子。哲学家们希冀从它的研究，特别是意义的研究 中找到人类精神的本质，进而理解思想乃至整个人类世界， 哲学的语言学转向，给原先只在特定的学科领域内使用的研 究方法赋予了普遍的、方法论的功能。反过来，语言研究力 法的哲学提升，又对语言研究自身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那就 是，语言研究必须以建构能够指导一…切言语的理论体系为终 PDF文件使用"pdfFactory Pro"试用版本创建ww,fineprint..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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