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奉为一种信条。 但是,这种表面上非常有效的方法,其效能实际上是有限度的。当然,可以在劳动 市场上以低价雇佣剩余人口,这一点确实是资本主义发展的一个必要条件。然而,尽管 过于庞大的一支后备军在某些情况下有利于量的扩大,但是,它却阻滞了质的发展,尤 其是阻滞了向使用更高劳动强度的企业类型的过渡。低工资绝对不与廉价劳动等同。从 纯粹量的角度看,劳动效率会随着工资不能满足生理上的需要而下降,而这归根结蒂甚 至意味着不适者的生存。今天,一个普通的西里西亚人,即使他尽心竭力,也只能收割 一个报酬较高、营养较好的波美拉尼亚人或梅克伦堡人所收割土地的三分之二多一点: 一个波兰人,他的家乡越是向东,越是远离德国,他所做的活儿,较之于一个德国人所 做的,也就越少。即便是从纯商业的角度来看,如果生产的商品需要任何一种熟练劳动, 或者需要使用易于损坏的机器,或一般地讲,如果需要高度的专注和创新精神,那么, 低工资的方法就必定要失败。这时,低工资并不能奏效,只能适得其反,落个与初衷相 反的结果。因为,在这里,不仅高度的责任心是绝对必不可少的,而且,一般地讲,至 少在劳动时间内容不得半点的分心,来计算怎样才能最省事最省力地挣得己经习惯的工 资。相反,劳动必须是被当作一种绝对的自身目的,当作一项天职来从事。但是,这样 一种态度绝对不是天然的产物。它是不能单凭低工资或高工资刺激起来的,它只能是长 期而艰苦的教育的结果。今天,已经占据了统治地位的资本主义,在各工业国家中都可 以相对容易地招募到劳动力。而在过去,这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极其困难的问题。即使 在今天,如果没有一支强大的同盟军支持,资本主义或许也不能前进半步。下面我们将 会看到,这支同盟军在资本主义的发展过程中一直是伴随其左右的。 最好还是通过一个例子来解释我们所说的。今天,人们常常以女工,特别是未婚女 工作例子说明那种落后的传统劳动形式。雇佣女孩子,特别是雇佣德国女孩子的雇主, 几乎个个都在抱怨,说她们差不多全部不能也不愿放弃那些遗传下来的或已经学会的工 作方法以便采用更为有效的方法,不能也不愿适应新的工作方法,不能也不愿学习,不 能也不愿集中她们的才智,甚至根本不能也不愿使用她们的才智。如果向她们解释,这 样会使工作更加简单易做,而且更重要的是,会给她们带来更多的好处,一般地讲,这 类解释根本不会得到理解。提高计件工价的方法在习惯的石墙前总要碰壁,不能奏效。 一般地讲一一并且从我们的观点看,这一点不无重要性一一只是对于那些有着特别的宗 教背景,特别是有虔信派背景的女孩子来说,才有不同的情形。人们时常听说,并且调 查统计也证实了,这些人往往有最好的经济教育机会,集中精神的能力,以及绝对重要 的忠于职守的责任感,这些与严格计算高收入可能性的经济观,与极大地提高了效率的 自制力和节俭心最经常地结合在一起。这就为对资本主义来说是必不可少的那种以劳动 为自身目的和视劳动为天职的观念提供了最有利的基础:在宗教教育的背景下最有可能 战胜传统主义。对当今资本主义的这一观察结果本身就意味着有必要问一问,对资本主 义的适应性与宗教因素在资本主义早期发展的日子里是怎样结合起来的。因为,可以从 无以数计的例子中推论出,这些宗教因素甚至在当时就以与现在大致相同的形式存在着。 例如,十八世纪卫斯理教徒(Methodisi)工人在他们的同志们手中所遭遇到的憎恶和 迫害绝非仅仅是,甚至也不主要是他们在宗教上持异端观点的结果,英国就曾有过许多 这样的和更加惊人的观点。他们所遭受的憎恶和迫害,正象一些报告中提到他们的工具 遭到破坏所暗示的,是由他们那种如同我们今天所说的非常愿意劳动引起的。 然而,还是让我们再回到现在,这次回到企业家身上,以阐明传统主义在企业家身 上意味着什么。 索姆巴特(Sombart)在讨论资本主义的起源时,曾经把需要的满足和获利作为经 济史上的两大主要原则区别开来。在前一种情况下,支配经济活动的形式和方向的目的
人们奉为一种信条。 但是,这种表面上非常有效的方法,其效能实际上是有限度的。当然,可以在劳动 市场上以低价雇佣剩余人口,这一点确实是资本主义发展的一个必要条件。然而,尽管 过于庞大的一支后备军在某些情况下有利于量的扩大,但是,它却阻滞了质的发展,尤 其是阻滞了向使用更高劳动强度的企业类型的过渡。低工资绝对不与廉价劳动等同。从 纯粹量的角度看,劳动效率会随着工资不能满足生理上的需要而下降,而这归根结蒂甚 至意味着不适者的生存。今天,一个普通的西里西亚人,即使他尽心竭力,也只能收割 一个报酬较高、营养较好的波美拉尼亚人或梅克伦堡人所收割土地的三分之二多一点; 一个波兰人,他的家乡越是向东,越是远离德国,他所做的活儿,较之于一个德国人所 做的,也就越少。即便是从纯商业的角度来看,如果生产的商品需要任何一种熟练劳动, 或者需要使用易于损坏的机器,或一般地讲,如果需要高度的专注和创新精神,那么, 低工资的方法就必定要失败。这时,低工资并不能奏效,只能适得其反,落个与初衷相 反的结果。因为,在这里,不仅高度的责任心是绝对必不可少的,而且,一般地讲,至 少在劳动时间内容不得半点的分心,来计算怎样才能最省事最省力地挣得已经习惯的工 资。相反,劳动必须是被当作一种绝对的自身目的,当作一项天职来从事。但是,这样 一种态度绝对不是天然的产物。它是不能单凭低工资或高工资刺激起来的,它只能是长 期而艰苦的教育的结果。今天,已经占据了统治地位的资本主义,在各工业国家中都可 以相对容易地招募到劳动力。而在过去,这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极其困难的问题。即使 在今天,如果没有一支强大的同盟军支持,资本主义或许也不能前进半步。下面我们将 会看到,这支同盟军在资本主义的发展过程中一直是伴随其左右的。 最好还是通过一个例子来解释我们所说的。今天,人们常常以女工,特别是未婚女 工作例子说明那种落后的传统劳动形式。雇佣女孩子,特别是雇佣德国女孩子的雇主, 几乎个个都在抱怨,说她们差不多全部不能也不愿放弃那些遗传下来的或已经学会的工 作方法以便采用更为有效的方法,不能也不愿适应新的工作方法,不能也不愿学习,不 能也不愿集中她们的才智,甚至根本不能也不愿使用她们的才智。如果向她们解释,这 样会使工作更加简单易做,而且更重要的是,会给她们带来更多的好处,一般地讲,这 类解释根本不会得到理解。提高计件工价的方法在习惯的石墙前总要碰壁,不能奏效。 一般地讲——并且从我们的观点看,这一点不无重要性——只是对于那些有着特别的宗 教背景,特别是有虔信派背景的女孩子来说,才有不同的情形。人们时常听说,并且调 查统计也证实了,这些人往往有最好的经济教育机会,集中精神的能力,以及绝对重要 的忠于职守的责任感,这些与严格计算高收入可能性的经济观,与极大地提高了效率的 自制力和节俭心最经常地结合在一起。这就为对资本主义来说是必不可少的那种以劳动 为自身目的和视劳动为天职的观念提供了最有利的基础:在宗教教育的背景下最有可能 战胜传统主义。对当今资本主义的这一观察结果本身就意味着有必要问一问,对资本主 义的适应性与宗教因素在资本主义早期发展的日子里是怎样结合起来的。因为,可以从 无以数计的例子中推论出,这些宗教因素甚至在当时就以与现在大致相同的形式存在着。 例如,十八世纪卫斯理教徒(Methodisi)工人在他们的同志们手中所遭遇到的憎恶和 迫害绝非仅仅是,甚至也不主要是他们在宗教上持异端观点的结果,英国就曾有过许多 这样的和更加惊人的观点。他们所遭受的憎恶和迫害,正象一些报告中提到他们的工具 遭到破坏所暗示的,是由他们那种如同我们今天所说的非常愿意劳动引起的。 然而,还是让我们再回到现在,这次回到企业家身上,以阐明传统主义在企业家身 上意味着什么。 索姆巴特(Sombart )在讨论资本主义的起源时,曾经把需要的满足和获利作为经 济史上的两大主要原则区别开来。在前一种情况下,支配经济活动的形式和方向的目的
始终是获得满足个人需要的必需商品,而在后一种情况下,则是努力获取不受需要限制 的利润。他称之为需求型经济的,初看上去,似乎和这里称为经济传统主义的是同一种 东西。如果把需求概念限定为传统的需求,或许是这样。但是,如果需求概念并不仅限 于传统需求,那么,一些经济类型(按照索姆巴特在其著作中的另一部分中给资本所下 的定义,这些类型必须被认作是具有资本主义性质的)就要被排除在获利型经济的范畴 之外,而被归入到需求型经济的范畴之内。企业,即那些由私人企业家经营,利用资本 (货币或具有货币价值的商品)以赢利,购买生产资料和出售产品的企业,也即是说, 具有毋庸置疑的资本主义性质的企业,或许同时也具有传统主义的性质。这甚至在近代 经济史的过程中也不仅仅是个别偶然的情形,相反,这是一种规律,只是由于资本主义 精神反复而又日益有力的征服,才不断地被中断。固然,企业的资本主义形式和经营企 业的精神一般都处于某种相互适应的关系,但是,它们并非处于一种必要的相互依赖的 关系。尽管如此,我们暂且使用(近代)资本主义精神这一用语来描述那种理性地而且 系统地按照我们曾用本杰明·富兰克林的例子来说明的方式去追求利润的态度。然而, 这已得到如下这个历史事实的证明:即一方面上述的心态在资本主义企业中找到了它最 合适的表达,另一方面,企业又从资本主义精神那里汲取到它最合适的动力。 但是,两者也可以分别发生。本杰明·富兰克林浑身上下都渗透着资本主义精神, 但在当时,他的印刷厂在形式上与任何一个手工企业都没有差别。我们将会看到,在近 代开始之际,商业贵族中那些具有资本主义性质的企业家,既不是我们在此称为资本主 义精神的唯一体现者,也不是这种精神的主要体现者。只有那些处于上升时期的工业中 产阶级才体现了资本主义精神。甚至在十九世纪,资本主义精神的典型体现者也不是利 物浦和汉堡的那些风度翩翩的绅士(其商业财产是世袭而来的),而是曼彻斯特和西法 利亚的那些多在非常普通的环境中靠个人奋斗而发财致富的暴发户。早在十六世纪,情 形就颇为相似了:那时兴起的工业多是由暴发户创建的。 经营管理,例如银行、批发出口商业、大型零售商店、或出售家庭制造品的大型公 司的经营管理,确实只有以资本主义企业的形式才是可能的。但尽管如此,它们也完全 可以按照传统主义的精神来经营。事实上,大型发行银行的业务是不能以其它方式经营 的。长达几个世纪的对外贸易一直是以具有严格的传统性质的垄断权和法律特权为基础 的,在零售商业中(我们这里谈的不是那些没有什么资本,整天喊着要政府救济的小商 人),那场正在结果传统主义性命的革命仍如日方中天。将旧有的放利体制毁灭的,正 是同一场革命:现代家庭劳动与这场革命只是在形式上有联系。尽管这些事物在我们己 是司空见惯,但要说明这场革命的发生及其意义,仍需要用一个具体的实例。 直到上个世纪的中叶,放利者的生活照我们今天看来还是十分优裕的,至少在大陆 纺织工业中的许多部门是如此。我们可以把他们的日常事务大致想象如下:农民带着他 们的布料从乡间来到放利人居住的城镇。这些布料常常全部或主要(如亚麻织物)由农 民自产的原料制成的:放利人经过仔细的、经常是官秤的鉴定之后,按常例的价格把布 料收下。放利人的主顾是些中间人(因为市场可能在很远的地方),这些中间人来找放 利人。一般说来,他们当时不是凭样品,而是按照传统质量购货,或在提货之前发出订 单,这些订单十有八九都被转到农民那里。主顾亲自订货的情况很少,即使有也是间隔 很长。通过书信往来就足够了。后来送货样的作法渐渐时兴起来。放利人的业务时间很 短,大约一天五到六个小时,有时则少得多:遇到忙季,时间则长些,他们挣钱不是很 多,但足以过上象样的生活。年景好的时候还可储存一部分钱。总起来说,竞争者之间 的关系是相当好的。他们对业务的基本原则有着很大程度的一致看法。在酒馆里消磨时 日,经常开怀畅饮,还有一帮志趣相投的朋友,这样的生活的确舒适而悠闲。 这种组织形式从各方面来说都是资本主义的:企业家的活动属于纯粹的商业性质:
始终是获得满足个人需要的必需商品,而在后一种情况下,则是努力获取不受需要限制 的利润。他称之为需求型经济的,初看上去,似乎和这里称为经济传统主义的是同一种 东西。如果把需求概念限定为传统的需求,或许是这样。但是,如果需求概念并不仅限 于传统需求,那么,一些经济类型(按照索姆巴特在其著作中的另一部分中给资本所下 的定义,这些类型必须被认作是具有资本主义性质的)就要被排除在获利型经济的范畴 之外,而被归入到需求型经济的范畴之内。企业,即那些由私人企业家经营,利用资本 (货币或具有货币价值的商品)以赢利,购买生产资料和出售产品的企业,也即是说, 具有毋庸置疑的资本主义性质的企业,或许同时也具有传统主义的性质。这甚至在近代 经济史的过程中也不仅仅是个别偶然的情形,相反,这是一种规律,只是由于资本主义 精神反复而又日益有力的征服,才不断地被中断。固然,企业的资本主义形式和经营企 业的精神一般都处于某种相互适应的关系,但是,它们并非处于一种必要的相互依赖的 关系。尽管如此,我们暂且使用(近代)资本主义精神这一用语来描述那种理性地而且 系统地按照我们曾用本杰明·富兰克林的例子来说明的方式去追求利润的态度。然而, 这已得到如下这个历史事实的证明:即一方面上述的心态在资本主义企业中找到了它最 合适的表达,另一方面,企业又从资本主义精神那里汲取到它最合适的动力。 但是,两者也可以分别发生。本杰明·富兰克林浑身上下都渗透着资本主义精神, 但在当时,他的印刷厂在形式上与任何一个手工企业都没有差别。我们将会看到,在近 代开始之际,商业贵族中那些具有资本主义性质的企业家,既不是我们在此称为资本主 义精神的唯一体现者,也不是这种精神的主要体现者。只有那些处于上升时期的工业中 产阶级才体现了资本主义精神。甚至在十九世纪,资本主义精神的典型体现者也不是利 物浦和汉堡的那些风度翩翩的绅士(其商业财产是世袭而来的),而是曼彻斯特和西法 利亚的那些多在非常普通的环境中靠个人奋斗而发财致富的暴发户。早在十六世纪,情 形就颇为相似了;那时兴起的工业多是由暴发户创建的。 经营管理,例如银行、批发出口商业、大型零售商店、或出售家庭制造品的大型公 司的经营管理,确实只有以资本主义企业的形式才是可能的。但尽管如此,它们也完全 可以按照传统主义的精神来经营。事实上,大型发行银行的业务是不能以其它方式经营 的。长达几个世纪的对外贸易一直是以具有严格的传统性质的垄断权和法律特权为基础 的,在零售商业中(我们这里谈的不是那些没有什么资本,整天喊着要政府救济的小商 人),那场正在结果传统主义性命的革命仍如日方中天。将旧有的放利体制毁灭的,正 是同一场革命;现代家庭劳动与这场革命只是在形式上有联系。尽管这些事物在我们已 是司空见惯,但要说明这场革命的发生及其意义,仍需要用一个具体的实例。 直到上个世纪的中叶,放利者的生活照我们今天看来还是十分优裕的,至少在大陆 纺织工业中的许多部门是如此。我们可以把他们的日常事务大致想象如下:农民带着他 们的布料从乡间来到放利人居住的城镇。这些布料常常全部或主要(如亚麻织物)由农 民自产的原料制成的:放利人经过仔细的、经常是官秤的鉴定之后,按常例的价格把布 料收下。放利人的主顾是些中间人(因为市场可能在很远的地方),这些中间人来找放 利人。一般说来,他们当时不是凭样品,而是按照传统质量购货,或在提货之前发出订 单,这些订单十有八九都被转到农民那里。主顾亲自订货的情况很少,即使有也是间隔 很长。通过书信往来就足够了。后来送货样的作法渐渐时兴起来。放利人的业务时间很 短,大约一天五到六个小时,有时则少得多;遇到忙季,时间则长些,他们挣钱不是很 多,但足以过上象样的生活。年景好的时候还可储存一部分钱。总起来说,竞争者之间 的关系是相当好的。他们对业务的基本原则有着很大程度的一致看法。在酒馆里消磨时 日,经常开怀畅饮,还有一帮志趣相投的朋友,这样的生活的确舒适而悠闲。 这种组织形式从各方面来说都是资本主义的;企业家的活动属于纯粹的商业性质;
将资本在商业活动中反复周转的做法是必不可少的:最后,经济过程的客观方面一一簿 记是理性的。但是,假如考虑一下激励那时的企业家的精神,它仍是传统主义的业务: 传统的生活方式、传统的利润率、传统的工作量、传统的调节劳资关系的方法、以及本 质上是传统的主顾圈以及吸引新主顾的方法。可以说,支配这种经营活动的所有这些作 法,其基础是这些商人群体的精神气质。 有一天,闲适自在的生活突然之间中断了,并且常常是劳动组织形式没有发生本质 的改变,如变家庭工场为统一领导下的工厂,变手工织为机织一类的改变。相反,出现 的新情况无非就是某一个出身于放利家庭的年轻人来到乡下,仔细挑选了他将要雇用的 织工,大大加强了对他们的劳动监督,于是便把他们从农民变成了工人。另一方面,他 还尽最大可能直接深入到最终消费者中去,以此来改变自己的销售方法。他对一切细节 都能了如指掌。他每年还要走访顾客,征求他们的意见。最重要的是,他还调整产品的 质量,直接投合他们的需要和愿望。同时他开始介绍廉价多销的原则。这种理性化过程 的结果是,那些不愿这样做的人只得关门歇业。这一结果随时随地均可反复见到。在残 酷竞争的压力之下,那种田园牧歌式的状态分崩离析了。大量财富积聚了起来,这些财 富并没有用来贷款从而赚取利息,而总是重新用于商业投资。从前那种闲适自在的生活 态度让位于一种冷酷无情的节俭,一些人在商业活动中就是通过节俭而发家致富的。这 些人并不想消费而只想赚取,而另外一些希望保持旧的生活方式的人也不得不削减其消 费开支。 在这一点上,至关重要的是,这场革命通常并不是由源源不断用于工业投资的新货 币引起的,而是由于这种新的精神,即资本主义精神己经开始发生作用了。在我所知道 的几个事例中,整个革命过程只是由从亲戚那里筹借来的几千马克的资本推动起来的。 近代资本主义扩张的动力首先并不是用于资本主义活动的资本额的来源问题,更重要的 是资本主义精神的发展问题。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资本主义精神出现并表现出来,它 就会创造出自己的资本和货币供给来作为达到自身目的的手段,相反的情况则是违背事 实的。但它的出现往往不是一帆风顺的。各种怀疑、仇恨甚至道德义愤总是滔滔不绝地 涌向第一个革新者。人们还千篇一律地一一这类事例我略知几个一一捏造出一些关于他 从前生活的隐私污点的传说。只有超乎寻常的坚强性格才能使这样一个新型的企业家不 至丧失适度的自我控制,才能使他免遭道德上和经济上的毁灭。否认这一事实当然是再 容易不过的事情了。而且,只是因为这种新型的企业家具有确定不移且是高度发展的伦 理品质,以及洞若观火的远见和行动的能力,他才在顾客和工人中间赢得了不可缺少的 信任。没有任何别的东西能够给予他克服重重障碍的力量,更重要的是,没有任何别的 东西能够使他承担起近代企业家必须承担的无比繁重的工作。可是这样一些伦理品质却 与那些适应传统主义的伦理品质有着天壤之别。 上述这一变化表面上并不引人注目,但却对新的精神渗透到经济生活中去起了决定 性的作用。推动这一变化的人通常并不是那些胆大妄为、肆无忌惮的投机商,也不是那 些我们在经济发展史的各个阶段都能遇到的经济冒险家,更不是那些大金融家。恰恰相 反,他们是些在冷酷无情的生活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人,既精打细算又敢想敢为。最重要 的是,所有这些人都节制有度,讲究信用,精明强干,全心全意地投身于事业中,并且 固守着严格的资产阶级观点和原则。 人们常常倾向于认为,这些个人的道德品质与各种伦理准则毫无关系,更不用说与 宗教观念有什么关系了,而且它们之间的基本关系是否定性的。这类商人之所以能够获 得成功,似乎就因为他们具有一种摆脱共同传统的能力,即具有一种自由的启蒙精神。 而今天,一般来说情形恰恰便是如此。宗教信仰与行为之间的任何关系一般来说都已付 诸阀如,即使在某些地方存在这种关系,它也基本上是一种否定的关系,至少在德国是
将资本在商业活动中反复周转的做法是必不可少的;最后,经济过程的客观方面——簿 记是理性的。但是,假如考虑一下激励那时的企业家的精神,它仍是传统主义的业务: 传统的生活方式、传统的利润率、传统的工作量、传统的调节劳资关系的方法、以及本 质上是传统的主顾圈以及吸引新主顾的方法。可以说,支配这种经营活动的所有这些作 法,其基础是这些商人群体的精神气质。 有一天,闲适自在的生活突然之间中断了,并且常常是劳动组织形式没有发生本质 的改变,如变家庭工场为统一领导下的工厂,变手工织为机织一类的改变。相反,出现 的新情况无非就是某一个出身于放利家庭的年轻人来到乡下,仔细挑选了他将要雇用的 织工,大大加强了对他们的劳动监督,于是便把他们从农民变成了工人。另一方面,他 还尽最大可能直接深入到最终消费者中去,以此来改变自己的销售方法。他对一切细节 都能了如指掌。他每年还要走访顾客,征求他们的意见。最重要的是,他还调整产品的 质量,直接投合他们的需要和愿望。同时他开始介绍廉价多销的原则。这种理性化过程 的结果是,那些不愿这样做的人只得关门歇业。这一结果随时随地均可反复见到。在残 酷竞争的压力之下,那种田园牧歌式的状态分崩离析了。大量财富积聚了起来,这些财 富并没有用来贷款从而赚取利息,而总是重新用于商业投资。从前那种闲适自在的生活 态度让位于一种冷酷无情的节俭,一些人在商业活动中就是通过节俭而发家致富的。这 些人并不想消费而只想赚取,而另外一些希望保持旧的生活方式的人也不得不削减其消 费开支。 在这一点上,至关重要的是,这场革命通常并不是由源源不断用于工业投资的新货 币引起的,而是由于这种新的精神,即资本主义精神已经开始发生作用了。在我所知道 的几个事例中,整个革命过程只是由从亲戚那里筹借来的几千马克的资本推动起来的。 近代资本主义扩张的动力首先并不是用于资本主义活动的资本额的来源问题,更重要的 是资本主义精神的发展问题。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资本主义精神出现并表现出来,它 就会创造出自己的资本和货币供给来作为达到自身目的的手段,相反的情况则是违背事 实的。但它的出现往往不是一帆风顺的。各种怀疑、仇恨甚至道德义愤总是滔滔不绝地 涌向第一个革新者。人们还千篇一律地——这类事例我略知几个——捏造出一些关于他 从前生活的隐私污点的传说。只有超乎寻常的坚强性格才能使这样一个新型的企业家不 至丧失适度的自我控制,才能使他免遭道德上和经济上的毁灭。否认这一事实当然是再 容易不过的事情了。而且,只是因为这种新型的企业家具有确定不移且是高度发展的伦 理品质,以及洞若观火的远见和行动的能力,他才在顾客和工人中间赢得了不可缺少的 信任。没有任何别的东西能够给予他克服重重障碍的力量,更重要的是,没有任何别的 东西能够使他承担起近代企业家必须承担的无比繁重的工作。可是这样一些伦理品质却 与那些适应传统主义的伦理品质有着天壤之别。 上述这一变化表面上并不引人注目,但却对新的精神渗透到经济生活中去起了决定 性的作用。推动这一变化的人通常并不是那些胆大妄为、肆无忌惮的投机商,也不是那 些我们在经济发展史的各个阶段都能遇到的经济冒险家,更不是那些大金融家。恰恰相 反,他们是些在冷酷无情的生活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人,既精打细算又敢想敢为。最重要 的是,所有这些人都节制有度,讲究信用,精明强干,全心全意地投身于事业中,并且 固守着严格的资产阶级观点和原则。 人们常常倾向于认为,这些个人的道德品质与各种伦理准则毫无关系,更不用说与 宗教观念有什么关系了,而且它们之间的基本关系是否定性的。这类商人之所以能够获 得成功,似乎就因为他们具有一种摆脱共同传统的能力,即具有一种自由的启蒙精神。 而今天,一般来说情形恰恰便是如此。宗教信仰与行为之间的任何关系一般来说都已付 诸阀如,即使在某些地方存在这种关系,它也基本上是一种否定的关系,至少在德国是
这样。今天,充满着资本主义精神的人倾向于对教会采取一种漠不相关的态度,假使不 是敌视的态度的话。对天国的虔诚的厌倦这种想法对他们的积极本性也几乎没有什么吸 引力。宗教对他们来说显得是一种将人们从尘世的劳动中诱开的手段。如果你要问,他 们这种使自己食不甘味、夜不安枕的活动意义究竞何在,他们为什么对自己拥有的一切 永不感到餍足,从而显得对任何纯粹世俗的人生观如此地无动于衷,他们也许会回答 (假如他们知道答案的话):“是为了供养子孙后代”。可是这种动机却并非他们所独 有,传统主义者也有着同样的动机。因此,在大多数场合下,而且更正确地说,就只不 过是这样:这种需要人们不断地工作的事业业己成为他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了。 事实上,这是唯一可能的动机,但与此同时,从个人幸福的观点来看,它表达了这类生 活是如此地不合理性:在生活中,一个人是为了他的事业才生存,而不是为了他的生存 才经营事业。 当然,追求仅靠财富就能获得权力和声誉的欲望也在发生作用。一旦整个民族的想 象力都驰骋于纯粹数量上的巨大时,这种关于巨额数量的浪漫观念便对具有诗人气质的 商人们产生了不可抗拒的吸引力,例如在美国就是这样。但是这一观念通常并不能吸引 那些真正的领导人,更不能吸引那些不断获得成功的企业家。当然,也有一些商人坐享 世袭而来的财产和贵族封号。他们将自己的儿子送进大学或官场,让他们用自己的行为 掩盖其社会出身。但事实上,这是后来颓废的产物,也是德国资本主义暴发户的典型历 史。资本主义企业家的理想类型,与这种或多或少受过文化教养的拼命往上爬的人毫无 关系。即便在德国也间或出现了一些代表这一理想类型的杰出榜样。这一理想类型的企 业家一向注意避免不必要的开销,从不自吹自擂,从不对自己的权力沾沾自喜。相反, 他们常常为自己的社会声誉的那些外在标记而感到窘迫不堪。换言之,他们的生活方式 常常一一我们将来还有必要考察这一重要事实的历史意义一一是以某种禁欲的倾向见称 于世的,这一点在我们所引用的富兰克林的训诚中便可一目了然。也即是说,他们具有 一种比起富兰克林曾经敏锐地提出的自我克制来说更为诚实的谦逊。而且这种情况并不 罕见,倒是往往形成一种惯例。他们的财富仅仅为他们带来了一种自己业已做好了本职 工作的极不合理的感觉。除此以外,他们从自己的财富中则一无所获。 但正是这一点在前资本主义时期的人们看来是那样地不可理解、那样地神秘莫测、 那样地猥贱下流、那样地可憎可鄙。在他们心目中,每个人毕生工作的唯一目的,就是 让自己钻进一个负载着大量金钱和财富的坟墓中去。而且这一切只有当作某种反常本能, 即拜金欲(auri sacra fames)的产物才可加以说明。 我们的个人主义的政治、法律和经济体制,具有一些为我们的经济秩序所独有的组 织形式和总体结构形式。在这种体制下,资本主义精神是可以理解为纯粹的适应的结果。 正如上面己经说过的那样,资本主义制度迫切需要人们投身于赚钱的事业:这种对待物 质财富的态度完全适应这一制度,并且与在经济斗争中求得生存的状况密切相关。因此, 今天己经不存在把获取财富的生活方式与任何单一世界观(Weltanschauung)进行必要 联系的问题了。事实上,资本主义制度己经不再求助于任何宗教力量的支持了。尽管时 至今日我们仍能感到宗教企图对经济生活施加影响,然而这种不正当的干预已经微不足 道了,己经不能与国家制定的规章制度对经济生活的干预相提并论了。在这种情况下, 人们的商业利益和社会利益确实有着决定他们的观点和态度的趋势。谁要是不使自己的 生活方式适应资本主义成功的状况,就必然破产,或者至少不会发家。但是所有这些都 是近代资本主义在它己经取得了支配地位,己经摆脱了旧有支柱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现 象。但是,只有当近代资本主义与近代国家日益强大的力量联合起来的时候,它才得以 摧毁了中世纪经济生活准则中的那些陈旧腐朽的形式。我们暂且还可以说,在近代资本 主义与宗教力量的关系上大概也是同样的情形。我们的任务就是要考察:到底是不是
这样。今天,充满着资本主义精神的人倾向于对教会采取一种漠不相关的态度,假使不 是敌视的态度的话。对天国的虔诚的厌倦这种想法对他们的积极本性也几乎没有什么吸 引力。宗教对他们来说显得是一种将人们从尘世的劳动中诱开的手段。如果你要问,他 们这种使自己食不甘味、夜不安枕的活动意义究竟何在,他们为什么对自己拥有的一切 永不感到餍足,从而显得对任何纯粹世俗的人生观如此地无动于衷,他们也许会回答 (假如他们知道答案的话):“是为了供养子孙后代”。可是这种动机却并非他们所独 有,传统主义者也有着同样的动机。因此,在大多数场合下,而且更正确地说,就只不 过是这样:这种需要人们不断地工作的事业业已成为他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了。 事实上,这是唯一可能的动机,但与此同时,从个人幸福的观点来看,它表达了这类生 活是如此地不合理性:在生活中,一个人是为了他的事业才生存,而不是为了他的生存 才经营事业。 当然,追求仅靠财富就能获得权力和声誉的欲望也在发生作用。一旦整个民族的想 象力都驰骋于纯粹数量上的巨大时,这种关于巨额数量的浪漫观念便对具有诗人气质的 商人们产生了不可抗拒的吸引力,例如在美国就是这样。但是这一观念通常并不能吸引 那些真正的领导人,更不能吸引那些不断获得成功的企业家。当然,也有一些商人坐享 世袭而来的财产和贵族封号。他们将自己的儿子送进大学或官场,让他们用自己的行为 掩盖其社会出身。但事实上,这是后来颓废的产物,也是德国资本主义暴发户的典型历 史。资本主义企业家的理想类型,与这种或多或少受过文化教养的拼命往上爬的人毫无 关系。即便在德国也间或出现了一些代表这一理想类型的杰出榜样。这一理想类型的企 业家一向注意避免不必要的开销,从不自吹自擂,从不对自己的权力沾沾自喜。相反, 他们常常为自己的社会声誉的那些外在标记而感到窘迫不堪。换言之,他们的生活方式 常常——我们将来还有必要考察这一重要事实的历史意义——是以某种禁欲的倾向见称 于世的,这一点在我们所引用的富兰克林的训诫中便可一目了然。也即是说,他们具有 一种比起富兰克林曾经敏锐地提出的自我克制来说更为诚实的谦逊。而且这种情况并不 罕见,倒是往往形成一种惯例。他们的财富仅仅为他们带来了一种自己业已做好了本职 工作的极不合理的感觉。除此以外,他们从自己的财富中则一无所获。 但正是这一点在前资本主义时期的人们看来是那样地不可理解、那样地神秘莫测、 那样地猥贱下流、那样地可憎可鄙。在他们心目中,每个人毕生工作的唯一目的,就是 让自己钻进一个负载着大量金钱和财富的坟墓中去。而且这一切只有当作某种反常本能, 即拜金欲(auri sacra fames )的产物才可加以说明。 我们的个人主义的政治、法律和经济体制,具有一些为我们的经济秩序所独有的组 织形式和总体结构形式。在这种体制下,资本主义精神是可以理解为纯粹的适应的结果。 正如上面已经说过的那样,资本主义制度迫切需要人们投身于赚钱的事业;这种对待物 质财富的态度完全适应这一制度,并且与在经济斗争中求得生存的状况密切相关。因此, 今天已经不存在把获取财富的生活方式与任何单一世界观(Weltanschauung)进行必要 联系的问题了。事实上,资本主义制度已经不再求助于任何宗教力量的支持了。尽管时 至今日我们仍能感到宗教企图对经济生活施加影响,然而这种不正当的干预已经微不足 道了,已经不能与国家制定的规章制度对经济生活的干预相提并论了。在这种情况下, 人们的商业利益和社会利益确实有着决定他们的观点和态度的趋势。谁要是不使自己的 生活方式适应资本主义成功的状况,就必然破产,或者至少不会发家。但是所有这些都 是近代资本主义在它已经取得了支配地位,已经摆脱了旧有支柱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现 象。但是,只有当近代资本主义与近代国家日益强大的力量联合起来的时候,它才得以 摧毁了中世纪经济生活准则中的那些陈旧腐朽的形式。我们暂且还可以说,在近代资本 主义与宗教力量的关系上大概也是同样的情形。我们的任务就是要考察:到底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