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会活不下来。老伙计,老朋友啊,现在别去想它啦。你现在是 个炸桥的人。不是思想家。他想:好家伙,我俄啦。我希望巴勃 罗是个讲究吃喝的人。 第二章 他们穿过浓密的树林,米到这小山谷的杯形的上端,他看到 前面树林里隆起一一座凹形的石壁,下面一定就是营地。 那儿果真是营地,地形选得不坏。不走近根本看不出,罗伯 特·乔丹知道,从空中是发现不了的。从上面看什么痕迹都没 有。营地象熊窝那样隐蔽。可是,看来也不比熊窝防卫得更好 些。他们走上前去的时侯,他仔细地打量若。 那凹形石壁上有一个大山洞,洞口坐着一个人,背兼山岩, 伸着两腿,一支卡宾枪靠在岩石旁。他正在用刀削一根木棍,他 门走近时,他盯了他们一眼,然后继续削木棍。 “喂,”坐着的人说。“来的是什么人哪?” 老头子和一个爆破手,”巴勒罗告诉他,卸下背包,放在洞 口的里面。安塞尔莫也卸下了背包,罗伯特·乔丹解下卡宾枪, 把它靠在山石旁。 “别把背包搁得离祠口这么近,”削木棍的人说,他长着一双 蓝眼睛,黝黑、源亮的吉普赛型的脸上带着赖洋洋的神情,脸色 象幕黑的皮革。“里面生着火哪。” “你起来,去把它放好,”巴勒罗说。“把它搁在那棵树下, 吉普赛人不动身,说了句祖话,接着说,“让它搁在那儿得 了。把你自己炸死吧,”他懒洋洋地说。“这样会治好你的毛病。” 2
“称在做什么东西?”罗伯特·乔丹在吉普赛人身边坐下。吉 普赛人拿给他看。那是一个4字形的捕普器,他正在削上面的 横档。 “逮狐狸用的,”他说。“上面支一段树于充当打击的工具。它 会把狐狸的背脊砸断。”他朝罗伯特·乔丹露齿笑笑。“是这样 操作的,你瞧。”他做了个捕兽架倒塌、树干砸下去的样子,然后 摇摇头,把手缩回去,张开双臂,装出被砸断脊骨的弧狸的模样。 “挺实用,”他解释说。 “他喜欢逮兔子,”安塞尔莫说。“他是吉普赛人。所以逮到 了兔子说是狐狸。逮到了狐狸就说是象,” “那么逮到了象呢?”吉普赛人问,又露出一口白牙齿,对罗 伯特·乔丹眨眨眼睛。 “你会说是坦克,”安塞尔莫对他说。 “我会俘获一辆坦克的,”吉普赛人对他说。“我会俘获一辆 坦克。那时候随你说我逮到的是什么吧。” “吉普赛人讲得多,做得少,”安塞尔莫对他说。 吉普赛人对罗伯特·乔丹眨眨眼睛,继续削木棍。 巴勃罗早走进了山洞,看不见了,罗伯特·乔丹希望他是去 找吃的东西的。他在吉普赛人身边地上坐下来,下午的阳光从 树梢上射下,温暖地照在他伸直的腿上。这时他闻到了山洞里 散发出饭菜的气味,闻到了食油、洋葱和煎肉的香味。他饿得饥 肠辘辘。 “我们能俘获坦克,”他对吉普赛人说。“并不太难。” “用这玩意儿吗?”吉普赛人指指那两个背包。 “对,”罗伯特·乔丹对他说。“我以后教你。你可以布置一 个陷阱。这不太难。” 33
“你和我?” “当然,”罗伯特·乔丹说。4干吗不行?” “嗨,”吉普赛人对安塞尔莫说。“把这两个背包搬到安全的 地方去,行吗?这东西很宝贵。” 安塞尔莫咕哝了一声。“我去拿酒,”他对罗伯特·乔丹说。 罗伯特·乔丹站起身把背包提离洞口,在一棵树的两边各放一 只。他知道里面是什么,决不愿意让这两只背包之间的距离挨 得太近。 “给我带一杯来,”吉普赛人对他说。 “有酒吗?”罗伯特·乔丹问,又在吉普赛人身边坐下来。 “酒?干吗没有?满满的一皮袋。反正半皮袋总会有的。” “有什么吃的?” “样样都有,伙计,”吉普赛人说。“我们的伙食跟将军吃的差 不多。” “那么吉普赛人在战争期间干些什么?”罗伯特·乔丹问他。 “他们还是当他们的吉普赛人。” “这个行当不坏。” “最好的啦,”吉普赛人说。“人家叫你什么名字?” “罗伯托。你呢?” “拉斐尔。坦克的事可当真?” “当然。干吗不当真?” 安塞尔莫从洞口出来,捧着满满一瓦缸红酒,手指钩着三只 杯子的柄。“瞧,”他说。“杯子呀什么的,他们全有。”巴勃罗在他 们背后出现了。 “吃的马上就来,”他说。“你有烟吗?” 罗伯特·乔丹走到背包边,打开了一只,种手摸到里面的夹 24
层口袋,掏出一盒他在戈尔兹司令部里养到的扁盒装的俄国香 烟。他用拇指指甲划开了烟盒一边的封口,揭开盒盖,递给巴勃 罗,巴勃罗拿了五六支。他用一只大手握住烟卷,拣了一支对光 看着。烟卷细长,一头有硬纸咬嘴。 “卷得松,没多少烟草,”他说。“这烟我知道。那个名字古怪 的人也抽这种烟。” 4卡希金,”罗伯特·乔丹说,把烟盒递给吉普赛人和安塞尔 莫,他们每人拿了一支。 “多拿几支,”他说,于是他们每人又拿了一支。他再给了他 们每人四支。他们手拿烟卷,向他点头致谢,因此烟卷的头也上 下摆动,就象人们持剑行礼那样。 “对,”巴勃罗说。“那个名字很古怪。” “喝酒吧。”安塞尔莫从缸里晋了一杯递给罗伯特·乔丹,然 后为自已和吉普赛人舀酒。 “没我的吗?”巴勃罗问。他们都坐在洞口。 安塞尔莫把他的一杯递给他,自己进洞去再拿杯子。他走 出洞来,俯身从缸里舀了满满的一杯,大家就相互碰杯。 酒不坏,有一点儿皮酒袋的松脂香味,但好极了,他舌头上 只觉得清爽而鲜消。罗伯特·乔丹慢慢儿喝着,觉得一股暇意 流遍了菠乏的全身。 “吃的马上就来,”巴勃罗说。“那个名字古怪的外国人,他是 怎么死的?” “他被抓住后自杀的。” “那是怎么间事?” “他受了伤,不感当俘虏。” “详细经过呢?” 25
“我不知道,”他撒谎说。他明明知道详细情况,但他知道, 这时讲这些情祝不妥当。 “他要我们保证,万一炸火车的时候受了伤,逃脱不掉,就枪 杀他,”巴勃罗说。“他说话的神气挺古怪。” 罗伯特·乔丹想,早在那时候,他准是已经神经过敏了。可 怜的卡希金啊。 “他这人特别反对自杀,”巴勃罗说。“他对我说过。他还特 别害怕被俘后受刑。” “他连这一点也告诉了你吗?”罗伯特·乔丹问他。 “是的,”吉普赛人说。“他对我们大家都说过类似的话。” “你也参加了炸火车?” “是呀。我们大家都参加了。” “他说话的神气挺古怪,”巴勃罗说。“不过他非常勇敢。” 可怜的卡希金呀,罗伯特·乔丹想。他在这一带造成的影 响准是坏的多于好的。我早知道他那时候已经这么神经过敏就 好了。他们就可以把他抽调回去。你派去执行这种任务的人不 能说这种话。绝对不能说这种话。说了这种话,即使他们完成 了任务,他们造成的影响也是坏多于好。 “他有点古怪,”罗伯特·乔丹说。“我看他神经有点儿不正 常。” “不过他搞爆破挺在行,”吉普赛人说。“并且非常勇敢。” “不过有点不正常,”罗伯特·乔丹说。“干这种事,必须要很 有头脑,而且头脑要特别冷静。说那种话可不行。” “那么你呢,”巴勃罗说。“如果你在炸桥这种事情上受了伤, 你愿意被人摆在后面吗?” “听着,”罗伯特·乔丹说,他身体向前凑去,替自已又舀了 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