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言 5 虽然如此,我敢预言,本《导论》的善于独立思考的读 者们将不仅怀疑他们至今所拥有的这门科学,而且继而会完 全相信除非具备了这里所提出的它的可能性所根据的条件 否则它就不能存在;既然条件从来没有具备,因此象形而上 学这种东西就还不曾有过。不过,由于它密切关系着普遍的 人类理性的利益而被不断地要求着,他们将承认它必不可 免地要按照一种前新未闻的方案做一次根本的改革,或者甚 至另起炉灶,尽管人们一时反对这种做法。 自从洛克《人类理智论》和莱布尼茨《人类理智新论》出 版以来,甚至尽可能追溯到自从有形而上学以来,对于这 科学的命运来说,它所遭受的没有什么能比休谟所给予的打 击更为致命。休谟并没有给这一类知识带来什么光明,不过 他却打出来一颗火星,如果这颗火星遇到一个易燃的火捻,而 这个星星之火又得到小心翼翼的护养并且让它着起来的话, 从这个火星是能得出光明来的。 休谟主要是从形而上学的一个单一的然而是很重要的概 念,即因果连结概念(以及由之而来的力、作用等等派生概 念)出发的。他向理性提出质问,因为理性自以为这个概念 Rusticus expectat, dum defluat amnis; at ille Labitur et labetur in omne volubilis aevum Hort 乡下佬等候在河边 企望着河水流干 而河水流啊、流啊 永远流个不完 贺拉斯
虽 然 如 此 , 我 敢 预 言 , 本 《 导 论 》 的 善 于 独 立 思 考 的 读 者 们 将 不 仅 怀 疑 他 们 至 今 所 拥 有 的 这 门 科 学 , 而 且 继 而 会 完 全 相 信 除 非 具 备 了 这 里 所 提 出 的 它 的 可 能 性 所 根 据 的 条 件 , 否 则 它 就 不 能 存 在 ; 既 然 条 件 从 来 没 有 具 备 , 因 此 象 形 而 上 学 这 种 东 西 就 还 不 曾 有 过 。 不 过 , 由 于 它 密 切 关 系 着 普 遍 的 人 类 理 性 的 利 益 而 被 不 断 地 要 求 着 , A他 们 将 承 认 它 必 不 可 免 地 要 按 照 一 种 前 新 未 闻 的 方 案 做 一 次 根 本 的 改 革 , 或 者 甚 至 另 起 炉 灶 , 尽 管 人 们 一 时 反 对 这 种 做 法 。 自 从 洛 克 《 人 类 理 智 论 》 和 莱 布 尼 茨 《 人 类 理 智 新 论 》 出 版 以 来 , 甚 至 尽 可 能 追 溯 到 自 从 有 形 而 上 学 以 来 , 对 于 这 一 科 学 的 命 运 来 说 , 它 所 遭 受 的 没 有 什 么 能 比 休 谟 所 给 予 的 打 击 更 为 致 命 。 休 谟 并 没 有 给 这 一 类 知 识 带 来 什 么 光 明 , 不 过 他 却 打 出 来 一 颗 火 星 , 如 果 这 颗 火 星 遇 到 一 个 易 燃 的 火 捻 , 而 这 个 星 星 之 火 又 得 到 小 心 翼 翼 的 护 养 并 且 让 它 着 起 来 的 话 , 从 这 个 火 星 是 能 得 出 光 明 来 的 。 休 谟 主 要 是 从 形 而 上 学 的 一 个 单 一 的 然 而 是 很 重 要 的 概 念 , 即 · 因 · 果 · 连 · 结 概 念 ( 以 及 由 之 而 来 的 力 、 作 用 等 等 派 生 概 念 ) 出 发 的 。 他 向 理 性 提 出 质 问 , 因 为 理 性 自 以 为 这 个 概 念 导 言 5 A R u s t i c u s e x s p e c t a t , d u m d e f l u a t a m n i s ; a t i l e L a b i t u r e t l a b e t u r i n o m n e v o l u b i l i s a e v u m . H o r a t . 乡 下 佬 等 候 在 河 边 , 企 望 着 河 水 流 干 ; 而 河 水 流 啊 、 流 啊 , 永 远 流 个 不 完 。 — — 贺 拉 斯
导言 是从它内部产生的。他要理性回答他:理性有什么权利把事 物想成是如果一个什么事物定立了,另外一个什么事物也必 然随之而定立;因为因果概念的意思就是指这个说的。休谟 无可辩驳地论证说:理性决不可能先天地并且假借概念来思 维这样一种含有必然性的结合。不可理解的是:由于这一事 物存在,怎么另一事物也必然存在;这种连结,它的概念怎 么能是来自先天的。他因而断言:理性在这一概念上完全弄 错了,错把这一概念看成是自己的孩子,而实际上这个孩子 不过是想象力的私生子,想象力由经验而受孕之后,把某些 表象放在联想律下边,并且把由之而产生的主观的必然性,即 习惯性,算做是来自观察的一种客观的必然性。因而他又断 言:理性并没有能力即使一般地去思维这样的连结,否则它 的诸概念就会纯粹是一些虚构,而它的一切所谓先天知识就 都不过是一些打上错误烙印的普通经验了,这就等于说没有, 也不可能有形而上学这样的东西。 他的结论尽管下得仓卒、不正确,但至少以观察为根据, 而这种观察本来是值得当时一些有识之士一起动手把这问题 按照他所提出来的想法有可能解决得比较顺利一些,使这门 科学很快地得到根本改革 虽然如此,休谟也还是把这种有破坏性的哲学叫做形而上学,并且认为它 有很大价值。他说:“形而上学和道德学是最重要的科学部门:数学和物理学的重 要性还不及它们的一半。”(见休谟:《人性论》第四部分,(德译本)第214页。) 不过这位见解高明的人只注意了它的消极作用,即它可以节制思辨理性的过分要 求,以便制止使人类陷于迷乱的许许多多无尽无休的讨厌的争论:但是这样一来, 假如理性的最重要的一些前景被去掉了的话,他就忽视了由之而来的实际危害 因为只有这些前景才能使意志的一切努力有其最崇高的目的
是 从 它 内 部 产 生 的 。 他 要 理 性 回 答 他 : 理 性 有 什 么 权 利 把 事 物 想 成 是 如 果 一 个 什 么 事 物 定 立 了 , 另 外 一 个 什 么 事 物 也 必 然 随 之 而 定 立 ; 因 为 因 果 概 念 的 意 思 就 是 指 这 个 说 的 。 休 谟 无 可 辩 驳 地 论 证 说 : 理 性 决 不 可 能 先 天 地 并 且 假 借 概 念 来 思 维 这 样 一 种 含 有 必 然 性 的 结 合 。 不 可 理 解 的 是 : 由 于 这 一 事 物 存 在 , 怎 么 另 一 事 物 也 必 然 存 在 ; 这 种 连 结 , 它 的 概 念 怎 么 能 是 来 自 先 天 的 。 他 因 而 断 言 : 理 性 在 这 一 概 念 上 完 全 弄 错 了 , 错 把 这 一 概 念 看 成 是 自 己 的 孩 子 , 而 实 际 上 这 个 孩 子 不 过 是 想 象 力 的 私 生 子 , 想 象 力 由 经 验 而 受 孕 之 后 , 把 某 些 表 象 放 在 联 想 律 下 边 , 并 且 把 由 之 而 产 生 的 主 观 的 必 然 性 , 即 习 惯 性 , 算 做 是 来 自 观 察 的 一 种 客 观 的 必 然 性 。 因 而 他 又 断 言 : 理 性 并 没 有 能 力 即 使 一 般 地 去 思 维 这 样 的 连 结 , 否 则 它 的 诸 概 念 就 会 纯 粹 是 一 些 虚 构 , 而 它 的 一 切 所 谓 先 天 知 识 就 都 不 过 是 一 些 打 上 错 误 烙 印 的 普 通 经 验 了 , 这 就 等 于 说 没 有 , 也 不 可 能 有 形 而 上 学 这 样 的 东 西 。 A 他 的 结 论 尽 管 下 得 仓 卒 、 不 正 确 , 但 至 少 以 观 察 为 根 据 , 而 这 种 观 察 本 来 是 值 得 当 时 一 些 有 识 之 士 一 起 动 手 把 这 问 题 按 照 他 所 提 出 来 的 想 法 有 可 能 解 决 得 比 较 顺 利 一 些 , 使 这 门 科 学 很 快 地 得 到 根 本 改 革 。 6 导 言 A 虽 然 如 此 , 休 谟 也 还 是 把 这 种 有 破 坏 性 的 哲 学 叫 做 形 而 上 学 , 并 且 认 为 它 有 很 大 价 值 。 他 说 : “ 形 而 上 学 和 道 德 学 是 最 重 要 的 科 学 部 门 ; 数 学 和 物 理 学 的 重 要 性 还 不 及 它 们 的 一 半 。 ” ( 见 休 谟 : 《 人 性 论 》 第 四 部 分 , 〔 德 译 本 〕 第 2 1 4 页 。 ) 不 过 这 位 见 解 高 明 的 人 只 注 意 了 它 的 消 极 作 用 , 即 它 可 以 节 制 思 辨 理 性 的 过 分 要 求 , 以 便 制 止 使 人 类 陷 于 迷 乱 的 许 许 多 多 无 尽 无 休 的 讨 厌 的 争 论 ; 但 是 这 样 一 来 , 假 如 理 性 的 最 重 要 的 一 些 前 景 被 去 掉 了 的 话 , 他 就 忽 视 了 由 之 而 来 的 实 际 危 害 , 因 为 只 有 这 些 前 景 才 能 使 意 志 的 一 切 努 力 有 其 最 崇 高 的 目 的
导言 然而形而上学一向遭遇到的厄运决定了休谟得不到任何 人的理解。他的论敌里德、奥斯瓦尔德、毕提、以及后来普 里斯特列等人完全弄错了问题之所在,偏偏把他所怀疑的 东西认为是他所赞成的,而反过来,把他心里从来没有想到 要怀疑的东西却大张旗鼓地、甚至时常是厚颜无耻地加以论 证,他们对他的趋向于改革的表示非常漠视,以致一切仍保 持旧观,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看到这一切,实在不 能不令人感到痛心。问题不在于因果概念是否正确、有用,以 及对整个自然知识说来是否必不可少(因为在这方面休谟从 来没有怀疑过),而是在于这个概念是否能先天地被理性所思 维,是否具有一种独立于一切经验的内在真理,从而是否具 有一种更为广泛的、不为经验的对象所局限的使用价值:这 才是休谟所期待要解决的问题。这仅仅是概念的根源问题,而 不是它的必不可少的使用问题。根源问题一旦确定,概念的 使用条件问题以及适用的范围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然而,为了圆满地解决这个问题,这位杰出人物的论敌 们本来应该深入到理性的性质里边去钻研,因为理性之所司 就在于纯思维;然而这对他们说来是不相宜的。他们妄自尊 大,不去做任何考察研究,竟发明了一个更为省事的办法,即 ①里德( Thomas reid,1710-1796)、奥斯瓦尔德(Jam 1793)、毕提( James beattie,1735-1803)都是英国苏格兰学派哲学家。这个 派的特点是推崇“良知”(即正常人的正确判断能力),反对休谟的观念说。普里 斯特列( Joseph Priestley,1733-1804)是英国哲学家兼科学家,氧的发现者,他 和休谟实际上都是继承英国唯物主义者培根和霍布斯的经验论的路线:不过,休 谟从经验论向主观唯心主义方向发展,而普里斯特列从经验论向唯物主义方向发 展,这是他反对休谟的原因。——一译者
然 而 形 而 上 学 一 向 遭 遇 到 的 厄 运 决 定 了 休 谟 得 不 到 任 何 人 的 理 解 。 他 的 论 敌 里 德 、 奥 斯 瓦 尔 德 、 毕 提 、 以 及 后 来 普 里 斯 特 列 等 人 ① 完 全 弄 错 了 问 题 之 所 在 , 偏 偏 把 他 所 怀 疑 的 东 西 认 为 是 他 所 赞 成 的 , 而 反 过 来 , 把 他 心 里 从 来 没 有 想 到 要 怀 疑 的 东 西 却 大 张 旗 鼓 地 、 甚 至 时 常 是 厚 颜 无 耻 地 加 以 论 证 , 他 们 对 他 的 趋 向 于 改 革 的 表 示 非 常 漠 视 , 以 致 一 切 仍 保 持 旧 观 , 好 象 什 么 都 没 有 发 生 过 似 的 , 看 到 这 一 切 , 实 在 不 能 不 令 人 感 到 痛 心 。 问 题 不 在 于 因 果 概 念 是 否 正 确 、 有 用 , 以 及 对 整 个 自 然 知 识 说 来 是 否 必 不 可 少 ( 因 为 在 这 方 面 休 谟 从 来 没 有 怀 疑 过 ) , 而 是 在 于 这 个 概 念 是 否 能 先 天 地 被 理 性 所 思 维 , 是 否 具 有 一 种 独 立 于 一 切 经 验 的 内 在 真 理 , 从 而 是 否 具 有 一 种 更 为 广 泛 的 、 不 为 经 验 的 对 象 所 局 限 的 使 用 价 值 : 这 才 是 休 谟 所 期 待 要 解 决 的 问 题 。 这 仅 仅 是 概 念 的 根 源 问 题 , 而 不 是 它 的 必 不 可 少 的 使 用 问 题 。 根 源 问 题 一 旦 确 定 , 概 念 的 使 用 条 件 问 题 以 及 适 用 的 范 围 问 题 就 会 迎 刃 而 解 。 然 而 , 为 了 圆 满 地 解 决 这 个 问 题 , 这 位 杰 出 人 物 的 论 敌 们 本 来 应 该 深 入 到 理 性 的 性 质 里 边 去 钻 研 , 因 为 理 性 之 所 司 就 在 于 纯 思 维 ; 然 而 这 对 他 们 说 来 是 不 相 宜 的 。 他 们 妄 自 尊 大 , 不 去 做 任 何 考 察 研 究 , 竟 发 明 了 一 个 更 为 省 事 的 办 法 , 即 导 言 7 ① 里 德 ( T h o m a s R e i d , 1 7 1 0 — 1 7 9 6 ) 、 奥 斯 瓦 尔 德 ( J a m e s O s w a r d , ? — 1 7 9 3 ) 、 毕 提 ( J a m e s B e a t t i e , 1 7 3 5 — 1 8 0 3 ) 都 是 英 国 苏 格 兰 学 派 哲 学 家 。 这 个 学 派 的 特 点 是 推 崇 “ 良 知 ” ( 即 正 常 人 的 正 确 判 断 能 力 ) , 反 对 休 谟 的 观 念 说 。 普 里 斯 特 列 ( J o s e p h P r i e s t l e y , 1 7 3 3 — 1 8 0 4 ) 是 英 国 哲 学 家 兼 科 学 家 , 氧 的 发 现 者 , 他 和 休 谟 实 际 上 都 是 继 承 英 国 唯 物 主 义 者 培 根 和 霍 布 斯 的 经 验 论 的 路 线 ; 不 过 , 休 谟 从 经 验 论 向 主 观 唯 心 主 义 方 向 发 展 , 而 普 里 斯 特 列 从 经 验 论 向 唯 物 主 义 方 向 发 展 , 这 是 他 反 对 休 谟 的 原 因 。 — — 译 者
导言 向良知求教。不错,具有一种正直的(或者象近来人们所称 的那样:平凡的)良知确是一个伟大的天赋。不过,这种良 知是必须用事实,通过慎思熟虑、合乎理性的思想和言论去 表现的,而不是在说不出什么道理以自圆其说时用来象祈求 神谕那样去求救的。等到考察研究和科学都无能为力时(而 不是在这以前)去向良知求救,这是新时代的巧妙发明之一; 用这种办法,最浅薄的大言不惭之徒保险能同最深刻的思想 家进行挑战,并且还能招架一番。不过,人们只要稍微做 点考察研究,就不会去找这个窍门。而且,认真看起来,向 良知求救就是请求群盲来判断,群盲的捧场是哲学家为之脸 红,而走江湖的假药骗子却感到光荣而自以为了不起的事情。 我想,休谟也完全可以和毕提一样要求良知的;但是除此而 外他还要求一种批判的理性(毕提肯定没有这一点),这种批 判的理性控制良知,使良知不去进行思辨,或者当问题只在 于思辨时,限制它去做任何决定,因为它对它自己的论据是 不能自圆其说的。只有在这个条件之下它才不失其为良知。凿 子和槌子可以在木工中使用;对于铜刻,这就要用腐刻针。良 知和思辨理智一样,二者都各有其用;前者用于在经验里边 马上要使用的判断上,后者用于凡是要一般地、纯粹用概念 来进行判断的地方,比如在形而上学里。在形而上学里,良 知(常当做反义词使用)是决不能去做判断的。 我坦率地承认,就是休谟的提示在多年以前首先打破了 我教条主义的迷梦,并且在我对思辨哲学的研究上给我指出 来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我根本不赞成他的结论。他之所以 达成那样的结论,纯粹由于他没有从问题的全面着眼,而仅
向 良 知 求 教 。 不 错 , 具 有 一 种 正 直 的 ( 或 者 象 近 来 人 们 所 称 的 那 样 : 平 凡 的 ) 良 知 确 是 一 个 伟 大 的 天 赋 。 不 过 , 这 种 良 知 是 必 须 用 事 实 , 通 过 慎 思 熟 虑 、 合 乎 理 性 的 思 想 和 言 论 去 表 现 的 , 而 不 是 在 说 不 出 什 么 道 理 以 自 圆 其 说 时 用 来 象 祈 求 神 谕 那 样 去 求 救 的 。 等 到 考 察 研 究 和 科 学 都 无 能 为 力 时 ( 而 不 是 在 这 以 前 ) 去 向 良 知 求 救 , 这 是 新 时 代 的 巧 妙 发 明 之 一 ; 用 这 种 办 法 , 最 浅 薄 的 大 言 不 惭 之 徒 保 险 能 同 最 深 刻 的 思 想 家 进 行 挑 战 , 并 且 还 能 招 架 一 番 。 不 过 , 人 们 只 要 稍 微 做 一 点 考 察 研 究 , 就 不 会 去 找 这 个 窍 门 。 而 且 , 认 真 看 起 来 , 向 良 知 求 救 就 是 请 求 群 盲 来 判 断 , 群 盲 的 捧 场 是 哲 学 家 为 之 脸 红 , 而 走 江 湖 的 假 药 骗 子 却 感 到 光 荣 而 自 以 为 了 不 起 的 事 情 。 我 想 , 休 谟 也 完 全 可 以 和 毕 提 一 样 要 求 良 知 的 ; 但 是 除 此 而 外 他 还 要 求 一 种 批 判 的 理 性 ( 毕 提 肯 定 没 有 这 一 点 ) , 这 种 批 判 的 理 性 控 制 良 知 , 使 良 知 不 去 进 行 思 辨 , 或 者 当 问 题 只 在 于 思 辨 时 , 限 制 它 去 做 任 何 决 定 , 因 为 它 对 它 自 己 的 论 据 是 不 能 自 圆 其 说 的 。 只 有 在 这 个 条 件 之 下 它 才 不 失 其 为 良 知 。 凿 子 和 槌 子 可 以 在 木 工 中 使 用 ; 对 于 铜 刻 , 这 就 要 用 腐 刻 针 。 良 知 和 思 辨 理 智 一 样 , 二 者 都 各 有 其 用 ; 前 者 用 于 在 经 验 里 边 马 上 要 使 用 的 判 断 上 , 后 者 用 于 凡 是 要 一 般 地 、 纯 粹 用 概 念 来 进 行 判 断 的 地 方 , 比 如 在 形 而 上 学 里 。 在 形 而 上 学 里 , 良 知 ( 常 当 做 反 义 词 使 用 ) 是 决 不 能 去 做 判 断 的 。 我 坦 率 地 承 认 , 就 是 休 谟 的 提 示 在 多 年 以 前 首 先 打 破 了 我 教 条 主 义 的 迷 梦 , 并 且 在 我 对 思 辨 哲 学 的 研 究 上 给 我 指 出 来 一 个 完 全 不 同 的 方 向 。 我 根 本 不 赞 成 他 的 结 论 。 他 之 所 以 达 成 那 样 的 结 论 , 纯 粹 由 于 他 没 有 从 问 题 的 全 面 着 眼 , 而 仅 8 导 言
导言 9 仅采取了问题的一个片面,假如不看全面,这个片面是不能 说明任何东西的。如果我们从别人传授给我们的一个基础稳 固的然而是未经发挥的思想出发,那么我们由于坚持不懈的 深思熟虑,就能够希望比那位见解高明的人更前进一步,多 亏他的第一颗火星,我们才有了这个光明。 因此我首先试一下,看看休谟的反驳意见能不能用于 般,接着我就看出:因果连结概念决不是理智用以先天地思 维事物连结的唯一概念;相反,形而上学完全是由象这样的 些概念做成的。我试求确定它们的数目,我如愿以偿地成 功了,我把它们归结为是来自一个原理的;然后,我就对这 些概念进行演绎;这些概念,我已确知它们不是象休谟所害 怕的那样来自经验,而是来自纯粹理智。这个演绎,对我的 这位见解高明的前辈来说,似乎是不可能的,在他以外也没 有人曾经想到过,虽然人人都信心十足地使用这些概念,而 不曾过问它们的客观有效性究竟根据什么。这个演绎,我说, 是所从事过的形而上学事业中最难的;而最糟糕的是,现有 的形而上学在这上面对我一点帮助都没有,因为形而上学首 先必须根据这个演绎才有其可能性。但是,当我不仅在纯粹 理性的个别方面,而且也在它的全部能力上成功地解决了休 谟的问题之后,我就能够稳步地、虽然一直非常缓慢地前进, 以便最后全面地根据一般原理来规定纯粹理性的全部领域, 包括它的界线和内容。对形而上学来说,为了根据一种可靠 的方案来建立它的体系,这是非常需要的 但是我怕休谟的问题用尽可能大的规模(比如用《纯粹 理性批判》的规模)摆出来会和问题本身在它第一次被提出
仅 采 取 了 问 题 的 一 个 片 面 , 假 如 不 看 全 面 , 这 个 片 面 是 不 能 说 明 任 何 东 西 的 。 如 果 我 们 从 别 人 传 授 给 我 们 的 一 个 基 础 稳 固 的 然 而 是 未 经 发 挥 的 思 想 出 发 , 那 么 我 们 由 于 坚 持 不 懈 的 深 思 熟 虑 , 就 能 够 希 望 比 那 位 见 解 高 明 的 人 更 前 进 一 步 , 多 亏 他 的 第 一 颗 火 星 , 我 们 才 有 了 这 个 光 明 。 因 此 我 首 先 试 一 下 , 看 看 休 谟 的 反 驳 意 见 能 不 能 用 于 一 般 , 接 着 我 就 看 出 : 因 果 连 结 概 念 决 不 是 理 智 用 以 先 天 地 思 维 事 物 连 结 的 唯 一 概 念 ; 相 反 , 形 而 上 学 完 全 是 由 象 这 样 的 一 些 概 念 做 成 的 。 我 试 求 确 定 它 们 的 数 目 , 我 如 愿 以 偿 地 成 功 了 , 我 把 它 们 归 结 为 是 来 自 一 个 原 理 的 ; 然 后 , 我 就 对 这 些 概 念 进 行 演 绎 ; 这 些 概 念 , 我 已 确 知 它 们 不 是 象 休 谟 所 害 怕 的 那 样 来 自 经 验 , 而 是 来 自 纯 粹 理 智 。 这 个 演 绎 , 对 我 的 这 位 见 解 高 明 的 前 辈 来 说 , 似 乎 是 不 可 能 的 , 在 他 以 外 也 没 有 人 曾 经 想 到 过 , 虽 然 人 人 都 信 心 十 足 地 使 用 这 些 概 念 , 而 不 曾 过 问 它 们 的 客 观 有 效 性 究 竟 根 据 什 么 。 这 个 演 绎 , 我 说 , 是 所 从 事 过 的 形 而 上 学 事 业 中 最 难 的 ; 而 最 糟 糕 的 是 , 现 有 的 形 而 上 学 在 这 上 面 对 我 一 点 帮 助 都 没 有 , 因 为 形 而 上 学 首 先 必 须 根 据 这 个 演 绎 才 有 其 可 能 性 。 但 是 , 当 我 不 仅 在 纯 粹 理 性 的 个 别 方 面 , 而 且 也 在 它 的 全 部 能 力 上 成 功 地 解 决 了 休 谟 的 问 题 之 后 , 我 就 能 够 稳 步 地 、 虽 然 一 直 非 常 缓 慢 地 前 进 , 以 便 最 后 全 面 地 根 据 一 般 原 理 来 规 定 纯 粹 理 性 的 全 部 领 域 , 包 括 它 的 界 线 和 内 容 。 对 形 而 上 学 来 说 , 为 了 根 据 一 种 可 靠 的 方 案 来 建 立 它 的 体 系 , 这 是 非 常 需 要 的 。 但 是 我 怕 休 谟 的 问 题 用 尽 可 能 大 的 规 模 ( 比 如 用 《 纯 粹 理 性 批 判 》 的 规 模 ) · 摆 · 出 · 来 会 和 问 题 本 身 在 它 第 一 次 被 提 出 导 言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