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治哲学史（第三版） 8.4一5)。甚至连德尔斐神庙的神都答应支持斯巴达，而且不管是否被请求 这样做，这暗示斯巴达的战争努力是在替天行道，以惩罚雅典人的不正义行 为(1118.3，参见Ⅱ54.4-5)。 然而，修昔底德已经告诉我们，斯巴达发动战争和试图摧毁雅典帝国的 决定，更主要的是由它自己的担心，而不是由其盟邦对雅典的谴责所激发 的。而且，修昔底德对从波斯战争到伯罗奔尼撤战争的50年历史的叙述， 也倾向于支持上述的看法，它至少表明，斯巴达未能认真阻止雅典帝国的迅 速据起(I89.1一118.2)。由此可以明白，科林斯人在斯巴达的发言既是对 雅典的指责，也是在抱怨斯巴达的无动于衷。科林斯人甚至威胁说，如果斯 巴达仍旧无所作为，他们将退出联盟。似乎主要不是为了保护盟邦，更不是 为了从雅典人的暴政下解教其他希腊城邦，而是由于怕失去众多的盟友，斯 巴达才转变了不愿进行战争的一贯立场。这种看法将被后来斯巴达在战争 期间的行为，特别是被它处理布拉底问题的方法以及同雅典达成的尼西亚 斯和约所证实。然而，不论斯巴达宣战动机中含有多少慷慨的因素，雅典的 侵略仍旧是触发这种动机的原因。 指控雅典的理由并不像表面上看来那么有力，实际上是很虚弱的，至少 在一方面是如此。虽然科林斯人和斯巴达人指责雅典破坏停战协议，但他 们在这方面的论据似乎是很不充分的。雅典与克基拉的防卫同盟不管如何 富有挑战性，都未明显违反停战协议。连科林斯人都从未声称雅典对波提 狄亚的控制是违反停战协议的。况且，雅典人提出要根据停战协议使所有 的争端都服从有约束力的仲裁，而斯巴达人既没提出也没接受这一主张 雅典领导人伯里克利主要就是根据这些事实来说服雅典人不要屈服于斯巴 达的最后通馔。就连在斯巴达集会上表示反对战争的斯巴达国王阿希达穆 斯都承认，对一个主动要求仲裁的城邦宜战是不合法的，他并且警告说，如 果真的宣战，斯巴达会被认为是战争的发动者。后来，当斯巴达人在战争中 开始失利时，他们自己也逐渐相信，由于他们拒绝了仲裁及其他形式的解决 办法，所以他们对破坏停战并发动战争负有罪责(I81.5,18.2;参见W 20.2） 然而，修昔底德不同意斯巴达人引咎自责的想法，也不同意这一想法所 包含的为雅典人开脱罪责的意思。他说过，雅典人“迫使”斯巴达人发动了
006 I政泊哲学史(第二版} 8.4 -5 ) 。 甚至 连德尔斐 神庙 的神都答应支持斯巴达， 而且不管是否被请求 这 样做，这暗示斯巴达的战争努力是在替天行道， 以惩罚雅典人的不E义行 为( 1 118.3，参见 11 54.4 -5 ) 。 然而，修背 底德已经 告诉 我们 ，斯巴达发动战争和试图摧毁雅典帝国 的 决定 ， 更主要的是由它 自 己 的担心 ， 而不是由其盟邦对雅典的谴责所激发 的 。 而且 ，修昔底德对从 波斯战争到伯罗奔 尼撤战争的50 年历史的叙述， 也倾向 于支持 上述的看法 ， 它至 少表明，斯巴达未能认真阻止雅典帝国的迅 速崛起( 1 89. 1-118. 2)。 由此可以明白，科林斯人在斯巴达的发言既是 对 雅典的指责 ，也是在抱怨，斯巴达的无动于衷。 科林斯人甚至威胁说， 如果斯 已 达仍旧元所作为 ，他们将退出联盟。 似乎主要不是为了保护盟邦，更不是 为了从 雅典人的暴政F 解救其他希腊城邦， 而是由于怕失去众多的盟友，斯 巴达才转变了不愿进行战争的 A贯 立场。 这种看法将被后 来斯巴达在战争 期间的行为 ， 特别是被它处理布拉底问题的方法以及同雅典达成的尼西亚 斯和约所证实。然 而，不论斯巴达宣战动机中 含有多少慷慨的因素 ， 雅典 的 侵略仍旧 是触发这种动机的原因 。 指控雅典的理由并不像表面上看来那么有力 ，实 际上是很 虚弱的 ，至少 在一方面是如此。 虽然科林斯人和斯巴达人指责雅典破坏停战协议，但他 们 在这方面的论据似乎是很 不充分的。 雅典与克基拉的防卫同盟不管如何 富 有挑战吨，都未明显违反停战协议。 连科林斯人都从 未声称雅典对波提 狄 亚的控制是违反停战协议的 。 况且， 雅典人提出要根据停战协议使所有 的争端都服从 有约束力 的仲裁， 而斯巴达人既没提出也没接受这一主张。 雅典领导 人伯里克利主要就是根据这些事实 来说服雅典人不要屈服于斯巴 达的最后 通牒 。 就连在斯巴达集会上表示反对战争的斯巴达国王阿希达穆 斯都承认 ，对 一个主动要求仲裁的城邦宣战是不合法的，他并且警告说，如 果真的宣战，斯巴达会被认 为是战争的发动者。后 来 ， 当斯巴达人在战争中 开始 失利时， 他们 自 己也&ô渐相信， 由于他们 拒绝了仲裁及其他形式的解决 办法，所以他们 对破坏停战并发动战争负有罪责( 1 81. 5 ，'] 18. 2;参见E 20.2)。 然而，修昔底德不同意斯巳达人引咎自 责的想法， 也不同意这一想法所 包 含的为雅典人开脱罪责的意思 。 他说过，雅典人"迫 使"斯巴达人发动了
修宦德|007 战争，原因是前者的日益强大引起了后者的不安。虽然斯巴达人发动战争 的真正动机并不值得称道，但却不能指责他们破坏停战协议，因为他们是被 迫那样做的（参见Ⅳ98.56）。对雅典的担心使他们别无选择，或者说，至 少他们没充分的理由相信还有别的更合理的选择。因此，让我们还回到最 初的印象：对引起战争负有罪责的与其说是斯巴达人，不如说是雅典人。 雅典人的帝国主义论调 雅典人的罪责或许在他们对别国谴责的反应中表现得更为明显。例 如，碰巧在斯巴达公干的一些雅典人，在听了科林斯及其他城邦对雅典的指 控之后，要求并获准代表他们的城邦在集会上发言。他们的发言不是针对 那些指控以为自己辩护，好像斯巴达人是法庭上的法官似的，而是劝说斯巴 达人不要轻率决定进行战争。但他们的辩论的核心却是声称，他们不应因 拥有自己的帝国而遭此仇恨，并且他们拥有自己的帝国并不是不合理的，或 许也不是不公正的。为了支持这一主张，他们辩称，他们之所以建立和扩张 自己的帝国，首先是为担心，其次是为荣誉，最后是为利益所迫一他们后 来一概说成是为“最伟大的事业”所迫。但是，如果行为的动因不仅出于担 心，而且还为了荣誉和利益，那么这样的行为能说是被迫的，并以此为借口 吗？如此说来，岂不是做任何事情都是合理的？可见，雅典人以这种方式为 自已所做的辩护确实算不上辩护，因为它攻击的恰恰是所有那些指控的前 提：存在故意的罪错。雅典人继续争辩说，就屈服于帝国的诱惑而论，他们 并非是第一家，但帝国总是通过强者征服弱者而建立起来的，有机会凭力量 获取某种东西的人从不被有关正义的说教所劝阻。这些雅典人似乎相信， 他们令人震惊的强辩会下倒斯巴达人，因为只有强邦才敢如此说话，而且他 们相信因此便能阻止斯巴达发动战争。不过，他们确实又进一步宣称，他们 的统治比他们的力量所需要的还要正义，也比处于他们的地位的其他人通 常会做的更为正义。他们还警告斯巴达人不要破坏他们之间的停战协议， 而要通过仲裁解决争端。像这样地承认正义，或许暗示雅典人尚无足够的 力量迫使斯巴达容忍他们的帝国，而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加强它
像管应德|田7 战争，原因是前者的日益强大引起了后 者的不安。 虽 然斯巴达人发动战争 的真正动机并不值得称道 ，但却不能指责他们破坏停战协议，因为他们是被 迫那样做的(参见N98. 5←{i ) 。 对雅典的担心 使他们别无选择 ，或者说，至 少他们没充分的理由相信还有别的更合 理的选择。 因此，让我们还回到最 初的印象·对引起战争负有罪责的与其说是斯巴达人，不如说是雅典人。 雅典人的帝国主义论调 雅典人的罪责或许在他们对别国谴责的反应中表现得更为明显。 例 如 ，碰巧在斯巴达公干的 些雅典人，在听了科林斯及其他城邦对雅典的指 控之后 ，要求并获准代表他们的城邦在集会上发言。 他们的发言不是针对 那些指控以为自 己辩护 ， 好像斯巴 达人是法庭上的法官似的，而是劝说斯巴 达人不要轻率决定进行战争。 但他们的辩论的核心却是声称，他们不应因 拥有 自 己 的帝国而遭此仇恨，并且他们拥有 自 己的帝国并不是不合理的 ， 或 许也不是不公正的。 为 了支持这 主张 ，他们辩称，他们之所以建立和扩张 自 己 的帝国 ，首 先是为担心 ，其次是为荣誉， 最后 是为利益所迫 他们后 来 概说成是为"最伟大的事业"所迫。 但是，如果行 为的动因不仅出于担 心，而且还为了 荣誉和利益 ， 那么这样的行为能说是被迫的，并以此为借口 吗? 如此说来，岂不 是做任何事情都是合理的? 可见，雅典人以这种方式为 自己所傲的辩护确实算不上辩护 ， 因为它攻击的恰恰是所有那些指控的前 提 :存在故意的罪错。 雅典人继续争辩说， 就屈服于帝国的诱 惑而论，他们 并非是第一家，但帝国总是通过强者征服弱者而建立起来的，有机会凭力量 获取某种东西的人从不被有关E 义的说教所劝阻。 这些雅典人似乎相信， 他们令人震惊的强辩会吓倒斯巳达人 ， 因为只有强邦才敢如此说话， 而且他 们相信因此便能阻止 斯巴达发动战争。 不过， 他们确实又进一步宣称， 他们 的统治比他们的力量所需要的还要正义 ，也比处于他们 的地位的其他人通 常 会做的更为正义。 他们还警告斯巴达人不要破坏他们之间的停战协议， 而要通过仲裁解决争端。 像这样地承认正义， 或许暗示雅典人尚元足够的 力量迫使斯巴达容忍他们的帝国 ，而他们现 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加强它
008|政治哲学生{第三版) 因为他们唯一害怕的就是斯巴达。然而，他们还是公开承认，正义决不会阻 止他们追求夫来的帝国。因此，毫不奇怪的是，这些争辨夫能避免战争，因 为它们清楚地表明了雅典人的意图，正是这种意图使斯巴达联盟感到恐惧 和愤怒。 这些雅典人在斯巴达为帝国所做的辩护在战争期间被雅典发言人多次 重复。伯里克利领导雅典人投人了战争，后来当雅典人开始厌战时，他告诉 他们说，他们的帝国就“像一个暴政，接受它被认为不正义，而放弃它又是 危险的（Ⅱ63.2一3）。他还给他们指出了帝国的无限优越的前景，敦促他 们起而捍卫它，不管它会引起多大的仇恨，一切为了帝国给他们所带来的荣 誉，特别是未来永远值得纪念的光荣（Ⅱ62.1一3,64.3一6）。战争开始很久 以后，侵人中立的米洛斯小岛的雅典军队使节再次重复了这一帝国主义论 调。他们试图说服米洛斯领导人自愿服从他们的统治。这一次他们甚至不 想为雅典帝国或其侵略行径的正义性做辩护。他们声称，除非是两个平等 国家的相互竞争，否则正义就是不屑一顾的东西。米洛斯领导人坚持拒绝 投降，他们相信神会保佑他们，因为他们反对不正义的。对此，雅典人回答 如下， 至于来自神的善意，我们也自认并不缺乏。因为我们既没声称有 权做，也没有微超出人对神的信仰或人希望于自身的任何事情。一方 面根据神的意见，另一方面根据人的永恒的天性，我们认为谁有力量谁 就应该统治。这一法则不是我们规定的，也不是我们首先运用的，但我 们承认它的存在，并愿它永远存在。而且，我们之所以运用它，因为我 们知道，如果你们同我们一样强大，你们也会运用它(V105.1一2)。 雅典使节与米洛斯领导人之间的这次对话，是修昔底德著作中最奥名 昭著的一段话。然而，雅典人在米洛斯的自供不过是更充分地暴髯和阐明 了由来已久的雅典帝国主义的核心思想，并因此提供了一个最强有力的诱 因，诱使我们将这场战争看做是反对不正义的雅典人的战争
∞B I政治哲学奥{第主配 因为他们唯一害怕的就是斯巴达。 然而，他们还是公开承认， 正义决不会阻 止他们追求未来的帝国。 因此 ，毫不奇怪的是，这些争辩未能避免战争，因 为它们清楚地表明了雅典人的意图 ， 正是这种意图使斯巴达联盟感到恐惧 和愤怒。 这些雅典人在斯巴 达为帝国所做的辩护在战 争期间被雅典发言人多次 重复。 伯里克利领导雅典人投入了战争， 后来当雅典人开始厌战时，他告诉 他们说，他们的帝国就"像一个暴政， 接受它被认为不正义， 而放弃它又是 危险的 . ( ll6 3. 2-3 ) 。 他还给他们指出 了帝国的无限优越的前景， 敦促他 们起而捍卫 它，不管它会引起多大的仇恨， 切为了帝国给他们所带来的荣 誉 ，特 别是未来永远值得纪念的光荣( ll62. 1-3，64. 3→ ) 。 战争开始 很久 以后，侵入中立的米洛斯小岛的雅典军队使节再次重复了这一帝国主义论 调 。 他们试图说服米洛斯领导人自愿服从他们的统治。 这一次他们甚至不 想为雅典帝国或其侵略行径的直义性做辩护。 他们声称， 除非是两个平等 国家的相互竞争，否 则正义就是不屑 一顾的东西。 米洛斯领导人坚持拒绝 投降，他们相信神会保佑 他们 ， 因 为他们反对不E义的。 对此，雅典人回答 如下 : 至于来 自 神的善意 ，我们也自 认并不故主。 因 为 我们既没声称有 权傲，也没有做超 出人对神的信仲或人希望 于 由 身的任何事情。 一 方 面根据神的意见， 另 一万 面根据人的水恒的天性，我们认为谁有力 量谁 就应该统治。 这一法则 不是我们规定的，也不是我们首先运用 的 ，但我 们承认它的 存在 ， 并且它乖远冉在。 而且， 我们之所以适用 它 ， 因为我 们知道，如果你们向我们一样强大 ，你们也会运用它( V 105. 1-2)。 雅典使节与米洛斯领导人之间的这次对话，是修昔底德著作中最臭 名 昭著的一段话。 然而，雅典人在米洛斯的 自供不过是更充分地暴露和阐明 了由来已久的雅典帝国主义的核心思想，并因此提供了一个最强有力 的诱 因 ，诱 使我们将这场战争着做是反对不正义的雅典人的战争
体底第009 正义的无能 如果从反雅典人的观点来看待这场战争，那么我们便准备注意并受影 响于修昔底德著作中两次最富戏剧性的巧合，同时也要准备把这部著作看 做是有其统一主题的。伯里克利在葬礼演讲中赞美了雅典帝国，甚至吹嘘 说，雅典人所到之处，无论是在好事上还是在坏事上都建立了不可磨灭的丰 碑。这番话刚说过不久，雅典就爆发了可怕的、毁灭性的瘟疫（Ⅱ34一54）。 米洛斯对话更令人震惊，因为雅典人未能说服米洛斯人投降，后来便屠杀了 其成年男子，并掳其妇幼为奴。但恰在此次对话后不久，西西里远征便接踵 而至，这次远征雅典人终因野心太大而告以惨败，并由此决定了雅典人的最 终厄运。修昔底德就这样诱使我们把雅典瘟疫、西西里惨败以及雅典在战 争中的最后失败看做是神对雅典人的傲慢和不正义的惩罚（参见I23.3 6)。 然而，修昔底德本人似乎并不把这场战争解释为神对雅典人的惩罚。 虽然他拒绝推论雅典瘟疫的原因，但他告诉我们，在雅典之前亚洲和非洲也 曾流行过瘟疫，而且他还嘲笑了那些轻信雅典瘟疫早就被古代神谕所预言 的人（Ⅱ48,54.1一3；参见V26.3-4)。至于西西里远征，修昔底德说，尽管 野心过大，但要是有更好的领导和更多的后方支援，本来也会成功的。况 且，由于记述中断于战争结束前6年，那时雅典人刚建立起优越的政体，而 且刚赢得了重大的海上胜利，因而他们又恢复了战胜斯巴达的信心，所以我 们不由得怀疑这场战争的结果是命中注定的。 但是，甚至撇开雅典灾难的原因不谈，越多地读修昔底德的著作，就越 少地感到雅典人的灾难是罪有应得。而且更一般地说，我们对这整部著作 的最初反应不是满足于正义得到了伸张，而是更可能感到悲哀。这一悲衰 之情至少在很大程度上产生于这样一种愈益加深的感觉，即雅典人的失败 并不是正义的胜利：相反，正义本身存在于战争的主要受害者之中。无论我 们是否注意到雅典的失败并未使米洛斯人及雅典帝国的其他受害者得到拯 救这一事实，我们都不会不注意到，胜利的斯巴达人变得至少与雅典人一样
惨酱底德|田。 正义的无能 如果从反雅典人的观点来 看待 这场战争 ，那么我们便准备注意并受 影 响于修昔底德著作中两次最富戏剧性的巧合 ， 同时也要 准备把这部著作看 做是有其统一主题的。 伯里克利在葬礼演讲中赞美了雅典帝国， 甚至吹嘘 说，雅典人所到之处，无论是在好事上还是在坏事上都建立了不可磨灭的丰 碑 。 这番话刚说过不久，雅典就爆发了可怕的 、毁灭性的瘟疫( ll 34-54)。 米洛斯对话更令人震惊， 因为雅典人未能说服米洛斯人投降，后来便屠杀了 其成年男子，并掳 其妇幼为奴。 但恰在此次对话后不久， 西西里远征便接踵 而至，这次远征雅典人终因野心太大而告以惨败 ，并由此决定了雅典人的最 终厄运。 修昔底德就这样诱 使我们把雅典瘟疫、西西里惨败以及雅典在战 争中的最后失败看傲是神对雅典人的傲慢和不正义的惩罚 ( 参见123. 3- 6)。 然而，修昔底德本人似乎并不把这场战争解释为神对雅典人的惩罚。 亘 然他拒绝推论雅典瘟疫的原因 ，但他告诉我们 ，在雅典之前亚洲和非洲也 曾流行过瘟疫，而且他还嘲笑了那些轻信雅典瘟疫早就被古代神谕所预言 的人( ll 48 . 54. 1-3;参见V26. 3--4 ) 。 至于西西里远征 ，修昔底德说，尽管 野心过大，但要是有更好的领导和更多的后方支援，本来也会成功的。 况 且，由于记述中断 于战争结束前 6 年，那时雅典人刚 建立起优越的政体，而 且刚赢得了重大的海上胜利 ，因而他们又恢复了战胜斯巴达的信心，所以我 们不 由得怀疑这场战争的结果是命中注定的。 但是，甚至撇开雅典 灾难的原因不谈， 越多地读修昔底德的著作 ， 就越 少地感 到雅典人的灾难是罪有应得。 而且更 般地说，我们对这整部著作 的最初反应不是满足于正义得到了伸张 ， 而是更可能感到悲哀 。 这一悲哀 之情至少在很大程度上产生于这样一种愈益加深的感 觉 ， 即雅典人的失败 并不 是正义的胜利 ; 相反 ，正义本身存在于战争的主要受 害者之中。 无论我 们是否注意到雅典的失败并 未使米洛斯人及雅典帝国的其他受 害者得到拯 救这 事实，我们都不 会不注意到 ， 胜利的斯巴达人变得至少与雅典人一样
010|始智学史[第三版) 富有侵略性。例如，正是斯巴达及其盟邦攻占了布拉底，尽管他们曾发誓为 了对布拉底人在波斯战争中的英雄主义表示敬意而保护布拉底的独立，尽 管布拉底是因为斯巴达对其所面临的来自邻邦底比斯的威胁漠不关心才被 迫与雅典结盟。在包围布拉底之后，斯巴达人屠杀了所有已投降的布拉底 人，不是因为他们相信了底比斯人对布拉底人的蛮横谴责，而是，如修昔底 德所说，为了取悦于底比斯人，因为他们认为在目前的战争中底比斯人对他 们是有利的（Ⅲ68；参见Ⅱ71一74：Ⅲ55.1）。后来，为了换回300名战 俘一其中100多人出身名门望族，斯巴达同意签订了所谓的尼西亚斯和 约，出卖了那些根据斯巴达领导人布拉西达斯的慷慨允诺才起而反叛雅典 的城邦。1】这只不过是两个例子，说明雅典使者在米洛斯对斯巴达人的指 责并非无稽之谈，也就是说，斯巴达人对外关系的宗台是：有利的就是正义 的（以及令人满意的就是高尚的）(V105.4)。然而，以其行为证明战争中 正义力量之软弱无能的，并非只是斯巴达人和雅典人。仅举一例来说，许多 城邦和国家参加了攻打或保卫西西里的战争，修昔底德指出，所有这些城邦 和国家的行动一般并不是出于正义，而是出于利益或其他动机。 更有甚言，除了以满足直接的欲望为目的之外，即使当行为并不涉及切 身利益时，人也会公然漠视正义或法律的约束。雅典瘟疫期间所发生的事 情至少是可以理解的，当时由于死亡的迫近，人们摆脱了来自神或人类法律 的禁忌，认为尽快获益和及时行乐并无不当，因为他们认为他们的生命和财 产都是暂时的。而难以理喻的是，嗜血若渴的色雷斯雇佣兵在自雅典返家 途巾杀害了许多男人、妇女和儿童，而且这些“野兽”在小城迈克里苏更是 兽性大发。这是一个灾难，修昔底德说，像战争中发生的所有事情一样令人 痛心。最可怕的是修昔底德著作中所记述的克基拉内战以及后来震撼全希 腊世界的内战。这些战乱的原因植根于渴望、迷恋荣誉的统治欲，但不久暴 力就成了无缘无故、肆无忌禅的行为。过火的复仇获得了更大的尊重，其范 围不以正义或城邦的利益为限，而是以强者的随心所欲为转移。此外，保持 中立的居民会被敌对双方所杀害，原因就是他们没有参加派系或在战乱中
010 I 政治街学史{第三版} 富有侵略性。 例如，正是斯巴达及其 盟邦攻占了布拉底 ， 尽管他们曾发誓为 了对 布拉底人在波斯战争中 的英雄主义表示敬意而保护布拉底的独立 ， 尽 管布拉底是因为斯巴达对其 所面临的来 自 邻邦底比 斯的威胁漠不关 心才被 迫与雅典 结盟。 在包围布拉底之后 ，斯巴达人屠杀了所有巳投降的布拉底 人，末是因为他们相信r 底 比斯人对布拉底人的蛮横谴责 ， 而是 ， 如修昔底 德所说， 为了取悦于底比斯人 ，因为他们认为在 目 前的战争中底比斯人对他 们是有利 的(田68; 参凡 II 71一-7 4 ;皿55. 1 ) " 后来，为了 换 回 300 名 战 俘一一其 中 100 多人出身名门 望族， 斯已 达同 意签订了 所谓的尼西亚斯和 约，出卖了那些 根据斯巴达领 导人布拉西达斯的慷慨允诺 才起 而反叛雅典 的城邦Jl 〕 这只不过是两个例子，说明雅典 使者在米洛斯对斯巴达人的指 责并非无稽 之谈，也就是说，斯巴达人对外关 系的宗旨是 有利的就是正义 的 ( 以及令 人满意的就是高 尚的) ( V 105. 4)。 然而 ， 以其行 为证 明战争中 芷义力量之软弱无能的 ， 并非只是斯巴达人和雅典 人。 仅举一例来说，许多 城邦和国家参加了攻打或保卫西西里的战争 ， 修昔底德指出，所有这些 城邦 和国家的行 动一般并不是出于正义 ， 而是出于利益或其他动机。 更有甚言，除了以满足直接的欲望为 目 的之外 ， 即使当行为并不涉及切 身利益时 ，人也会公然漠视正义或法律的约束。 雅典 瘟疫期间所发生的事 情至少是可以理解的，当时由于死亡的迫近，人们摆脱了 来 自 神或人类法律 的禁忌 ，认为尽快获益和及时行乐并无 不当，因为他们认为他们的生命和财 产都是暂时的。 而难以理喻的是，嗜血若渴的色雷斯雇佣兵在 自 雅典 返家 途巾杀害了 许多男人、妇女和儿童， 而 且这些"野兽" 在小城迈克里苏更是 兽性大发。 这是一个灾难，修昔底德说，像战争中发生 的所有事情一样令人 痛心。 最可怕的是修昔底德著作中所记述的克基拉内战以及后来震撼 全希 腊世界的内战。 这些 战乱的原因植根于渴望、迷 恋荣誉的统治欲，但不久暴 力就成了无 缘无故、肆元忌惮 的行为。 过火的复仇获得了更大的尊重，其 范 围不以正义或城邦的利益为限，而是以强者的随心所欲为转移。 此外 ，保持 中立的居民会被敌对双方所杀害，原因就是他们没有参加派系或在战乱中 [ 1 J )[.t照\'Il8. 5-8 ，32. 1 与1\，86. 1、114. 3-4，120. 30 同时参见N81.2，108. 6-7 ，117与V 14.3-15.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