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才对呢?他作了两个回答,但韦尔斯总是大笑。韦尔斯一定 知道正确的回答,因为他是文科第三班的学生。他试着要想想 韦尔斯的妈妈是什么样子,但是,他不敢抬头看韦尔斯的脸。他 不喜欢韦尔斯的脸。前一天,因为他不愿意拿他的小鼻烟壶换 韦尔斯的曾经打败过四十个敌手的老干采子,因而把他推到那 方形水坑里去的就是韦尔斯。他那么于真是太混帐了,所有其 他的人都那么说。那坑里的水是多么又冷又黏啊!而且,有人 有一次还看到一只大耗子扑通跳到那浮渣中去了。 那冰冷的沟里的泥水沾满了他的全身,等到上课铃响各班 排队走出游艺室的时使,他感到走廊上和楼上的冷空气一直 钻到他的衣服里。他还在想着不知什么是正确的回答。是吻他的 母亲对呢,还是不吻他的母亲对?什么叫吻,吻是什么意思?你 把你的脸象那样抬起来说一声晚安,然后你母亲把脸俯下来。那 就是接吻。他母亲把嘴唇贴在他脸上;她的嘴唇很软,而且嘴唇 会弄湿他的面颊;她的嘴唇还吧吧地发出很小的声音:吧嗒。人 们为什么用他们的两张脸干那个? 他丝在阅览室里,打开书桌的王盖,把贴在里面的座号从七 十七改为七十六。可是,圣诞节假日还离得很远:但不管怎样它 一定要到来的,因为地球老是不停地在转动。 他的地理书的第一页上,有一个地球的图形:那是在一片云 彩中的一个大球体。弗莱明有一盒颜色铅笔,有一天晚上自习的 时候,他把地球染成绿色,把云彩染成了绛紫色。那颜色完全象 丹特衣柜里的那两把刷子,一把给帕内尔的绿绒背刷子和一把 给迈克尔·达维特的锋紫色绒背刷子。但是,并设有让弗莱 明用那些颜色涂那张画。是弗莱明自已那么干的。 他打开地理书,学习他的地理课,可是,他没法记住美洲的
那些地名。那里老有许多不同的地方叫着不同的名字。它们全 都在不同的国家里,不同的国家又在不同的大陆上,不同的大陆 在世界各个地方,世界义在宇宙中。 他翻开地理书的扉页,看着自已在上面写下的一些字:他自 已,他的名字和他所在的位置。 斯蒂芬·迪达勒斯 基础班 克朗戈斯伍德学校 沙林斯 基德尔县 爱尔兰 欧洲 世界 宇宙 这些字全是他自己写下的:有一天晚土弗莱明为了好玩儿, 在那一页的背面写下了: 斯蒂芬·迪达勒斯是我的名字, 爱尔兰是我的国家。 克朗戈斯是我居住的地方, 而天堂是我的希望。 他把这些诗行倒着念,就发现它们不象诗了。接营他从下 往上念着扉页上的字,一直念到他自己的名宇。那就是他:然后 他义从上往下念。宇宙之后应该是什么呢?空无所有。可是,包 围普宇宙的会不会有什么东西表示宇宙已到尽头,空无所有的 12
地方该开始了呢?那不可能是一堵墙;但很可能是一条非常非 常细的线把一切都包围住。要能思索一切东西和一切地方必须 要有很大的头脑才行。那只有上帝可以办到。他试着思索一种 巨大的思想应该是什么样子;但是,他只能想到上帝。上帝是上 帝的名字,正象斯蒂芬是他的名字一样。“迪尔”(Diu)是法国人 用来称呼上帝的,那也就是上帝的名字,任何人向上帝券告的时 候要是说“迪尔”,那上帝马上就会知道向他祷告的是一个法国 人。但是,虽然全世界用各种不同的语言给上帝取了多种不同 的名字,上帝还是懂得所有的人用他们各自不同的语言向他祷 告时说了些什么,而且上帝永远还是那个上帝,上帝的真正的名 字就是上帝。 老这样想着,使他感到非常疲倦。这使他惑到他的脑袋都变 大了。他翻过扉页疲倦地看着那个绿色的國地球和围绕者它的 绛紫色的云彩。他拿不准怎么才是对的,应该赞成绿色的还是 赞成锋紫色的,因为丹特有一天把给帕内尔预备的那把刷子上 的绿绒背用剪子给剪了下来,还对他说帕内尔不是好人①。他杯 疑他们现在是否还在争论这个问题。那就叫做政治。这里有人 站在不同的两边:丹特是一边,他的父亲和凯西先生站在另一 边,而他的母亲和查尔斯大叔却哪一边也不在。每天在报纸上 都能看到类似这样的情形。 他不很清楚什么是政治,也不知道字宙在什么地方完结,这 使他感到很痛苦。他感到自已非常弱小。什么时候他才能够象 诗歌班和修辞班的那些人一样呢?他们声音很大,都穿着很大 的靴子,而且他们还学三角。那离他简直太遥远了。先得过一 ①帕内尔1890年因涉及与奥谢夫人的曖味关系在群众中完全丧失威信。 13
个假期,然后下一个学期,然后又一个假期,然后又一个学期,然 后还有一个假期。这简直象火车驶进又驶出山洞一样,那也象 你在饭厅单放开和按住你的耳搭时听到的巩叫声一样。学期,假 期;山洞,出来,乱叫声,停止。那离现在该是多么遥远啊!最 好上床去睡觉吧。先到礼拜堂去作个祷告,然后就上宋。他身 子有点发抖,并连连打哈欠。睡在床上把被窝梧热一点后,你 会感到非帝下服。最初你觉得被窝太冷不敢往里钻。他“一想到 开始钻被窝那冰冷的情景就发起抖来。可是慢慢被窝就会变热, 他就可以睡觉了。感到疲劳真是一件舒服事。他又打了儿个哈 欠。作完晚祷,然后上床:他浑身发抖,直想打哈欠。九分钟后他 一定会感到非常舒服的。他感到一股热气从冰冷的、发抖的被窝 里慢慢爬出来,越来越稷一些,又嘏一些,直到他感到浑身都很暖 和,甚至是非常的暖和,可是他仍然有些发抖,有点想打哈欠。 晚铸的铃声响了,他从阅览室排队出来,跟着别人一起走下 楼梯,沿誓走廊到礼拜堂去。走廊上灯光很暗,礼拜堂里的灯光 也很暗。一会儿一切都会暗下来,都会入睡了。礼拜堂里的夜空 气非常寒冷,大理石和深夜的海的颜色一样。大海白天黑夜都 非常寒冷:可是,它在夜里更要冷一些。在他父亲的房子旁边那 海堤下面就显得又冷又黑。可是水壶要做出又香又甜的茶来就 必须坐在护架上。 在礼拜堂里负费的级长就在他的头上持告着,他心里完全 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哦,主啊,打开我们的嘴唇, 我们的常就会开始赞美你的荣光。 请给我们帮助吧,哦,上帝! 14
哦,主啊,赶快来帮助我们1 礼拜堂里有一股寒夜的气味,但这是一种神圣的气味。那 气味完全和星期天作弥撒时跪在礼拜堂后面的那些老农民的气 味一样。那是空气和雨水和泥炭和灯心绒混在一起的味道。可他 们都是些非常神圣的农民。他们就在他的脖子后面喘着气,一 边祷告,一边叹息。他们住在克莱恩,有个家伙说:那边有许多 小农舍,而且在那些车子从沙林斯开过的时候,他还看到一个妇 女,手里抱着一个小孩站在一家农舍的半截门旁边。要是有一 天晚上能在那家村舍的冒着煤烟的泥炭火前,在那被火光照亮 的黑暗中,在那温暖的黑暗中呼吸着那些农民的气息和空气和 雨水和泥炭和灯心绒的味道,睡上一觉该是多美啊。可是哦,那 里那两排树中间的大路可是太黑了。在黑暗中你会迷路的。这 使他不敢想如果迷了路将是什么情景。 他听到负责礼拜堂将告的那个级长的声音在念着最后的一 段铸词。他在榜告中也要求上帝别让他遇上外面树底下的那种 照暗。 我们请求您,主啊,降临到我们居住的地方,为我们消除敌人给我 们设下的一切陷阱。希望您的神圣的天使在我们这里住下,以保证我 们的和平。愿您通过我们的主基督,让我们永远得到您的祝福。阿门。 在宿舍里,他自已脱衣服的时候,他的手指老是发抖。他告 诉他的手指赶快把衣服脱掉。他必须脱掉衣服,然后跪下来作 他自己的祷告,并且在煤气灯慢慢熄灭的时候,赶着上床去,这 样要是他死了,他就可以不下地狱。他用手往下搓着把他的长 袜子脱下来,很快穿上他过夜的衬衫,跪在床边急速地念他的持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