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辛格:大国博弈的背后 1927年,完国菲尔特。葆拉·基辛格、海茵茨(右)、弟弟沃尔特。在她的微笑和优雅背后隐颗若一 种坚毅,在家庭受到威肋时才显露出来的坚毅。在基辛格家族的传奇中,她是一个英雄,尚若设有 她的勇敢和敏锐的本能,这个家族也许无法存活至今。 基辛格所说的情况并不是很少见,有一次,他和弟弟在看比赛时被锹了出 来,并被一伙孩子暴打了一顿。哥俩不敢让父母知道,就告诉了管家阿姨,阿姨 给他们收拾干净,替他们隐藏了这个秘密。 基辛格对足球的热爱远超过他的球技,但丝毫不妨碍他一试身手的能力。在 一个尘埃未定的世界里,足球是这个男孩唯一的寄托和发泄途径。基辛格少年 时代在菲尔特的朋友、后来移民到芝加哥的保罗·史蒂菲尔(Paul Stielfel)回忆 说:“他是我们那帮踢球的孩子里头最小最瘦的一个。”但基辛格缺啥补啥,力量 差他就做健身练习。有一年他甚至当选班级足球队的队长,当然更多是因为他 的领袖才能而非球技。 菲尔特的犹太人有自己的体育俱乐部。基辛格的同学亨利·基特尔曼 (Henry Gitterman)说:“我父亲曾经是菲尔特市市队的队员。犹太人遭到排斥之 后,他们就在一家犹太体育俱乐部成立了自己的球队。”设施十分简陋:比赛用 地是块插着门柱的土场,体育馆也不过是间旧仓库。不过所有这些却成了他们 004 躲避四处游荡的青年纳粹团伙,远离日益危险世界的天堂
第1章童年时代 年轻的基辛格是个非常争强好胜的家伙。在铺满鹅卵石的后院里,他常和约 翰·黑曼(John Heiman,基辛格表亲,曾在基辛格家寄宿五年)一对一单挑。黑曼 回忆说:“比赛结束时,如果领先,基辛格便不说什么,如果他落后,那么我就得 一直陪着踢下去,直到他扳平为止。” 基辛格更擅长的还是伏尔科球(Volkerball),通常是五人一组,各站一边,目 标是将球打在对方队员的身上。基辛格喜欢当接球手,即站在对方队员身后,接 住队友扔出的球。他后来说,“这是我所擅长的为数不多的运动项目之一。” 作为学生的基辛格要远比作为运动员的基辛格出色得多。和父亲一样,他 举止颇有学者风度。弟弟沃尔特印象里的哥哥是“书虫一个,性格内向。”儿时伙 伴乔希博格(Jochsberger)说她记忆里的基辛格“腋下夹着本书,总是如此。”母亲 感到很担心,怕儿子沉溺书本,不愿面对这个并不友善的现实世界。她后来回忆 道:“他在退缩。有时候不够外向,因为他掉进书坑了。” 弟弟沃尔特比海茵茨·基辛格小一岁,两人长得像极了,都很瘦,而且都是 一头金发,都像父亲那样长著对大耳朵。不过哥俩脾气却迥然各异。海茵茨害 羞,敏感,感情不那么丰富,像他父亲一样总有点惴惴不安,又极严肃认真,喜欢 思考。沃尔特则顽皮好动,喜欢交往,活泼而又实际,更善于运动而且像他母亲 那样脚踏实地。不过即使海茵茨有点孤僻,但是朋友们敬重他的才智,还是推举 他当老大。沃尔特混起社会来则更加老练,善于独断专行,遇事更会煽风点火而 不是当领导。他的父亲曾说:“亨利总是那个思考者,他比较内向。而沃尔特更像 是个实践者,外向一些。” 路易斯做梦都想让两个宝贝儿子上国立高中。在犹太学校就读多年后,海 茵茨也想换换地方。但当他申请国立高中时,反犹主义风潮已然阴霾密布。海茵 茨因为犹太人身份被学校拒收了。他后来去的希伯来实科学校其实在教学水平 上一点也不差,特别是历史(包括德意志和犹太人史)、外语(基辛格当时学的是 英语)和文学样样都行。学校不大,每个年级只有30名学生,男女生各占一半。 公立学校系统拒绝接收犹太人入学后,纽伦堡许多犹太儿童便大老远跑来上 学,这时每个年级人数便增长到50人。在这里,宗教是个大事。每天,基辛格和 朋友们要花两个小时学习《圣经》和犹太教法典。 基辛格非常散爱父亲,但亲近中却也对父亲保持超然、客观的评价。他后来 回忆说:“我父亲是你能想象得到的最绅士的一个人,绅士得无与伦比。善恶问题 从不会在他那儿成为问题,因为他压根没想过天底下还会有恶事。他没法想象纳 粹意味着什么。他那种绅士优雅风范是纯粹的,绝无牵强和奉承。”路易斯颇有文 005
基辛格:大国博弈的背后 化气,对文学和古典音乐尤为钟爱,这位犹太教师私人收藏的唱片数量极为可 观,还拥有一架立式钢琴,不论唱片声悠悠响起还是亲自演奏钢琴,犹太教师都 是全心投人,如痴如醉。路易斯为 人容智而富于同情心,邻居有事 都愿意找他咨询。儿子评价说: “(爸爸)自己并不把自己当成道 德家,但是他言行如此卓越,自然 而然便成了典范。”不过路易斯的 两个儿子倒是不怎么愿意找他解 决问题。基辛格说,“他对于子女 出现问题不能理解,总认为他们 不应该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也不 会理解一个10岁男孩会有的那 类问题。” 葆拉·基辛格不一样,处理家 庭危机她十分在行。基辛格认为, 父亲应该为娶了一个朴实、什么 事情都能拿主意的老婆感到庆 幸。母亲是残酷现实的幸存者,因 1923年,海茵茨·基辛格(后来的亨利·基辛格)和父亲路易 此为人来得更加实际。“她脑子里 斯。路易斯是一个善良而有若强烈宗教信仰的人,成长中的 可没那么多大道理或者终极关怀 儿子逐渐对父亲产生了做畏。然而在情感上他和孩子有些 之类的东西。她只关心那些必须 疏远。基辛格后来说:“他不知道孩子会受到因扰,也就不能 理解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会有怎样的烦恼。· 去做的事情。”葆拉眼光锐利,直 觉敏感。别看她总是脸上挂着笑容,举止朴实优雅,但在保护家庭方面决不含 糊,刚毅得很。她没丈夫和儿子的思想那么深邃和有学问,可她对自己该做什么 以及她周围人们都在琢磨些什么可是一清二楚。 孩提时代的基辛格更喜欢和一位挚友深交,而不是和一大帮孩子打打闹 闹。在菲尔特,同他形影不离的伙伴是海茵茨·莱昂(Heinz Lion),此君后来成为 以色列化学家,改名米那肯·莱昂。俩人几乎每个下午和周末都在一块。每逢周 六,莱昂的父亲会给他们讲经,然后带他们去远足。基辛格会和莱昂父子讨论他 那些对自己父亲无法启齿的问题。莱昂回忆说:“基辛格家离我家不远,他常骑 006 自行车过来玩。好像他和父亲之间有点问题,很怕他,因为他爸是个学究,老查他
第1章童年时代 作业。基辛格不止一次告诉我说他和父亲没法讨论任何问题,特别是关于女孩的 事。”基辛格和莱昂曾在星期五的晚上带着女朋友在公园里散步,有时顺便去结 冰的湖面上溜溜冰。一次安息日,哥俩玩得太忘情,结果回家晚了。“在那个时代 的德国,准点回家,天黑后不能在外逗留都是绝不能违反的清规戒律。"莱昂的母 亲后来回忆说,“我丈夫抽出皮带,痛打了他们一顿。”但不公平的是,赫尔·莱昂 (小莱昂之父)指责基辛格带坏了自己的儿子,禁止他们见面一周。再后来,莱昂 夫妇把孩子送去捷克斯洛伐克参加了六个礼拜的夏令营,好让儿子远离基辛格。 基辛格七岁时,表弟约翰·黑曼搬来同住,因为他自己的村子没有犹太人学 校,哥仁同居一室,很快小约翰就成了家庭的一分子。黑曼后来回忆道:“起初我 特别想家,表现糟透了。”一天晚上,葆拉发现小约翰正自己偷着掉泪。“第二天 早上我一睁眼就看见一顶学帽摆在面前。瞧,葆拉就是这么个女人。” 有一个地方对童年时代的基辛格有着特别的魅力,那就是外公斯特恩在鹿 特素森(Leutershausen)的家,基辛格一家会在那里消夏。老斯特恩家可谓富丽大 方,又安全,四周围包着舒适的院落,基辛格总是满院子追小鸡,长大些后就在 院落里和朋友们打伏尔科球[Volkerball,当地青少年的一种游戏。一编者注]。饱经 风霜的法尔克·斯特恩总是透过窗子看着孩子们玩耍。他的妻子、葆拉的继母总 是戴着围裙忙里忙外。斯特恩夫人是个蛮挑剔的人,一到周三收拾房间,她就禁 止孩子们进人客厅,直到星期六晚上安息日结束。鹿特索森的犹太人社区非常 小,只有大概20几家犹太人,所以斯特恩自然的有很多非犹太裔的朋友,这和 菲尔特的基辛格一家不同。 基辛格在鹿特索森最要好的朋友之一是奇波拉·乔希博格(Tzipora Jochs-. berger)。她家有个大花园,孩子们会在那儿组织他们自己的马戏演出。他们借来 梯子和席子,搭起简易舞台,然后尽情地蹦跳、“演出。”女孩后来回忆道:“玩耍 时亨利总是很认真,但他对演杂技倒还是蛮投入的。”奇波拉14岁时,和其他犹 太孩子一起被赶出了公立学校。父母把她送进了一所正统的犹太学校,尽管他 们都是革新派犹太人。结果一个夏天下来,小家伙回家时已经变成了正统派,搞 得父母好不气恼。“我父母宗教观念不太强,他们没法理解我为什么要皈依正统 犹太教,感到非常不安。”这么一来,恪守清规戒律的奇波拉连吃饭都没法和父 母一起了。在她看来,基辛格(也是正统派)是唯一理解她信仰转变的人。他们常 常会长时间散步一起讨论宗教问题。基辛格对她讲,信仰非常重要,如果她觉得 度诚格守正统教法是正确的事情,就应该坚持这样做。“亨利似乎理解我的行 为,我总是愿意听他分析事情,因为他太聪明了。” 007
基辛格:大国博弈的背后 除了和约翰·黑曼和海茵茨·莱昂在一起外,基辛格每早上学前都要去犹太 教堂。莱昂的母亲说,小基辛格“全身心浸润在虔信之中,总是满心投入地祈 祷。”基辛格经文学习极优秀,且天生嗓音洪亮,朗诵起来竞别有一番美感,以至 于许多当年听过他朗诵的人多年后还津津乐道于基辛格13岁行受戒礼时的情 景。主持仪式的是犹太人莱昂·布莱斯劳尔(Leo Breslauer),他后来移居纽约并 主持了基辛格第一次婚礼。仪式后的派对上,葆拉还吟诵了专门为儿子受戒礼 创作的诗歌。 基辛格从菲尔特毕业后去了沃尔斯堡的犹太神学院。那里的时光可谓惬意 舒适:热闹从容的宿舍生活,尽情徜徉在书海之中而无须理会外部世界的种种 威胁,每天基辛格还会例行去拜访他那睿智博学的祖父一大卫·基辛格。不过 斯特恩一家在鹿特索森的家。在纳粹执政之前,斯特恩一家都把自己归为德国中产阶级家 庭。在海茵茨眼中,祖父母的房子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每到夏天,他就和村子里的伙件们一起 踢球、远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