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决不是深不可测的人，而是一位格外通情达理的人，不管商 人，还是农民，无论是谁，他都愿加以教导，孔子之教导，是实用 而且通俗的教导。 等待时机的诀窍 假如人出生之后，特别是在青年时代，就存在着一种逃避斗 争的品性，那么，最终他既不会有进步的可能，也不会有发达的 希望。谁都知道，在社会发展中，需要竞争。不过，在不躲避争强 的同时，能耐心等待时机，也是处世中所需要的不可缺少的东 西。 根据我大半生的经验，有一些领悟，就是今天也不例外，不 能不争的时候就得争，不过我认为像年轻的时候，不要太多的与 人争。社会中的事，这祥做，就一定有相应的结果，要善于领会这 种因果关系。当某一件事情已经有因，而将产生某种结果时，突 然，发生了可能改变情势的因素，也要竭力争取，应该想到因果 关系不会突然中止，只有到达一定程度，才是人力所无法改变 的。所以人处在社会中，要观察形势，耐心等待时机的到来，这一 点必须牢记在心中。我规劝青年子弟们，如果有人扭正为枉，背 信弃义，必须果断地与之斗争，同时，我也希望青年子弟们，一定 要有耐心等待时机的到来，不能急躁。 对于日本今日的现状，我并不是不想极力与之斗争。其原因 很多，但令我最感遗憾的是，今天日本的现状不仅仅是官尊民卑 而已，只要是当官的，无论他做了多么不妥当的事，大都不过静 只眼闭只眼过去了。当然，在受到社会上非议太甚，道到法律制 13
裁时，也不是没有只得退隐，以躲人耳目的。但对于当官的来说， 这样的事与所有为非作歹的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沧海一粟面 已。总之，对当官者的为非作歹，在某种程度上是被悄然默许的， 这样说并不过份。 反之，一般老百姓，行为稍有不当时，就立即会被揭发，会立 即道受缥绁的危险。当然，所有为非作歹的应受到惩罚，那么为 什么要有在朝、在野的区别，一方从宽，而另一方则严处呢？如果 要就事论事，那么无论对老百姓也好，对官场中的人也好，都应 一枧同仁。然而，今天的日本是，依据官民身份的不同而有宽严 之别。 此外，民间的人，无论其对国家的进步做出多大的贡献，也 不能轻易地被政府所承认，与此相反，当官的，只要有了一些微 不足道的成就，就会被承认加以奖勋。这些方面，我认为在今天 就应据理力争。虽然说我主张力争，但我认为不到一定的时机， 也很难使形势焕然一变。因此，在眼下，我也不过是发发牢骚，表 示不平而已，没有力争，以等待时机。 人应该平等 多少用人的人，常说要考察人的才能，根据其才能分配工 作，以做到人得其位，位得其人，可是，这也是谁都祝为为难的 事，此外，有的时候，在按人才和位置作适当安置的时候，往往还 牵涉到私心和权谋。有的人为了扩张自己的权势，强调必须把适 当的人才配备到适当的岗位上，一步一步，一天一天，逐渐培植 起自己的势力，也逐渐稳固了自己的基础，这样，其结果就形成 14
了一派的权势，无论在政界，还是在实业界，甚至在任何一个领 域中，都俨然能抖起权威的威风，此做法，断断不是我所要学的。 通览我国古今历史，还找不到一个像德川家康那样能巧妙 地把合适的人才安置到适合的位置上，并得心应手地扩张自己 权势的权术家，他为了加强自己所在江户的警备，在关东地方安 置了嫡系的子弟，还把大久保相模守配备至小田原，①以控制箱 根的关隘，®同时又把一般称为三家的嫡系亲族，分列全国各要 冲地区，如用水户家控制东国的门户，®用尾州家扼守东海的要 冲，④用纪州家警备儿内的后方，®同时又把并伊扫部头安置在 彦根，®镇守平安王城.⑦他这样对人选的配备，实在高明之极。 ①大久保，指大久保忠教(1560一1639)，日本江户前期幕府的臣下， 通称彦左卫门。相模守：相模，旧国（江户时代以前日本的行政区划名，由 几个郡组成，大者相当于现在的县。以下皆同)名，今神奈县的大部。相模 守，即相模国的长官。小田原：今神奈县西南部的一个市。 ②箱根：今神奈川县西南部，位于芦湖东南岸的一个镇。 @水户家：德川氏三家之一，江户时代统辖常陆（旧国名，今茨城县 的大部)地区。东国：江户时代东部的诸国。 ④尾卅家：德川氏三家之一，江户时代统辖尾张（旧国名，现为爱知 县的西部)地区。 ®纪州家：德川氏三家之一，江户时代统糟纪伊《阳国名，现大部分 属和歌山县，一部分属三重县)和伊势（旧国名，现为三重县的大半），故又 名纪伊家。东海：日本江户时代，从京都经过沿海诸国通向江户的主要公 用道路之一。 @井伊扫部头，并伊，指并伊直弼(1815一1860)，日本江户末期的政 治家，彦根藩主，幕府最高执政官。扫部头，即扫部寮（平安时代省管辖的 官厅，属宫内省，司管官内的铺设，清扫等事)长官。彦根：位于滋贺县琵琶 湖东岸中部的一个市，旧为并伊氏的城邑。 ⑦平安王城，即平安京，从根武天皇延历13年〔(794)到明治元年 (1868年)之间的都城，现为京都市的中心部分。 15
此外，不管是越后的神原、0会津的保科②、出羽的酒井，伊贺 的藤堂，@乃至于其他各地，中国、®九州@不必说所有日本国 内，凡属冲要之处，都配置有他所信任的部下。因为这样，所以所 有的诸侯，一想到这点，就会感到手脚都给捆都，动弹不得。川 300年的社稷就是建筑在这上面的。我不想批评家康由此面得 到的葫道，是否适合我国的国体，但无论如何，在把适当的人才 配置在适当的位置这一点上，从我国历史上看，古今是无一人能 与家康匹敌的。 我曾煞费苦心地想仿效家康，对人才和位置作适合的配置， 当然在目的上，则丝毫不想效法他。我到什么时候都是用我的真 心来对待同我共事的人。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他人作为工具 以构成自己的势力，我的素志就是想把适当的人才配列到适当 的岗位而已。如果适当的人才能在适当的岗位上，有所发挥而做 出一些成绩的话，这本来就是他们应该贡献给国家杜会的，可归 根到底这也是涩泽贡献于国家社会的。我就是在这一信念下对 人处世的。如果存有权术的色彩对人，那么是对人的侮辱。把他 ①越后：旧国名，今新泻县，柳原，指神原康政(1548一1606)，日本安 土桃山时代至江户初期的武将，德川氏的创亚功臣，四天王之一。 ②会津：现为福岛县西部的一个地名。保科，指保科正之(1611一 1672),日本江户前期的诸侯，会津藩之主。 ®出羽：旧国名，今山形、秋田两县。酒井，指酒并忠次（1527一 1596),日本安土桃山时代的武将，德川氏的创业功臣，四大天王之一。 ④伊贺：旧国名，今三重县的西部。藤堂，即藤堂高虎(1556一1630)， 日本安土桃山时代的武将，江户时代的藩主。 ③中国：指日本国本州西部地区。行政上包括冈山、广岛、山口、岛 根、鸟取五县。 ®九州：今福冈佐贺、长崎、熊本、大分、宫崎、鹿儿岛七县的总称。 16
人作为囊中之物加以利用，我是决不干这种事的。我认为每个人 活动的天地都必须是自由的，如果党得在涩泽下面，嫌舞台狭 小，那么可以立即离开，自由自正地至海阔天空的大舞台去活 动。我衷心希望看到人们能竭尽全力地工作，发挥特长。即使因 为我有一日之长，而自甘到我下面工作，我也决不会因其有所不 及而加轻视。人必须平等，必须是有节、有礼的平等。有人待我 以德，我也以德待之。总之，社会上人与人之间是相互依赖的，因 此，我既不骄，彼亦不自侮，互相协作，这是我的信条。 争之可否 有人认为，在杜会中，要绝对排斥斗争，在任何情况下，都不 应该争。更有人主张：“若有人打你的右脸，就把你的左脸也给 他。”据此来看，同他人进行斗争究竟是有利呢？还是无利？这一 实际问题，因人不同而意见大为相异，既有人认为决不能排斥斗 争，也有人主张应绝对排斥斗争。 作为我的一己之见，我以为，斗争是不应该绝对排示的。在 处世中，斗争可能是非常必要的。我曾听说，有人非难我，说社会 上，我是太圆满了。其实我正像社会上一般人那样，不作无谓的 斗争。并不是像把绝对避免斗争作为处世唯一方针的这种圆满 海 的人。 《孟子·告子下》中说：“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诚如所言， 国家要得到健全的发展，无论在工商业领域，还是在学术技艺领 域、或是在外交领域，都必须常常保持有与外国斗争必胜之的信 念。不仅仅是国家，就是个人，也应经常保持为四周之敌所困、与 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