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斗争必胜的意志，没有这种信念是决不会有所进步发展的。 在诱掖指导晚辈的前辈中，一般说，可以分成两种类型。一 种是，无论什么事，对晚辈都温和亲切，决不责备或苛求，始终都 以热忱、亲切的态度，提携晚辈，决不做与晚辈相反对的举动，即 便晚辈有什么缺点和失策，也心平气和地去引导，以庇护晚辈成 长作为大前提。这种风格的先辈，当然会受到晚辈的信赖，如同 对慈母一样被敬慕。但是，这种先辈，对于晚辈究竟能不能带来 真正的益处，颇成问题。 另一种，正与此相反，无论什么时候都以敌视的态度对待晚 辈，专找晚辈的碴儿，并以此为乐。一旦发现晚辈有什么缺点，就 会大发雷霆，严厉申斥，骂得体无完肤。稍有失误，就毫不留情地 责备。这种一看就知是持严酷态度的前辈，往往会受到晚辈的怨 恨，在晚辈中当然缺少人望。但这种前辈究竟能不能为晚辈带来 益处呢？这一点，我认为，青年子弟们也应好好深思熟虑一下。 不管有什么缺点，即便是失误，始终都给子庇护的前辈的热 忱亲切之心，当然是难能可贵的，值得感谢的。但如果只有这样 的前辈，那么就会影响到晚辈的奋发精神。例如有所失误时，前 辈也加以原谅，于是有的人就会产生一种心理，认为无论什么失 误，反正前辈会解救我，不需要有什么担心，完全可以无忧无虑。 这样就会对事业缺乏细致周密的考虑，或存在轻浮急躁情绪。结 果最终挫伤了晚辈的奋发心。 与此相反，没完没了地申斥晚辈，专找后辈的碴儿，如果有 这种前辈作为上司，那么作为其下属的晚辈，会丝毫不粗心大 意，一举一动都得记住不能出差错，不让人找到碴儿，因而自然 注重品行，不敢有所越轨，谨慎行事，严防懈怠。这样，一般说来， 晚辈就管束住了自己。特别是，以专找后辈碴儿为事的前辈，并 18
不以申斥，谩骂后辈的缺点失误为满足，有时在嘲讽时，还会牵 连到晚辈的父母，出言不逊，嘴上常挂着“从你父母就不成材”那 样的话。在这种前辈之下工作的晚辈，由于考虑到一旦有所失误 或失败，不单是自已无颜见人，连自已的父母也会因而受辱，成 为一家的耻辱，所以就一定会形或奋发进取的精神。 大丈夫的试金石 真正的逆境是指什么呢？我想举一个实例来加以说明。一 般来说，社会通常应保持顺利，平安无事，但是，正如水上有波， 空中有风一样，就是平静的社会可以说有时也会发生革命或变 乱。如果把这与平静无事之时相比，那明显就是逆境。不过，如 果把恰怡生长在这种变动时代，而且无意中卷入这漩祸中的人， 称为不幸若，那么这是真正处在逆境中吗？果真如此的话，那我 也是从逆境中过来的一个。我出生在明治维新前后社会上最骚 乱的时代，①以后又遭受到了各种各样的变化而一直到了今天。 回顾起来，处在像维新这样一个杜会上巨大变化之际，无论是才 能出众者，还是勤奋上进者，都可以说是处在意外的逆境中，或 ①明治：日本年号，公元1868年至1912年。明治维新：指日本近代 通过一连串的政治改革形成统一国家的过程，主要经历了庆应三年〔1867 年)子月德川庆喜将军的大政奉还，同年明治天皇的王政复古宣言和庆应 四年(1868年)江户幕府的螃台，成立明治新政府。从形式上看是改权从德 川氏向朝廷的转移，而实质上则是从封建制向资本主义制的转移，莫定了 日本近代的基础。 19
者也可以说是正面向顺境。最初，我主张尊王讨幕、①攘夷锁 港，②并为此而东奔西走，可以后却成了一桥家的家臣，@幕府的 臣子，®跟着，又陪伴民部公子一同到法国，回国的时候，幕府已 经垮台，国家变成了王政。⑤应付像这一期间的变化，可能是由 于我的才能不够，因为在努力这一点上，我认为我是不遗余力去 做，不会有什么不足之处的。然而，遗到社会的变迁，政体的革 新，无论我如何努力，都很难适应。这样我陷入了逆境。当时在 逆境中所感受过的最困难的情况，至今尚记忆犹新。那时，感到 困难的不只我一人，在相当多的人才中，与我有同样境遇的决不 是少数。不过这种情形，半竟是大变化中难以避免的。这种大波 澜虽然不多，可是随着时代的推移，人生中难免常有些小波澜发 生，因此被卷入这种漩涡，处子逆境的人也是经常有的。因此不 能说社会中完全没有逆境这样的话。只是，人处在顺逆二境的时 候，要好好研究其由来，区别开它是人为的，还是自然的，然后谋 求相应的对策。 自然的逆境是大丈夫的试金石。那么，人处在逆境的时候， 应如何去做呢？我不是神，在这一方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秘决。 我想，社会上大概也没有人知道这种秘诀。不过当我处在逆境 时，我是用我自已的经验，再从道理上来思考。我想，无论什么 ①尊王讨幕：日本明治维新前主张拥护皇室，讨伐幕府的政治思 想。 ②，夷锁港：日本明治维新前主张排拒西方、闭关锁国的政治思 想。 @一桥家：熊川氏的分家，三卿（田安家、一桥家，清水家）之一。 ④幕府：原指将军军旅之时，在幕中议事的处所。此为江户幕府将 军的异称。 ⑥王政，日本明治维新废除武家政治后所采取的君主政体。 20
人，一遇到这种自然的逆境，那么，首先会想到这是自己的本分。 知足守分，虽有所焦虑，但因为是天命，所以不能指望有什么办 法。如果这样，那么，无论处在什么困难的逆境中，也都能保持心 灵上的平静。然而，如果把这一情况完全解释成是人为的力量所 形成的，那么就可能徒增苦脑，结果仍劳而无功，最终被逆境搞 得精疲力尽，连日后的对策也想不出来。因此，人处在自然逆境 的时候，最好是先安于天命，慢慢等待将要降临的命运，同时也 要不屈不挠地勤奋上进。 与此不同，陷入人为的逆境时，应如何办呢？如果大多数是 由自己造成的，那么除了自己反省，改正缺点之外，别无它法。社 会中的事多数是自己造成的，如果自己奋力想做一些事情，大概 就可能如愿以偿。但是，许多人自已不去寻求幸福的命运，往往 自找麻烦，把他人视作傻子，结果反而陷入了逆境，这样的人，即 使想处在顺境，想渡过幸福的生涯，恐怕也是无法得到的。 关键是量力而行 作为我的处世方针，一直到今天我都一贯地按照用忠恕的 思想来活动。古往今来，在宗教家、道德家中，硕学鸿儒辈出，纷 纷传道立法。但是，我认为，其中心可以概括为修心，也就是修 身。修身，说得复杂些，不太容易明白，但是通俗易懂地说，就是 指身边的一些事.例如，举箸时的一举一动也都包含有一定的意 ◆ 义。在这一意义上，无论是对家族，还是对客人：此外，不管是看 信，还是看什么，我都以诚意来对待。孔子有一段话充分地说出 了这一点，他说：“入公门，鞠躬如也，如不容。立不中门，行不履 21
阈。过位，色勃如也，足蹑如也，其言似不足者。摄齐升堂，鞠躬 如也，屏气似不息者.出，降一等，逞颜色怕怡如也。没阶，趋进， 翼如也。复其位，嫩躇如也。”(《论语·乡党》)此外，关于享礼、聘 招、衣服、起卧等方面，孔子也有谆谆的教导。关于食物的一段 中，他说：“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食馑而褐，鱼馁而肉败，不食。色 恶，不食。臭恶，不食。失饪，不食。不时，不食。割不正，不食。 不得其酱，不食。”（同前）这些虽都是极浅近的事，但我认为，道 德和伦理就体现在这些浅近的事物中。 如果能够做到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那么，其次就应该牢记 住认识自己这一点了。社会中，有的人过于相信自己的能力，从 而产生了非分之望，只知勇往直前，不知守本分，从面惹起想不 到的失误。螃蟹挖的洞和自己的壳一般大小，①我就是采取此种 态度的，始终牢记守涩泽的本分。大概是10年前，有人劝我出任 财政大臣，也有人要我担任日本银行总裁.但由于我在明治六年 (1873年)认识到，要在实业界挖一个洞进去，现在，决不能再从 这个洞中出来，于是就坚决谢绝了。孔子说：“进吾进也，止吾止 也，退吾退也。”实际上，人的出入进退是很重要的。但只是安于 本分，而忘了进取，就什么也干不成。虽说业不成至死不还，大功 不计小过，男子一经决定，就应一掷去完成。不过，在这中间并不 是让人忘了自己的本分。孔子说：“从心所欲不腧矩，”(《论语· 为政》)我认为这也就是说最好在安子本分的情况下进取。 最后，青年们最应注意的是喜怒哀乐，不仅是青年，凡是人， 在处世方面发生错误，主要是由于不能恰当地控制七情的发作。 孔子说：“关雕，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论语·八佾》，这就是强 ①比喻人的欲望或行动多不超出自己的能力与身份。 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