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心理人格的解剖 有一种狂人患有被人侦察的幻想,他们诉述其常在作最秘密的活动时,常感有一种不可 知的势力或人物加以侦察,他们更患有幻觉,好象听到这些人宣告其侦察的结果,如:“现 在他说这句话了,现在他要穿衣出去了,”诸如此类,不必尽述。这种侦察和迫害( persecution) 虽不完全相同,却也不大相异。总之,这些人似若不信任病人,希望在他作非法违禁之事的 时候捉住了他,并从而惩罚他。其实这些狂人也未始不对,我们大家的自我都有一种侦察的 机能以致被误认为外界的实在。对他们说来,这种机能脱离了他们的自我,以致被误认为外 界的实在 我不知道你们对于此事和我对于此事有无相同的情感。在我则由于受了这种临床经验的 强烈影响,承认侦察的机能脱离自我的其他部分或许是自我结构的正常特点;我到如今尚未 放弃这个观念,且从而研究如此脱离了机能有什么特征和关系。进一层说,就侦察的幻觉的 实际内容来看,似可知侦察只是判罪及惩罚的第一步,所以这个机能的另一活动必即为我们 所称了良心。良心常最易脱离自我,与自我对峙。譬如我欲为某事以求快乐,但因良心不许 而不为。或者我所受的诱惑力量太大乃至违背良心而为之,可是事过境迁之后,我乃大受良 心的谴责而后悔。我或许将自我中的这一机能特别提出而称之为良心;但是更审慎的办法是 将良心的裁判方面的准备所需要的自我侦察机能视为另一实体,而认良心为它的活动的 种。我们既认为它是另一实体,便不得不给它以另一名称,因此,我们乃称自我的这一机能 为“超我”( super-ego) 我知道你们或将于此讥讽我们的自我心理学是否仅仅扩大日常的一些抽象的东西,而将 它们由概念而变成实体,结果却是徒劳无益的。我的答复是:自我心理学自难避免寻常已知 之事,我们的目标不在于求新的发现而在对于事实作新的看法和新的组织。因此,我不要求 你们放弃批判的态度,但仅期待着新的发展。病理学中的事实给我们的努力以一般心理学所 不能供给的背景。此意还可引申如下。你们若一旦习惯于这个超我的观念,认为它享受一定 的独立,追求它自己的目的,不依赖自我而支配它的精力,便立即可以看到这样的临床的景 象,这种景象突出了这个机能的严肃性,甚至残暴性,以及它和自我的关系的种种变化。我 的意思是指忧郁症( melancholia):你们虽非精神病医生,却也必听到过这个病。它的原因和 机制我们所知道的尚太有限,其最显著的特点就在于超我一一或你们所称的良心一一对于自 我的待遇。忧郁病人健康时,其责己之或严或不严,和一般人无异;但病发时,他的超我便 过分虐待了他的不幸的自我,威吓它以最严酷的惩罚,责备它以久已过去而淡忘了的行动 好象一味搜集种种不满意的证据,只是等待力量增加的时候而实施其惩罚。超我既置自我于 积威之下,乃临之以最严格的道德标准:可见我们的罪恶之感也即超我压迫自我的一种表示 这种情感似若为神所赋予而深埋于我们的内心,但其行使职权则有一种周期的现象。过了几 个月之后,这整个的道德的竞争忽告终止,超我的批判之声忽告静息,于是自我重复抬头, 享受其一切的权利,以待病之再来。有时在这个时候忽然发生完全相反的现象:自我异常欢 乐胜利,好象超我已失去势力或已和自我同流合污似的,狂放的自我乃不复忌惮,满足其 切欲望。这种经过材料丰富,都属于未曾解决之谜 你们将期望我不仅举一例以证明其关于超我形成或良心起源的知识。哲学家康德曾宣称 神之伟大只有繁星的天空及道德的良心最足用以证明。星斗无疑是伟丽的,但就良心而言 神却未免有不均匀而粗心的毛病,因为大多数人的良心都仅有少许或竟微不足道。这可不是 我们轻忽“良心为天所赋予”这句话内所含有的心理学的片段的真理,但是这句话需要解释。 原文出自 Sigmund Freud著 New Introductory Lectures on Psycho- analsis( Norton Company Inc.New York,1933)p.85-12;中译选自高觉敷译《精神分析引论新编》(北京商务印书馆,1987年)第46-62页
5.1 心理人格的解剖* 有一种狂人患有被人侦察的幻想,他们诉述其常在作最秘密的活动时,常感有一种不可 知的势力或人物加以侦察,他们更患有幻觉,好象听到这些人宣告其侦察的结果,如:“现 在他说这句话了,现在他要穿衣出去了,”诸如此类,不必尽述。这种侦察和迫害(persecution) 虽不完全相同,却也不大相异。总之,这些人似若不信任病人,希望在他作非法违禁之事的 时候捉住了他,并从而惩罚他。其实这些狂人也未始不对,我们大家的自我都有一种侦察的 机能以致被误认为外界的实在。对他们说来,这种机能脱离了他们的自我,以致被误认为外 界的实在。 我不知道你们对于此事和我对于此事有无相同的情感。在我则由于受了这种临床经验的 强烈影响,承认侦察的机能脱离自我的其他部分或许是自我结构的正常特点;我到如今尚未 放弃这个观念,且从而研究如此脱离了机能有什么特征和关系。进一层说,就侦察的幻觉的 实际内容来看,似可知侦察只是判罪及惩罚的第一步,所以这个机能的另一活动必即为我们 所称了良心。良心常最易脱离自我,与自我对峙。譬如我欲为某事以求快乐,但因良心不许 而不为。或者我所受的诱惑力量太大乃至违背良心而为之,可是事过境迁之后,我乃大受良 心的谴责而后悔。我或许将自我中的这一机能特别提出而称之为良心;但是更审慎的办法是 将良心的裁判方面的准备所需要的自我侦察机能视为另一实体,而认良心为它的活动的一 种。我们既认为它是另一实体,便不得不给它以另一名称,因此,我们乃称自我的这一机能 为“超我”(super-ego). 我知道你们或将于此讥讽我们的自我心理学是否仅仅扩大日常的一些抽象的东西,而将 它们由概念而变成实体,结果却是徒劳无益的。我的答复是:自我心理学自难避免寻常已知 之事,我们的目标不在于求新的发现而在对于事实作新的看法和新的组织。因此,我不要求 你们放弃批判的态度,但仅期待着新的发展。病理学中的事实给我们的努力以一般心理学所 不能供给的背景。此意还可引申如下。你们若一旦习惯于这个超我的观念,认为它享受一定 的独立,追求它自己的目的,不依赖自我而支配它的精力,便立即可以看到这样的临床的景 象,这种景象突出了这个机能的严肃性,甚至残暴性,以及它和自我的关系的种种变化。我 的意思是指忧郁症(melancholia);你们虽非精神病医生,却也必听到过这个病。它的原因和 机制我们所知道的尚太有限,其最显著的特点就在于超我——或你们所称的良心——对于自 我的待遇。忧郁病人健康时,其责己之或严或不严,和一般人无异;但病发时,他的超我便 过分虐待了他的不幸的自我,威吓它以最严酷的惩罚,责备它以久已过去而淡忘了的行动, 好象一味搜集种种不满意的证据,只是等待力量增加的时候而实施其惩罚。超我既置自我于 积威之下,乃临之以最严格的道德标准;可见我们的罪恶之感也即超我压迫自我的一种表示。 这种情感似若为神所赋予而深埋于我们的内心,但其行使职权则有一种周期的现象。过了几 个月之后,这整个的道德的竞争忽告终止,超我的批判之声忽告静息,于是自我重复抬头, 享受其一切的权利,以待病之再来。有时在这个时候忽然发生完全相反的现象;自我异常欢 乐胜利,好象超我已失去势力或已和自我同流合污似的,狂放的自我乃不复忌惮,满足其一 切欲望。这种经过材料丰富,都属于未曾解决之谜。 你们将期望我不仅举一例以证明其关于超我形成或良心起源的知识。哲学家康德曾宣称 神之伟大只有繁星的天空及道德的良心最足用以证明。星斗无疑是伟丽的,但就良心而言, 神却未免有不均匀而粗心的毛病,因为大多数人的良心都仅有少许或竟微不足道。这可不是 我们轻忽“良心为天所赋予”这句话内所含有的心理学的片段的真理,但是这句话需要解释。 * 原文出自 Sigmund Freud 著 New Introductory Lectures on Psycho-analysis (Norton Company Inc. New York,1933),pp.85-112;中译选自高觉敷译《精神分析引论新编》(北京商务印书馆,1987 年)第 46-62 页
良心虽存在于我们心内无疑,但决非在生命开始时便已存在。在这个意义上,它与性相反, 不是初生时具备,而是后来形成的。幼童是无所谓道德的。他们没有内心的节制去反对求快 乐的冲动。超我后来所起的作用先为一种外力或父母权威的作用。父母以恩惠的赏赐及惩罚 的威胁支配子女:惩罚由儿童看来,意即爱之丧失,不能不怕。这对于外力的客观忧虑乃是 后来道德的先河:前者若正占优势,就没有超我或良心了,只是到了后来,才导致了后起的 情境,我们可太高兴地称之为正常的形态:外界的限制转投于内,超我代替了父母的职能, 给自我以侦察,指导和威胁,正如父母对待子女一般。 超我既因此取得父母职能的威力、目标及方法,不仅成为父母权的继承者,且也成为父 母的化身,其经过情形,我们不久便可知道,但二者相异之点必须首先说明。超我似仅作片 面的选择,仅采取父母的严酷性及惩罚的职能,而遗弃其爱护的情感。作父母的若确持戒尺 对待子女,我们固不难了解其子女发展严酷的超我的原因,但经验证明,父母养育子女虽极 仁爱慈惠,废除刑罚,可是其子女的超我也仍很严酷,这实在是出人意外的。这个矛盾,等 后来讨论超我形成中的本能的变化时,再当详述 关于父母职能变成超我的过程,我苦于不能尽举以告,一因这个历程非常复杂,以致它 的描述不能纳入这种初步的讲演,一因我们自己对于这方面的知识尚嫌不够。因此,你们只 能以下文所论述者为足。这个历程的基础即我们所称的摹拟作用( (identification),换句话说 这个自我和另一自我相似,结果使第一个自我的言行和第二个自我在某些方面完全相同,前 者仿效后者,要与它相一致。这个摹拟作用仿佛将另一人吞入腹内,化为它自己似的。摹拟 作用为对他人的关系的最重要的一种,也许最原始的一种,和对象选择 (object choice)可不能 混同起来。此二者的区别或可说明如下:一个孩子若摹拟他的父亲,他便欲取其父相似:反 之,他若以其父为选择对象,他便欲取其父为己所有:就前者说,他的自我据其父的模型而 加以改造:就后者说,则不必如此。就广义说,摹拟和对象选择是不相依赖的;但是一个人 既摹拟他人而改造其自我,同时也可取他作为性的对象。据说女人的自我尤易受性对象的影 响,这就是女性的特点。摹拟和对象选择的最堪寻味的关系,前期讲演已经讲过。这可见于 儿童,也可见于成人:可见于正常人,也可见于病人。一个人若丧失了爱的对象,或不得不 放弃了它,他常摹拟它以补偿其丧失:他将它安置在他的自我之内,因此对象选择复还原于 摹拟作用。 这个关于摹拟作用的说明,我自己也深觉不满,但是你们如果承认超我的形成可视为父 母权摹拟的好例子,也就够了。这个观点还有下面的一个事实可资证明:就是自我之内的优 越职能的新的创立和恋母情结1的命运有极密切的关系,所以超我似即为这个在儿童期内有 如此重要性的情结的后身。恋母情结消逝后,儿童放弃了初期对父母所形成的热烈的倾注的 对象,为了补偿这个损失起见,他早已表现出来的对于父母的摹拟便较前为尤甚了。这种摹 拟常见于年龄稍大的儿童;因为它可被视为放弃了的对象选择的沉淀物。又由于它是富于情 绪的情结转变而来的,所以在自我内占一特殊的地位。进一步的研究证明恋母情结如果没有 完全克服,超我也不能有充分的力量和发展。超我在发展时,也可受继父继母及养育儿童的 人们和模范人物的影响。大概地说,超我常和原来的父母相离渐远,乃不复有人身可以代表 此外我们还必须记得儿童在不同的时期对于其父母作不同的估价。当恋母情结给超我让路的 时候,儿童正以其父母为高尚的人物,但后来父母就大大失去了权威。摹拟也可取材于丧失 权威之后的父母,而常大有助于性格的形成。然而这些影响仅及于自我而不能及于超我,超 我则已为最早的父母形象所铸成 我希望你们现在能知道我假定超我的存在时,我是在描写一个有真实结构的实体,不是 仅仅将抽象的东西良心化成一个人物。超我另有一种重要的活动也须附述于此。它是自我理 想的代表,自我用它来衡量自己,努力实现它,而力图满足理想的日益完善的严格要求。这 恋母情结( Oedipus Complex),应译为伊缔普斯(通译俄狄浦斯)情结,兹从意译
良心虽存在于我们心内无疑,但决非在生命开始时便已存在。在这个意义上,它与性相反, 不是初生时具备,而是后来形成的。幼童是无所谓道德的。他们没有内心的节制去反对求快 乐的冲动。超我后来所起的作用先为一种外力或父母权威的作用。父母以恩惠的赏赐及惩罚 的威胁支配子女;惩罚由儿童看来,意即爱之丧失,不能不怕。这对于外力的客观忧虑乃是 后来道德的先河;前者若正占优势,就没有超我或良心了,只是到了后来,才导致了后起的 情境,我们可太高兴地称之为正常的形态;外界的限制转投于内,超我代替了父母的职能, 给自我以侦察,指导和威胁,正如父母对待子女一般。 超我既因此取得父母职能的威力、目标及方法,不仅成为父母权的继承者,且也成为父 母的化身,其经过情形,我们不久便可知道,但二者相异之点必须首先说明。超我似仅作片 面的选择,仅采取父母的严酷性及惩罚的职能,而遗弃其爱护的情感。作父母的若确持戒尺 对待子女,我们固不难了解其子女发展严酷的超我的原因,但经验证明,父母养育子女虽极 仁爱慈惠,废除刑罚,可是其子女的超我也仍很严酷,这实在是出人意外的。这个矛盾,等 后来讨论超我形成中的本能的变化时,再当详述。 关于父母职能变成超我的过程,我苦于不能尽举以告,一因这个历程非常复杂,以致它 的描述不能纳入这种初步的讲演,一因我们自己对于这方面的知识尚嫌不够。因此,你们只 能以下文所论述者为足。这个历程的基础即我们所称的摹拟作用(identification),换句话说, 这个自我和另一自我相似,结果使第一个自我的言行和第二个自我在某些方面完全相同,前 者仿效后者,要与它相一致。这个摹拟作用仿佛将另一人吞入腹内,化为它自己似的。摹拟 作用为对他人的关系的最重要的一种,也许最原始的一种,和对象选择(object choice)可不能 混同起来。此二者的区别或可说明如下:一个孩子若摹拟他的父亲,他便欲取其父相似;反 之,他若以其父为选择对象,他便欲取其父为己所有;就前者说,他的自我据其父的模型而 加以改造;就后者说,则不必如此。就广义说,摹拟和对象选择是不相依赖的;但是一个人 既摹拟他人而改造其自我,同时也可取他作为性的对象。据说女人的自我尤易受性对象的影 响,这就是女性的特点。摹拟和对象选择的最堪寻味的关系,前期讲演已经讲过。这可见于 儿童,也可见于成人;可见于正常人,也可见于病人。一个人若丧失了爱的对象,或不得不 放弃了它,他常摹拟它以补偿其丧失;他将它安置在他的自我之内,因此对象选择复还原于 摹拟作用。 这个关于摹拟作用的说明,我自己也深觉不满,但是你们如果承认超我的形成可视为父 母权摹拟的好例子,也就够了。这个观点还有下面的一个事实可资证明:就是自我之内的优 越职能的新的创立和恋母情结1的命运有极密切的关系,所以超我似即为这个在儿童期内有 如此重要性的情结的后身。恋母情结消逝后,儿童放弃了初期对父母所形成的热烈的倾注的 对象,为了补偿这个损失起见,他早已表现出来的对于父母的摹拟便较前为尤甚了。这种摹 拟常见于年龄稍大的儿童;因为它可被视为放弃了的对象选择的沉淀物。又由于它是富于情 绪的情结转变而来的,所以在自我内占一特殊的地位。进一步的研究证明恋母情结如果没有 完全克服,超我也不能有充分的力量和发展。超我在发展时,也可受继父继母及养育儿童的 人们和模范人物的影响。大概地说,超我常和原来的父母相离渐远,乃不复有人身可以代表。 此外我们还必须记得儿童在不同的时期对于其父母作不同的估价。当恋母情结给超我让路的 时候,儿童正以其父母为高尚的人物,但后来父母就大大失去了权威。摹拟也可取材于丧失 权威之后的父母,而常大有助于性格的形成。然而这些影响仅及于自我而不能及于超我,超 我则已为最早的父母形象所铸成。 我希望你们现在能知道我假定超我的存在时,我是在描写一个有真实结构的实体,不是 仅仅将抽象的东西良心化成一个人物。超我另有一种重要的活动也须附述于此。它是自我理 想的代表,自我用它来衡量自己,努力实现它,而力图满足理想的日益完善的严格要求。这 1 恋母情结(Oedipus Complex),应译为伊缔普斯(通译俄狄浦斯)情结,兹从意译。——译注
个自我的理想无疑就是早年的父母的形象,是儿童赞美父母十全十美的表示。我知道你们已 常听说过自卑感乃是神经症病人的特征。“自卑情结”一词尤常见于有声望者的著作之内。 创此一词的作者2自以为已满足精神分析的一切要求,且足使他的研究提高心理学水平。其 实此词很少用于精神分析,也未必可以使问题化繁为简。如果恰如所谓个体心理学家的主张, 把这个情结还原为一个人对于器官缺陷的知觉,便不免知其一而不知其二了。原来自卑感有 强力的色情的基础。儿童当自知为人所不爱时,便感觉到自卑;成人也是这样。其确不及 人的唯一器官在男孩身上就是短小的阳具,在女孩身上就是阴核( clitoris)。但自卑感大部 分起源于自我对于超我的关系。与罪恶感相似,它是二者之间的矛盾的表示。自卑感和罪恶 感是很难区别的。我们也许可将前者视为道德自卑感的色情的补充物。我们在精神分析中很 少注意这种概念的区别。 但是现在可回述超我。我们已给它以自我监视,良心,及保持理想的活动。由我们对于 它的起源的说明,可知它以一个重要的生物学的事实和一个重要的心理学的事实,也就是人 类儿童与父母之间的长时期的依赖关系和恋母情结为基础。这两个事实是互相依存的。由我 们看,超我是一切道德限制的代表,是追求完美的冲动或人类生活的较高尚行动的主体。因 为我们可将它溯源于父母和教师等的影响,所以如果研究这些源流,即可更明白其意义。大 概地说,父母师长在教育儿童时也受他们自己的超我的指挥。他们的自我和超我无论有何种 关系,但教育儿童时,他们都是严厉认真的。他们忘记了自己在儿童期中的种种困难,乐于 充分摹拟他们自己的父母从前对他们的严格的管束。结果,儿童的超我在实际上不是以父母 为模型,而是以父母的超我为模型;因此,接受了相同的内容,也保存历代相传的风习。你 们可不难知道认识超我对于人类的社会行为的了解,犯罪问题的理解,教育实施的指示究竟 有何种辅助。所谓唯物论者即错在看轻这个因素。他们抛弃了它,以为人类的“意识形态” 只是任何时期经济基础的产物或经济基础的上层建筑。这确是真理,但可能不是整个真理。 人类不完全生活于现在;超我的意识形态保存过去,保存民族的传统,而这种传统则只是逐 渐受现在的影响,让位于新的发展,也只能通过超我的活动,才能在人生中起着重要的作用 而完全不依赖于经济的条件 1921年我据自我和超我的区别研究集体心理,曾得一公式如下:个人集合成群,若介 入一共同的人物于他们的超我之内,且复以此公因素为基础,在个人的自我中互相摹拟,那 便成为一种心理的集体。这自然只是就有一领袖的集体而言。这种应用若更增加,则超我的 假设将不复令我们惊怪,而惯于处理心理的下层机构,转而研究起较高的平面时所产生的困 难之感也就可以消灭了。当然,我们不自以为划定了超我的界限即可完全解决了自我心理学 的问题。这不过是问题的起点,但是这方面的困难却不以第一步为限 但在自我的反面的一端引起了另一个问题。而其所以引起的原因则由于分析研究时的 种观察,或一种旧的观察。欲求了解它的真价值则需要长久的时间。你们都知道整个精神分 析的理论建筑于下列这个事实之上:就是,我们欲使病者化潜意识为意识时,他常表示一种 抵抗。抵抗的客观指标是他的联想或忽然停止,或忽然远离本题。也许当他挨近本题时,主 观上觉得抵抗的存在而经验着种种痛苦的情感。但这个最后指标可能是缺乏的。我们遇到这 种情形时,便告诉病人说,据他的行为看来,可知他正在抗拒,他却自称毫无所觉,只知道 联想的困难。据经验所昭示,我们是不错的,但倘若如此,他的抵抗必也为潜意识的,与我 们所欲发见的被抑材料一样。过去,我们或将问此种潜意识的抵抗,活动于心灵的那一部分 之内。初学精神分析的人将立即回答这是潜意识的抵抗。但这是个模棱两可,毫无用处的答 案。你若说抵抗起于被抑的材料,则我们必应之曰否。相反,我们认为被抑材料必有一种大 力往上层冲,冲入意识。抵抗只是自我的一种表示,自我在此时或彼时实施压抑,现在要努 2指阿德勒( A. Adler)。一译注
个自我的理想无疑就是早年的父母的形象,是儿童赞美父母十全十美的表示。我知道你们已 常听说过自卑感乃是神经症病人的特征。“自卑情结”一词尤常见于有声望者的著作之内。 创此一词的作者2自以为已满足精神分析的一切要求,且足使他的研究提高心理学水平。其 实此词很少用于精神分析,也未必可以使问题化繁为简。如果恰如所谓个体心理学家的主张, 把这个情结还原为一个人对于器官缺陷的知觉,便不免知其一而不知其二了。原来自卑感有 一强力的色情的基础。儿童当自知为人所不爱时,便感觉到自卑;成人也是这样。其确不及 人的唯一器官在男孩身上就是短小的阳具,在女孩身上就是阴核(clitoris)。但自卑感大部 分起源于自我对于超我的关系。与罪恶感相似,它是二者之间的矛盾的表示。自卑感和罪恶 感是很难区别的。我们也许可将前者视为道德自卑感的色情的补充物。我们在精神分析中很 少注意这种概念的区别。 但是现在可回述超我。我们已给它以自我监视,良心,及保持理想的活动。由我们对于 它的起源的说明,可知它以一个重要的生物学的事实和一个重要的心理学的事实,也就是人 类儿童与父母之间的长时期的依赖关系和恋母情结为基础。这两个事实是互相依存的。由我 们看,超我是一切道德限制的代表,是追求完美的冲动或人类生活的较高尚行动的主体。因 为我们可将它溯源于父母和教师等的影响,所以如果研究这些源流,即可更明白其意义。大 概地说,父母师长在教育儿童时也受他们自己的超我的指挥。他们的自我和超我无论有何种 关系,但教育儿童时,他们都是严厉认真的。他们忘记了自己在儿童期中的种种困难,乐于 充分摹拟他们自己的父母从前对他们的严格的管束。结果,儿童的超我在实际上不是以父母 为模型,而是以父母的超我为模型;因此,接受了相同的内容,也保存历代相传的风习。你 们可不难知道认识超我对于人类的社会行为的了解,犯罪问题的理解,教育实施的指示究竟 有何种辅助。所谓唯物论者即错在看轻这个因素。他们抛弃了它,以为人类的“意识形态” 只是任何时期经济基础的产物或经济基础的上层建筑。这确是真理,但可能不是整个真理。 人类不完全生活于现在;超我的意识形态保存过去,保存民族的传统,而这种传统则只是逐 渐受现在的影响,让位于新的发展,也只能通过超我的活动,才能在人生中起着重要的作用, 而完全不依赖于经济的条件。 1921 年我据自我和超我的区别研究集体心理,曾得一公式如下:个人集合成群,若介 入一共同的人物于他们的超我之内,且复以此公因素为基础,在个人的自我中互相摹拟,那 便成为一种心理的集体。这自然只是就有一领袖的集体而言。这种应用若更增加,则超我的 假设将不复令我们惊怪,而惯于处理心理的下层机构,转而研究起较高的平面时所产生的困 难之感也就可以消灭了。当然,我们不自以为划定了超我的界限即可完全解决了自我心理学 的问题。这不过是问题的起点,但是这方面的困难却不以第一步为限。 但在自我的反面的一端引起了另一个问题。而其所以引起的原因则由于分析研究时的一 种观察,或一种旧的观察。欲求了解它的真价值则需要长久的时间。你们都知道整个精神分 析的理论建筑于下列这个事实之上:就是,我们欲使病者化潜意识为意识时,他常表示一种 抵抗。抵抗的客观指标是他的联想或忽然停止,或忽然远离本题。也许当他挨近本题时,主 观上觉得抵抗的存在而经验着种种痛苦的情感。但这个最后指标可能是缺乏的。我们遇到这 种情形时,便告诉病人说,据他的行为看来,可知他正在抗拒,他却自称毫无所觉,只知道 联想的困难。据经验所昭示,我们是不错的,但倘若如此,他的抵抗必也为潜意识的,与我 们所欲发见的被抑材料一样。过去,我们或将问此种潜意识的抵抗,活动于心灵的那一部分 之内。初学精神分析的人将立即回答这是潜意识的抵抗。但这是个模棱两可,毫无用处的答 案。你若说抵抗起于被抑的材料,则我们必应之曰否。相反,我们认为被抑材料必有一种大 力往上层冲,冲入意识。抵抗只是自我的一种表示,自我在此时或彼时实施压抑,现在要努 2 指阿德勒(A.Adler)。——译注
力予以支援。这是我们的早年的见解。现在因为我们已假定自我有一特殊的机能,超我,代 表限制禁止的势力,所以我们可以说压抑为超我的工作一一或由超我亲自出马,或命令自我 代为执行。病人受分析时若对于他的抵抗毫无所觉,则必或因超我和自我能潜意识地活动于 重要的情境之内,或更加重要的是自我和超我的部分都是潜意识的。无论如何,我们都应该 注意一个不协调的见解:就是自我(包括超我)不完全与意识相一致,而被抑的材料也不完 全与潜意识同范围 闲话表过,可再言归本传。上文所提过的两个主张:就是(1)自我及超我的本身也许 是潜意识的,(2)它们也许仅产生潜意识的结果,我们可能很有理由拥护第一说。自我和超 我的大部分确可为潜意识的,在事实上是常为潜意识的,这就是说,个体不知道它们的内容 或需要一番努力才能使他知道。因此,自我和意识的,被抑的和潜意识的必不能全相一致 我们对于意识和潜意识的见解不得不作一次修订。我们从前或许轻视意识以为不足以为准, 因为它是不可信赖的。但这样做是错误的。意识正与生命相同:价值虽不多,然而我们除了 它便一无所有。我们若不借光于意识,将不免在潜意识心理学的黑暗之中迷失方向了。虽然, 我们仍得要修订我们对于意识及潜意识的见解 意识有什么意义,我们可不必讨论;那是亳无疑问的。“无意识”一词的最古老而最妥 适的意义是描写的,无论何种心理历程,我们若由其所产生的影响而不得不假定其存在,但 同时又无从直接觉知,我们即称此种心理历程为“无意识的。”我们对于这种心理历程的关 系正与对于他人的心理历程无异,所不同的只是前者属于我们自己的而已。倘若要求有更正 确的意义,我们或可换句话说,一种历程若活动于某一时间,而在那一时间之内我们又一无 所觉,我们便称这种历程为“无意识的”。这个定义却使我们想起大多数的意识历程都仅有 一短时间为意识的:不久之后便成为“隐潜的”( latent),虽然不难复成为意识的。我们也 可以说它们在隐潜的情形之中即使不失为心理的,却已成为无意识的了。说了这许多,可能 仍毫无所得,也不足以使我们有引入无意识一词于心理学之内的权利。但就前曾讨论过的过 失而言,我们可遇到一个新的事实。我们知道要解释一个舌误的例子,便不得不说那说错了 话的人的心内已有一个要说出某事的意向。我们由语言的干扰可以推知这个意向的存在,但 是这个意向没有表示出来,换句话说,它是无意识的。后来我们倘若以这个意向引起说话者 的注意,他也许认它为己所曾有,因此,这个意向只是暂时为无意识的,或者也许他加以否 认,于是这个意向便永远为无意识的。这种观察肯定我们称所谓“隐潜的”为“无意识的,” 也有相当的理由。而关于这种动力的关系的讨论则又可使我们分无意识为两种:其一不能转 变而为意识的材料,其二则这种转变异常艰难,或仅完成于耗费大力之后,或且并此也不可 能。我们所称的无意识究竟指的是这一种或另一种,究竟用以表示描写的意义或动力的意义 呢?为避免模棱两可起见,我们可用一种直截了当的方法。我们称仅属隐潜而不难又复成为 意识的材料为“前意识的”( preconscious”),而称其他为潜意识的。因此,我们乃有“意识 的,”“前意识的,”“潜意识的”,借以描写心理的现象。又纯粹从描写的观点看来,“前意识 的”也即为“潜意识的”,但是我们将不予以它以这个名称,除非我们在笼统地说,或证实 心理生活中的潜意识历程的存在的时候 我希望你们要承认如此说来,事情是好办的,也是便利的。但是不幸的很,我们的精神 分析的研究使“无意识”一词不得不有了第三义:因此,乃大足引致混乱。依据精神分析, 我们乃有一新观念,以为心灵的大部分和重要的部分常不为自我所知,所以这些部分所发生 的历程在真正的动力的意义上应被称为潜意识的。因此,我们又给“无意识的”一词以形态 的( topographical)或系统的意义;例如说前意识和潜意识的系统,自我和潜意识系统的矛 盾,于是“无意识”一词日益用以指一心理的领域,而不用以指心理现象的一种品质,关于 自我和超我的部分乃为动力的潜意识的发现,初看起来不便利,但也有一便利的结果,可用
力予以支援。这是我们的早年的见解。现在因为我们已假定自我有一特殊的机能,超我,代 表限制禁止的势力,所以我们可以说压抑为超我的工作——或由超我亲自出马,或命令自我 代为执行。病人受分析时若对于他的抵抗毫无所觉,则必或因超我和自我能潜意识地活动于 重要的情境之内,或更加重要的是自我和超我的部分都是潜意识的。无论如何,我们都应该 注意一个不协调的见解:就是自我(包括超我)不完全与意识相一致,而被抑的材料也不完 全与潜意识同范围。 闲话表过,可再言归本传。上文所提过的两个主张:就是(1)自我及超我的本身也许 是潜意识的,(2)它们也许仅产生潜意识的结果,我们可能很有理由拥护第一说。自我和超 我的大部分确可为潜意识的,在事实上是常为潜意识的,这就是说,个体不知道它们的内容, 或需要一番努力才能使他知道。因此,自我和意识的,被抑的和潜意识的必不能全相一致。 我们对于意识和潜意识的见解不得不作一次修订。我们从前或许轻视意识以为不足以为准, 因为它是不可信赖的。但这样做是错误的。意识正与生命相同:价值虽不多,然而我们除了 它便一无所有。我们若不借光于意识,将不免在潜意识心理学的黑暗之中迷失方向了。虽然, 我们仍得要修订我们对于意识及潜意识的见解。 意识有什么意义,我们可不必讨论;那是毫无疑问的。“无意识”一词的最古老而最妥 适的意义是描写的,无论何种心理历程,我们若由其所产生的影响而不得不假定其存在,但 同时又无从直接觉知,我们即称此种心理历程为“无意识的。”我们对于这种心理历程的关 系正与对于他人的心理历程无异,所不同的只是前者属于我们自己的而已。倘若要求有更正 确的意义,我们或可换句话说,一种历程若活动于某一时间,而在那一时间之内我们又一无 所觉,我们便称这种历程为“无意识的”。这个定义却使我们想起大多数的意识历程都仅有 一短时间为意识的;不久之后便成为“隐潜的”(latent),虽然不难复成为意识的。我们也 可以说它们在隐潜的情形之中即使不失为心理的,却已成为无意识的了。说了这许多,可能 仍毫无所得,也不足以使我们有引入无意识一词于心理学之内的权利。但就前曾讨论过的过 失而言,我们可遇到一个新的事实。我们知道要解释一个舌误的例子,便不得不说那说错了 话的人的心内已有一个要说出某事的意向。我们由语言的干扰可以推知这个意向的存在,但 是这个意向没有表示出来,换句话说,它是无意识的。后来我们倘若以这个意向引起说话者 的注意,他也许认它为己所曾有,因此,这个意向只是暂时为无意识的,或者也许他加以否 认,于是这个意向便永远为无意识的。这种观察肯定我们称所谓“隐潜的”为“无意识的,” 也有相当的理由。而关于这种动力的关系的讨论则又可使我们分无意识为两种:其一不能转 变而为意识的材料,其二则这种转变异常艰难,或仅完成于耗费大力之后,或且并此也不可 能。我们所称的无意识究竟指的是这一种或另一种,究竟用以表示描写的意义或动力的意义 呢?为避免模棱两可起见,我们可用一种直截了当的方法。我们称仅属隐潜而不难又复成为 意识的材料为“前意识的”(“preconscious”),而称其他为潜意识的。因此,我们乃有“意识 的,”“前意识的,”“潜意识的”,借以描写心理的现象。又纯粹从描写的观点看来,“前意识 的”也即为“潜意识的”,但是我们将不予以它以这个名称,除非我们在笼统地说,或证实 心理生活中的潜意识历程的存在的时候。 我希望你们要承认如此说来,事情是好办的,也是便利的。但是不幸的很,我们的精神 分析的研究使“无意识”一词不得不有了第三义;因此,乃大足引致混乱。依据精神分析, 我们乃有一新观念,以为心灵的大部分和重要的部分常不为自我所知,所以这些部分所发生 的历程在真正的动力的意义上应被称为潜意识的。因此,我们又给“无意识的”一词以形态 的(topographical)或系统的意义;例如说前意识和潜意识的系统,自我和潜意识系统的矛 盾,于是“无意识”一词日益用以指一心理的领域,而不用以指心理现象的一种品质,关于 自我和超我的部分乃为动力的潜意识的发现,初看起来不便利,但也有一便利的结果,可用
以排除疑难。我们确没有权利可称心灵的那个既非自我又非超我的区域为潜意识的系统,因 为潜意识的性质不是这个区域所独有。我们当不再采用潜意识一词的系统的意义,而给它 个较合适而不会产生歧义的名称。我们受了格洛德克( G Groddeck)的提示,可借用尼采用 过的名称而称之为“伊底”(id)。这个无人称的代名词似乎特别适宜于表示心灵的这个领域 的特性——即自外于自我的特性。因此,超我,自我及伊底是个体心灵的三个领域:下文准 备讨论这三个领域的相互关系 但在我们继续讲演之前,必须插入一小段闲话,我想你们必将以为心灵的关于意识的三 个品质及心灵的三个领域不会合成协调的三对,因此你们会感觉到我们的结论减弱了它的明 确性。我个人的见解以为我们不必以此自馁,我们应承认自己没有权利可希望有如此干净的 分界。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比喻:比喻虽不能有所证明,但可以有助于我们的理解。让我们设 想一个国家有不同的地形,如高山,平原和大湖,生活于其地者,有不同的民族,如日耳曼 人,马扎尔人( Magyars),斯洛伐克人,各从事于许多不同的事业。其居留地的分配也许有 如下述:日耳曼人住在山上,牧畜为活,马扎尔人住在平原,种稻和葡萄以自活,斯洛伐克 人住在湖滨,捕鱼编芦苇以为生。这个分配若有明确的界限自然可使威尔逊总统一溜人物大 为满足:而对于地理的教学也极方便。然而你若到这个地方考察,也许看不见这种清楚的排 列。日耳曼人,马扎尔人,及斯洛伐克人也许到处杂居,山上也许生有稻田,平原上也许养 有牛羊。有一二件事也许如你们所期望,因为山上不能捕鱼,水内不能种葡萄。你所带在身 边的地图也许在大体上和事实相合,但在细节上则颇多出入 关于“伊底”,除了这个名词之外,你们可不要希望我能给你们许多新的知识。因为这 是我们人格的模糊而不易把握的部分;我们所知道的也极有限,而此有限的知识则得自梦的 工作及神经症症候形成的研究,大多数为负的性质,只能以非自我者形容之。如果采用形象 化可以说明之助,我们便可称之为一大锅沸腾汹涌的兴奋。我们假定它可于某处和身体历程 直接接触,从它们那里,取得本能的需要,作出心理的表示。但究竟在什么基层上发生接触 我们可说不出来。这些本能给伊底提供精力,但是伊底则既无组织,也无统一的意志,仅仅 有一种冲动为本能需要追求满足。至于逻辑律一一尤其是矛盾律一一则不适用于伊底的历 程。矛盾的冲动往往并存而不互相抵消,也不互相分离:至多也不过受经济律的压力而作妥 协形式的结合借以宣泄精力。伊底无所谓否定,哲学家称空间和时间乃心理活动不可或缺的 法式,伊底则于此语为例外。这是会使我们惊异的。就伊底说,既无所谓时间的观念,也无 时间经过的认识,更不随时间的经过而有心理历程的变迁。(这最后一点尤为奇特,有待于 哲学家予以适当的注意。)那些永不超越于伊底之外的意动的冲动,甚至于那些因被压抑而 降落于伊底的印象,都几乎永久存在,几十年不变,却又似乎是新近发生的只是经过分析治 疗而变成意识的以后,那些冲动及印象才被认识为是属于过去的东西,才可剥夺其重要性而 取消其势力,分析治疗的功效大部分系以这个事实为基础。 我常觉得我们未能多多利用这个事实:就是,被抑制的内容不随时间的经过而变化。这 个事实似给我们一个机会,可用以追求某些深奧的真理。但是我自己也还没有作进一步的研 究 伊底当然不知道价值,善恶和道德。与唯乐原则有密切关系的经济的或数量的因素支配 了它的各种历程。它所有唯一的内容,据我们的观点看来,就是力求发泄的本能冲动。这些 本能冲动的精力似乎与心灵的其他区域的精力的状态不同。它远较流动不定,易于发泄,因 为倘若不然,我们将必不能有这样的一些移置作用和凝缩作用了,这些作用为伊底所特有 而且完全不依存于其所选择的对象的属性。(就自我说便应称之为观念。)这些事情难道可以 不求深刻的了解吗?你们知道在任何事例中,伊底除潜意识外还可有他种特征,而且自我和 超我的部分都可为潜意识的,但不共同具有原始的及非理性的品质。至关于自我的描述,我 们倘若将它与伊底及超我区别开来,那末最好注意它和心理的最表面的或前意识(知觉意识)
以排除疑难。我们确没有权利可称心灵的那个既非自我又非超我的区域为潜意识的系统,因 为潜意识的性质不是这个区域所独有。我们当不再采用潜意识一词的系统的意义,而给它一 个较合适而不会产生歧义的名称。我们受了格洛德克(G.Groddeck)的提示,可借用尼采用 过的名称而称之为“伊底”(id)。这个无人称的代名词似乎特别适宜于表示心灵的这个领域 的特性——即自外于自我的特性。因此,超我,自我及伊底是个体心灵的三个领域;下文准 备讨论这三个领域的相互关系。 但在我们继续讲演之前,必须插入一小段闲话,我想你们必将以为心灵的关于意识的三 个品质及心灵的三个领域不会合成协调的三对,因此你们会感觉到我们的结论减弱了它的明 确性。我个人的见解以为我们不必以此自馁,我们应承认自己没有权利可希望有如此干净的 分界。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比喻:比喻虽不能有所证明,但可以有助于我们的理解。让我们设 想一个国家有不同的地形,如高山,平原和大湖,生活于其地者,有不同的民族,如日耳曼 人,马扎尔人(Magyars),斯洛伐克人,各从事于许多不同的事业。其居留地的分配也许有 如下述;日耳曼人住在山上,牧畜为活,马扎尔人住在平原,种稻和葡萄以自活,斯洛伐克 人住在湖滨,捕鱼编芦苇以为生。这个分配若有明确的界限自然可使威尔逊总统一溜人物大 为满足;而对于地理的教学也极方便。然而你若到这个地方考察,也许看不见这种清楚的排 列。日耳曼人,马扎尔人,及斯洛伐克人也许到处杂居,山上也许生有稻田,平原上也许养 有牛羊。有一二件事也许如你们所期望,因为山上不能捕鱼,水内不能种葡萄。你所带在身 边的地图也许在大体上和事实相合,但在细节上则颇多出入。 关于“伊底”,除了这个名词之外,你们可不要希望我能给你们许多新的知识。因为这 是我们人格的模糊而不易把握的部分;我们所知道的也极有限,而此有限的知识则得自梦的 工作及神经症症候形成的研究,大多数为负的性质,只能以非自我者形容之。如果采用形象 化可以说明之助,我们便可称之为一大锅沸腾汹涌的兴奋。我们假定它可于某处和身体历程 直接接触,从它们那里,取得本能的需要,作出心理的表示。但究竟在什么基层上发生接触, 我们可说不出来。这些本能给伊底提供精力,但是伊底则既无组织,也无统一的意志,仅仅 有一种冲动为本能需要追求满足。至于逻辑律——尤其是矛盾律——则不适用于伊底的历 程。矛盾的冲动往往并存而不互相抵消,也不互相分离;至多也不过受经济律的压力而作妥 协形式的结合借以宣泄精力。伊底无所谓否定,哲学家称空间和时间乃心理活动不可或缺的 法式,伊底则于此语为例外。这是会使我们惊异的。就伊底说,既无所谓时间的观念,也无 时间经过的认识,更不随时间的经过而有心理历程的变迁。(这最后一点尤为奇特,有待于 哲学家予以适当的注意。)那些永不超越于伊底之外的意动的冲动,甚至于那些因被压抑而 降落于伊底的印象,都几乎永久存在,几十年不变,却又似乎是新近发生的只是经过分析治 疗而变成意识的以后,那些冲动及印象才被认识为是属于过去的东西,才可剥夺其重要性而 取消其势力,分析治疗的功效大部分系以这个事实为基础。 我常觉得我们未能多多利用这个事实:就是,被抑制的内容不随时间的经过而变化。这 个事实似给我们一个机会,可用以追求某些深奥的真理。但是我自己也还没有作进一步的研 究。 伊底当然不知道价值,善恶和道德。与唯乐原则有密切关系的经济的或数量的因素支配 了它的各种历程。它所有唯一的内容,据我们的观点看来,就是力求发泄的本能冲动。这些 本能冲动的精力似乎与心灵的其他区域的精力的状态不同。它远较流动不定,易于发泄,因 为倘若不然,我们将必不能有这样的一些移置作用和凝缩作用了,这些作用为伊底所特有, 而且完全不依存于其所选择的对象的属性。(就自我说便应称之为观念。)这些事情难道可以 不求深刻的了解吗?你们知道在任何事例中,伊底除潜意识外还可有他种特征,而且自我和 超我的部分都可为潜意识的,但不共同具有原始的及非理性的品质。至关于自我的描述,我 们倘若将它与伊底及超我区别开来,那末最好注意它和心理的最表面的或前意识(知觉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