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杀。桀和纣虽贵为天子,富有天下,然而都被方圆百里的小国之君所灭 这是为何呢?是因为他们虽然富贵,却不做好防备。所以防备是国家最重要 的事情。粮食是国家的宝物,兵器是国家爪牙,城郭是用来自我守卫的:这 三者是维持国家的工具。 所以说:拿最高的奖赏赐给无功之人;耗尽国库中的贮藏,用以置备车 马、衣裘和稀奇古怪之物;使役卒和奴隶受尽苦难,去建造宫室和观赏游乐 之所;死后又做厚重的棺椁,制很多衣服。活着时修造台榭,死后又修造坟 墓。因此,老百姓在外受苦,内边的国库耗尽,上面的君主不满足其享受 下面的民众不堪忍受其苦难。所以,国家一遇敌寇就受损伤,人民一遭凶饥 就死亡,这都是平时不做好防备的罪过。再说,粮食也是圣人所宝贵的。《周 书》说:“国家若不预备三年的粮食,国家就不可能成其为这一君主的国家 了;家庭若不预备三年的粮食,子女就不能做这一家的子女了。”这就叫做 “国备”(国家的根本贮备)
被杀。桀和纣虽贵为天子,富有天下,然而都被方圆百里的小国之君所灭, 这是为何呢?是因为他们虽然富贵,却不做好防备。所以防备是国家最重要 的事情。粮食是国家的宝物,兵器是国家爪牙,城郭是用来自我守卫的:这 三者是维持国家的工具。 所以说:拿最高的奖赏赐给无功之人;耗尽国库中的贮藏,用以置备车 马、衣裘和稀奇古怪之物;使役卒和奴隶受尽苦难,去建造宫室和观赏游乐 之所;死后又做厚重的棺椁,制很多衣服。活着时修造台榭,死后又修造坟 墓。因此,老百姓在外受苦,内边的国库耗尽,上面的君主不满足其享受, 下面的民众不堪忍受其苦难。所以,国家一遇敌寇就受损伤,人民一遭凶饥 就死亡,这都是平时不做好防备的罪过。再说,粮食也是圣人所宝贵的。《周 书》说:“国家若不预备三年的粮食,国家就不可能成其为这一君主的国家 了;家庭若不预备三年的粮食,子女就不能做这一家的子女了。”这就叫做 “国备”(国家的根本贮备)
六辞过(1 子墨子曰:“古之民,未知为宫室时,就陵阜而居,穴而处,下润湿伤 民,故圣王作为宫室。为宫室之法,曰室高足以辟润湿,边足以圉风寒,上 足以待雪霜雨露,宫墙之高,足以别男女之礼,谨此则止(2)。凡费财劳力 不加利者,不为也。役(3),修其城郭,则民劳而不伤,以其常正(4),收其 租税,则民费而不病。民所苦者非此也,苦于厚作敛于百姓。是故圣王作为 宫室,便于生,不以为观乐也;作为衣服带履便于身,不以为辟怪也。故节 于身,诲于民,是以天下之民可得而治,财用可得而足。 当今之主,其为宫室,则与此异矣。必厚作敛于百姓,暴夺民衣食之财 以为宫室,台榭曲直之望,青黄刻镂之饰。为宫室若此,故左右皆法象之, 是以其财不足以待凶饥、振孤寡,故国贫而民难治也。君欲实天下之治,而 恶其乱也,当为宫室,不可不节。 古之民,未知为衣服时,衣皮带茭,冬则不轻而温,夏则不轻而清。圣 王以为不中人之情,故作诲妇人,治丝麻,梱布绢,以为民衣。为衣服之法, 冬则练帛之中,足以为轻且暖;夏则给之中,足以为轻且凊,谨此则止。 故圣人之为衣服,适身体,和肌肤,而足矣。非荣耳目而观愚民也。当是之 时,坚车良马不知贵也,刻镂文采,不知喜也,何则?其所道之然。故民衣 食之财,家足以待旱水凶饥者,何也?得其所以自养之情,而不感于外也, 是以其民俭而易治,其君用财节而易赡也。府库实满,足以待不然;兵革不 顿,士民不劳,足以征不服。故霸王之业,可行于天下矣。 必厚作敛于百姓,暴夺民衣食之财,以为锦绣文采靡曼之衣,铸金以为钩, 珠玉以为珮。女工作文采,男工作刻镂,以为身服,此非云益燠之情也。单 财劳力(6),毕归之于无用也,以此观之,其为衣服非为身体,皆为观好,是 以其民淫僻而难治,其君奢侈而难谏也,夫以奢侈之君,御好淫僻之民,欲 国无乱,不可得也。君实欲天下之治而恶其乱,当为衣服不可不节。 古之民未知为饮食时,素食而分处,故圣人作,诲男耕稼树艺,以为民 食。其为食也,足以增气充虚,强体养腹而已矣。故其用财节,其自养俭, 民富国治。今则不然,厚作敛于百姓,以为美食刍豢,蒸炙鱼鳖,大国累百 器,小国累十器,前方丈,目不能遍视,手不能遍操,口不能遍味,冬则冻 冰,夏则饰(7),人君为饮食如此,故左右象之,是以富贵者奢侈,孤寡者 冻馁,虽欲无乱,不可得也。君实欲天下治而恶其乱,当为食饮不可不节。 古之民未知为舟车时,重任不移,远道不至,故圣王作为舟车,不便民 之事。其为舟车也,全固轻利,可以任重致远,其为用财少,而为利多,是 以民乐而利之。故法令不急而行,民不劳而上足用,故民归之。当今之主 其为舟车,与此异矣,全固轻利皆已具,必厚作敛于百姓,以饰舟车。饰车 以文采,饰舟以刻镂。女子废其纺织而修文采,故民寒;男子离其耕稼而修 刻镂,故民饥。人君为舟车若此,故左右象之,是以其民饥寒并至,故为奸 邪。奸邪多则刑罚深,刑罚深则国乱。君实欲天下之治而恶其乱,当为舟车 不可不节。 凡回于天地之间,包于四海之内,天壤之情,阴阳之和,莫不有也,虽 至圣不能更也。何以知其然?圣人有传:天地也,则曰上下;四时也,则曰 阴阳;人情也,则曰男女;禽兽也,则曰牝牡雌雄也。真天壤之情,虽有先
六 辞过(1) 子墨子曰:“古之民,未知为宫室时,就陵阜而居,穴而处,下润湿伤 民,故圣王作为宫室。为宫室之法,曰室高足以辟润湿,边足以圉风寒,上 足以待雪霜雨露,宫墙之高,足以别男女之礼,谨此则止(2)。凡费财劳力, 不加利者,不为也。役(3),修其城郭,则民劳而不伤,以其常正(4),收其 租税,则民费而不病。民所苦者非此也,苦于厚作敛于百姓。是故圣王作为 宫室,便于生,不以为观乐也;作为衣服带履便于身,不以为辟怪也。故节 于身,诲于民,是以天下之民可得而治,财用可得而足。 当今之主,其为宫室,则与此异矣。必厚作敛于百姓,暴夺民衣食之财, 以为宫室,台榭曲直之望,青黄刻镂之饰。为宫室若此,故左右皆法象之, 是以其财不足以待凶饥、振孤寡,故国贫而民难治也。君欲实天下之治,而 恶其乱也,当为宫室,不可不节。 古之民,未知为衣服时,衣皮带茭,冬则不轻而温,夏则不轻而凊。圣 王以为不中人之情,故作诲妇人,治丝麻,棞布绢,以为民衣。为衣服之法, 冬则练帛之中,足以为轻且暖;夏则 绤之中,足以为轻且凊,谨此则止。 故圣人之为衣服,适身体,和肌肤,而足矣。非荣耳目而观愚民也。当是之 时,坚车良马不知贵也,刻镂文采,不知喜也,何则?其所道之然。故民衣 食之财,家足以待旱水凶饥者,何也?得其所以自养之情,而不感于外也, 是以其民俭而易治,其君用财节而易赡也。府库实满,足以待不然;兵革不 顿,士民不劳,足以征不服。故霸王之业,可行于天下矣。 当今之主,其为衣服,则与此异矣,冬则轻煗(5),夏则轻凊,皆已具矣, 必厚作敛于百姓,暴夺民衣食之财,以为锦绣文采靡曼之衣,铸金以为钩, 珠玉以为珮。女工作文采,男工作刻镂,以为身服,此非云益煗之情也。单 财劳力(6),毕归之于无用也,以此观之,其为衣服非为身体,皆为观好,是 以其民淫僻而难治,其君奢侈而难谏也,夫以奢侈之君,御好淫僻之民,欲 国无乱,不可得也。君实欲天下之治而恶其乱,当为衣服不可不节。 古之民未知为饮食时,素食而分处,故圣人作,诲男耕稼树艺,以为民 食。其为食也,足以增气充虚,强体养腹而已矣。故其用财节,其自养俭, 民富国治。今则不然,厚作敛于百姓,以为美食刍豢,蒸炙鱼鳖,大国累百 器,小国累十器,前方丈,目不能遍视,手不能遍操,口不能遍味,冬则冻 冰,夏则饰 (7),人君为饮食如此,故左右象之,是以富贵者奢侈,孤寡者 冻馁,虽欲无乱,不可得也。君实欲天下治而恶其乱,当为食饮不可不节。 古之民未知为舟车时,重任不移,远道不至,故圣王作为舟车,不便民 之事。其为舟车也,全固轻利,可以任重致远,其为用财少,而为利多,是 以民乐而利之。故法令不急而行,民不劳而上足用,故民归之。当今之主, 其为舟车,与此异矣,全固轻利皆已具,必厚作敛于百姓,以饰舟车。饰车 以文采,饰舟以刻镂。女子废其纺织而修文采,故民寒;男子离其耕稼而修 刻镂,故民饥。人君为舟车若此,故左右象之,是以其民饥寒并至,故为奸 邪。奸邪多则刑罚深,刑罚深则国乱。君实欲天下之治而恶其乱,当为舟车 不可不节。 凡回于天地之间,包于四海之内,天壤之情,阴阳之和,莫不有也,虽 至圣不能更也。何以知其然?圣人有传:天地也,则曰上下;四时也,则曰 阴阳;人情也,则曰男女;禽兽也,则曰牝牡雌雄也。真天壤之情,虽有先
王不能更也。虽上世至圣,必蓄私,不以伤行,故民无怨。宫无拘女,故天 下无寡夫。内无拘女,外无寡夫,故天下之民众。当今之君,其蓄私也,大 国拘女累千,小国累百,是以天下之男多寡无妻,女多拘无夫,男女失时 故民少。君实欲民之众而恶其寡,当蓄私不可不节 凡此五者,圣人之所俭节也,小人之所淫佚也。俭节则昌,淫佚则亡 此五者不可不节。夫妇节而天地和,风雨节而五谷熟,衣服节而肌肤和。 [注释] (1)本篇主要通过宫室、衣服、饮食、舟车、蓄私的古今对照,批判当时统治者的奢侈生活 旨与《节用》篇基本相同。篇题所谓辞过,即要求时君改掉这五方面的过失。(2)谨:通“仅”。(3) 役:上当有“以其常”三字。(4)正:通“征”。(5)燠:同“暖”。(6)单:通“殚”。(7)饰:“馊” 的误字。 [白话] 墨子说:“上古的人民不知道作宫室之时,靠近山陵居住,住在洞穴里 地下潮湿,伤害人民,所以圣王开始营造宫室。营造宫室的法则是:地基的 高度足以避湿润,四边足以御风寒,屋顶足以防备霜雪雨露,宫墙的高度足 以分隔内外,使男女有别——仅此而已。凡属劳民伤财而不增加益处的事 是不会做的。(照常规)分派劳役,修治城郭,那么民众就虽劳苦而不至伤 害;照常规征收租税,那么民众虽破费而不至困苦。因为民众所疾苦并不是 这些,而是苦于对老百姓横征暴敛。所以圣王开始制造宫室,只为方便生活, 并不是为了观赏之乐;开始创制衣服带履,只为便利身体,而不是为了奇怪 的装束。所以,(圣王)自身节俭,(以身作则地)教导百姓,因而天下的 民众得以治理,财用得以充足。 现在的君主,修造宫室却与此不同:他们必定要向百姓横征暴敛,强夺 民众的衣食之资用来营造宫室,(在宫室上)修造台榭曲折的景观,讲究颜 色雕刻的装饰。营造宫室如此(铺张),身边的人都效法这种做法,因此财 用(被浪费〕而不能应付凶年饥馑,振恤孤寡之人,所以国家穷困而人民无 法治理。国君若是真希望天下得到治理,而不愿其混乱,那么,营造宫室就 不可不节俭。 上古的人民不知道做衣服的时候,穿着兽皮,围着草索,冬天不轻便又 不温暖,夏天不轻便又不凉爽。圣王认为这样不符合人情,所以开始教女子 治丝麻、织布匹,以它作人的衣服。制造衣服的法则是:冬天穿生丝麻制的 中衣,只求其轻便而温暖,夏天穿葛制的中衣,只求其轻便而凉爽,仅此而 已。所以圣人制作衣服只图身体合适、肌肤舒适就够了,并不是夸耀耳目、 炫动愚民。当这时候,坚车良马没有人知道贵重,雕刻文采没有人知道欣赏, 为什么呢?这是(君主)教导的结果。所以民众的衣服之财,家家都足以防 患水旱凶饥,为什么呢?因为他们懂得自我供养的情实,不被外界所诱惑, 所以民众俭朴而容易治理,国君用财有节制而容易富足。国库充实,足以应 付非常的变故:兵甲不坏,士民不劳,足以证伐不顺之臣,所以可实现霸王 事业于天下。 现在的君主,他们制造衣服却与此不同:冬天(的衣服)轻便而暖和, 夏天(的衣服)轻便而凉爽,这都已经具备了,他们还一定要向百姓横征暴 敛,强夺民众的衣食之资,用来做锦绣文彩华丽的衣服,拿黄金作成衣带钩 拿珠玉作成佩饰,女工作文采,男工作雕刻,用来穿在身上。这并非真的为
王不能更也。虽上世至圣,必蓄私,不以伤行,故民无怨。宫无拘女,故天 下无寡夫。内无拘女,外无寡夫,故天下之民众。当今之君,其蓄私也,大 国拘女累千,小国累百,是以天下之男多寡无妻,女多拘无夫,男女失时, 故民少。君实欲民之众而恶其寡,当蓄私不可不节。 凡此五者,圣人之所俭节也,小人之所淫佚也。俭节则昌,淫佚则亡, 此五者不可不节。夫妇节而天地和,风雨节而五谷熟,衣服节而肌肤和。 [注释] (1)本篇主要通过宫室、衣服、饮食、舟车、蓄私的古今对照,批判当时统治者的奢侈生活。主 旨与《节用》篇基本相同。篇题所谓辞过,即要求时君改掉这五方面的过失。(2)谨:通“仅”。(3) 役:上当有“以其常”三字。(4)正:通“征”。(5)煗:同“暖”。(6)单:通“殚”。(7)饰:“馂” 的误字。 [白话] 墨子说:“上古的人民不知道作宫室之时,靠近山陵居住,住在洞穴里, 地下潮湿,伤害人民,所以圣王开始营造宫室。营造宫室的法则是:地基的 高度足以避湿润,四边足以御风寒,屋顶足以防备霜雪雨露,宫墙的高度足 以分隔内外,使男女有别——仅此而已。凡属劳民伤财而不增加益处的事, 是不会做的。(照常规)分派劳役,修治城郭,那么民众就虽劳苦而不至伤 害;照常规征收租税,那么民众虽破费而不至困苦。因为民众所疾苦并不是 这些,而是苦于对老百姓横征暴敛。所以圣王开始制造宫室,只为方便生活, 并不是为了观赏之乐;开始创制衣服带履,只为便利身体,而不是为了奇怪 的装束。所以,(圣王)自身节俭,(以身作则地)教导百姓,因而天下的 民众得以治理,财用得以充足。 现在的君主,修造宫室却与此不同:他们必定要向百姓横征暴敛,强夺 民众的衣食之资用来营造宫室,(在宫室上)修造台榭曲折的景观,讲究颜 色雕刻的装饰。营造宫室如此(铺张),身边的人都效法这种做法,因此财 用(被浪费)而不能应付凶年饥馑,振恤孤寡之人,所以国家穷困而人民无 法治理。国君若是真希望天下得到治理,而不愿其混乱,那么,营造宫室就 不可不节俭。 上古的人民不知道做衣服的时候,穿着兽皮,围着草索,冬天不轻便又 不温暖,夏天不轻便又不凉爽。圣王认为这样不符合人情,所以开始教女子 治丝麻、织布匹,以它作人的衣服。制造衣服的法则是:冬天穿生丝麻制的 中衣,只求其轻便而温暖,夏天穿葛制的中衣,只求其轻便而凉爽,仅此而 已。所以圣人制作衣服只图身体合适、肌肤舒适就够了,并不是夸耀耳目、 炫动愚民。当这时候,坚车良马没有人知道贵重,雕刻文采没有人知道欣赏, 为什么呢?这是(君主)教导的结果。所以民众的衣服之财,家家都足以防 患水旱凶饥,为什么呢?因为他们懂得自我供养的情实,不被外界所诱惑, 所以民众俭朴而容易治理,国君用财有节制而容易富足。国库充实,足以应 付非常的变故:兵甲不坏,士民不劳,足以证伐不顺之臣,所以可实现霸王 事业于天下。 现在的君主,他们制造衣服却与此不同:冬天(的衣服)轻便而暖和, 夏天(的衣服)轻便而凉爽,这都已经具备了,他们还一定要向百姓横征暴 敛,强夺民众的衣食之资,用来做锦绣文彩华丽的衣服,拿黄金作成衣带钩, 拿珠玉作成佩饰,女工作文采,男工作雕刻,用来穿在身上。这并非真的为
了温暖。耗尽钱财费了民力,都是为了无用之事,由此看来,他们作衣服 不是为身体,而是为好看。因此民众邪僻而难以治理,国君奢侈而难以进谏 以奢侈的国君统治邪僻的民众,希望国家不乱,是不可能的。国君若真希望 天下治理好而厌恶混乱,作衣服时就不可不节俭 上古的人民不知道制作饮食时,只吃素食而各自分居,所以圣人起来教 勇子耕稼栽种,以供人作粮食。作饮食的原则是,只求补气益虚、强身饱腹 就够了。所以他们用财节省,自养俭朴,(因而)民众富足,国家安定。现 在却不是这样,向老百姓厚敛钱财,用来享受美味牛羊,蒸烤鱼鳖,大国之 君集有上百样的菜,小国之君也有上十样的菜,摆在前面一丈见方,眼不能 全看到,手不能全捡取到,嘴也不能全尝到,冬天结冻,夏天臭烂,国君这 样讲究饮食,左右大臣都效法他。因此富贵的人奢侈,孤寡的人冻饿。这样 来,即使不希望国家混乱,也是不可能的。国君若真希望天下治理好而厌 恶其混乱,饮食就不可不节省。 上古的人民不知道制造舟车时,重的东西搬不动,远的地方去不了,所 以圣王开始制造舟车,用以便利民事。他们作舟车只求坚固轻便,可以运重 物、行远路,费用花的少,而利益很大,所以民众乐于使用。所以法令不用 催促而可行使,民众不用劳苦而财用充足,所以民众归顺他了。现在的君主 制造舟车则与此不同。舟车已经坚固轻利了,他们还要向百姓横征暴敛,用 以装饰舟车。在车上画以文彩,在舟上加以雕刻。女子废弃纺织而去描绘文 彩,所以民众受寒;男子脱离耕稼而去从事雕刻,所以民众挨饿。国君这样 制造舟车,左右大臣跟着仿效,所以民众饥寒交迫,不得已而作奸邪之事。 奸邪之事一多,刑罚必然繁重。刑罚一繁重,国家就乱了。国君如果真的希 望天下治理好而厌恶混乱,制造舟车就不可不节省 凡周回于天地之间,包裹于四海之内的,天地之情,阴阳之和,一切都 具备了,即使至圣也不能更动。何以知道这样呢?圣人传下的书说:天地称 作上下,四时称作阴阳,人类分为男女,禽兽分为牝牡雌雄。这是真正的天 地之情,即使有先世贤王也不能更动。即使上代至圣,一定都养有私人侍妾, 但不伤害品行,所以民众无怨。宫中没有拘禁的女子,所以天下没有鳏夫。 内无拘禁之妇,外无鳏夫,因而天下人民众多。现在的国君养侍妾,大国拘 禁女子数千,小国数百,所以天下男子大多没有妻子,女子多遭拘禁而没有 丈夫。男女婚姻失时,所以百姓减少。国君如果真想人民增多而厌恶减少, 养侍妾就不可不节制。 以上所说的五者,都是圣人所节俭而小人所奢侈淫佚的。节俭的就昌盛, 淫佚的就灭亡,这五者不可不节制。夫妇之事有节制,天地就和顺;风雨调 节,五谷就丰收;衣服有节制,身体肌肤就安适
了温暖。耗尽钱财费了民力,都是为了无用之事,由此看来,他们作衣服, 不是为身体,而是为好看。因此民众邪僻而难以治理,国君奢侈而难以进谏。 以奢侈的国君统治邪僻的民众,希望国家不乱,是不可能的。国君若真希望 天下治理好而厌恶混乱,作衣服时就不可不节俭。 上古的人民不知道制作饮食时,只吃素食而各自分居,所以圣人起来教 勇子耕稼栽种,以供人作粮食。作饮食的原则是,只求补气益虚、强身饱腹 就够了。所以他们用财节省,自养俭朴,(因而)民众富足,国家安定。现 在却不是这样,向老百姓厚敛钱财,用来享受美味牛羊,蒸烤鱼鳖,大国之 君集有上百样的菜,小国之君也有上十样的菜,摆在前面一丈见方,眼不能 全看到,手不能全捡取到,嘴也不能全尝到,冬天结冻,夏天臭烂,国君这 样讲究饮食,左右大臣都效法他。因此富贵的人奢侈,孤寡的人冻饿。这样 一来,即使不希望国家混乱,也是不可能的。国君若真希望天下治理好而厌 恶其混乱,饮食就不可不节省。 上古的人民不知道制造舟车时,重的东西搬不动,远的地方去不了,所 以圣王开始制造舟车,用以便利民事。他们作舟车只求坚固轻便,可以运重 物、行远路,费用花的少,而利益很大,所以民众乐于使用。所以法令不用 催促而可行使,民众不用劳苦而财用充足,所以民众归顺他了。现在的君主 制造舟车则与此不同。舟车已经坚固轻利了,他们还要向百姓横征暴敛,用 以装饰舟车。在车上画以文彩,在舟上加以雕刻。女子废弃纺织而去描绘文 彩,所以民众受寒;男子脱离耕稼而去从事雕刻,所以民众挨饿。国君这样 制造舟车,左右大臣跟着仿效,所以民众饥寒交迫,不得已而作奸邪之事。 奸邪之事一多,刑罚必然繁重。刑罚一繁重,国家就乱了。国君如果真的希 望天下治理好而厌恶混乱,制造舟车就不可不节省。 凡周回于天地之间,包裹于四海之内的,天地之情,阴阳之和,一切都 具备了,即使至圣也不能更动。何以知道这样呢?圣人传下的书说:天地称 作上下,四时称作阴阳,人类分为男女,禽兽分为牝牡雌雄。这是真正的天 地之情,即使有先世贤王也不能更动。即使上代至圣,一定都养有私人侍妾, 但不伤害品行,所以民众无怨。宫中没有拘禁的女子,所以天下没有鳏夫。 内无拘禁之妇,外无鳏夫,因而天下人民众多。现在的国君养侍妾,大国拘 禁女子数千,小国数百,所以天下男子大多没有妻子,女子多遭拘禁而没有 丈夫。男女婚姻失时,所以百姓减少。国君如果真想人民增多而厌恶减少, 养侍妾就不可不节制。 以上所说的五者,都是圣人所节俭而小人所奢侈淫佚的。节俭的就昌盛, 淫佚的就灭亡,这五者不可不节制。夫妇之事有节制,天地就和顺;风雨调 节,五谷就丰收;衣服有节制,身体肌肤就安适
七三辩(1 程繁问于子墨子曰:“夫子曰:‘圣王不为乐。’昔诸侯倦于听治,息 于钟鼓之乐;士大夫倦于听治,息于竽瑟之乐;农夫春耕、夏耘、秋敛、冬 藏,息于聆缶之乐(2)。今夫子曰:‘圣王不为乐’,此譬之犹马驾而不税, 弓张而不弛,无乃非有血气者之所不能至邪!” 子墨子曰:“昔者尧舜有茅茨者,且以为礼,且以为乐。汤放桀于大水, 环天下自立以为王,事成功立,无大后患,因先王之乐,又自作乐,命曰《護》, 又修《九招》。武王胜殷杀纣,环天下自立以为王,事成功立,无大后患, 因先王之乐,又自作乐,命曰《象》。周成王因先王之乐,又自作乐,命曰 《驺虞》。周成王之治天下也,不若武王;武王之治天下也,不若成汤;成 汤之治天下也,不若尧舜。故其乐逾繁者,其治逾寡。自此观之,乐非所以 治天下也 程繁曰:“子曰:‘圣王无乐。’此亦乐已,若之何其谓圣王无乐也?” 子墨子曰:“圣王之命也,多寡之,食之利也。以知饥而食之者,智也。因 为无智矣。今圣有乐而少,此亦无也。” [注释] (1)本篇通过墨子与程繁对音乐的讨论,强调圣人治理天下重在事功,反对追求音乐享受。这对 批判当时统治者的享乐生活有现实意义。(2)聆:通“铃”。 [白话] 程繁问墨子说:“先生曾经说过:‘圣王不作音乐。’以前的诸侯治国 太劳累了,就以听钟鼓之乐的方式进行休息;士大夫工作太累了,就以听竽 瑟之乐的方式进行休息;农夫舂天耕种、夏天除草、秋天收获、冬天贮藏, 也要借听瓦盆土缶之乐的方式休息,现在先生说:‘圣王不作音乐。’这好 比马套上车后就不再卸下,弓拉开后不再放松,这恐怕不是有血气的人所能 做到的吧!” 墨子说:“以前尧舜只有茅草盖的屋子,所谓礼乐不过如此。后来汤把 桀放逐到大水,统一天下,自立为王,事成功立,没有大的后患,于是就承 袭先王之乐而自作新乐,取各为《護》,又修《九招》之乐。周武王战胜殷 朝,杀死纣王,统一天下,自立为王,没有了大的后患,于是袭先王之乐而 自作新乐,取名为《驺虞》。周成王治理天下不如武王;周武王治理天下不 如成汤;成汤治理天下不如尧舜。所以音乐逾繁杂的国王,他的治绩就逾少。 由此看来,音乐不是用来治理天下的 程繁说:“先生说:‘圣王没有音乐。’但这些就是音乐,怎么能说圣 王没有音乐呢?”墨子说:“圣王的教令:凡是太盛的东西就减损它。饮食 于人有利,若因知道饥而吃的就算是智慧,也就无所谓智慧了。现在圣王虽 然有乐,但却很少,这也等于没有音乐
七 三辩(1) 程繁问于子墨子曰:“夫子曰:‘圣王不为乐。’昔诸侯倦于听治,息 于钟鼓之乐;士大夫倦于听治,息于竽瑟之乐;农夫春耕、夏耘、秋敛、冬 藏,息于聆缶之乐(2)。今夫子曰:‘圣王不为乐’,此譬之犹马驾而不税, 弓张而不弛,无乃非有血气者之所不能至邪!” 子墨子曰:“昔者尧舜有茅茨者,且以为礼,且以为乐。汤放桀于大水, 环天下自立以为王,事成功立,无大后患,因先王之乐,又自作乐,命曰《護》, 又修《九招》。武王胜殷杀纣,环天下自立以为王,事成功立,无大后患, 因先王之乐,又自作乐,命曰《象》。周成王因先王之乐,又自作乐,命曰 《驺虞》。周成王之治天下也,不若武王;武王之治天下也,不若成汤;成 汤之治天下也,不若尧舜。故其乐逾繁者,其治逾寡。自此观之,乐非所以 治天下也。” 程繁曰:“子曰:‘圣王无乐。’此亦乐已,若之何其谓圣王无乐也?” 子墨子曰:“圣王之命也,多寡之,食之利也。以知饥而食之者,智也。因 为无智矣。今圣有乐而少,此亦无也。” [注释] (1)本篇通过墨子与程繁对音乐的讨论,强调圣人治理天下重在事功,反对追求音乐享受。这对 批判当时统治者的享乐生活有现实意义。(2)聆:通“铃”。 [白话] 程繁问墨子说:“先生曾经说过:‘圣王不作音乐。’以前的诸侯治国 太劳累了,就以听钟鼓之乐的方式进行休息;士大夫工作太累了,就以听竽 瑟之乐的方式进行休息;农夫春天耕种、夏天除草、秋天收获、冬天贮藏, 也要借听瓦盆土缶之乐的方式休息,现在先生说:‘圣王不作音乐。’这好 比马套上车后就不再卸下,弓拉开后不再放松,这恐怕不是有血气的人所能 做到的吧!” 墨子说:“以前尧舜只有茅草盖的屋子,所谓礼乐不过如此。后来汤把 桀放逐到大水,统一天下,自立为王,事成功立,没有大的后患,于是就承 袭先王之乐而自作新乐,取各为《護》,又修《九招》之乐。周武王战胜殷 朝,杀死纣王,统一天下,自立为王,没有了大的后患,于是袭先王之乐而 自作新乐,取名为《驺虞》。周成王治理天下不如武王;周武王治理天下不 如成汤;成汤治理天下不如尧舜。所以音乐逾繁杂的国王,他的治绩就逾少。 由此看来,音乐不是用来治理天下的。” 程繁说:“先生说:‘圣王没有音乐。’但这些就是音乐,怎么能说圣 王没有音乐呢?”墨子说:“圣王的教令:凡是太盛的东西就减损它。饮食 于人有利,若因知道饥而吃的就算是智慧,也就无所谓智慧了。现在圣王虽 然有乐,但却很少,这也等于没有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