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在于要以自由人的身份,去消除外在世界的那种顽强的疏 远性,在事物的形状中他欣赏的只是他自己的外在现实。 由于人具有“自意识”,他不仅朦胧地意识到自身的力量、目 的与欢乐,而且意识到育目然力对人的压迫以及人的软弱无力 与痛苦,这为后代之原始巫术智慧的成熟准备了基本前提,也为 进一步发展成宗教智慧提供了可能 原始狩猎者的劳动远不象现代人的劳动这样清醒和充满理 性。尽管人的劳动实际上正在于改造自然、社会与人自身、发展 人的文化智慧,然而有时由于“自意识”的迷失,人却不相信劳动 动机、劳动过程和芳动成果(包括工具)是属人的思维和创造 而宁可相倌是某种超自然力量(后来幻化为“神灵”)使然。作为 劳动力不足、劳动的意外成功和失败的补充,便有巫术及其文化 智慧的发生 因此,尽管考古学告诉我们,人类大约在300万年前开始制 造工具,成熟意义上的巫术的发生大约在10-14万年前的石 器时代中期,尽管人在膝胧“自意识的支配F所进行的第一次狩 猎实践更在遥远的过去,但从“自意识所包容的一切智慧胚芽这 点看,《周易》巫学智慧与其美学智慧的源头,确在人类第 次的狩猎实践及其“自意识”之中。所以,巫学智慧并非美学智慧 最终之“根、而是同源于人类原始生命力的冲动 这部书以《周易》美学智慧为探讨与研究对象,这在当前似 4}果格尔:《美学》第一卷、第39页 10
乎正面临着困难。首先,前十数年那种潮涌般的美学“热”已成过 去,大批美学追随者、爱好者队伍的急剧缩减,仿佛使美学的进 步发展失去了一定的社会基础。美学,这个眷日的“天之骄 子”,大有“阼日黄花”、迟暮不遇之叹;美学研究园地的冷寂、 近年美学论著发表的日见稀少,也似乎使得美学研究者的智慧头 脑实在平添出一种“囊中羞涩”般的痛苦感觉;同时,当前的“易 学热”确潜藏着某些复古与迷信的暗流,尤其是“算卦'迷信、播 弄所谓“无有不灵”的把戏,将《周易》这一本是广阔深邃的文化 智慧之海(当然存在一定的占笈迷信观念),弄成了一个仅仅“预 测”命运的浅薄泥淖,并且颇有以现代“科学”之外衣混迹于江 湖、民间甚或客厅、书房,讲台的势头,大有使得那些严谨治易 的笃学君子因缺乏“算卦”之“灵气”而在大庭广众之中自惭形秽 掩面而过的窘迫 然而在著者看来,昔美学成为“热门”确属幸事,今天美学 的相对沉寂却不见得就是美学的末路。凡是大烘大热之事总难以 持久。美学的生命与朝气诚然可以表现为场面的热烈和少年任气 般的争辫,也可表现为美学头脑的沉思默想。尽管在某些生活领 域中没有严就美学的任何立足之地,许多美学头脑却从未停止过 执着的思索。中华美学不可避免地会受到时代美学“热情"的催 激,中华美学的成熟却尤其需要冷静、认真的沉思与静虑。仿佛 波涌浪颠之时,水势汹涌,难免显得浑浊以至于可能给人“昏眩” 的感觉,倒是潭溪的澹泊涵溶,能够清澈明净。又如火苗艳丽跃 动之时,其实并未达到温度的最高点,须待炉火淡而无色,热得 发“冷”,才是纯青境界。 美学“热”中曾经取得了良好的美学研究成果,为我们引进了 些西方现当代美学的观念与方法,这对学人前贤的研究成果和
舶来”之学进行科学理性的扬弃与“消解”( deconstruction),无 疑提供了良好的条件。在此,著者愿意相信,现在正是中华美学 思虑纷纷、认真沉思的乍代。不是生活抛弃了美学,而是美学必 须永远拥抱新的时代生活,与时代的脉搏一起跳动。本书试从文 化学角度探究《周易》的美学智慧,愿在这一点上作出努力。 同时,当前“易学热中出现的一些复古和神化、迷信化的不 良倾向,是对《周易》文化传统的盲目崇拜所引起的。带着这种 崇拜心态去看待《周易》,是只知其如何“伟大”,如何“了不 起”,而不知或不愿承认《周易》文化智慧包括美学智慧时代 民族或阶级的局限。应当清醒地看到,《周易》美学智慧的确是 中华古代的“伟丈夫”,但也不可避免地具有精神委琐的一面 俄国汉学家瓦西里也夫曾经指出,“最好的书一日从科学研究 的主题变成偶象和盲目崇拜的对象,就会成为十分有害的东 西”①“我们不把世俗问题化为神学问题,我们要把神学问题化 为世俗问题。相当长的时期以来,人们一直用迷信来说明历史, 而我们现在是用历史来说明迷信。”虽则《周易》往往让人困 惑不解,其美学智慧与巫学智慧的意义瓜葛可能玄奥难索,然而 并不能将关于《周易》美学智慧的研究变为神学,“易”之“坐标 系”应在世间而非超世间。即使宗教神学,也该化作世俗问题来 谈,何况《周易》的美学智慧!因此,当本书试图深人《周易》 智慧的堂奥之时,其文化学一美学研究思维和情感的天空是高 远、明丽、晴朗而非阴郁、神秘的。 也要注意对《周易》美学智慧抱着民族虚无主义的不良思想 ①转引自《中国传统文化的再估计》第500页 ②《论狁太人间題》,《与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一卷,第425页 12
倾间、林语堂先注曾不元讽刺意味地将中华传统文化其中包括 《訚易》文化比作一个“垂老的寡妇”,说“她静静地啜茗并微 笑”、“在其微笑屮我有时窥测到一种对变革的十足懒散,而在别 时则是一种含着做慢气的保守”,“但是在其身上某些地方潜伏着 种老狗般的狡诈”!,其产辣、愤激之辞,透露出对中华传统 文化当然也包括《周易》美学智慧的厌悲,而目前对《周易》文 化传统及其美学智慧的漠视,可能由于不理解传统并非已死的历 史陈迹而是至今个仍然活着的文化生命这一道理的缘故。黑格尔曾 经指出,“传统并不是一尊不动的石象,而是生命洋溢的,有如 道洪流,离开它的源头愈远,它就漫溢得愈人”2。文化传统包 括《周易》美学智慧的顽强文化生命力就扎根在现实人生之中、 并不断地被复制和重构。对《周易》美学智慧抱虚无态度者的困 难,在于其总难免生活在文化传统与现代的交接点上,难以彻底 摆脱实际存在的《周易》文化智慧、美学智慧巨大“阴影”的笼 罩,因为在任何最现代的文化模式中,都不可避免地融合和潜伏 着传统文化智慧的基因和机制。为了要创造一种社会主义现代化 的中华审美文化,除了认真“消解”一切中华传统审美文化其中包 括《周易》美学智慧,问时努力扬弃·切外来审美文化,除了将 这种“消解”和扬弃融和于当代中华审美文化体系的建构之中,你 别无选择 L林语堂:《青土与吾民》第6~7页 2黑格尔:《哲学史讲演录·导言》 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