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周 早读读亮心空 诗词赏读 送魏万之京 李颀 朝闻游子唱离歌,昨夜微霜初渡河。 鸿雁不堪愁里听,云山况是客中过。 关城树色催寒近,御苑砧声向晚多。 莫见长安行乐处,空令岁月易蹉跎 赏析 一开首,“朝闻游子唱离歌”,先说魏万的走,后用“昨夜微霜初渡河”,点出前一夜的 景象,用倒戟而入的笔法,极为得势。“初渡河”,把霜拟人化了,写出深秋时节萧瑟的气氛 秋夜微霜,挚友别离,自然地逗出了一个“愁”字。“鸿雁不堪愁里听”,紧接第一句, 渲染氛围。“云山况是客中过”,接写正题,照应第一句。大雁那嘹唳的雁声,从天际飘来, 使人觉得怅惘凄切。云山,一般是令人向往的风景,而对于落寞失意的人,坐对云山,便会 感到前路茫茫,黯然神伤 五、六两句,诗人对远行客又做了充满情意的推想:“关城树色催寒近,御苑砧声向晩 多”。从洛阳西去要经过古函谷关和潼关,凉秋九月,草木摇落,一片萧瑟,标志着寒冷天 气的到来。本来是寒气使树变色,但寒气不可见而树色可见,好像树色带来寒气,见树色而 知寒近,是树色把寒催来的,一个“催”字,把平常景物写得有情有感,十分生动。傍晚砧 声之多,为长安特有,“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催寒近”“向晚多”六个字相对,暗含 着岁月不待,年华易老之意 “莫见长安行乐处,空令岁月易蹉跎”,以长者的语气送上亲切的嘱咐。他谆谆告诫魏 万:长安虽是“行乐处”,但不是一般人可以享受的。不要把宝贵的时光轻易地消磨掉,要 抓紧时机成就一番事业。可谓语重心长。 探究 1.这首诗描绘了一幅怎样的画面?抒发了诗人怎样的感情? “微霜初渡”“树色催寒”两意象历来为人所称道,请分析其艺术手法和表达效果 答案:L这首诗描绘了深秋送别的画面,抒发了悲秋伤别和对友人珍惜时光、及时建功 立业的劝勉之情 2这两个意象中,“渡”和“催”都使用了拟人手法,形象地营造了深秋已至、寒气逼 人的气氛,为悲秋和离愁的心境做了极好的渲染和烘托。 美文鲜读 美文1轻唤心灵醒来(面对挑战) 成功誓言 奥格·曼迪诺 我为成功而生,不为失败而活。 我为胜利而来,不向失败低头 我要欢呼庆祝,不要啜泣哀诉 可是,不知从何时起,我所有的梦都褪色了,不知不觉中,我也沦为平庸,和周围的人 互相恭维着,自我陶醉着 人,识得破别人的骗术,却逃不脱自己的谎言。懦夫认为自己谨慎,而守财奴相信自己 节俭。没有什么比自欺欺人更容易的了,因为我们往往相信我们希望着的事情。在我的生活
第一周 早读读亮心空 诗词赏读 送魏万之京 李颀 朝闻游子唱离歌,昨夜微霜初渡河。 鸿雁不堪愁里听,云山况是客中过。 关城树色催寒近,御苑砧声向晚多。 莫见长安行乐处,空令岁月易蹉跎。 赏析 一开首,“朝闻游子唱离歌”,先说魏万的走,后用“昨夜微霜初渡河”,点出前一夜的 景象,用倒戟而入的笔法,极为得势。“初渡河”,把霜拟人化了,写出深秋时节萧瑟的气氛。 秋夜微霜,挚友别离,自然地逗出了一个“愁”字。“鸿雁不堪愁里听”,紧接第一句, 渲染氛围。“云山况是客中过”,接写正题,照应第一句。大雁那嘹唳的雁声,从天际飘来, 使人觉得怅惘凄切。云山,一般是令人向往的风景,而对于落寞失意的人,坐对云山,便会 感到前路茫茫,黯然神伤。 五、六两句,诗人对远行客又做了充满情意的推想:“关城树色催寒近,御苑砧声向晚 多”。从洛阳西去要经过古函谷关和潼关,凉秋九月,草木摇落,一片萧瑟,标志着寒冷天 气的到来。本来是寒气使树变色,但寒气不可见而树色可见,好像树色带来寒气,见树色而 知寒近,是树色把寒催来的,一个“催”字,把平常景物写得有情有感,十分生动。傍晚砧 声之多,为长安特有,“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催寒近”“向晚多”六个字相对,暗含 着岁月不待,年华易老之意。 “莫见长安行乐处,空令岁月易蹉跎”,以长者的语气送上亲切的嘱咐。他谆谆告诫魏 万:长安虽是“行乐处”,但不是一般人可以享受的。不要把宝贵的时光轻易地消磨掉,要 抓紧时机成就一番事业。可谓语重心长。 探究 1.这首诗描绘了一幅怎样的画面?抒发了诗人怎样的感情? 2.“微霜初渡”“树色催寒”两意象历来为人所称道,请分析其艺术手法和表达效果。 答案:1.这首诗描绘了深秋送别的画面,抒发了悲秋伤别和对友人珍惜时光、及时建功 立业的劝勉之情。 2.这两个意象中,“渡”和“催”都使用了拟人手法,形象地营造了深秋已至、寒气逼 人的气氛,为悲秋和离愁的心境做了极好的渲染和烘托。 美文鲜读 美文 1 轻唤心灵醒来(面对挑战) 成功誓言 奥格·曼迪诺 我为成功而生,不为失败而活。 我为胜利而来,不向失败低头。 我要欢呼庆祝,不要啜泣哀诉。 可是,不知从何时起,我所有的梦都褪色了,不知不觉中,我也沦为平庸,和周围的人 互相恭维着,自我陶醉着。 人,识得破别人的骗术,却逃不脱自己的谎言。懦夫认为自己谨慎,而守财奴相信自己 节俭。没有什么比自欺欺人更容易的了,因为我们往往相信我们希望着的事情。在我的生活
中,没有哪一个人比我自己更能欺騙我了 为什么我总在试图用言语来掩盖自己的渺小,总在试图为自己减轻负担,又总在为自己 的低能寻找托辞?糟糕的是,我似乎已经相信了自己编造的借口,心安理得,得过且过,安 慰自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当我终于开始自我反省时,我意识到,最可怕的敌人正是我自己。在那神奇的瞬间,自 欺欺人的面纱从我眼前飘逝 我终于明白,原来这世界上有着三种人:第一种人从自己的经验中学习一一他们是聪明 的:第二种人从别人的经验中学习一一他们是快乐的;第三种人既不从自己的经验中学习, 也不从别人的经验中学习—一他们是愚蠢的 我不是蠢人,我要靠自己的双脚前行,永远抛弃那自怜自贱的拐杖。 我永远不再自怜自贱。 我曾经傻傻地站在路边,看着成功的人昂首而过,富有的人阔步而行,心里生出许多羡 慕。我不止一遍地想过,是否这些人具备一些我所没有的天赋,比如说,独特的技能,罕见 的才智,无畏的勇气,持久的抱负,以及其他一些出众之处?是否他们每天比我多分到几个 小时,得以完成那些伟大的计划?是否他们比我更具同情心与爱心?不!上帝从不偏心,我 们是用同样的黏土捏成的 我终于明白,并非只有我的生活才充满悲伤与挫折。即使最聪明、最成功的人也同样会 遭受一连串的打击与失败。这些人和我的不同之处仅仅在于,他们深深知道,没有纷乱就没 有平静,没有紧张就没有轻松,没有悲伤就没有欢乐,没有奋斗就没有胜利,这是我们生存 所要付出的代价。起初,我还是心甘情愿、毫不迟疑地付出这种代价,但是接二连三的失望 与打击,像水滴穿石一样,侵蚀着我的信心,摧毁了我的勇气。现在,我要把这一切都置之 度外。我不再是行尸走肉,不再躲在别人的阴影下,在无数的辩解与托辞中,任时光流逝 我永远不再自怜自贱 我终于明白,耐心与时间甚至比力量与激情更为重要。年复一年的挫折终将迎来收获的 季节。所有已经完成的,或者将要进行的,都少不了那孜孜不倦、锲而不舍、坚韧不拔的拼 搏过程。这种过程是一点一滴的积累,步步为营的拓展,是循序渐进的成功。 成功往往转瞬即逝。昨夜才来,今晨又去。我期待着一生的幸福,因为我终于悟出藏在 坎坷命运后的秘密 每一次的失败,都会使我们更加迫切地寻求正确的东西;每一次从失败中得来的经验教 训,都会使我们更加小心地避开前方的错误。就这种意义而言,失败是通往成功的道路。这 条路,尽管洒满泪水,却不是一条废弃之路 我永远不再自怜自贱 感谢上帝为我安排了这一切,并把这珍贵的羊皮卷交到我的手中。我终于认识到,生命 最低落的时候,转机也就要来了。我不再悲痛地追忆过去,过去的不会再来。在这些羊皮卷 的启示下,我把握现在,努力向前,去邂逅神奇的未来,没有恐惧,没有疑虑,没有失望。 上帝按照自己的形象造就了我。对我而言,有志者,事竟成 我永远不再自怜自贱 给心灵洒点光 真正的勇士,从不为自己的失败寻找借口。 真正的强者,从不为自己的挫折寻找理由。 成功需要誓言,但成功更需要脚踏实地地永远进取,更需要汗水书写的勤奋,更需要百 折不挠的执著和永不回头的坚强意志 把“我为成功而生,不为失败而活”的誓言装进我们的心里,伸出我们的双手,用我们
中,没有哪一个人比我自己更能欺骗我了。 为什么我总在试图用言语来掩盖自己的渺小,总在试图为自己减轻负担,又总在为自己 的低能寻找托辞?糟糕的是,我似乎已经相信了自己编造的借口,心安理得,得过且过,安 慰自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当我终于开始自我反省时,我意识到,最可怕的敌人正是我自己。在那神奇的瞬间,自 欺欺人的面纱从我眼前飘逝。 我终于明白,原来这世界上有着三种人:第一种人从自己的经验中学习——他们是聪明 的;第二种人从别人的经验中学习——他们是快乐的;第三种人既不从自己的经验中学习, 也不从别人的经验中学习——他们是愚蠢的。 我不是蠢人,我要靠自己的双脚前行,永远抛弃那自怜自贱的拐杖。 我永远不再自怜自贱。 我曾经傻傻地站在路边,看着成功的人昂首而过,富有的人阔步而行,心里生出许多羡 慕。我不止一遍地想过,是否这些人具备一些我所没有的天赋,比如说,独特的技能,罕见 的才智,无畏的勇气,持久的抱负,以及其他一些出众之处?是否他们每天比我多分到几个 小时,得以完成那些伟大的计划?是否他们比我更具同情心与爱心?不!上帝从不偏心,我 们是用同样的黏土捏成的。 我终于明白,并非只有我的生活才充满悲伤与挫折。即使最聪明、最成功的人也同样会 遭受一连串的打击与失败。这些人和我的不同之处仅仅在于,他们深深知道,没有纷乱就没 有平静,没有紧张就没有轻松,没有悲伤就没有欢乐,没有奋斗就没有胜利,这是我们生存 所要付出的代价。起初,我还是心甘情愿、毫不迟疑地付出这种代价,但是接二连三的失望 与打击,像水滴穿石一样,侵蚀着我的信心,摧毁了我的勇气。现在,我要把这一切都置之 度外。我不再是行尸走肉,不再躲在别人的阴影下,在无数的辩解与托辞中,任时光流逝。 我永远不再自怜自贱。 我终于明白,耐心与时间甚至比力量与激情更为重要。年复一年的挫折终将迎来收获的 季节。所有已经完成的,或者将要进行的,都少不了那孜孜不倦、锲而不舍、坚韧不拔的拼 搏过程。这种过程是一点一滴的积累,步步为营的拓展,是循序渐进的成功。 成功往往转瞬即逝。昨夜才来,今晨又去。我期待着一生的幸福,因为我终于悟出藏在 坎坷命运后的秘密。 每一次的失败,都会使我们更加迫切地寻求正确的东西;每一次从失败中得来的经验教 训,都会使我们更加小心地避开前方的错误。就这种意义而言,失败是通往成功的道路。这 条路,尽管洒满泪水,却不是一条废弃之路。 我永远不再自怜自贱。 感谢上帝为我安排了这一切,并把这珍贵的羊皮卷交到我的手中。我终于认识到,生命 最低落的时候,转机也就要来了。我不再悲痛地追忆过去,过去的不会再来。在这些羊皮卷 的启示下,我把握现在,努力向前,去邂逅神奇的未来,没有恐惧,没有疑虑,没有失望。 上帝按照自己的形象造就了我。对我而言,有志者,事竟成。 我永远不再自怜自贱。 给心灵洒点光 真正的勇士,从不为自己的失败寻找借口。 真正的强者,从不为自己的挫折寻找理由。 成功需要誓言,但成功更需要脚踏实地地永远进取,更需要汗水书写的勤奋,更需要百 折不挠的执著和永不回头的坚强意志。 把“我为成功而生,不为失败而活”的誓言装进我们的心里,伸出我们的双手,用我们
的汗水去滋润我们自己成功的人生! 美文2储满文化内涵(思想家) 王者师与大丈夫 鲍鹏山 孟子是“亚圣”。从学问渊源上讲,他也算是孔子的嫡传。他受业于孔子的孙子子思的 门人,而子思又是受业于对孔子思想“独得其宗”的曾子的,这就显示出孟子的正统地位了 这正统地位,连野心极大、用心极深、篡位之欲极强的唐代韩愈都不敢有任何微辞。韩愈可 是攻坚拔固的好手,他一路势如破竹地向历史进攻,连荀子都给他推翻了,并踏上一只脚。 但到了孟子跟前,也许是看看孟子太强大,自己确实不是对手,也许是自己已是强弩之末, 只好打不赢就受招安,马上变换出温驯之色,对之顶礼膜拜,并在孟子身后给自己“敷座而 坐”,擦擦头上的虚汗(他的身体差得很哩),摆出一副自我作古的派头,俨然在道统中有了 一席之地 但孟子的“亚圣”地位,是不靠嫡传,不靠韩愈式的自封,而是靠他对儒门的大贡献 也就是说,他于儒门有别人难以企及的大功勋。可以这样说,在孔门的历代弟子中,数孟轲 先生最为有斗志,有干劲,有热血,而又最无私心,无势利心。一句话,最无“小”人之心 孟子对儒门的大贡献,至少有三点 第一,他把孔子的“仁”发展到了“义”。孔子谈“仁”也谈“义”,孟子谈“义”也谈 “仁”,但两者还是有侧重点的不同。孔子重“仁”,孟子重“义”,所以孔曰“成仁”,孟曰 取义”;孔子讲“杀身成仁”,孟子讲“舍生取义”。“仁”“义”区别在哪里?其实两者本 质并无不同,只是表现的地方不同。孟子就进行过区分,他说:“仁者,人心也。义者,人 路也。”(仁,是人的内心修养。义,是人所遵循的正道)他又说:“仁,人之安宅也,义 人之正路也。”(仁,是人安身立命之所。义,是人行事的正确法则)孟子把孔子的“仁”发 展为“义”,乃表明他更注重对人外在行为的评价,这除了表明他更希望人把仁心表现出来, 施及于人,也表明他更注重实际 个人内心的真实思想,我们是无从知道的,也无需知 道,无需控制也无从控制,只要他外在行为合乎道德规范即可。“义者,宜也。”(义,就是 行为适当)所以,孟子的“义”比孔子的“仁”,更具体可行,操作性强 有一次,齐宣王坐在朝堂之上,看到一个人牵着一头牛从外面经过,这头牛一边走一边 发抖。原来这头牛要拉去宰杀,用牛血去衅钟。宣王看着这牛发抖,心里不是滋味,就下令 放了这头牛,另换一只羊去衅钟。这事让孟子知道了,他据此一口咬定齐宣王有仁心(连宣 王自己都不大相信),是块好料子,现在只差由他孟轲来给他雕琢成器了。孟子教导他说: 光有内在的隐藏不露的“仁心”是不够的,只有把这仁心中的仁爱表现在政治政策上,推恩 于天下,才真正有益于百姓。他尖锐地批评齐宣王“恩足以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乃 是“不为”,也就是不在外在行为上行“义”。“义”就是按“仁”的法则去做。这一点,他 似乎比孔子讲究实际一些 同时,“义”的评价比“仁”的评价也可行得多。评价一个人的行为是否“义”(适宜) 总比了解一个人的内心是否仁德要容易得多,也可信得多 义,对道德实践者而言,也便于操作。要真正在内心意志上达到圣人的境界谈何容易? 但约束自己的行为,或者说,在内心的欲求与“义”发生矛盾时,能克制自己而屈从“义 则较易做到。孟子可能是意识到,要求人人都有一颗圣贤之心,实在是一种妄想,现实一点 的是,要人人都能对自己有所约束。应该说,孟子走的这一步,是使得孔子的不可企及的人 格理想走向大众。大众不可能人人在事实上成圣,但大众可以通过自我约束,而过一种体面 的生活。孔子的“圣贤”理想只能是一小撮精神贵族的追求,而孟子的“义”则有可能成为 普遍的伦理道德规范。在孟子对儒学的三点发展中,这一点最值得我们肯定
的汗水去滋润我们自己成功的人生! 美文 2 储满文化内涵(思想家) 王者师与大丈夫 鲍鹏山 孟子是“亚圣”。从学问渊源上讲,他也算是孔子的嫡传。他受业于孔子的孙子子思的 门人,而子思又是受业于对孔子思想“独得其宗”的曾子的,这就显示出孟子的正统地位了。 这正统地位,连野心极大、用心极深、篡位之欲极强的唐代韩愈都不敢有任何微辞。韩愈可 是攻坚拔固的好手,他一路势如破竹地向历史进攻,连荀子都给他推翻了,并踏上一只脚。 但到了孟子跟前,也许是看看孟子太强大,自己确实不是对手,也许是自己已是强弩之末, 只好打不赢就受招安,马上变换出温驯之色,对之顶礼膜拜,并在孟子身后给自己“敷座而 坐”,擦擦头上的虚汗(他的身体差得很哩),摆出一副自我作古的派头,俨然在道统中有了 一席之地。 但孟子的“亚圣”地位,是不靠嫡传,不靠韩愈式的自封,而是靠他对儒门的大贡献。 也就是说,他于儒门有别人难以企及的大功勋。可以这样说,在孔门的历代弟子中,数孟轲 先生最为有斗志,有干劲,有热血,而又最无私心,无势利心。一句话,最无“小”人之心。 孟子对儒门的大贡献,至少有三点: 第一,他把孔子的“仁”发展到了“义”。孔子谈“仁”也谈“义”,孟子谈“义”也谈 “仁”,但两者还是有侧重点的不同。孔子重“仁”,孟子重“义”,所以孔曰“成仁”,孟曰 “取义”;孔子讲“杀身成仁”,孟子讲“舍生取义”。“仁”“义”区别在哪里?其实两者本 质并无不同,只是表现的地方不同。孟子就进行过区分,他说:“仁者,人心也。义者,人 路也。”(仁,是人的内心修养。义,是人所遵循的正道)他又说:“仁,人之安宅也,义, 人之正路也。”(仁,是人安身立命之所。义,是人行事的正确法则)孟子把孔子的“仁”发 展为“义”,乃表明他更注重对人外在行为的评价,这除了表明他更希望人把仁心表现出来, 施及于人,也表明他更注重实际——一个人内心的真实思想,我们是无从知道的,也无需知 道,无需控制也无从控制,只要他外在行为合乎道德规范即可。“义者,宜也。”(义,就是 行为适当)所以,孟子的“义”比孔子的“仁”,更具体可行,操作性强。 有一次,齐宣王坐在朝堂之上,看到一个人牵着一头牛从外面经过,这头牛一边走一边 发抖。原来这头牛要拉去宰杀,用牛血去衅钟。宣王看着这牛发抖,心里不是滋味,就下令 放了这头牛,另换一只羊去衅钟。这事让孟子知道了,他据此一口咬定齐宣王有仁心(连宣 王自己都不大相信),是块好料子,现在只差由他孟轲来给他雕琢成器了。孟子教导他说: 光有内在的隐藏不露的“仁心”是不够的,只有把这仁心中的仁爱表现在政治政策上,推恩 于天下,才真正有益于百姓。他尖锐地批评齐宣王“恩足以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乃 是“不为”,也就是不在外在行为上行“义”。“义”就是按“仁”的法则去做。这一点,他 似乎比孔子讲究实际一些。 同时,“义”的评价比“仁”的评价也可行得多。评价一个人的行为是否“义”(适宜), 总比了解一个人的内心是否仁德要容易得多,也可信得多。 义,对道德实践者而言,也便于操作。要真正在内心意志上达到圣人的境界谈何容易? 但约束自己的行为,或者说,在内心的欲求与“义”发生矛盾时,能克制自己而屈从“义”, 则较易做到。孟子可能是意识到,要求人人都有一颗圣贤之心,实在是一种妄想,现实一点 的是,要人人都能对自己有所约束。应该说,孟子走的这一步,是使得孔子的不可企及的人 格理想走向大众。大众不可能人人在事实上成圣,但大众可以通过自我约束,而过一种体面 的生活。孔子的“圣贤”理想只能是一小撮精神贵族的追求,而孟子的“义”则有可能成为 普遍的伦理道德规范。在孟子对儒学的三点发展中,这一点最值得我们肯定
第二,如果说,孟子把孔子的“仁”从道德角度发展为“义”,那么,从政治角度,他 又将之发展为“仁政”,也就是他的“王道”。在这一点上,孟夫子可是为儒家学派立了大功 孔子也讲过“仁政”,但对其内涵并没有做详细的说明,显得空洞而浮泛,无论在理论层面, 还是在操作层面,都没有进行有说服力的论证。是孟子接过手,把这工作做完了,而且我们 还得承认,他做得蛮出色。他把孔子的伦理思想演义为一整套的政治构想,完成了由纯学术 向政治实践的过渡。学者成为政治幕僚,孟子也就自封为“王者师”。 这套理论,使得学统、道统与政统融合无间,从而“学”与“仕”不再有任何学理上的 隔膜,“学而优则仕”变成了“直通车”,“士”变成“士大夫”成了顺理成章之事。从这个 意义上说,谁能说孟子的“融合三统”不是为后来的科举取士奠定了基础呢? 同时,这一套政治构想上有六经之依据,下有统治者之扶持,从而使儒术才能在后来“独 尊”。鲁迅说,“孔夫子是中国的权势者捧起来的”。权势者为什么单单相中了孔夫子,而捧 他尊他呢?就是因为孟子的这套政治理论。毋庸讳言,以道德为基础的政治必然是专制政治, 而专制政治也必以道德为基础。所以,孟子的这一套建立在道德基础之上的政治构想,必然 与专制政治“狼狈为奸”,从而贻害无穷。 简单地说,孟子的政治构想是这样的,很有一厢情愿的味道:人本性是善的,因此就有 仁心的苗子,把这仁心加以扶植,不让其丧失,且使之枝繁叶茂,便是养身了;然后用自身 这光辉的形象作样板,“刑于寡妻”(给妻子做道德规范),便是齐家:“以御于家邦”(以此 治理家国)便是治国:用仁政治国,就是行王道,行王道当然是“天下莫之能御”(天下没 有人能够抵挡),从此天下太平了。这种构想的幼稚性实在太明显了,而这种幼稚的政治构 想竟然蒙蔽了整个中国封建社会,那些劳心竭虑想求治的“士人们”只知道耐心地等待一个 不失仁心且能把这仁心推恩到广大百姓的圣明君主,并且在无数次的失望后也想不出要另谋 生路。直到“五四”后,以蔡元培、李大钊、胡适等16人为代表的知识界,还提倡什么“好 人政府主义”呢。在孟子这一棵树上,吊死了多少代的英雄豪杰与智谋之士?这里面有统治 者的阴谋吧?但我想,关键还在于文化自身的缺陷。即此一点,我斗胆说,中国的封建文化 有它不成熟并且永远也不可能再成熟的地方。现代的读者能觉得出孟子这一套构想的幼稚, 应该说是得力于“西学东渐”,知道换一个角度看问题,从而换一个活法。古代的那些智谋 之士,其个人智慧不管多大,也不能窥破这个文化阴影之中的机关。孟子的这一套宏伟的雄 辩滔滔的政治构想,包含有严密的逻辑推理,似乎有不可摇撼的威严和合理性。但我想,他 的前提是否错了?一旦不能证明人性是善的,并且君主们都能不丧失这微弱的善的小苗苗, 且在花天酒地醇酒妇人以及血腥“相斫”时,还能扶植这个小苗苗,使之蔚然而成大气候 那么,孟子的整个政治建筑都将土崩瓦解。这就要谈到孟子的“性善论”了。 性善论是孟子对儒学的第三大贡献。孔子不愿意谈人性,他可能意识到这是一个不能解 答的问题。《论语》中只模糊地提到“性相近,习相远”,只说人性之初大致相近,有共同的 人性,并未作善恶之分。所以,从这一点讲,孟子道性善,荀子言性恶,都与孔子不矛盾。 但孟子的性善论实为儒家哲学、伦理学、政治学之基础。在这一点上,孟子对儒家可谓功勋 卓著。后来程朱等人严厉批评荀子的性恶论,并借此认定荀子已失去儒家的根本。他们也算 明白人,知道在性善问题上决不能作丝毫的让步,因为这一步让出去了,儒家就没有立锥之 地了。但非常令人为儒家担心的是,孟子在他的七篇大作里并没能证明“人性善”。程朱等 生活在古代的书斋中的老儒,以及生活在现代洋楼里的新儒,管他进化了多少代,也还是不 能证明“人性善”。不能证明人性善,却依然不妨碍他们谈“内圣外王”,甚至膨胀到认定儒 学将要拯救世界,这就只能让人觉得他们有点不诚实。大概他们天天盼望这世界遭殃,人民 倒霉,然后有机会让儒学大放光彩。既已写出“膨胀”一词,不妨再写出一句民间俗语:“狗 咬猪尿泡一—一场空欢喜。”不同的是狗咬的那个猪下水,不是狗吹大的,所以,这条狗颇 让人同情。而现代的新儒家们则是自己吹大猪下水,然后把它想象成一块很杀秤的肥肉,对
第二,如果说,孟子把孔子的“仁”从道德角度发展为“义”,那么,从政治角度,他 又将之发展为“仁政”,也就是他的“王道”。在这一点上,孟夫子可是为儒家学派立了大功。 孔子也讲过“仁政”,但对其内涵并没有做详细的说明,显得空洞而浮泛,无论在理论层面, 还是在操作层面,都没有进行有说服力的论证。是孟子接过手,把这工作做完了,而且我们 还得承认,他做得蛮出色。他把孔子的伦理思想演义为一整套的政治构想,完成了由纯学术 向政治实践的过渡。学者成为政治幕僚,孟子也就自封为“王者师”。 这套理论,使得学统、道统与政统融合无间,从而“学”与“仕”不再有任何学理上的 隔膜,“学而优则仕”变成了“直通车”,“士”变成“士大夫”成了顺理成章之事。从这个 意义上说,谁能说孟子的“融合三统”不是为后来的科举取士奠定了基础呢? 同时,这一套政治构想上有六经之依据,下有统治者之扶持,从而使儒术才能在后来“独 尊”。鲁迅说,“孔夫子是中国的权势者捧起来的”。权势者为什么单单相中了孔夫子,而捧 他尊他呢?就是因为孟子的这套政治理论。毋庸讳言,以道德为基础的政治必然是专制政治, 而专制政治也必以道德为基础。所以,孟子的这一套建立在道德基础之上的政治构想,必然 与专制政治“狼狈为奸”,从而贻害无穷。 简单地说,孟子的政治构想是这样的,很有一厢情愿的味道:人本性是善的,因此就有 仁心的苗子,把这仁心加以扶植,不让其丧失,且使之枝繁叶茂,便是养身了;然后用自身 这光辉的形象作样板,“刑于寡妻”(给妻子做道德规范),便是齐家;“以御于家邦”(以此 治理家国)便是治国;用仁政治国,就是行王道,行王道当然是“天下莫之能御”(天下没 有人能够抵挡),从此天下太平了。这种构想的幼稚性实在太明显了,而这种幼稚的政治构 想竟然蒙蔽了整个中国封建社会,那些劳心竭虑想求治的“士人们”只知道耐心地等待一个 不失仁心且能把这仁心推恩到广大百姓的圣明君主,并且在无数次的失望后也想不出要另谋 生路。直到“五四”后,以蔡元培、李大钊、胡适等 16 人为代表的知识界,还提倡什么“好 人政府主义”呢。在孟子这一棵树上,吊死了多少代的英雄豪杰与智谋之士?这里面有统治 者的阴谋吧?但我想,关键还在于文化自身的缺陷。即此一点,我斗胆说,中国的封建文化, 有它不成熟并且永远也不可能再成熟的地方。现代的读者能觉得出孟子这一套构想的幼稚, 应该说是得力于“西学东渐”,知道换一个角度看问题,从而换一个活法。古代的那些智谋 之士,其个人智慧不管多大,也不能窥破这个文化阴影之中的机关。孟子的这一套宏伟的雄 辩滔滔的政治构想,包含有严密的逻辑推理,似乎有不可摇撼的威严和合理性。但我想,他 的前提是否错了?一旦不能证明人性是善的,并且君主们都能不丧失这微弱的善的小苗苗, 且在花天酒地醇酒妇人以及血腥“相斫”时,还能扶植这个小苗苗,使之蔚然而成大气候, 那么,孟子的整个政治建筑都将土崩瓦解。这就要谈到孟子的“性善论”了。 性善论是孟子对儒学的第三大贡献。孔子不愿意谈人性,他可能意识到这是一个不能解 答的问题。《论语》中只模糊地提到“性相近,习相远”,只说人性之初大致相近,有共同的 人性,并未作善恶之分。所以,从这一点讲,孟子道性善,荀子言性恶,都与孔子不矛盾。 但孟子的性善论实为儒家哲学、伦理学、政治学之基础。在这一点上,孟子对儒家可谓功勋 卓著。后来程朱等人严厉批评荀子的性恶论,并借此认定荀子已失去儒家的根本。他们也算 明白人,知道在性善问题上决不能作丝毫的让步,因为这一步让出去了,儒家就没有立锥之 地了。但非常令人为儒家担心的是,孟子在他的七篇大作里并没能证明“人性善”。程朱等 生活在古代的书斋中的老儒,以及生活在现代洋楼里的新儒,管他进化了多少代,也还是不 能证明“人性善”。不能证明人性善,却依然不妨碍他们谈“内圣外王”,甚至膨胀到认定儒 学将要拯救世界,这就只能让人觉得他们有点不诚实。大概他们天天盼望这世界遭殃,人民 倒霉,然后有机会让儒学大放光彩。既已写出“膨胀”一词,不妨再写出一句民间俗语:“狗 咬猪尿泡——一场空欢喜。”不同的是狗咬的那个猪下水,不是狗吹大的,所以,这条狗颇 让人同情。而现代的新儒家们则是自己吹大猪下水,然后把它想象成一块很杀秤的肥肉,对
之欢喜不已。这个歇后语的关键词是“空”。 傅伟勋先生在他的《儒家心性论的现代化课题》一文中,列出孟子证立“性善论”的十 大论辩。但傅先生也客观地指岀,这十大论辩都不能直接证立“性善论”为真。既如此,那 就不管数量多少也没用了。十个不完全的论证,不能凑成一个完全的论证。一百个也不行, 一千个一万个也不行。这会令新儒家着急,但着急也不行 可以说,在对人性本善的论证上,聪明绝顶的孟子已经绞尽脑汁了,能想到的都想到了, 能利用的都利用了,以致后来的程朱及当今的第三代新儒家们,再也不能提出什么新的东西, 只能在那里发一些空洞的欢呼。像程颐和朱熹,就喜欢故作髙深地发些大可不必的感慨,常 常在《四书》的某些字缝里写上什么“学者宜深思”字样——他们说不明白,就叫我们去深 思,可我们想来想去也就那么一点意思。而就为这点没有什么意思的小意思,我们一代一代 毫无出息、毫无建树地老去了 我想,人性问题,无论是证善,还是证恶,都缺乏足够的理论支持。这极有可能是一个 不能证明的问题。它不属于理性范畴,而可能属于非理性范畴。孟子运用不少经验证明,我 们说,经验证明不是有效证明,同时,我们还可以举出更多相反的经验。比如,孟子用“恻 隐之心”来证明人性本善,使用的就是经验证明。我们几乎每个人都有触动恻隐之心的经验 好像其普遍性足以证立人性本善。但是,我们是否也普遍具有“小人之心”的经验呢?如同 孟子所说,我们看到一头牛将被杀,一个小孩将落井,马上就会有怜悯和救助之心涌现;但 另一方面,我们是否也暗暗地有一些别的思想和情感,比如妒忌、争夺之心等等呢? 所以,若以经验来证明,我们也可以证立人性恶。此外,孟子还特别喜欢类比证明。但 用比喻论证实在是冒险的证明,也是证明的冒险,当然,也可能是一种有意为之的骗局,这 要视证明人的品性而定。 告子认为,人性如同流水,挖开西方则向西流,挖开东方就向东流。所以,就如同水没 有一定的方向一样,人性没有善与不善。孟子批驳说:“水确实不分东西,但也不分上下吗? 人性的善,就如同水往下流一样。人的本性没有不善的,水没有不往下流的。”告子用比喻 例证,孟子也用比喻反驳,而且也以水为喻,真正的善辩,就地取材,操斧伐柯。但告子似 乎仅仅以比喻来说明,而孟子则直接用比喻来证明。用比喻来说明是可以的,但用比喻来证 明则是不允许的。在这里,孟子就犯了两个错误。一是水固然往下流,但这也不是水的本性, 这是地球引力的结果,与告子所说的往东往西流一样仍然是外在影响。山上的石头若失去支 撑和摩擦力,也会往下滚,往下的岂止是水?孟子不懂地球引力,但他看不出万物都向下落 吗?难道有人看见苹果落地会发现地球引力,而我们就只能以此证立一种道德观点吗?孟子 犯的另外一个错误是,这个比喻论证可以证立其真,也可证立其伪,也就是说,水永远向下 只能比喻人性有一固定趋向,但并不能证明它的具体方向。我们把孟子的原话改动一个字看 一看,“人性之恶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恶,水无有不下”,改“善”为“恶”,这个 比喻不仍然成立么?孟子能证明什么呢? 品评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孟子及他所发展了的儒家学说的统治地位由来已久。作者慧 眼独识地发现了孟子学说的思想基础“性善论”的不确定性,动摇并瓦解了建立其上的整个 政治理论体系,从而对儒家“王者师”地位的孟子和他们尊奉的“大丈夫”人格提出质疑 这种挑战权威,决不盲从,质疑经典的精神,给我们以新的启迪 探究 1.孟子为什么被人们称为“亚圣”? 2.文章怎样评价孟子的“性善论”,对此得出什么看法? 3.你怎么理解题目“王者师与大丈夫”的内涵? 答案:1.孟子的“亚圣”地位不是靠嫡传,不是靠韩愈式的自封,而是靠他对儒门的大贡
之欢喜不已。这个歇后语的关键词是“空”。 傅伟勋先生在他的《儒家心性论的现代化课题》一文中,列出孟子证立“性善论”的十 大论辩。但傅先生也客观地指出,这十大论辩都不能直接证立“性善论”为真。既如此,那 就不管数量多少也没用了。十个不完全的论证,不能凑成一个完全的论证。一百个也不行, 一千个一万个也不行。这会令新儒家着急,但着急也不行。 可以说,在对人性本善的论证上,聪明绝顶的孟子已经绞尽脑汁了,能想到的都想到了, 能利用的都利用了,以致后来的程朱及当今的第三代新儒家们,再也不能提出什么新的东西, 只能在那里发一些空洞的欢呼。像程颐和朱熹,就喜欢故作高深地发些大可不必的感慨,常 常在《四书》的某些字缝里写上什么“学者宜深思”字样——他们说不明白,就叫我们去深 思,可我们想来想去也就那么一点意思。而就为这点没有什么意思的小意思,我们一代一代 毫无出息、毫无建树地老去了。 我想,人性问题,无论是证善,还是证恶,都缺乏足够的理论支持。这极有可能是一个 不能证明的问题。它不属于理性范畴,而可能属于非理性范畴。孟子运用不少经验证明,我 们说,经验证明不是有效证明,同时,我们还可以举出更多相反的经验。比如,孟子用“恻 隐之心”来证明人性本善,使用的就是经验证明。我们几乎每个人都有触动恻隐之心的经验, 好像其普遍性足以证立人性本善。但是,我们是否也普遍具有“小人之心”的经验呢?如同 孟子所说,我们看到一头牛将被杀,一个小孩将落井,马上就会有怜悯和救助之心涌现;但 另一方面,我们是否也暗暗地有一些别的思想和情感,比如妒忌、争夺之心等等呢? 所以,若以经验来证明,我们也可以证立人性恶。此外,孟子还特别喜欢类比证明。但 用比喻论证实在是冒险的证明,也是证明的冒险,当然,也可能是一种有意为之的骗局,这 要视证明人的品性而定。 告子认为,人性如同流水,挖开西方则向西流,挖开东方就向东流。所以,就如同水没 有一定的方向一样,人性没有善与不善。孟子批驳说:“水确实不分东西,但也不分上下吗? 人性的善,就如同水往下流一样。人的本性没有不善的,水没有不往下流的。”告子用比喻 例证,孟子也用比喻反驳,而且也以水为喻,真正的善辩,就地取材,操斧伐柯。但告子似 乎仅仅以比喻来说明,而孟子则直接用比喻来证明。用比喻来说明是可以的,但用比喻来证 明则是不允许的。在这里,孟子就犯了两个错误。一是水固然往下流,但这也不是水的本性, 这是地球引力的结果,与告子所说的往东往西流一样仍然是外在影响。山上的石头若失去支 撑和摩擦力,也会往下滚,往下的岂止是水?孟子不懂地球引力,但他看不出万物都向下落 吗?难道有人看见苹果落地会发现地球引力,而我们就只能以此证立一种道德观点吗?孟子 犯的另外一个错误是,这个比喻论证可以证立其真,也可证立其伪,也就是说,水永远向下, 只能比喻人性有一固定趋向,但并不能证明它的具体方向。我们把孟子的原话改动一个字看 一看,“人性之恶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恶,水无有不下”,改“善”为“恶”,这个 比喻不仍然成立么?孟子能证明什么呢? 品评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孟子及他所发展了的儒家学说的统治地位由来已久。作者慧 眼独识地发现了孟子学说的思想基础“性善论”的不确定性,动摇并瓦解了建立其上的整个 政治理论体系,从而对儒家“王者师”地位的孟子和他们尊奉的“大丈夫”人格提出质疑。 这种挑战权威,决不盲从,质疑经典的精神,给我们以新的启迪。 探究 1.孟子为什么被人们称为“亚圣”? 2.文章怎样评价孟子的“性善论”,对此得出什么看法? 3.你怎么理解题目“王者师与大丈夫 ”的内涵? 答案:1.孟子的“亚圣”地位不是靠嫡传,不是靠韩愈式的自封,而是靠他对儒门的大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