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爱弥儿 种种义务的观念,因而我每天都要抛弃一些我已经接受的思 想;我心中余留的思想已不足以形成一个完整的体系,所以 我逐渐地对明显的原理也感到有些模糊,以至最后弄得我不 知道应该怎样想法才好,落到了你现在的这种境地。所不同 的是:我的怀疑是由于年岁愈益增长的结果,它是经过许多 困难之后才产生的,因此也是最不容易打破的。 我心性不定,抱着笛卡儿认为为了追求真理所必须抱 有的那种怀疑。这种状态是不堪持久的,它使人痛苦不安,除 非有罪恶的倾向和懒惰的心灵,是不愿意这样下去的。我的 心尚未败坏到竟然乐于处在这种状态;一个人如果爱他自身 更甚于爱他的财富的话,就能保持他运用思想的习惯。 我在心中默默地沉思人类悲惨的命运,我看见它们漂浮 在人的偏见的海洋上,没有舵,没有罗盘,随他们的暴风似 的欲念东吹西打,而它们唯一的领航人又缺乏经验,既不识 航线,甚至从什么地方来到什么地方去也不知道。我对自己 说:“我爱真理,我追求它,可是我找不到它,请给我指出它 在哪里,我要紧紧地跟随它,它为什么要躲躲闪闪地不让一 个崇敬它的急切的心看见它呢? 虽然我常常遭遇巨大的痛苦,但我的生活从来没有象在 这段混乱不安的时期中这样的闷闷不乐。在这段期间里,我 对这也怀疑,对那也怀疑;经过长久的沉思默想之后,我所 徠笛卡儿(1596-1650),杰出的法国二元论哲学家、数学家和自然科学家 笛卡儿认为,为了达到真理,一个人必须在一生中有一次把他以前所抱的种种看 法通通抛弃,重新取得一套有系统的知识
种 种 义 务 的 观 念 , 因 而 我 每 天 都 要 抛 弃 一 些 我 已 经 接 受 的 思 想 ; 我 心 中 余 留 的 思 想 已 不 足 以 形 成 一 个 完 整 的 体 系 , 所 以 我 逐 渐 地 对 明 显 的 原 理 也 感 到 有 些 模 糊 , 以 至 最 后 弄 得 我 不 知 道 应 该 怎 样 想 法 才 好 , 落 到 了 你 现 在 的 这 种 境 地 。 所 不 同 的 是 : 我 的 怀 疑 是 由 于 年 岁 愈 益 增 长 的 结 果 , 它 是 经 过 许 多 困 难 之 后 才 产 生 的 , 因 此 也 是 最 不 容 易 打 破 的 。 我 心 性 不 定 , 抱 着 笛 卡 儿 獉 认 为 为 了 追 求 真 理 所 必 须 抱 有 的 那 种 怀 疑 。 这 种 状 态 是 不 堪 持 久 的 , 它 使 人 痛 苦 不 安 , 除 非 有 罪 恶 的 倾 向 和 懒 惰 的 心 灵 , 是 不 愿 意 这 样 下 去 的 。 我 的 心 尚 未 败 坏 到 竟 然 乐 于 处 在 这 种 状 态 ; 一 个 人 如 果 爱 他 自 身 更 甚 于 爱 他 的 财 富 的 话 , 就 能 保 持 他 运 用 思 想 的 习 惯 。 我 在 心 中 默 默 地 沉 思 人 类 悲 惨 的 命 运 , 我 看 见 它 们 漂 浮 在 人 的 偏 见 的 海 洋 上 , 没 有 舵 , 没 有 罗 盘 , 随 他 们 的 暴 风 似 的 欲 念 东 吹 西 打 , 而 它 们 唯 一 的 领 航 人 又 缺 乏 经 验 , 既 不 识 航 线 , 甚 至 从 什 么 地 方 来 到 什 么 地 方 去 也 不 知 道 。 我 对 自 己 说 : “ 我 爱 真 理 , 我 追 求 它 , 可 是 我 找 不 到 它 , 请 给 我 指 出 它 在 哪 里 , 我 要 紧 紧 地 跟 随 它 , 它 为 什 么 要 躲 躲 闪 闪 地 不 让 一 个 崇 敬 它 的 急 切 的 心 看 见 它 呢 ? ” 虽 然 我 常 常 遭 遇 巨 大 的 痛 苦 , 但 我 的 生 活 从 来 没 有 象 在 这 段 混 乱 不 安 的 时 期 中 这 样 的 闷 闷 不 乐 。 在 这 段 期 间 里 , 我 对 这 也 怀 疑 , 对 那 也 怀 疑 ; 经 过 长 久 的 沉 思 默 想 之 后 , 我 所 4 3 4 爱 弥 儿 獉 笛 卡 儿 ( 1 5 9 6 — 1 6 5 0 ) , 杰 出 的 法 国 二 元 论 哲 学 家 、 数 学 家 和 自 然 科 学 家 。 笛 卡 儿 认 为 , 为 了 达 到 真 理 , 一 个 人 必 须 在 一 生 中 有 一 次 把 他 以 前 所 抱 的 种 种 看 法 通 通 抛 弃 , 重 新 取 得 一 套 有 系 统 的 知 识
第四卷 435 得到的不过是一些模模糊糊不能肯定的东西,对我的存在的 原因和尽我的职责的方式的矛盾的看法 要怎样才能成为一个既要固执一说、又要诚实的怀疑论 者呢?这我不明白。这样的哲学家,也许是从来没有过,如 果有的话,也是人类当中最不幸的人。如果对我们应当知道 的事物表示怀疑,对人的心灵是有强烈的戕害的。它不能长 久地忍受这种戕害,它在不知不觉中要做出这样或那样的决 定,它宁可受到欺骗,而不愿意对什么都不相信 使我倍加为难的是:我是由一个武断一切、不容许任何怀疑 的教会养大的,因此,只要否定了一点,就会使我否定其余的 切东西,同时,由于我不能接受那样多荒谬的决断,所以连 那些不荒谬的决断我也通通摈弃了。当人们要我完全相信的 时候,反而使我什么都不相信,使我不知道怎样办才好 我请教许多哲学家,我阅读他们的著作,我研究他们的 各种看法,我发现他们都是很骄傲、武断、自以为是的,即 使在他们所谓的怀疑论中,他们也说他们无一不知,说他们 不愿意追根究底,说他们要彼此嘲笑;最后这一点,所有的 哲学家都是具有的,所以我觉得,这一点也就是他们唯一说 得正确的地方。他们得意洋洋地攻击别人,然而他们却没有 自卫的能力。如果衡量一下他们所说的道理,他们的道理都 是有害于人的;如果问他们赞成哪一个人的说法,每一个人 就说他赞成他自己;他们是为了争论才凑合在一起,所以听 他们的那一套说法,是不可能解除我的疑惑的。 我想,看法之所以如此的千差万别,人的智力不足是第 个原因,其次是由于骄傲的心理。我们没有衡量这个庞大
得 到 的 不 过 是 一 些 模 模 糊 糊 不 能 肯 定 的 东 西 , 对 我 的 存 在 的 原 因 和 尽 我 的 职 责 的 方 式 的 矛 盾 的 看 法 。 要 怎 样 才 能 成 为 一 个 既 要 固 执 一 说 、 又 要 诚 实 的 怀 疑 论 者 呢 ? 这 我 不 明 白 。 这 样 的 哲 学 家 , 也 许 是 从 来 没 有 过 , 如 果 有 的 话 , 也 是 人 类 当 中 最 不 幸 的 人 。 如 果 对 我 们 应 当 知 道 的 事 物 表 示 怀 疑 , 对 人 的 心 灵 是 有 强 烈 的 戕 害 的 。 它 不 能 长 久 地 忍 受 这 种 戕 害 , 它 在 不 知 不 觉 中 要 做 出 这 样 或 那 样 的 决 定 , 它 宁 可 受 到 欺 骗 , 而 不 愿 意 对 什 么 都 不 相 信 。 使 我 倍 加 为 难 的 是 : 我 是 由 一 个 武 断 一 切 、 不 容 许 任 何 怀 疑 的 教 会 养 大 的 , 因 此 , 只 要 否 定 了 一 点 , 就 会 使 我 否 定 其 余 的 一 切 东 西 , 同 时 , 由 于 我 不 能 接 受 那 样 多 荒 谬 的 决 断 , 所 以 连 那 些 不 荒 谬 的 决 断 我 也 通 通 摈 弃 了 。 当 人 们 要 我 完 全 相 信 的 时 候 , 反 而 使 我 什 么 都 不 相 信 , 使 我 不 知 道 怎 样 办 才 好 。 我 请 教 许 多 哲 学 家 , 我 阅 读 他 们 的 著 作 , 我 研 究 他 们 的 各 种 看 法 , 我 发 现 他 们 都 是 很 骄 傲 、 武 断 、 自 以 为 是 的 , 即 使 在 他 们 所 谓 的 怀 疑 论 中 , 他 们 也 说 他 们 无 一 不 知 , 说 他 们 不 愿 意 追 根 究 底 , 说 他 们 要 彼 此 嘲 笑 ; 最 后 这 一 点 , 所 有 的 哲 学 家 都 是 具 有 的 , 所 以 我 觉 得 , 这 一 点 也 就 是 他 们 唯 一 说 得 正 确 的 地 方 。 他 们 得 意 洋 洋 地 攻 击 别 人 , 然 而 他 们 却 没 有 自 卫 的 能 力 。 如 果 衡 量 一 下 他 们 所 说 的 道 理 , 他 们 的 道 理 都 是 有 害 于 人 的 ; 如 果 问 他 们 赞 成 哪 一 个 人 的 说 法 , 每 一 个 人 就 说 他 赞 成 他 自 己 ; 他 们 是 为 了 争 论 才 凑 合 在 一 起 , 所 以 听 他 们 的 那 一 套 说 法 , 是 不 可 能 解 除 我 的 疑 惑 的 。 我 想 , 看 法 之 所 以 如 此 的 千 差 万 别 , 人 的 智 力 不 足 是 第 一 个 原 因 , 其 次 是 由 于 骄 傲 的 心 理 。 我 们 没 有 衡 量 这 个 庞 大 第 四 卷 4 3 5
436 爱弥儿 的机器的尺度,我们无法计算它的功能:我们既不知道它最 重要的法则,也不知道它最后的目的;我们不了解我们自己, 我们不懂得我们的天性和我们的能动的本原;我们连人是 个简单的存在还是一个复合的存在也不晓得;我们周围都是 些奥妙莫测的神秘的东西,它们超过了我们所能感知的范 围:我们以为我们具有认识它们的智力,然而我们所具有的 只不过是想象力。每一个人在走过这想象的世界的时候,都 要开辟一条他自认为是平坦的道路,然而没有一个人知道他 那条道路是不是能达到目标。我们希望了解一切,寻个究竟。 只有一件事情我们不愿意做,那就是:承认我们对无法了解 的事情是十分的无知。我们宁可碰碰运气,宁可相信不真实 的东西,也不愿意承认我们当中没有一个人能够理解真实的 东西。在造物主让我们去争论的一个无边无际的大整体中,我 们只是一个渺小的分子,所以企图断定它是什么样子和我们 同它的关系,完全是妄想。 即使哲学家们有发现真理的能力,但他们当中哪一个人 对真理又感到过兴趣呢?每一个人都知道他那一套说法并不 比别人的说法更有依据,但是每一个人都硬说他的说法是对 的,因为那是他自己的。在看出真伪之后,就抛弃自己的荒 谬的论点而采纳别人所说的真理,这样的人在他们当中是 个也没有的。哪里找得到一个哲学家能够为了自己的荣誉而 不欺骗人类呢?哪里去找在内心深处没有显扬名声的打算的 哲学家呢?只要能出人头地,只要能胜过同他相争论的人,他 哪里管你真理不真理?最重要的是要跟别人的看法不同。在 信仰宗教的人当中,他是无神论者,而在无神论者当中,他
的 机 器 的 尺 度 , 我 们 无 法 计 算 它 的 功 能 ; 我 们 既 不 知 道 它 最 重 要 的 法 则 , 也 不 知 道 它 最 后 的 目 的 ; 我 们 不 了 解 我 们 自 己 , 我 们 不 懂 得 我 们 的 天 性 和 我 们 的 能 动 的 本 原 ; 我 们 连 人 是 一 个 简 单 的 存 在 还 是 一 个 复 合 的 存 在 也 不 晓 得 ; 我 们 周 围 都 是 一 些 奥 妙 莫 测 的 神 秘 的 东 西 , 它 们 超 过 了 我 们 所 能 感 知 的 范 围 ; 我 们 以 为 我 们 具 有 认 识 它 们 的 智 力 , 然 而 我 们 所 具 有 的 只 不 过 是 想 象 力 。 每 一 个 人 在 走 过 这 想 象 的 世 界 的 时 候 , 都 要 开 辟 一 条 他 自 认 为 是 平 坦 的 道 路 , 然 而 没 有 一 个 人 知 道 他 那 条 道 路 是 不 是 能 达 到 目 标 。 我 们 希 望 了 解 一 切 , 寻 个 究 竟 。 只 有 一 件 事 情 我 们 不 愿 意 做 , 那 就 是 : 承 认 我 们 对 无 法 了 解 的 事 情 是 十 分 的 无 知 。 我 们 宁 可 碰 碰 运 气 , 宁 可 相 信 不 真 实 的 东 西 , 也 不 愿 意 承 认 我 们 当 中 没 有 一 个 人 能 够 理 解 真 实 的 东 西 。 在 造 物 主 让 我 们 去 争 论 的 一 个 无 边 无 际 的 大 整 体 中 , 我 们 只 是 一 个 渺 小 的 分 子 , 所 以 企 图 断 定 它 是 什 么 样 子 和 我 们 同 它 的 关 系 , 完 全 是 妄 想 。 即 使 哲 学 家 们 有 发 现 真 理 的 能 力 , 但 他 们 当 中 哪 一 个 人 对 真 理 又 感 到 过 兴 趣 呢 ? 每 一 个 人 都 知 道 他 那 一 套 说 法 并 不 比 别 人 的 说 法 更 有 依 据 , 但 是 每 一 个 人 都 硬 说 他 的 说 法 是 对 的 , 因 为 那 是 他 自 己 的 。 在 看 出 真 伪 之 后 , 就 抛 弃 自 己 的 荒 谬 的 论 点 而 采 纳 别 人 所 说 的 真 理 , 这 样 的 人 在 他 们 当 中 是 一 个 也 没 有 的 。 哪 里 找 得 到 一 个 哲 学 家 能 够 为 了 自 己 的 荣 誉 而 不 欺 骗 人 类 呢 ? 哪 里 去 找 在 内 心 深 处 没 有 显 扬 名 声 的 打 算 的 哲 学 家 呢 ? 只 要 能 出 人 头 地 , 只 要 能 胜 过 同 他 相 争 论 的 人 , 他 哪 里 管 你 真 理 不 真 理 ? 最 重 要 的 是 要 跟 别 人 的 看 法 不 同 。 在 信 仰 宗 教 的 人 当 中 , 他 是 无 神 论 者 , 而 在 无 神 论 者 当 中 , 他 4 3 6 爱 弥 儿
第四卷 437 又是信仰宗教的人。 经过这样的思考之后,我得到的第一个收获是了解到:要 把我探讨的对象限制在同我有直接关系的东西,而对其他的 切则应当不闻不问,除了必须知道的事物以外,即使对有 些事物有所怀疑,也用不着操我的心 我还了解到,哲学家们不仅没有解除我的不必要的怀疑,反 而使那些纠缠在我心中的怀疑成倍地增加,一个也得不到解决。 所以我只好去找另外一个导师,我对自己说:“请教内心的光明, 它使我所走的歧路不至于象哲学家使我走的歧路多,或者,至 少我的错误是我自己的,而且,依照我自己的幻想去做,即使 堕落也不会象听信他们的胡言乱语那样堕落得厉害。 于是,我们心自问地把我出生以来一个接一个地影响过 我的种种看法回想了一下,我发现,尽管它们当中没有哪一 个是明确到能够直接令人信服的地步,但它们具有或多或少 的盖然性,因之我们的内心才对它们表示不同程度的赞成或 不赞成。根据这一点,我把所有一切不同的观念做了一个毫 无偏见的比较,我发现,第一个最为共通的观念也就是最简 单和最合理的观念,只要把它列在最后面,就可以取得大家 一致的赞同。我们设想所有古代和现代的哲学家对力量、偶 然、命运、必然、原子、有生命的世界、活的物质以及各种 各样的唯物主义说法是透彻地先做了一番离奇古怪的研究 的,而在他们之后,著名的克拉克臻终于揭示了生命的主宰 和万物的施与者,从而擦亮了世人的眼睛。这一套新的说法 徠克拉克(1675-1729),英国唯心论哲学家,著有《论证神的存在和属性》一书
又 是 信 仰 宗 教 的 人 。 经 过 这 样 的 思 考 之 后 , 我 得 到 的 第 一 个 收 获 是 了 解 到 : 要 把 我 探 讨 的 对 象 限 制 在 同 我 有 直 接 关 系 的 东 西 , 而 对 其 他 的 一 切 则 应 当 不 闻 不 问 , 除 了 必 须 知 道 的 事 物 以 外 , 即 使 对 有 些 事 物 有 所 怀 疑 , 也 用 不 着 操 我 的 心 。 我 还 了 解 到 , 哲 学 家 们 不 仅 没 有 解 除 我 的 不 必 要 的 怀 疑 , 反 而 使 那 些 纠 缠 在 我 心 中 的 怀 疑 成 倍 地 增 加 , 一 个 也 得 不 到 解 决 。 所 以 我 只 好 去 找 另 外 一 个 导 师 , 我 对 自 己 说 : “ 请 教 内 心 的 光 明 , 它 使 我 所 走 的 歧 路 不 至 于 象 哲 学 家 使 我 走 的 歧 路 多 , 或 者 , 至 少 我 的 错 误 是 我 自 己 的 , 而 且 , 依 照 我 自 己 的 幻 想 去 做 , 即 使 堕 落 也 不 会 象 听 信 他 们 的 胡 言 乱 语 那 样 堕 落 得 厉 害 。 于 是 , 我 们 心 自 问 地 把 我 出 生 以 来 一 个 接 一 个 地 影 响 过 我 的 种 种 看 法 回 想 了 一 下 , 我 发 现 , 尽 管 它 们 当 中 没 有 哪 一 个 是 明 确 到 能 够 直 接 令 人 信 服 的 地 步 , 但 它 们 具 有 或 多 或 少 的 盖 然 性 , 因 之 我 们 的 内 心 才 对 它 们 表 示 不 同 程 度 的 赞 成 或 不 赞 成 。 根 据 这 一 点 , 我 把 所 有 一 切 不 同 的 观 念 做 了 一 个 毫 无 偏 见 的 比 较 , 我 发 现 , 第 一 个 最 为 共 通 的 观 念 也 就 是 最 简 单 和 最 合 理 的 观 念 , 只 要 把 它 列 在 最 后 面 , 就 可 以 取 得 大 家 一 致 的 赞 同 。 我 们 设 想 所 有 古 代 和 现 代 的 哲 学 家 对 力 量 、 偶 然 、 命 运 、 必 然 、 原 子 、 有 生 命 的 世 界 、 活 的 物 质 以 及 各 种 各 样 的 唯 物 主 义 说 法 是 透 彻 地 先 做 了 一 番 离 奇 古 怪 的 研 究 的 , 而 在 他 们 之 后 , 著 名 的 克 拉 克 獉 终 于 揭 示 了 生 命 的 主 宰 和 万 物 的 施 与 者 , 从 而 擦 亮 了 世 人 的 眼 睛 。 这 一 套 新 的 说 法 第 四 卷 4 3 7 獉 克 拉 克 ( 1 6 7 5 — 1 7 2 9 ) , 英 国 唯 心 论 哲 学 家 , 著 有 《 论 证 神 的 存 在 和 属 性 》 一 书
438 爱弥儿 是这样的伟大、这样的安慰人心、这样的崇高、这样的适合 于培养心灵和奠定道德基础,而且同时又是这样的动人心弦、 这样的光辉灿烂、这样的简单,难怪它会得到人人的佩服和 赞赏,而且在我看来,它虽然也包含人类心灵不可理解的东 西,但不象其他各种说法所包含的荒唐东西那么多!我对自 己说:“它们都同样有不可解决的疑难,因为人的心灵太狭窄, 不能把所有的疑难都加以解决,所以不能拿疑难来说明我们 否定这个或那个说法的理由;但是它们所依据的直接的证据 却有极大的差别!上面这个说法既然把一切都解释清楚了,同 时只有它所有的疑难不如其他说法的疑难多,我们岂不是可 以选择这个说法吗? 由于我把我心中对真理所怀抱的爱作为我的全部哲学, 由于我采用了一个既简单容易又可以使我撇开空空洞洞的论 点的法则作为唯一的方法,因此我按照这个法则又检验了我 所知道的知识,我决定把我不能不真心实意地接受的种种知 识看作是不言而喻的,把同它们似乎是有必然的联系的知识 则看作是真实的;至于其余的知识,我对它们则保持怀疑,既 不否定也不接受,既然它们没有实用的价值,就用不着花我 的心思去研究它们 但是,我是怎样一个人呢?我有什么权利去评判事物呢? 是什么东西在决定我作出这样或那样的判断呢?如果它们是 由于我所接受的印象硬要我非那样判断不可的话,则我进行 的这番探讨就是徒然浪费精力;要么就彻底探讨,否则就不 去管它们,让它们自行得出一个结果。因此必须首先把我的 目光转向我自己,以便了解我要采用的工具,了解我把它用
是 这 样 的 伟 大 、 这 样 的 安 慰 人 心 、 这 样 的 崇 高 、 这 样 的 适 合 于 培 养 心 灵 和 奠 定 道 德 基 础 , 而 且 同 时 又 是 这 样 的 动 人 心 弦 、 这 样 的 光 辉 灿 烂 、 这 样 的 简 单 , 难 怪 它 会 得 到 人 人 的 佩 服 和 赞 赏 , 而 且 在 我 看 来 , 它 虽 然 也 包 含 人 类 心 灵 不 可 理 解 的 东 西 , 但 不 象 其 他 各 种 说 法 所 包 含 的 荒 唐 东 西 那 么 多 ! 我 对 自 己 说 : “ 它 们 都 同 样 有 不 可 解 决 的 疑 难 , 因 为 人 的 心 灵 太 狭 窄 , 不 能 把 所 有 的 疑 难 都 加 以 解 决 , 所 以 不 能 拿 疑 难 来 说 明 我 们 否 定 这 个 或 那 个 说 法 的 理 由 ; 但 是 它 们 所 依 据 的 直 接 的 证 据 却 有 极 大 的 差 别 ! 上 面 这 个 说 法 既 然 把 一 切 都 解 释 清 楚 了 , 同 时 只 有 它 所 有 的 疑 难 不 如 其 他 说 法 的 疑 难 多 , 我 们 岂 不 是 可 以 选 择 这 个 说 法 吗 ? 由 于 我 把 我 心 中 对 真 理 所 怀 抱 的 爱 作 为 我 的 全 部 哲 学 , 由 于 我 采 用 了 一 个 既 简 单 容 易 又 可 以 使 我 撇 开 空 空 洞 洞 的 论 点 的 法 则 作 为 唯 一 的 方 法 , 因 此 我 按 照 这 个 法 则 又 检 验 了 我 所 知 道 的 知 识 , 我 决 定 把 我 不 能 不 真 心 实 意 地 接 受 的 种 种 知 识 看 作 是 不 言 而 喻 的 , 把 同 它 们 似 乎 是 有 必 然 的 联 系 的 知 识 则 看 作 是 真 实 的 ; 至 于 其 余 的 知 识 , 我 对 它 们 则 保 持 怀 疑 , 既 不 否 定 也 不 接 受 , 既 然 它 们 没 有 实 用 的 价 值 , 就 用 不 着 花 我 的 心 思 去 研 究 它 们 。 但 是 , 我 是 怎 样 一 个 人 呢 ? 我 有 什 么 权 利 去 评 判 事 物 呢 ? 是 什 么 东 西 在 决 定 我 作 出 这 样 或 那 样 的 判 断 呢 ? 如 果 它 们 是 由 于 我 所 接 受 的 印 象 硬 要 我 非 那 样 判 断 不 可 的 话 , 则 我 进 行 的 这 番 探 讨 就 是 徒 然 浪 费 精 力 ; 要 么 就 彻 底 探 讨 , 否 则 就 不 去 管 它 们 , 让 它 们 自 行 得 出 一 个 结 果 。 因 此 必 须 首 先 把 我 的 目 光 转 向 我 自 己 , 以 便 了 解 我 要 采 用 的 工 具 , 了 解 我 把 它 用 4 3 8 爱 弥 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