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二·颜渊第十二 疏]正义曰:此篇论仁政明达、君臣父子、辨惑折狱、君子文为,皆圣贤之格言,仕进之阶 路,故次先进也 颜渊问仁。子曰:“克已复礼为仁。(马曰:“克已约身。”孔曰:“复,反也。身能反礼 则为仁矣。”)一日克已复礼,天下归仁焉。(马曰:“一日犹见归,况终身乎。”)为仁由已, 而由人乎哉!”(孔曰:“行善在己,不在人也。”)颜渊曰:“请问其目。”(包曰:“知其必有 条目,故请问之。”)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郑曰:“此四者 克已复礼之目。”)颜渊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王曰:“敬事此语,必行之。”) [疏]“颜渊”至“语矣”。O正义曰:此并下三章,皆明仁也。“子曰:克已复礼为仁”者, 克,约也。已,身也。复,反也。言能约身反礼则为仁矣。“一日克已复礼,天下归仁焉” 者,言人君若能一日行克已复礼,则天下皆归此仁德之君也。一日犹见归,况终身行仁乎。 “为仁由已,而由人乎哉”者,言行善由已,岂由他人乎哉。言不在人也。“颜渊曰:请问 其目”者,渊意知其为仁必有条目,故请问之。“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非礼勿动”者,此四者,克已复礼之目也。《曲礼》曰“视瞻毋回”、“立视五”、“式视马 尾”之类,是礼也。非此则勿视。《曲礼》云:“毋侧听”,侧听则非礼也。言无非礼,则口 无择言也。动无非礼,则身无择行也。四者皆所以为仁。“颜渊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 者,此颜渊预谢师言也,言回虽不敏达,请敬事此语,必行之也。O注“马曰:克已约身”。 O正义曰:此注“克”训为“约”。刘炫云:“克训胜也,已谓身也。身有嗜欲,当以礼义齐 之。嗜欲与礼义战,使礼义胜其嗜欲,身得归复於礼,如是乃为仁也。复,反也。言情为嗜 欲所逼,已离礼,而更归复之。今刊定云:克训胜也,己谓身也,谓能胜去嗜欲,反复於礼 仲弓问仁。子曰:“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孔曰:“为仁之道,莫尚乎敬。”) 已所不欲,勿施於人。在邦无怨,在家无怨。”(包曰:“在邦为诸侯,在家为卿大夫。”)仲 弓曰:“雍虽不敏,请事斯语矣。 [疏]“仲弓问仁”至“语矣”。O正义曰:此章明仁在敬恕也。“子曰:出门如见大宾,使民 如承大祭”者,此言为仁之道,莫尚乎敬也。大宾,公侯之宾也。大祭,谛郊之属也。人之 出门,失在倨傲,故戒之出门如见公侯之宾。使民失於骄易,故戒之如承奉郊之祭。“已 所不欲,勿施於人”者,此言仁者必恕也。已所不欲,无施之於人,以他人亦不欲也。“在 邦无怨,在家无怨”者,言既敬且恕,若在邦为诸侯必无人怨,在家为卿大夫亦无怨也。“仲 弓曰:雍虽不敏,请事斯语矣”者,亦承谢之语也。 司马牛问仁。子曰:“仁者,其言也切。”(孔曰:“诩,难也。牛,宋人,弟子司马犁。”) 曰:“其言也切,斯谓之仁已乎?”子曰:“为之难,言之得无切乎?”(子曰:“行仁难,言 仁亦不得不难。”) [疏]“司马牛问仁”至“诩乎”。O正义曰:此章言仁之难也。“子曰:仁者,其言也诩”者, 切,难也。言仁道至大,非但行之难也,其言之亦难。“曰:其言也切,斯谓之仁已乎”者, 牛意嫌孔子所言未尽其理,故复问曰:“只此其言也诩,便谓仁已乎?”“子曰:为之难,言 之得无诩乎”者,此孔子又为牛说言诩之意,行仁既难,言仁亦不得不难。O注“孔子”曰 至“马犁”。O正义曰:《史记·弟子传》云:“司马耕字子牛。多言而躁。问仁於孔子,孔 子曰:‘仁者,其言也切。”是也。 司马牛问君子。子曰:“君子不忧不惧。”(孔曰:“牛兄桓将为乱,牛自末来学,常 忧惧,故孔子解之。”)曰:“不忧不惧,斯谓之君子己乎?”子曰:“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 (包曰:“疚,病也。自省无罪恶,无可忧惧。”) [疏]“司马”至“何惧”。O正义曰:此章明君子也。“司马牛问君子”者,问於孔子言君子
●卷十二·颜渊第十二 [疏]正义曰:此篇论仁政明达、君臣父子、辨惑折狱、君子文为,皆圣贤之格言,仕进之阶 路,故次先进也。 颜渊问仁。子曰:“克已复礼为仁。(马曰:“克已约身。”孔曰:“复,反也。身能反礼 则为仁矣。”)一日克已复礼,天下归仁焉。(马曰:“一日犹见归,况终身乎。”)为仁由已, 而由人乎哉!”(孔曰:“行善在己,不在人也。”)颜渊曰:“请问其目。”(包曰:“知其必有 条目,故请问之。”)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郑曰:“此四者, 克已复礼之目。”)颜渊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王曰:“敬事此语,必行之。”) [疏]“颜渊”至“语矣”。○正义曰:此并下三章,皆明仁也。“子曰:克已复礼为仁”者, 克,约也。已,身也。复,反也。言能约身反礼则为仁矣。“一日克已复礼,天下归仁焉” 者,言人君若能一日行克已复礼,则天下皆归此仁德之君也。一日犹见归,况终身行仁乎。 “为仁由已,而由人乎哉”者,言行善由已,岂由他人乎哉。言不在人也。“颜渊曰:请问 其目”者,渊意知其为仁必有条目,故请问之。“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非礼勿动”者,此四者,克已复礼之目也。《曲礼》曰“视瞻毋回”、“立视五 ”、“式视马 尾”之类,是礼也。非此则勿视。《曲礼》云:“毋侧听”,侧听则非礼也。言无非礼,则口 无择言也。动无非礼,则身无择行也。四者皆所以为仁。“颜渊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 者,此颜渊预谢师言也,言回虽不敏达,请敬事此语,必行之也。○注“马曰:克已约身”。 ○正义曰:此注“克”训为“约”。刘炫云:“克训胜也,已谓身也。身有嗜欲,当以礼义齐 之。嗜欲与礼义战,使礼义胜其嗜欲,身得归复於礼,如是乃为仁也。复,反也。言情为嗜 欲所逼,已离礼,而更归复之。今刊定云:克训胜也,己谓身也,谓能胜去嗜欲,反复於礼 也。” 仲弓问仁。子曰:“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孔曰:“为仁之道,莫尚乎敬。”) 已所不欲,勿施於人。在邦无怨,在家无怨。”(包曰:“在邦为诸侯,在家为卿大夫。”)仲 弓曰:“雍虽不敏,请事斯语矣。” [疏]“仲弓问仁”至“语矣”。○正义曰:此章明仁在敬恕也。“子曰:出门如见大宾,使民 如承大祭”者,此言为仁之道,莫尚乎敬也。大宾,公侯之宾也。大祭,禘郊之属也。人之 出门,失在倨傲,故戒之出门如见公侯之宾。使民失於骄易,故戒之如承奉禘郊之祭。“已 所不欲,勿施於人”者,此言仁者必恕也。已所不欲,无施之於人,以他人亦不欲也。“在 邦无怨,在家无怨”者,言既敬且恕,若在邦为诸侯必无人怨,在家为卿大夫亦无怨也。“仲 弓曰:雍虽不敏,请事斯语矣”者,亦承谢之语也。 司马牛问仁。子曰:“仁者,其言也讱。”(孔曰:“讱,难也。牛,宋人,弟子司马犁。”) 曰:“其言也讱,斯谓之仁已乎?”子曰:“为之难,言之得无讱乎?”(子曰:“行仁难,言 仁亦不得不难。”) [疏]“司马牛问仁”至“讱乎”。○正义曰:此章言仁之难也。“子曰:仁者,其言也讱”者, 讱,难也。言仁道至大,非但行之难也,其言之亦难。“曰:其言也讱,斯谓之仁已乎”者, 牛意嫌孔子所言未尽其理,故复问曰:“只此其言也讱,便谓仁已乎?”“子曰:为之难,言 之得无讱乎”者,此孔子又为牛说言讱之意,行仁既难,言仁亦不得不难。○注“孔子”曰 至“马犁”。○正义曰:《史记·弟子传》云:“司马耕字子牛。多言而躁。问仁於孔子,孔 子曰:‘仁者,其言也讱。’”是也。 司马牛问君子。子曰:“君子不忧不惧。”(孔曰:“牛兄桓 将为乱,牛自宋来学,常 忧惧,故孔子解之。”)曰:“不忧不惧,斯谓之君子已乎?”子曰:“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 (包曰:“疚,病也。自省无罪恶,无可忧惧。”) [疏]“司马”至“何惧”。○正义曰:此章明君子也。“司马牛问君子”者,问於孔子言君子
之行何如也。“子曰:君子不忧不惧”者,言君子之人,不忧愁,不恐惧。时牛兄桓将为 乱,牛自宋来学,常忧惧,故孔子解之也。“曰:不忧不惧,斯谓之君子已乎”者,亦意少 其言,故复问之。“子曰: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者,此孔子更为牛说不忧惧之理。疚, 病也。自省无罪恶,则无可忧惧。 司马牛忧曰:“人皆有兄弟,我独亡。”(郑曰:“牛兄桓魅行恶,死亡无日,我为无兄 弟。”)子夏曰:“商闻之矣: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 内皆兄弟也。君子何患乎无兄弟也?”(包曰:“君子疏恶而友贤,九州之人皆可以礼亲。”) [疏]“司马”至“弟也”。O正义曰:此章言人当任命友贤也。“司马牛忧曰:人皆有兄弟, 我独亡”者,亡,无也。牛兄桓魅行恶,死亡无日,故牛常忧而告人曰:“他人皆有兄弟, 若桓魅死亡之後,我为独无兄弟也。”“子夏曰:商闻之矣: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君子敬而 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君子何患乎无兄弟也”者,子夏见牛忧无兄弟, 以此言解之也。商,子夏名,谦,故云商闻之矣,示非妄谬也。言人死生短长,各有所禀之 命,财富位贵则在天之所予,君子但当敬慎而无过失,与人结交恭谨而有礼。能此疏恶而友 贤,则东夷、西戎、南蛮、北狄,四海之内,九州之人,皆可以礼亲之为兄弟也。君子何须 忧患於无兄弟也。O注“郑曰”至“兄弟”。O正义曰:云“牛兄桓魅行恶,死亡无日”者, 案哀十四年《左传》云:“宋桓魍之宠害於公,公将讨之。未及,先谋公。公知之,召皇 司马子仲及左师向巢,以命其徒攻桓氏。向魅遂入於曹以叛。民叛之,而奔卫,遂奔齐 是其行恶死亡之事也。桓氏即向魅也,又谓之桓司马,即此桓魎也 子张问明。子曰:“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明也已矣。(郑曰:“谮人 之言,如水之浸润,渐以成之。”马曰:“肤受之愬,皮肤外语,非其内实。”)浸润之谮,肤 受之愬,不行焉,可谓远也已矣。”(马曰:“无此二者,非但为明,其德行高远,人莫能及。”) [疏]“子张”至“已矣”。○正义曰:此章论人之明德。“子张问明”者,问於孔子,何如可 谓之明德也。“子曰: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明也已矣”者,此答为明也。夫 水之浸润,渐以坏物,皮肤受尘,渐成垢秽。谮人之言,如水之浸润,皮肤受尘,亦渐以成 之,使人不觉知也。若能辨其情伪,使谮愬之言不行,可谓明德也。“浸润之谮,肤受之愬 不行焉,可谓远也已矣”者,言人若无此二者,非但为明,其德行可谓高远矣,人莫能及之 也。O注“马曰:肤受之愬,皮肤外语,非其内实”。O正义曰:愬亦谮也,变其文耳。皮 肤受尘,垢秽其外,不能入内也,以喻谮毀之语,但在外萋斐构成其过恶,非其人内实有 罪也 子贡问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三者何 先?”曰:“去兵。”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二者何先?”曰:“去食。自古皆有死 民无信不立。”(孔曰:“死者,古今常道,人皆有之。治邦不可失信。”) [疏]“子贡问政”至“不立”。正义曰:此章贵信也。“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者 此答为政之事也。足食则人知礼节,足兵则不轨畏威,民信之则服命从化。“子贡曰:必不 得已而去,於斯三者何先”者,子贡复问曰:若不获已而除去,於此三者之中何者为先?“曰: 去兵”者,孔子答言,先去兵。以兵者凶器,民之残也,财用之蠹也,故先去之。“子贡曰: 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二者何先”者,子贡复问:设若事不获已,须要去之,於此食与信二者 之中先去何者?“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者,孔子答言,二者之中先去食 夫食者,人命所须,去之则人死。而去食不去信者,言死者古今常道,人皆有之,治国不可 失信,失信则国不立也 棘子成曰:“君子质而已矣,何以文为?”(郑曰:“旧说云:棘子成,卫大夫。”)子 贡曰:“惜乎!夫子之说君子也,驷不及舌。(郑曰:“惜乎!夫子之说君子也,过言一出 驷马追之不及。”)文犹质也,质犹文也。虎豹之韓,犹犬羊之轉。”(孔曰:“皮去毛曰。 虎豹与犬羊别者,正以毛文异耳。今使文质同者,何以别虎豹与羊犬邪?”)
之行何如也。“子曰:君子不忧不惧”者,言君子之人,不忧愁,不恐惧。时牛兄桓 将为 乱,牛自宋来学,常忧惧,故孔子解之也。“曰:不忧不惧,斯谓之君子已乎”者,亦意少 其言,故复问之。“子曰: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者,此孔子更为牛说不忧惧之理。疚, 病也。自省无罪恶,则无可忧惧。 司马牛忧曰:“人皆有兄弟,我独亡。”(郑曰:“牛兄桓魋行恶,死亡无日,我为无兄 弟。”)子夏曰:“商闻之矣: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 内皆兄弟也。君子何患乎无兄弟也?”(包曰:“君子疏恶而友贤,九州之人皆可以礼亲。”) [疏]“司马”至“弟也”。○正义曰:此章言人当任命友贤也。“司马牛忧曰:人皆有兄弟, 我独亡”者,亡,无也。牛兄桓魋行恶,死亡无日,故牛常忧而告人曰:“他人皆有兄弟, 若桓魋死亡之後,我为独无兄弟也。”“子夏曰:商闻之矣: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君子敬而 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君子何患乎无兄弟也”者,子夏见牛忧无兄弟, 以此言解之也。商,子夏名,谦,故云商闻之矣,示非妄谬也。言人死生短长,各有所禀之 命,财富位贵则在天之所予,君子但当敬慎而无过失,与人结交恭谨而有礼。能此疏恶而友 贤,则东夷、西戎、南蛮、北狄,四海之内,九州之人,皆可以礼亲之为兄弟也。君子何须 忧患於无兄弟也。○注“郑曰”至“兄弟”。○正义曰:云“牛兄桓魋行恶,死亡无日”者, 案哀十四年《左传》云:“宋桓魋之宠害於公,公将讨之。未及, 先谋公。公知之,召皇 司马子仲及左师向巢,以命其徒攻桓氏。向魋遂入於曹以叛。民叛之,而奔卫,遂奔齐。” 是其行恶死亡之事也。桓氏即向魋也,又谓之桓司马,即此桓魋也。 子张问明。子曰:“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明也已矣。(郑曰:“谮人 之言,如水之浸润,渐以成之。”马曰:“肤受之愬,皮肤外语,非其内实。”)浸润之谮,肤 受之愬,不行焉,可谓远也已矣。”(马曰:“无此二者,非但为明,其德行高远,人莫能及。”) [疏]“子张”至“已矣”。○正义曰:此章论人之明德。“子张问明”者,问於孔子,何如可 谓之明德也。“子曰: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明也已矣”者,此答为明也。夫 水之浸润,渐以坏物,皮肤受尘,渐成垢秽。谮人之言,如水之浸润,皮肤受尘,亦渐以成 之,使人不觉知也。若能辨其情伪,使谮愬之言不行,可谓明德也。“浸润之谮,肤受之愬 不行焉,可谓远也已矣”者,言人若无此二者,非但为明,其德行可谓高远矣,人莫能及之 也。○注“马曰:肤受之愬,皮肤外语,非其内实”。○正义曰:愬亦谮也,变其文耳。皮 肤受尘,垢秽其外,不能入内也,以喻谮毁之语,但在外萋斐构成其过恶,非其人内实有 罪也。 子贡问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三者何 先?”曰:“去兵。”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二者何先?”曰:“去食。自古皆有死, 民无信不立。”(孔曰:“死者,古今常道,人皆有之。治邦不可失信。”) [疏]“子贡问政”至“不立”。正义曰:此章贵信也。“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者, 此答为政之事也。足食则人知礼节,足兵则不轨畏威,民信之则服命从化。“子贡曰:必不 得已而去,於斯三者何先”者,子贡复问曰:若不获已而除去,於此三者之中何者为先?“曰: 去兵”者,孔子答言,先去兵。以兵者凶器,民之残也,财用之蠹也,故先去之。“子贡曰: 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二者何先”者,子贡复问:设若事不获已,须要去之,於此食与信二者 之中先去何者?“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者,孔子答言,二者之中先去食。 夫食者,人命所须,去之则人死。而去食不去信者,言死者古今常道,人皆有之,治国不可 失信,失信则国不立也。 棘子成曰:“君子质而已矣,何以文为?”(郑曰:“旧说云:棘子成,卫大夫。”)子 贡曰:“惜乎!夫子之说君子也,驷不及舌。(郑曰:“惜乎!夫子之说君子也,过言一出, 驷马追之不及。”)文犹质也,质犹文也。虎豹之鞟,犹犬羊之鞟。”(孔曰:“皮去毛曰鞟。 虎豹与犬羊别者,正以毛文异耳。今使文质同者,何以别虎豹与羊犬邪?”)
[疏]“棘子”至“之荨”。○正义曰:此章贵尚文章也。“棘子成曰:君子质而已矣,何以文 为”者,卫大夫棘子成言曰:君子之人,淳质而己,则可矣,何用文章乃为君子?意疾时多 文章。“子贡曰:惜乎!夫子之说君子也,驷不及舌”者,夫子指子成也。子贡闻子成言君 子不以文,为其言过谬,故叹曰:可借乎!棘子成之说君子也,过言一出於舌,驷马追之不 及。“文犹质也,质犹文也。虎豹之韓,犹犬羊之尊”者,此子贡举喻,言文章不可去也 皮去毛曰。言君子、野人异者,质、文不同故也。虎豹与犬羊别者,正以毛文异耳。今若 文犹质,质犹文,使文质同者,则君子与鄙夫何以别乎?如虎豹之皮,去其毛文,以为之尊 与犬羊之剪同处,何以别虎豹与犬羊也? 哀公问於有若曰:“年饥,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对曰:“盍彻乎?”(郑曰:“盍, 何不也。周法什一而税谓之彻,彻,通也,为天下之通法。”)曰:“二,吾犹不足,如之何 其彻也?”(孔曰:“二谓什二而税。”)对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 (孔曰:“孰,谁也。”) [疏]“哀公”至“与足”。O正义曰:此章明税法也。“哀公问於有若曰:年饥,用不足,如 之何”者,鲁君哀公问於孔子弟子有若曰:“年谷不熟,国用不足,如之何使国用得足也? “有若对曰:盍彻乎”者,盍犹何不也。周法什一而税谓之彻,彻,通也,为天下之通法 有若意讥哀公重敛,故对曰:既国用不足,何不依通法而税取乎?“曰:二,吾犹不足,如 之何其彻也”者,二谓什二而税。哀公不觉其讥,故又曰:什而税二,吾之国用犹尚不足 如之何其依彻法什而税一乎?“对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者,孰, 谁也。哀公既言重敛之实,故有若又对以盍彻足用之理。言若依通法而税,则百姓家给人足。 百姓既足,上命有求则供,故曰:君孰与不足也。今君重敛,民则困穷,上命所须,无以供 给,故曰:百姓不足,君孰与足也。O注“郑曰”至“通法”。O正义曰:云“周法什一而 税谓之彻”者,《公羊传》曰:“古者什一而藉。古者曷为什一而藉?什一者,天下之中正也。 多乎什一,大桀小桀。寡乎什一,大貉小貉。什一者,天下之中正也。什一行而颂声作矣。 何休云:“多取於民,比於桀。蛮貉无百官制度之费,税薄。”《谷梁传》亦云:“古者什一而 藉。”《孟子》云:“夏后氏五十而贡,殷人七十而助,周人百亩而彻,其实皆什一也。”赵岐 注云:“民耕五十亩者贡上五亩,耕七十亩者以七亩助公家,耕百亩者彻取十亩以为赋,虽 异名义,多少同,故云皆什一也。”书传云十一者多矣,故杜预云:“古者公田之法,十取其 ,谓十亩内取一。”旧法既已十亩取一矣,《春秋》鲁宣公十五年初税亩,又履其馀亩,更 复十收其一,乃是十取其二,故此哀公曰:二,吾犹不足。谓十内税二,犹尚不足,则从宣 公之後,遂以十二为常,故曰初。言初税十二自宣公始也。诸书皆言十一而税,而《周礼·载 师》云凡任地,“近郊十一,远郊二十而三,甸稍县都皆无过十二,漆林之征二十而五”者, 彼谓王畿之内所共多,故赋税重:诸书所言什一,皆谓畿外之国,故此郑玄云:“什一而税 谓之彻,彻,通也。为天下之通法。”言天下皆什一耳,不言畿内亦什一也。《孟子》又曰 “方里为井,井九百亩。其中为公田,八家皆私百亩,同养公田。公事毕,然後敢治私事。” 《汉书·食货志》取彼意而为之文云:“井田方一里,是为九夫。八家共之,各受私田百 公田十亩,是为八百八十亩,馀二十亩为庐舍。”诸儒多用彼为义。如彼所言,则家别一百 一十亩,是为十外税一也。郑玄《诗笺》云:“井税一夫,其田百亩。”则九而税一,其意异 於《汉书》,不以《志》为说也。又孟子对滕文公云:“请野九一而助,国中什一使自赋。 郑玄《周礼·匠人注》引《孟子》此言乃云:“是邦国亦异外内之法。”则郑玄以为,诸侯郊 外郊内其法不同,郊内十一使自赋其一;郊外九而助一,是为二十而税二。故郑玄又云:“诸 侯谓之彻者,通其率以十一为正。”言郊内郊外相通其率为十税一也。杜预直云十取其 则又异於郑,唯谓一夫百亩,以十亩归公。赵岐不解夏五十、殷七十之意,盖古者人多田少, 一夫唯得五十、七十亩耳。五十而贡,贡五亩;七十而助,助七亩,好恶取於此。郑注《考 工记》云:“周人畿内用夏之贡法,邦国用殷之助法也
[疏]“棘子”至“之鞟”。○正义曰:此章贵尚文章也。“棘子成曰:君子质而已矣,何以文 为”者,卫大夫棘子成言曰:君子之人,淳质而已,则可矣,何用文章乃为君子?意疾时多 文章。“子贡曰:惜乎!夫子之说君子也,驷不及舌”者,夫子指子成也。子贡闻子成言君 子不以文,为其言过谬,故叹曰:可惜乎!棘子成之说君子也,过言一出於舌,驷马追之不 及。“文犹质也,质犹文也。虎豹之鞟,犹犬羊之鞟”者,此子贡举喻,言文章不可去也。 皮去毛曰鞟。言君子、野人异者,质、文不同故也。虎豹与犬羊别者,正以毛文异耳。今若 文犹质,质犹文,使文质同者,则君子与鄙夫何以别乎?如虎豹之皮,去其毛文,以为之鞟, 与犬羊之鞟同处,何以别虎豹与犬羊也? 哀公问於有若曰:“年饥,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对曰:“盍彻乎?”(郑曰:“盍, 何不也。周法什一而税谓之彻,彻,通也,为天下之通法。”)曰:“二,吾犹不足,如之何 其彻也?”(孔曰:“二谓什二而税。”)对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 (孔曰:“孰,谁也。”) [疏]“哀公”至“与足”。○正义曰:此章明税法也。“哀公问於有若曰:年饥,用不足,如 之何”者,鲁君哀公问於孔子弟子有若曰:“年谷不熟,国用不足,如之何使国用得足也? “有若对曰:盍彻乎”者,盍犹何不也。周法什一而税谓之彻,彻,通也,为天下之通法。 有若意讥哀公重敛,故对曰:既国用不足,何不依通法而税取乎?“曰:二,吾犹不足,如 之何其彻也”者,二谓什二而税。哀公不觉其讥,故又曰:什而税二,吾之国用犹尚不足, 如之何其依彻法什而税一乎?“对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者,孰, 谁也。哀公既言重敛之实,故有若又对以盍彻足用之理。言若依通法而税,则百姓家给人足。 百姓既足,上命有求则供,故曰:君孰与不足也。今君重敛,民则困穷,上命所须,无以供 给,故曰:百姓不足,君孰与足也。○注“郑曰”至“通法”。○正义曰:云“周法什一而 税谓之彻”者,《公羊传》曰:“古者什一而藉。古者曷为什一而藉?什一者,天下之中正也。 多乎什一,大桀小桀。寡乎什一,大貉小貉。什一者,天下之中正也。什一行而颂声作矣。” 何休云:“多取於民,比於桀。蛮貉无百官制度之费,税薄。”《谷梁传》亦云:“古者什一而 藉。”《孟子》云:“夏后氏五十而贡,殷人七十而助,周人百亩而彻,其实皆什一也。”赵岐 注云:“民耕五十亩者贡上五亩,耕七十亩者以七亩助公家,耕百亩者彻取十亩以为赋,虽 异名义,多少同,故云皆什一也。”书传云十一者多矣,故杜预云:“古者公田之法,十取其 一,谓十亩内取一。”旧法既已十亩取一矣,《春秋》鲁宣公十五年初税亩,又履其馀亩,更 复十收其一,乃是十取其二,故此哀公曰:二,吾犹不足。谓十内税二,犹尚不足,则从宣 公之後,遂以十二为常,故曰初。言初税十二自宣公始也。诸书皆言十一而税,而《周礼·载 师》云凡任地,“近郊十一,远郊二十而三,甸稍县都皆无过十二,漆林之征二十而五”者, 彼谓王畿之内所共多,故赋税重;诸书所言什一,皆谓畿外之国,故此郑玄云:“什一而税 谓之彻,彻,通也。为天下之通法。”言天下皆什一耳,不言畿内亦什一也。《孟子》又曰: “方里为井,井九百亩。其中为公田,八家皆私百亩,同养公田。公事毕,然後敢治私事。” 《汉书·食货志》取彼意而为之文云:“井田方一里,是为九夫。八家共之,各受私田百亩, 公田十亩,是为八百八十亩,馀二十亩为庐舍。”诸儒多用彼为义。如彼所言,则家别一百 一十亩,是为十外税一也。郑玄《诗笺》云:“井税一夫,其田百亩。”则九而税一,其意异 於《汉书》,不以《志》为说也。又孟子对滕文公云:“请野九一而助,国中什一使自赋。” 郑玄《周礼·匠人注》引《孟子》此言乃云:“是邦国亦异外内之法。”则郑玄以为,诸侯郊 外郊内其法不同,郊内十一使自赋其一;郊外九而助一,是为二十而税二。故郑玄又云:“诸 侯谓之彻者,通其率以十一为正。”言郊内郊外相通其率为十税一也。杜预直云十取其一, 则又异於郑,唯谓一夫百亩,以十亩归公。赵岐不解夏五十、殷七十之意,盖古者人多田少, 一夫唯得五十、七十亩耳。五十而贡,贡五亩;七十而助,助七亩,好恶取於此。郑注《考 工记》云:“周人畿内用夏之贡法,邦国用殷之助法也
子张问崇德辨惑。(孔曰:“辨别也。”)子曰:“主忠信,徙义,崇德也。(包曰:“徙义, 见义则徙意而从之。”)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包曰: 爱恶当有常。一欲生之,一欲死之,是心惑也。”)诚不以富,亦祗以异。”(郑曰:“此《诗小 雅》也。袛,适也。言此行诚不可以致富,适足以为异耳。取此《诗》之异义以非之。”) [疏]“子张”至“以异”。○正义曰:此章言人当有常德也。“子张问崇德辨惑”者,崇,充 也;辨,别也。言欲充盛道德,祛别疑惑,何为而可也。“子曰:主忠信,徙义,崇德也 者,主,亲也。徙,迁也。言人有忠信者则亲友之,见义事则迁意而从之,此所以充盛其德 也。“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者,言人心爱恶当须有常 若人有顺己,己即爱之,便欲其生:此人忽逆於己,己即恶之,则原其死,一欲生之,一欲 死之,用心无常,是惑也。既能别此是惑,则当祛之,“诚不以富,亦袛以异”者,此《诗·小 雅·我行其野篇》文也。袛,适也。言此行诚不足以致富,适足以为异耳。取此诗之异义, 以非人之惑也。O注“郑曰”至“非之”。O正义曰:案诗刺淫昏之俗,不思旧姻,而求新 昏也,彼诚作成。郑笺云:“女不以礼为室家,成事不足以得富也,女亦以此自异於人道, 言可恶也。”此引《诗》断章,故不与本义同也 齐景公问政於孔子。孔子对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孔曰:“当此之时 陈桓制齐,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故以对。”)公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 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而食诸?”(孔曰:“言将危也。陈氏果灭齐。”) [疏]“齐景”至“食诸”。O正义曰:此章明治国之政也。“齐景公问政於孔子”者,齐君景 公问为国之政於夫子也。“孔子对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者,言政者正也,若君不 失君道,乃至子不失子道,尊卑有序,上下不失,而後国家正也。当此之时,陈桓为齐大夫 以制齐国,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故孔子以此对之。“公曰:善哉!信如君不 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而食诸”者,诸,之也。景公闻孔子之言而信 服之,故叹曰:“善哉!信如夫子之言,而今齐国君不君,以至子不子,虽有其粟,吾得而 食之乎?”言将见危亡,必不得食之也。O注“陈氏果灭齐”。O正义曰:《史记·田完世家》 完卒,谥为敬仲,仲生犀孟夷,夷生泯孟庄,庄生文子须无,文子生桓子无宇,桓子生武 子启及僖子乞;乞卒;子当代之,是为田成子:成子弑简公,专齐政;成子生襄子盘,盘生 庄子白,白生大公和,和迁齐康公於海上:和立为齐侯;和孙威王称王,四世而秦灭之。是 陈氏灭齐也。《世家》云敬仲之如齐,以陈子为田氏,《左传》终始称陈,则田必非敬仲所改 未知何时改耳。 子曰:“片言可以折狱者,其由也与?”(孔曰:“片犹偏也。听讼必须两辞以定是非 偏信一言以折狱者,唯子路可。”)子路无宿诺。(宿,犹豫也。子路笃信,恐临时多故,故 不豫诺。) [疏]“子曰”至“宿诺”。○正义曰:此章言子路有明断笃信之德也。“子曰:片言可以折狱 者,其由也与”者,片,犹偏也。折,犹决断也。凡听讼必须两辞以定是非,偏信一言以决 断狱讼者,唯子路可,故云其由也。“与子路无宿诺”者,宿,犹豫也。子路笃信,恐临时 多故,故不豫也。或分此别为一章,今合之。O注“孔曰”至“路可”。O正义曰:云“听 讼必须两辞以定是非”者,《周礼·秋官·大司寇职》云:“以两造禁民讼,以两剂禁民狱。” 注云:“讼谓以财货相告者。狱谓相告以罪名者。造,至也。剂,今券书也。使讼者两至, 狱者各赍券书,既两至、两券书,乃治之。不至及不券书,则是自服不直者也。”故知听讼 必须两辞方定是非。偏信一言,则是非难决。唯子路才性明辨,能听偏言决断狱讼,故云唯 子路可 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包曰:“与人等。”)必也,使无讼乎!(王曰:“化之在前。”) [疏]“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O正义曰:此章孔子言已至诚也。言听 断狱讼之时,备两造,吾亦犹如常人,无以异也。言与常人同。必也,在前以道化之,使无
子张问崇德辨惑。(孔曰:“辨别也。”)子曰:“主忠信,徙义,崇德也。(包曰:“徙义, 见义则徙意而从之。”)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包曰: “爱恶当有常。一欲生之,一欲死之,是心惑也。”)诚不以富,亦祗以异。”(郑曰:“此《诗·小 雅》也。祗,适也。言此行诚不可以致富,适足以为异耳。取此《诗》之异义以非之。”) [疏]“子张”至“以异”。○正义曰:此章言人当有常德也。“子张问崇德辨惑”者,崇,充 也;辨,别也。言欲充盛道德,祛别疑惑,何为而可也。“子曰:主忠信,徙义,崇德也” 者,主,亲也。徙,迁也。言人有忠信者则亲友之,见义事则迁意而从之,此所以充盛其德 也。“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者,言人心爱恶当须有常。 若人有顺己,己即爱之,便欲其生;此人忽逆於己,己即恶之,则原其死,一欲生之,一欲 死之,用心无常,是惑也。既能别此是惑,则当祛之,“诚不以富,亦祗以异”者,此《诗·小 雅·我行其野篇》文也。祗,适也。言此行诚不足以致富,适足以为异耳。取此诗之异义, 以非人之惑也。○注“郑曰”至“非之”。○正义曰:案诗刺淫昏之俗,不思旧姻,而求新 昏也,彼诚作成。郑笺云:“女不以礼为室家,成事不足以得富也,女亦 以此自异於人道, 言可恶也。”此引《诗》断章,故不与本义同也。 齐景公问政於孔子。孔子对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孔曰:“当此之时, 陈桓制齐,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故以对。”)公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 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而食诸?”(孔曰:“言将危也。陈氏果灭齐。”) [疏]“齐景”至“食诸”。○正义曰:此章明治国之政也。“齐景公问政於孔子”者,齐君景 公问为国之政於夫子也。“孔子对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者,言政者正也,若君不 失君道,乃至子不失子道,尊卑有序,上下不失,而後国家正也。当此之时,陈桓为齐大夫 以制齐国,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故孔子以此对之。“公曰:善哉!信如君不 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而食诸”者,诸,之也。景公闻孔子之言而信 服之,故叹曰:“善哉!信如夫子之言,而今齐国君不君,以至子不子,虽有其粟,吾得而 食之乎?”言将见危亡,必不得食之也。○注“陈氏果灭齐”。○正义曰:《史记·田完世家》: 完卒,谥为敬仲,仲生 犀孟夷,夷生泯孟庄,庄生文子须无,文子生桓子无宇,桓子生武 子启及僖子乞;乞卒;子当代之,是为田成子;成子弑简公,专齐政;成子生襄子盘,盘生 庄子白,白生大公和,和迁齐康公於海上;和立为齐侯;和孙威王称王,四世而秦灭之。是 陈氏灭齐也。《世家》云敬仲之如齐,以陈子为田氏,《左传》终始称陈,则田必非敬仲所改, 未知何时改耳。 子曰:“片言可以折狱者,其由也与?”(孔曰:“片犹偏也。听讼必须两辞以定是非, 偏信一言以折狱者,唯子路可。”)子路无宿诺。(宿,犹豫也。子路笃信,恐临时多故,故 不豫诺。) [疏]“子曰”至“宿诺”。○正义曰:此章言子路有明断笃信之德也。“子曰:片言可以折狱 者,其由也与”者,片,犹偏也。折,犹决断也。凡听讼必须两辞以定是非,偏信一言以决 断狱讼者,唯子路可,故云其由也。“与子路无宿诺”者,宿,犹豫也。子路笃信,恐临时 多故,故不豫也。或分此别为一章,今合之。○注“孔曰”至“路可”。○正义曰:云“听 讼必须两辞以定是非”者,《周礼·秋官·大司寇职》云:“以两造禁民讼,以两剂禁民狱。” 注云:“讼谓以财货相告者。狱谓相告以罪名者。造,至也。剂,今券书也。使讼者两至, 狱者各赍券书,既两至、两券书,乃治之。不至及不券书,则是自服不直者也。”故知听讼 必须两辞方定是非。偏信一言,则是非难决。唯子路才性明辨,能听偏言决断狱讼,故云唯 子路可。 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包曰:“与人等。”)必也,使无讼乎!(王曰:“化之在前。”) [疏]“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正义曰:此章孔子言已至诚也。言听 断狱讼之时,备两造,吾亦犹如常人,无以异也。言与常人同。必也,在前以道化之,使无
争讼乃善。○注“王曰:化之在前”。O正义曰:案《周易·讼卦·象》曰:“天与水违行, 讼。君子以作事谋始。”王弼云:“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无讼在於谋始,谋始 在於作制。契之不明,讼之所以生也。物有其分,职不相滥,争何由兴?讼之所以起,契之 过也。故有德司契而不责於人。”是化之在前也。又案:《大学》云:“子曰:‘听讼,吾犹 人也。必也,使无讼乎!无情者不得尽其辞,大畏民志。”郑注云:“情犹实也。无实者多 虚诞之辞,圣人之听讼与人同耳。必使民无实者不敢尽其辞,大畏其心志,使诚其意,不敢 讼。”然则“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是夫子辞。“无情者不得尽其辞,大畏民 志”,是记者释夫子无讼之事,意与此注及王弼不同,未知谁是,故具载之。 子张问政。子曰:“居之无倦,行之以忠。”(王曰:“言为政之道,居之於身,无得解 倦,行之於民,必以忠信。”) [疏]“子张问政。子曰:居之无倦,行之以忠。”O正义曰:此章言为政之道,若居之於身 无解倦,行之於民,必以忠信也 子曰:“博学於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郑曰:“弗畔,不违道。”) [疏]“子曰”至“弗畔矣夫”。O正义曰:此章及注与《雍也篇》同,当是弟子各记所闻, 故重载之。或本亦有作“君子博学於文”。 子曰:“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 [疏]“子曰: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正义曰:此章言君子之於人,嘉 善而矜不能,又复仁恕,故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也。小人则嫉贤乐祸,而成人之恶,不成 人之美,故曰反是。 季康子问政於孔子。孔子对曰:“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郑曰:“康 子,鲁上卿,诸臣之帅也。”) [疏]“季康子问政”至“不正”。O正义曰:此章言为政在乎修已。“对曰:政者,正也”者 言政教者在於齐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者,言康子为鲁上卿,诸臣之帅也,若已能 每事以正,则已下之臣民谁敢不正也 季康子患盗,问於孔子。孔子对曰:“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孔曰:“欲, 多情欲。言民化於上,不从其令,从其所好。”) [疏]“季康子”至“不窃”。O正义曰:此章言民从上化也。“季康子患盗,问於孔子”者, 时鲁多盗贼,康子患之,问於孔子,欲以谋去也。“孔子对曰: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 者,孔子言,民化於上,不从其令,从其所好。苟,诚也。诚如子之不贪欲,则民亦不窃盗。 非但不为,假令赏之,民亦知耻而不窃也。今多盗贼者,正由子之贪欲故耳。O注“孔 至“所好”。O正义曰:云“民化於上,不从其令,从其所好”者,《大学》曰:“尧、舜率 天下以仁而民从之,桀、纣率天下以暴而民从之。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注云:言 民化君行也。君若好货,而禁民淫於财利,不能正也。” 季康子问政於孔子曰:“如杀无道,以就有道,何如?”(孔曰:“就,成也。欲多杀 以止奸。”)孔子对曰:“子为政,焉用杀?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 上之风,必偃。”(孔曰:“亦欲令康子先自正。偃,仆也。加草以风,无不仆者,犹民之化 於上。”) [疏]“季康子”至“必偃”。O正义曰:此章言为政不须刑杀,但在上自正,则民化之也。 “季康子问政於孔子曰:如杀无道,以就有道,何如”者,就,成也。康子之意,欲多杀止 奸,以成为有道也。“孔子对曰:子为政,焉用杀”者,言子为执政,安用刑杀也。“子欲善 而民善矣”者,言子若为善,则民亦化之为善矣。“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 必偃”者,此为康子设譬也。偃,仆也。在上君子为政之德若风,在下小人从化之德如草, 加草以风,无不仆者。犹化民以正,无不从者。亦欲令康子先自正也。 子张问:“士何如斯可谓之达矣?”子曰:“何哉,尔所谓达者?”子张对曰:“在
争讼乃善。○注“王曰:化之在前”。○正义曰:案《周易·讼卦·象》曰:“天与水违行, 讼。君子以作事谋始。”王弼云:“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无讼在於谋始,谋始 在於作制。契之不明,讼之所以生也。物有其分,职不相滥,争何由兴?讼之所以起,契之 过也。故有德司契而不责於人。”是化之在前也。又案:《大学》云:“子曰:‘听讼,吾犹 人也。必也,使无讼乎!’无情者不得尽其辞,大畏民志。”郑注云:“情犹实也。无实者多 虚诞之辞,圣人之听讼与人同耳。必使民无实者不敢尽其辞,大畏其心志,使诚其意,不敢 讼。”然则“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是夫子辞。“无情者不得尽其辞,大畏民 志”,是记者释夫子无讼之事,意与此注及王弼不同,未知谁是,故具载之。 子张问政。子曰:“居之无倦,行之以忠。”(王曰:“言为政之道,居之於身,无得解 倦,行之於民,必以忠信。”) [疏]“子张问政。子曰:居之无倦,行之以忠。”○正义曰:此章言为政之道,若居之於身, 无解倦,行之於民,必以忠信也。 子曰:“博学於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郑曰:“弗畔,不违道。”) [疏]“子曰”至“弗畔矣夫”。○正义曰:此章及注与《雍也篇》同,当是弟子各记所闻, 故重载之。或本亦有作“君子博学於文”。 子曰:“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 [疏]“子曰: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正义曰:此章言君子之於人,嘉 善而矜不能,又复仁恕,故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也。小人则嫉贤乐祸,而成人之恶,不成 人之美,故曰反是。 季康子问政於孔子。孔子对曰:“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郑曰:“康 子,鲁上卿,诸臣之帅也。”) [疏]“季康子问政”至“不正”。○正义曰:此章言为政在乎修已。“对曰:政者,正也”者, 言政教者在於齐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者,言康子为鲁上卿,诸臣之帅也,若已能 每事以正,则已下之臣民谁敢不正也。 季康子患盗,问於孔子。孔子对曰:“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孔曰:“欲, 多情欲。言民化於上,不从其令,从其所好。”) [疏]“季康子”至“不窃”。○正义曰:此章言民从上化也。“季康子患盗,问於孔子”者, 时鲁多盗贼,康子患之,问於孔子,欲以谋去也。“孔子对曰: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 者,孔子言,民化於上,不从其令,从其所好。苟,诚也。诚如子之不贪欲,则民亦不窃盗。 非但不为,假令赏之,民亦知耻而不窃也。今多盗贼者,正由子之贪欲故耳。○注“孔曰” 至“所好”。○正义曰:云“民化於上,不从其令,从其所好”者,《大学》曰:“尧、舜率 天下以仁而民从之,桀、纣率天下以暴而民从之。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注云:言 民化君行也。君若好货,而禁民淫於财利,不能正也。” 季康子问政於孔子曰:“如杀无道,以就有道,何如?”(孔曰:“就,成也。欲多杀 以止奸。”)孔子对曰:“子为政,焉用杀?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 上之风,必偃。”(孔曰:“亦欲令康子先自正。偃,仆也。加草以风,无不仆者,犹民之化 於上。”) [疏]“季康子”至“必偃”。○正义曰:此章言为政不须刑杀,但在上自正,则民化之也。 “季康子问政於孔子曰:如杀无道,以就有道,何如”者,就,成也。康子之意,欲多杀止 奸,以成为有道也。“孔子对曰:子为政,焉用杀”者,言子为执政,安用刑杀也。“子欲善 而民善矣”者,言子若为善,则民亦化之为善矣。“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 必偃”者,此为康子设譬也。偃,仆也。在上君子为政之德若风,在下小人从化之德如草, 加草以风,无不仆者。犹化民以正,无不从者。亦欲令康子先自正也。 子张问:“士何如斯可谓之达矣?”子曰:“何哉,尔所谓达者?”子张对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