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经验与哲学方法.23 的后果。作为一些实验，它们中每一个都对我们对于可经验到的对象的事情和 品质所进行的观察提供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有些对传统哲学的无情批评业 已被提出来了，另一些无疑还会跟上来。但这种批评并非针对这些实验，它的 目标是针对这种具有选择的实验性质的传统哲学拒绝实验的情况，因为这种拒 绝使它们从它们的现实关联和机能中隔绝出来，并从而使潜在的启示变成了生 硬的断言。 这个关于经验法的讨论曾经有过一个双重的内容。-方面，它曾试图从与 科学研究中的经验法的类比中弄清楚方法对于哲学有什么意义（和没有什么意 义)。然而，这样一种讨论会有很小的明确意义，除非指出了由于采纳经验法而 在哲学中造成的区别。为了这个理由，我们曾经考察过传统哲学由于未曾把他 ]的反省结果与日常原始经验的事务联系起来以致误入迷途的某些典型的方 式和重要的场所。也普经提到大错误的三个根源，而每一个根源中还包括比曾 经暗示出来的还要多一些的从属的类别。这三个根源是：主体与客体的完全分 隔（即把被经验的东西与它是怎样被经验到的这一过程分隔开来）：夸大已知对 象的特点，以至牺牲关于享受和困扰、友谊和人类聚会、艺术和了业等方而的对 象所具有的品质：把那些为了各种不愿告人的目的而采取的各种类型的有选择 性的简单化的结果完全孤立起来。 这并不是说这些已经采用了非经验的、因而错误的方法的哲学体系所获得 的产物，对于一个遵循严格的经验法的哲学来说，是完全没有价值或很少有价 值的。情况正相反，因为没有一位哲学家能够脱离经验，即使他想这样做也不 行。为迷信的人民所采纳的最奇怪的观点也有某些经验事实的根据，对于这些 观点及其形成的条件有足够了解的入就能够解释它们。而哲学家们和他们的 同胞们比较起来，不是更迷信一些而是迷信得少些，作为一个阶级，他们曾是非 常富于反省和探究的精神的。如果在他们的产品中有一些曾经是幻想，这不是 因为他们，即使在不知不觉之中，没有从经验法出发：这不是完全因为他们用无 节制的想像去代替了思维。不，毛病在于他们未曾注意到产生他们的间题的经 验需要，以及未曾把提炼过的产品再回到现实经验的关联中去，在那儿接受考 核，继承它们意义的全部内容，并在原来发生反省的那种直接的惶惑情境中给 予启示和指导。 以后各章也同样并不伪装着好像过去未曾存在过哲学一样，或者好像它们
24.经验与自然 的结论从经验上看是没有任何价值似的，而完全重新开始哲学思考。毋宁说 后面的讨论有赖于伟大哲学体系的主要成果，也许这样做还会过分一些：指出 当他的结论被用作回到粗糙的口常经验的题材的指导老时(：如一切反省的 精致对象必然就要被如此运用的一样).它们有哪些有力的因素和哪些弱点。 我们的原始经验，从分析和控制的日的讲来，原米是没有什么价值的，塞满 了需要分析和控制的事物。反省本身的存在就是它的缺陷的证明。止如古代 天文学和物理学因为由于缺少实翰分析的仪器和技术而不得不从原始观察到 的事物的表面价值上去接受它们，所以没有什么科学的价值，同样“常识”哲学 也时常重复当时流行的风俗习惯。肯定我们要完全信赖普通绘验所给予我们 的东西，这很可能只是为了支持某些宗教迷信或俺护某些业已开始发生疑问的 保子传统的遗迹而乞灵于偏见而已。 于是，哲学结论所带来的麻烦丝毫不是由于它们是反省和推理的结果。毋 宁说，麻烦在于哲学家们从各个来游借用了一些由专门分析所得到的结论，特 别是在当时占有统治地位的科学结论，既不借助丁它们所山产生的那些经验对 象，也不借助于这些有火的结论所指向的耶些经验对象·予以考核，便直接把它 们搬运到哲学里面来了，因此，柏拉阁和毕达哥拉斯学派的人们往来而输人了 一些数学概念：箱卡儿和斯宾诺莎采用了儿何学推理中的那些基本假设：洛克 把牛顿的物埋粒子输人到心灵论中，把它！变成了原来所与的“简单观念”；黑 格尔无限制地借用和概括了当时新兴的历史方法：现代英国哲学从数学中输人 了原始的、不可界说的命题这个概念·并利州在当时已经成为心理科学交易中 的资本的济克的“简单观念”来充实它们的内容。 既然所借用来的东西是其行坚强的科学地位的，那么为什么不可以呢？因 为在科学的探究中，精练的方法为了进行探索开碎新的题材额域，因此就使得 本身变得更为合理。它们创造了观察和实验的新技术。因此，当迈奇生·摩莱 实验(Michelson一Moley experiment)在和糙经验中揭露了和现有物理法则的 结果不相符合的事实时，物理学家1从来术曾考毖过昏认在那种经验中所发现 的东西的有效性，即使它使得一整套复杂的理智的资料和体系发生问题。干涉 仪(interferometer)的光带吻合一致的情况，茧然是和牛顿的物理学不相容的， 但从它的表面价值上被接受了，因为科学研究者从它的表面价值上接受了它， 他们就立即开始准备：工：作以重新建立他们的理论，他们怀疑他们反省的前提
第一章经验与析学方法.25 而不是怀聚他们所看见的东西的全部“真实性”。这种重新调整的工作不仅在 发展一个更完备的理论的过程中迫使从事于新的推理和演算.而且也开辟了探 究经验题材的新途径。他们一分钟也未曾想到过由于粗糙经验中的一个对象 在逻辑上与理论不协调，而通过一种解释去抹杀掉它的特点一一正像哲学家们 经常这样做的一样。假使他们曾经这样做过的话，他们也许已经把科学变得妄 诞矛盾并使他们自己闭塞起来·而不再提出新问题和在题材方而获得新的发现 了。简言之，精练的科学方法的材料和为我们具体经验到的现实世界的材料是 万相连续着的。 但是当哲学家们把他们从科学中，无论是从逻辑、数学或物理中借用来的 这种经过提炼过的结论，全部地和当做最后的东西，移置到他们的理论里面来 时，这些结果并非用来揭示粗糙经验中的新题材和阐明其中的旧题材，它们被 用来诋毁粗糙的经验和制造新的和人为的问题，怀疑到这些粗糙经验事物的真 实性和有效性。因此，心理学的发现，从它]自己经验的关联中抽出来，被用到 哲学里面，去怀疑心灵与自我之外的事物的真实性，去怀疑到也许是背通经验 中最显著的特征的事物和特性。同样，物理科学的发现和方法，质量、空间、运 动的概念等也被哲学家们在这样的方式下全盘孤立地采纳下来，以致在具体经 骏中的爱好、目的和享受这些事情的宜实性都变成可疑的，乃至是不可信的东 西了。数学的对象，即不明显地涉及现实存在的，而在运用数学技术的领域中 却是有效的那些关系的符号，在哲学中却曾被用来决定精蕴对存在的先在性， 并制造了这样一个不能解决的问题，即纯粹的精蕴为什么会下降到存在世界的 这个纠缠曲折的情境中来。 经验法所要求于哲学者有两件事情：第一，精练的方法和产物应追溯到它 们在原始经验中在它的全部丰富和错综复杂的状态中的来源，因而就要承认它 们所由产生以及它们所必须满足的需要和问题。第二，派生的方法和结论要放 回到平常经验的事物中来，在它们的粗糙和自然的状态中，求得实证。在这种 方式之下，分析的反省方法提供在哲学中构成直指法(a method of designation, denotation)的基本因素的材料。在物理学或天文学中的科学上作提供了一个 由过去的观察和实验中派生出来的演算和准论的记来。阳它不仅仅是一个记 录，它也是从事进一步视察和实验的一个指针，个指定的作业。如果一个科 学报告没有叙述进行实验的仪器和所获得的结果，那就会没有人听取这个报
2的.经酿与自然 告。这并非崇拜仪器设备，而是因为这个工作程序告诉了其他的研究者怎样进 行他们的工作，以致所获得的结果将会在他们的经验中和过去已经达到的结果 比较其同异，并从而核实、修改和矫正这种过去所得的结果。记载下来的科学 结果实际上即是对于如何遵循使用一种方法的一个指示以及当特定的观察开 始时将会发现什么结果的一个预见。那就是余部的哲学，或全部哲学所能做的 事情。在以后的各章中，我将把若干历史上的哲学体系中的结论，报告进行 次校正和改造，希望它们会成为有用的方法，使得一个人可以运用这些方法回 到他自已的经验，而且由于辨别了运用这个方法而发现的东西，从而更好地了 解在人类普通经验内所已经有的东西。 哲学研究还可以担负起一个特别的职务。从经验方面来从事工作，它将不 是一种哲学研究，而是一种借助于哲学的对生活经验的研究。但是这种经验已 经笼罩着和渗透着过去历代和各个时期反省的产物。它充满着由诡辩的思考 产生的注释、分类，它们已渗入似乎是新鲜的、朴素的经验材料之中而与之结成 一体了。要把这些巴被吸收的借用品追湖到它们原始的根源，即使最聪敏的历 史学者所具有的智慧也不足以完成这个任务。假使我们暂时把这些材料称之 为偏见（即使它们是真的，但只要它]的来源和根据还未被知道的时候），那么 哲学就是对偏见的种批判。这些已经和第一手经验的真正材料熔接在一起 的与过去的反省联合的结果，如果把它]加以审查和恩考，也可以变为增进提 高的工具。假使不把它们加以审查，它们有时就起着迷惑和歪曲的作用：在把 它们审查和驱逐出来之后，跟着就会得到沿清和解放，面哲学的一个伟大的目 标就是去完成这个任务。 经验哲学无论如何总是一种理智上的解脱。当我们和我们自已的时代以 及处所的文化同化之后，我们就染上了许多理智上的习惯，而我们就不能永远 地把我们自已从这些习惯中解脱出来。但是要智慧地去促进文化，就要求我们 摆脱它们中的一部分，批判地考察它们，看它们是由什么构成的以及我们有了 这些习惯之后它们对我们有什么影响。我们不可能恢复到原始的浮朴状态。 但是可以得到一种在眼睛、耳朵和思维上被培养出来的淳朴状态，这种状态是 只有通过严肃的思维锻炼才能获得的，如果以后各章对于培养一种人为的天 真和简朴能够有所贡献，它们便将是已达到它们的目的了。 我不愿在结束本章之前不论及当我们用经验法钻研哲学时它所具有的那
第一章经验与学方法.2初 种较大的自由人文的价值。对非经验的各种哲学所提出的最严重的控诉，就是 说它们掩蔽了通常经验的事物。他们不慝意去娇正它们。他们全盘地不信任 它们。当他们诋毁日常经验的事物、行动和爱情和社交的事情时，他们已经产 生了一种较之不予这些事情以十分需要的合理指导尤为恶劣的结果。假使哲 学曾经作为仅仅是少数思想家的奢侈品而被保留下来的话，那没有多大的关 系，我们保留着许多的奢侈品。严重的问题在于：许多哲学派别曾经否认普通 经验有可能在它本身以内发展各种为它白已取得指导方向和创立进行判断和 评价的内在标准的方法。没有人知道到底有多少被指为脱避经验之原因的这 些罪恶和缺点，它们本身就是由于那些特别富于反省的人们所表现出来的那种 轻视经验的态度所造成的。除了时间和精力的浪费，除了在每一次乖离具体经 验时随之而来的这种对生活的幻火以外，还必须加上这种可悲的、未能认识到 理智的探求也能在通常经验的事物之中显现出来和成熟起来的价值。我不能 计算在当前流行的厌世主义、漠不关心和悲观主义中到底有多少是由于他们所 引起的在智裁的偏向中的这些原因所造成的。有许多人甚至把人们想像生活 乃是、或能成为欢乐和愉快之源泉的想法当做是缺乏思考的一种标志。对于这 个结果的产生，哲学和宗教一样是不能卸脱责任的。掩蔽日常经验具有产生快 乐和白我调节的潜能性，在这点上，超验的哲学家较之公开的惑性主义者和 唯物主义者大致曾经起过更多的影响。即使本书中所写的东西除了引起和提 高对于具体人类经验及其潜能性的尊重之外别无其他成就，我也将感到满 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