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通信 “对帕斯卡的批评”:所有这些,细节可能是多种多样,用意却相同, 就是让人们有自信心,给他们指出在失望、彼此不睦,或是向绝对的神 秘和满心虚荣的专断让步之前,他们在其能力范围之内,还有一些好事 可做:把他们的生活组织得舒舒服服,互相了解,互相原凉,与其追求 一种不可及的真理,宁可追求一种美,或是更确切一点说,追求一种趣 味,由于这种趣味,人类达到了他所能达到的微妙和良知的顶峰。 有两封信:第二十封“谈研究文学的老爷们”和第二十三封“谈人 们对于文人应有的尊敬”,乍一看可能认为是离开了主题。这两封信 的出现,这里要说明一下。英国人在家里把蒲柏的肖像悬挂在首相的 肖像的旁边,给牛顿送殡就像给亲王送殡一样,把伟人的陵墓像国王的 陵墓一样安置在威斯敏斯特内。他们对于他们的作家和科学家的尊 敬,是有助于智慧的发展的。在英国,王公贵族都不以写作为耻,他 们为自己统治下的国人效力或取悦于他们的国人,至于职业作家,他们 有时也担任国家最高的职务。贵族、政治和文学的这种混合,特别吸 引了伏尔泰,他以为这是自由与和平的一个重要条件。他并且还觉得 这里有-一种独特的民主气氛,这在他的祖国是相当稀罕的,所以值得提 起“在伦敦约有八百人有权公开讲话维护民族利益。约有五六千人热 望着也轮到他们享有这种荣誉。其余的人们都以这些人的裁判者自 居,而每人都可以用书面发表他对于国家事务的意见,所以全国人民都 必须学习”。 这种开明的民主,这种由自由主义的、有理智的贵族阶级所缓和的 民主,也许是他在乐观的时候所梦想过的制度。总而言之,他从这种梦 想里曾经引起一种想扮演一员政治或外交角色的雄心。到了1753年以 后,这种雄心完全幻灭了。接着他又想把哲学的和自然神论者的英才组 织起来,最后便只乐于做那个“在欧洲不顾战争不问宗教差别而组织起 来的‘文人共和国'”、那个“到处分布又到处独立自主的伟大的英才社 会”(《路易十四的时代》)的主持者。这些雄心、这些欢乐、这些梦 想都已经包括在“英国通信”里面了,也就是这些东西构成了这些通信 8
原出版者序 的统一性和深刻的兴趣。这些通信不仅是些研究外国的资料,也不仅是 些关于世界主义的宝贵的证据,还给我们介绍了完全武装起来的伏尔 泰,明显地确定了他的毕生努力的方向应该是解放全人类,解除全人类 和他们的命运之间的矛盾。 在居斯达夫·郎松用极其令人敬佩的精确性刊行了评注版以后,[4] 我只能采用经过他选择和校勘的原文,即儒尔版的原文,这-定是1734 年伏尔泰同意的最初的原文了。可是我在这个版本中采用了现行的缀字 法,并也常常采用现行的标点法(除非伏尔泰那样标点别有用意),而 并非单纯地按照一种现今已不存在的习惯。实际上,我认为在一种通行 版本里,用不着保持那些古代写法或错误,伏尔泰是爱好“现代”的人, 这种兴趣必然会毫无怜惜地删去那些错误;倘使要认识原文的真面目, 我们尽可参考郎松的版本。我只作了-一个惟一的例外,就是使用大写字 母,18世纪的缀字法把大写字母用在相当多的普通名词,例如职位的头 衔、集合名词、习用抽象名词上面,后来我们就平写了;我觉得保留这 种传统是无害的,它不致使文字变得真正古老,却在无形中带来了古代 体制一定的典雅风韵。 从居斯达夫·郎松在一直延续到1784年(开勒版)的一切版本中 所摘录的无数的各种各样的原文中,我选择了那些最富于表现力、能使 读者窥见伏尔泰思想发展的原文,特别显著的是在1750年以后;但是 除去少数例外,我只保留了直到开勒版为止的原文,实际上也就是经伯 休版直到莫郎版以前的原文。我通常把这个最后的版本称为《哲学通 信》的通行本。但是作品一旦用这部分最低限度的材料发表,我想读 者由于好奇心的驱使,可能要求其他的资料。原文的分歧不只限于它 的不同版本,特别是像伏尔泰这样一位作家,他屡次在同一个箭简里取 箭,*必须从一部著作到另一部著作比较他的思想的各种形式。拉· *箭是指讽刺文章,此句指就一个主题作出许多文章。 9
哲学通信 布律耶有一个意见在这里倒是最有益的:为了不持偏见也不轻率地认识 一位作者,首先必须注意“使作者本人的意见一致”。所以我们在注 解里可以找到关于在“英国通信”里所讨论的各种不同问题的最有参考 价值的对照材料;这些原文,写作时期不同,是从伏尔泰著作中几部主 要作品《路易十四的时代》、《风俗论》、《哲学辞典》、《关于百科 全书的问题》和若干其他次要资料中摘录出来的。[] 读者如注意一下在“英国通信”发表以后的很长一个时期开始讨论 的一些哲学主题的命运,就可以渐渐看出在若干问题上,有一个统一性 指导着从1734年到1775年伏尔泰的宣传工作;就可以看出在一封“英国 通信”,一章“风俗论”,一条“哲学辞典”,甚至一页“高乃依评述” 之间,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伏尔泰从很早就构成了一种万能方法, 我们发觉他坚持使用这种方法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并非是他自已抄 袭自己,他显然是出口成章,即或是在他偶尔重复他自己的话的时候。 他的方法很容易比做一位优良教授在课堂上所使用的方法:这位教授根 据一种已经掌握的教材创造一种生动的形式。对于这位教授来说,主要 的不是尽量更新教材(虽然他可以作许多细节的补充来丰富教材),而 是在每次表达这种教材时要有信心,而且表达得生动。他有时也可能重 复同样的语句,但是他更时常重新创造这种语句的形成,而且,总而言 之,重复的话也不令人觉得讨厌,因为这些话重新又获得了生命。伏尔 泰便是这样,他的方法有极好的教学法性质。他很知道他是在重复前面 讲过的话。他声明说:“我在初期教会一文中已经谈过公谊会,正因为 如此,所以我还想再谈一谈。”这是可敬佩的谆谆善诱的热忱,说得露 骨一些,就是布道。第十二封和第十四封信的某些片断在第十五封的开 端几乎又完全重述一遍。我们在《路易十四的时代》里也找得到这样的 片断。无关紧要!这类反复论述每次都是切合实际的,而且都是真实 的。伏尔泰不是在那儿写文章,而是在那儿谈天,没有人想要责备他的 一些疏忽之处,因为这些疏忽恰恰是他的忏悔,是他的老实话。 这一点也是使人几乎不可能把他的全集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版本的原 10
原出版者序 因。他的作品没有一本是不与其他作品密切联系的,其中有许多部分 都是共同的。而每种单独发行的版本实际上都是从一个活生生的肉体 割裂下来的,这个活生生的肉体又是以各种不同的主题和各种不同的时 期为经络而组成的。保持文学的真实性的最好办法或许便是选取每件 作品连同它那些天然分枝,而使读者读过原文之后,再读一些与原文显 然有连带关系的断简零篇,然后再读这些片断出处的原书。这就是我 在这里所尝试的,相信这种通过伏尔泰著作的有指导的巡礼,正像伏尔 泰提到他访问公谊会信徒时所说的一样,值得引起“一个有理性的人的 好奇心”。 莱蒙·那芙* 注释: [1]洛克在这里显得像苏西尼主义者,牛顿也差不多如此(至少在1756年的一种版本上 是这样)。 [2]参看1756年的修订本第七封信的末尾。1756年对于“英国通信”中的种种修改是很 重要的一个时期。一请注意自从到达日内瓦以后,苏西尼主义的观点又出现了(再参 看达兰贝尔《百科全书》的“日内瓦”条目)。 [3]请看第十封信“谈商业”和第十封信注[5],在这一段注解里有一段《风俗论》的原 文:伏尔泰在其中赞扬荷兰是一个具有幸福生活的、舒适而和平的国家。 [4近代法文善本鉴定会,笃罗兹书坊。 [5】为了同样的理由,我在从1734年到1742年间出版的关于帕斯卡的“批评”上又补充 了1776年发表的“最后的批评”,这些批评提供了大量的补充材料,比一切阐述更能指出 种经常是坚决而明晰的思想的连贯性来。 莱蒙·那芙是法国都罗斯大学文学院的讲师。 11
目录 原出版者序/1 第一封信谈公谊会信徒/1 第二封信谈公谊会信徒/6 第三封信谈公谊会信徒/9 第四封信谈公谊会信徒/13 第五封信谈英国圣公会/22 第六封信 谈长老会信徒/26 第七封信 谈苏西尼主义者或阿里乌主义者或反三位一体主义者/30 第八封信谈议会/36 第九封信谈政府/40 第十封信谈商业/48 第十一封信谈种痘/51 第十二封信谈掌玺大臣培根/56 第十三封信谈洛克/61 第十四封信谈笛卡儿和牛顷/69 第十五封信 谈引力的体系/76 第十六封信谈牛顿的光学/85 第十七封信谈无限和纪年/89 第十八封信谈悲剧/96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