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兰姆当时的回答竟是，“语言过程内含（神经元）突触的变 化”。到了60年代未，兰姆意识到语言过程确实和突触变化有关， 但除了突触的变化外，还包括新突触的增长。 1955年，兰姆打算参如美国语言学学会在芝加哥大学举办的 语言学暑期班。但兵役委员会却认为，他的四年兵役免征期已满。 绝望之中，他给兵役委员会写了一封信，说明博士学位获得前最好 不要有间断。可是兵役委员会置之不理。没有办法，他只得参加 征兵体检。但体检结果出人意外，医生说他左脚底有一个肉瘤，不 适合当兵。自那次体检以后，兵役委员会也没有再来找过他的麻 烦。逃过了兵役关，他如期参加了暑期班的学习。 那个暑期班是兰姆语言学学习生涯的一个重要部分。在餐期 班中，他跟艺加哥大学的诺曼·玛况(Norman McQuown)学习了（乌 托一阿兹特克语系的)古那瓦特语，跟耶鲁大学的佛罗绎德，郎斯 伯利(Floyd Lounsbury)学了易洛魁诸语，并旁听了霍凯德(Hocket) 的易洛魁诸语的课程。兰姆参加了一个“语言学的数学和机械辅 助”的研讨会，学习如何运用计箅机来辅助语言学研究。 兰姆曾说，他对许多事物都充满了无法克制的强烈好奇心，为 了满足他对事物对学术各领域的好奇心，他甚至可以牺牲任何名 利。许多学者虽然也可能对自己的研究对象充满好奇心，但一进 研究生院他们很快就深入到非常狭窄的一个专题中去，成为该专 题的专家，却忘了该专题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以及它的学科环 境，失去了对专题研究的各种有效视角。实际上在整个教育、学术 体系中，这种“专才”现象相当普遍。但兰姆从他开始语言学学习 起，就不甘心将自己禁铟在语言学的狭窄小圈子内。当其他学生 在做大量阅读，加深自己的专门知识时，他却通过浏览全校的课程 目录，通过浏览书店，通过旁听大量的相关学科，来书大自己的视 野。他旁听过的课有人类学、人类遗传学、数学基础、抽象代数、电 子学、贝多芬交响乐结构等。 兰姆为他的好奇心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好奇使得他注意力很 6
难集中，学位论文的撰写也受到很大的影响。为了完成论文，埃门 诺给了他一个最后通牒，要求他在1957年底前交论文，否则1958 年系里将不再聘用他。在这种压力之下，兰姆只得努力将注意力 集中在论文上。结果，该年12月31日六点左右，他终于赶在规定 时间内交了论文。埃门诺和哈思都很满意。 导师见此法很是奏效，又炮制另一个最后通牒，要求他在夏末 将论文修改完毕。如能完成系里将聘他为助理教授，完不成论文 他将不再被聘用。当时兰姆的课很重，要同时上四门课，在春季班 结束前，他甚至没有任何空余时间来修改论文。这次兰姆觉得与 其被解聘还不如自己辞职。出于一时冲动，他向系里递了辞呈。 几天后威特菲尔德劝他和系里好好谈一谈，共同找出一个两全其 美的方法。冲着威特菲尔德的善意劝说，兰姆去找了埃门诺，对自 己的草率辞星表示款意。可惜，系里已经将位置给了另一个研究 生。兰姆颜时陷入了大军未行先断了粮草的困境。 为了养家糊口，兰姆不得不找一份工作。他的朋友计算机奇 才吉姆，贝克(Jim Baker)(后来成为劳伦司伯克利实验室计算机中 心的主任)告诉兰姆，美国政府(1958年)有机器翻译方面的资助。 当时兰姆刚刚修完计算机课程，认为计算机可以在语篇分析中起 重要的作用。申请机器翻译的项目除了可以找到一份工作，还可 以进一步接触计算机。通过一位天文学教授的帮助，兰姆和华盛 顿有关人员取得联系，并最终得到全国科学基金会提供的“俄一英 机器翻译”的资助，由威特菲尔德和罗特费·蔡德(Lotfi Zadeh)(后 来因其创导模糊逻辑而一举成名)出任咨询顾问。当时的机器翻 译研究项目属于计算机中心，兰姆只得到一个临时职位，这足以使 他从项目经费中开出工资。几年后，当耶鲁大学表示有意聘用兰 姆时，他被计算机中心提升为副教授，并享受终身留用的资格。在 俄一英翻译的基础上，兰姆又增加了汉语，并请伯克利的赵元任和 耶鲁的山姆·马丁(Sam Martin)出任咨询顾问。 7
第四节层次分析 兰姆的驰名于世始于他的层次语法（但到了0年代他开始逐 浙用认知语法取而代之)。兰姆的博士论文不只是美国印第安莫 纳奇语的语法、词汇描述，其中还包括一个新理论框架的说明。这 可以说是兰姆层次语法的雏形。当时，语言学学生所学的理论框 架是两个平面的结构框架，一个是形位平面（例如，worker中有两 个形位，一个是work,另一个是er),另一个是音位平面。在当时的 理论框架中.形位和音位都被看作是两个过程，形位和音位之间的 关系被认为是非常简单的。形位有形位变体，形位变体是音位的 形式，由音位组成。人们认为，形位是一组形位变体，一个形位变 体则由一些音位组合而成。例如，英语形位{knife}有两个形位变 体，它们的音位形式一个是单数knife中的/nai谁/，另一个是复数 t knives中的naiv/。两个音位形式的组成除了最后一个辅音音位不 同外，其它的都是/nai-/,音节尾不同的辅音，单数的是//，复数的 是/w/。 但兰姆在描述莫纳奇语时发现，用分层次体现的方法似乎更 合理简洁。1958年兰姆在一次伯克利语言学小组的讨论中用分层 次的方法分析了英语take的过去式took。兰姆的模式至少有两点 和当时的分析方法不同。(1)兰姆认为，形位和音位之间还有一个 形音位层次，形位、形音位、音位属于三个不同的层次。(2)三个层 次之间的关系是体现关系：形位和形位变体之间是体现关系，而不 是类和成分的关系；形位变体和形音位之间他是体现关系。在以 后的学术交流中，兰姆发现霍凯德(Hockett1961)和格利森(Glea- on1964)也用了类似的分层次分析法。 1959年对兰姆来说是一个重要的年头。兰姆在哈特福德美国 语言学学会的年会上第一次公开发表层次语法。当时他的模式有 8
四个层次，从下到上有音位层、超音位层、形位层、超形位层。通过 数年的研究，四个层次发展成为音位层、形位层、词位层、义位层。 到了90年代，他将形位层和词位层合为一体(Lamb1999)。在层 次棋式中，音位和形音位之间不再是过程，而是体现；语词和语义 之间也是体现关系⊙。在这样的层次模式中，人们就不必再需要违 背心理真实性的转换规则。 但是，兰姆论文宣讲得很不是时候。在他宣讲的前一天晚上， 学会主席乔治·特雷格(George Trager)在他的演讲中提出了一个起 码有二十七个层面的语言结构棋式。他将二十七个层面归作三 组，每组九个层面。他让一个希腊的研究生为这二十七个层面命 名，所有的称谓都含后缀-ics(例如，phonemics、morphemics、ei- doidics…)。特雷格的层面实际上相当于分析的步骤，而不是结 构本身的层面。当时，全场听了特雷格的宜讲大有不知所措之感， 惟独他的同事享利·李·史密斯(Henry Lee Smith)自始至终面带徽 笑。会议主席演讲后一般有一段提问和讨论的时间，但对这样的 演讲整个会场还不知从何说起。据兰姆的回忆，当时提第一个问 题的显然是一个初学者，他操着浓厚的阿拉伯口音询问形位的定 义。第二个问题来自耶鲁大学的伯纳德·布洛克(Bernard Bloch), 问题提得很不客气。他建议整个系统还需要一个术语来总结，那 就是paranoidics(妄想层面)。与会者对这一突如其来的批评笑也 不是，不发表意见也不是，简直不知如何反应。 第二天，听众已经再也没有胃口来听一位不知名的年轻学者 的另一个新模式。当时，兰姆体现关系的设想并没有征服听众。 事实上，许多与会者根本就没有理解体现关系是什么，它的简洁性 在哪里。布洛克建议兰姆写一本书来一点一点地举例说明自己的 观点。 ①体现(realization)是布拉格学派的术语，兰姆通过Mary Haas了解了 该术语的意义。 9
布洛克的建议使兰姆心中萌发了著书的念头，并打算使之尽 快地和读者见面。在1973~1974年间，兰姆甚至在行为科学高级 研究中心获得美国学术协会委员会一个项目，资助写这样一本书。 当时兰姆一直在思考语词和概念之间的体现关系，这花去了他很 多时间，但书却没有启动。直到1996年初，兰姆才开始认真地将 他的思想形诸笔墨。到了1999年，Pathways of the Brain(《大脑的 路径》)终于和读者见面了。和他赶博士论文的期限一样，兰姆终 于赶在新世纪到来之前，实现了他的心愿；他将本世纪一个非常了 不起的语言学理论，通过通俗的语言传递给读者。 1962年夏，兰姆在“耶鲁语言学俱乐部”演讲了当时的层次语 法，几天后，又在康耐尔大学作了演讲，反应极好。康耐尔大学的 霍凯德和他的同事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和支持。当时康耐尔有一个 不为人知的研究生詹姆士·寇浦伦德(James Copeland),从那次演讲 起，寇浦伦德长期从事兰姆理论的研究，并在他任莱思大学语言学 学科主任期间，邀请兰姆去莱思创办语言学系。 耶鲁大学的伯纳德·布洛克和山姆·马丁已经了解和肯定了兰 姆的观点。兰姆一到耶鲁，就有人通知他去见布洛克教授。兰姆 一进办公室，布洛克教授就单刀直人地问他，有没有意向离开伯克 利到耶鲁来工作。当时耶鲁是世界上语言学领域领先的学校，又 是兰姆的母校，学校里有他熟悉和仰幕的著名教授。当即，他就表 示接受布洛克的邀请。 从调动的事宜确定到最后走人，中间经过了一年半的移交过 程。在伯克利最后一年半的日子里，兰姆继续探索语言结构的繁 杂关系，继续试图向人们解释自己的理论观点。在1963年春的会 议上，兰姆(Lamb1964a)进一步演示了概念和语词之间的关系，并 指出深层语法和表层语法之间的关系也是体现关系。体现关系不 是过程，也不用重写规则来描述。那篇论文标志着语言关系形式 化描述的开始，但所用的描述形式并不令人满意。1963年秋，加利 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大脑研究所组织召开了一个研讨会，与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