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请医院院长到他家中做客。 “尊敬的院长先生，”他问，“现在医院里有多少病人？” “共有二十六个，我的主教。” “与我刚才数的没有差别。”主教说。 “可是，”院长接着说，“这些病床一张紧挨一张，它们彼此靠 得太近，这简直糟透了。” “我也注意到了。” “况且，病房都是些小房间，空气难于流通，这对病人很不 利。” “我也觉察到了。” “而且，如果有一缕阳光射进来，那个园子也不足以容纳刚 刚起床的病人们。” “我也见到了。” “两年前这里流行过疹子，在传染病方面今年又流行过伤 寒，我们常常害怕这种流行，面对一拥而入的百余个病人我们总 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恰巧想到了。” “又能做什么呢？我的主教？”院长叹道，“除了将就，又能怎 么样呢？” 这次谈话正是在主教楼下那间游廊式的餐厅里举行的。 主教沉默苦思片刻，猛然面向院长。 “院长，”他说，“您能估计一下，就这间餐厅大致能容纳多少 个床位？” “您一主教的餐厅！”不知所措的院长惊叫一声。 主教再次打量四周，仔仔细细地，似乎在用目光估量。 “至少，这里可以容纳二十张病床！”他自言自语道，紧接着， 他大声说道，“您看，院长先生，你们二十六个人住在那么矮小狭 窄的五六间小屋子里，而我们三个人却住了六十个人的地方，这 是多么大的错误！我对您说，院长先生，这是个很大的错误。您
邀请医院院长到他家中做客! "尊敬的院长先生#$他问#"现在医院里有多少病人%$ "共有二十六个#我的主教!$ "与我刚才数的没有差别!$主教说! "可是#$院长接着说#"这些病床一张紧挨一张#它们彼此靠 得太近#这简直糟透了!$ "我也注意到了!$ "况且#病房都是些小房间#空气难于流通#这对病人很不 利!$ "我也觉察到了!$ "而且#如果有一缕阳光射进来#那个园子也不足以容纳刚 刚起床的病人们!$ "我也见到了!$ "两年前这里流行过疹子#在传染病方面今年又流行过伤 寒#我们常常害怕这种流行#面对一拥而入的百余个病人我们总 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恰巧想到了!$ "又能做什么呢%我的主教%$院长叹道#"除了将就#又能怎 么样呢%$ 这次谈话正是在主教楼下那间游廊式的餐厅里举行的! 主教沉默苦思片刻#猛然面向院长! "院长#$他说#"您能估计一下#就这间餐厅大致能容纳多少 个床位%$ "您&& 主教的餐厅’$不知所措的院长惊叫一声! 主教再次打量四周#仔仔细细地#似乎在用目光估量! "至少#这里可以容纳二十张病床’$他自言自语道#紧接着# 他大声说道#"您看#院长先生#你们二十六个人住在那么矮小狭 窄的五六间小屋子里#而我们三个人却住了六十个人的地方#这 是多么大的错误’我对您说#院长先生#这是个很大的错误!您 (
得来住我的房子，我得去住您的。您得还我的房子。这才是您的 家，我还给您。” 这样，在谈话的第二天，二十六个病人舒舒服服地定居在主 教府中，而我们的主教呢，就呆在医院里。 米里哀先生的家早在革命时期破产，正如以前所提到过的， 他绝对没有任何财产。他的妹妹凭借每年五百法郎的养老金生 活，仅仅够得上一个人在神甫家居住的生活费。米里哀先生凭主 教身份从政府那儿获得一万五千法郎的薪金。米里哀先生早已 决定—从他搬入医院的房子去住的那天起—将这笔款项作 各类用途分拨。下面便是我们抄写的一份他列的清单： 我的家用分配单 教士培养所薪金 一千五百利弗① 传教会薪金 一百利弗 孟迪第圣辣匝禄会修士们薪金 一百利弗 巴黎外方传教会薪金 二百利弗 圣灵会薪金 一百五十利弗 圣地宗教团体薪金 一百利弗 各慈幼会薪金 三百利弗 阿尔勒慈幼会补助费 五十利弗 改善监狱用费 四百利弗 囚犯抚慰及救济事业费 五百利弗 赎免因债入狱的家长费 一千利弗 补助本教区学校贫寒教师津贴 二千利弗 捐助阿尔卑斯省义仓 一百利弗 迪涅，玛洛斯克，锡斯特龙等地妇女 联合会，贫寒女孩的义务教育费 一千五百利弗 ①利弗：当时的货币单位，相当于法郎。 8
得来住我的房子!我得去住您的"您得还我的房子"这才是您的 家!我还给您"# 这样!在谈话的第二天!二十六个病人舒舒服服地定居在主 教府中!而我们的主教呢!就呆在医院里" 米里哀先生的家早在革命时期破产!正如以前所提到过的! 他绝对没有任何财产"他的妹妹凭借每年五百法郎的养老金生 活!仅仅够得上一个人在神甫家居住的生活费"米里哀先生凭主 教身份从政府那儿获得一万五千法郎的薪金"米里哀先生早已 决定$$ 从他搬入医院的房子去住的那天起$$ 将这笔款项作 各类用途分拨"下面便是我们抄写的一份他列的清单% 我的家用分配单 教士培养所薪金 一千五百利弗& 传教会薪金 一百利弗 孟迪第圣辣匝禄会修士们薪金 一百利弗 巴黎外方传教会薪金 二百利弗 圣灵会薪金 一百五十利弗 圣地宗教团体薪金 一百利弗 各慈幼会薪金 三百利弗 阿尔勒慈幼会补助费 五十利弗 改善监狱用费 四百利弗 囚犯抚慰及救济事业费 五百利弗 赎免因债入狱的家长费 一千利弗 补助本教区学校贫寒教师津贴 二千利弗 捐助阿尔卑斯省义仓 一百利弗 迪涅!玛洛斯克!锡斯特龙等地妇女 联合会!贫寒女孩的义务教育费 一千五百利弗 ’ & 利弗%当时的货币单位!相当于法郎
穷人数济费 六千利弗 本人用费 一千利弗 共计 一万五千利弗 米里哀先生在他当迪涅主教期间，几乎从未改变过上述分 配方案。众所周知，他利之为“分配了他的家用”。 巴狄斯丁小姐以百倍拥护的顺从态度接受了这种分配方 案。对这位圣女而言，米里哀先生是她的哥哥，同时更是她的主 教一是她在人间的朋友和宗教中的上级，她爱他，当然会以单 纯而明朗的服从的方式回报他。她会俯首恭听他的每一句高谈 阔论：她会紧随伺候他的每一个细微举动。大家知道，这位主教 仅给自己留下一千利弗作为生活费，加上给巴狄斯丁姑娘的养 老金，每年也不过一千五百利弗。两个老妇人与一个老头儿都靠 这仅有的一千五百利弗过活。 若是镇上的教士来到海涅拜访主教，米里哀先生总有办法 招待客人。这多蒙马格洛大娘的极尽节俭之能事、巴狄斯丁姑娘 的极尽算计之巧功。 到达迪涅大概有三个月时的某天，主教说： “这样的生活再继续下去，我真有些撑不住了！” “那是当然！”马格洛大娘答道，“主教大人并没有要来省里 应给的一笔城区车马费和教区巡视费。可前任的几位主教照例 都是有这笔钱的。” “对”主教说，“您讲得对，马格洛大娘。” 他向省里递交了申请。 过了一段时间，省务委员会讨论了他的申请，并以“主教先 生的轿车、邮车和教务巡视津贴”的名义通过他的申请，同意每 年给他三千法郎的津贴。 9
穷人救济费 六千利弗 本人用费 一千利弗 共计 一万五千利弗 米里哀先生在他当迪涅主教期间!几乎从未改变过上述分 配方案"众所周知!他利之为#分配了他的家用$" 巴狄斯丁小姐以百倍拥护的顺从态度接受了这种分配方 案"对这位圣女而言!米里哀先生是她的哥哥!同时更是她的主 教%% 是她在人间的朋友和宗教中的上级"她爱他!当然会以单 纯而明朗的服从的方式回报他"她会俯首恭听他的每一句高谈 阔论&她会紧随伺候他的每一个细微举动"大家知道!这位主教 仅给自己留下一千利弗作为生活费!加上给巴狄斯丁姑娘的养 老金!每年也不过一千五百利弗"两个老妇人与一个老头儿都靠 这仅有的一千五百利弗过活" 若是镇上的教士来到海涅拜访主教!米里哀先生总有办法 招待客人"这多蒙马格洛大娘的极尽节俭之能事’巴狄斯丁姑娘 的极尽算计之巧功" 到达迪涅大概有三个月时的某天!主教说( #这样的生活再继续下去!我真有些撑不住了)$ #那是当然)$马格洛大娘答道!#主教大人并没有要来省里 应给的一笔城区车马费和教区巡视费"可前任的几位主教照例 都是有这笔钱的"$ #对)$主教说!#您讲得对!马格洛大娘"$ 他向省里递交了申请" 过了一段时间!省务委员会讨论了他的申请!并以#主教先 生的轿车’邮车和教务巡视津贴$的名义通过他的申请!同意每 年给他三千法郎的津贴" *
这件事却惹怒了当地的士绅阶层。曾有一位帝国元老院① 的元老，曾做过五百人院②的那位元老，曾赞助雾月十八日政 变③的那位元老，也就是住在迪涅城附近的一所豪华富丽的元 老宅第中的那位元老，为此特意写了一封密函递交给宗教大臣 皮戈·德·普雷阿麦内先生，据说是怨声载道，怒冲云霄。我们 不妨节录它的一段原文： 轿车津贴？对于一个人口还不到四千的小城，能有什么 用场？邮车和巡视津贴？这种巡视能有何种用途是应质疑 的，其次，这样的山区，连路都没有的山区，如何能走邮车？” 骑马是惟一可行的方法。从迪朗斯到阿尔努堡的那座桥也 仅能走小牛车罢了。所有的神甫均是贪婪而吝啬的那种类 型。这一位在上任之初，还戴着伪善者的面具。事到如今， 也毫无例外的和其他人一样，他不坐轿车和邮车是无法过 活了，他不享受以往那些神甫所过的奢侈生活是无法过活 了！唉！这些没出息的主教！伯爵先生，什么事都好不了也 不可能好一除非皇上替大家肃清这帮吃教的魔头。打倒 教皇！①至于我个人，我是仅仅拥护恺撒的… 而事情的另一端，马格洛大娘相当兴奋地接受了这个消息。 “太好了！”她对巴狄斯丁姑娘说，“主教起初只为别人着想， 但终于也不得不为自己考虑了。他既然已经分配好了他的各项 慈善捐款，我们终于有了属于我们自己的三千法郎了，” ①元老院：拿破仑帝国的元老院，实行终身制。 ②五百人院：是代表新兴资产阶级利益的热月党于一七九五年十月依据自己 制定的新宪法，由有产者投票选举成立的元老院（上院）和五百人院（下院）。 ③雾月十八日政变：一七九九年十一月九日，拿破仑发动政变，开始独裁统 治。 ①教皇庇护七世于一八O四年为拿破仑加冕，后来被囚禁在法国直至拿破仑 失败。 10
这件事却惹怒了当地的士绅阶层!曾有一位帝国元老院" 的元老#曾做过五百人院$ 的那位元老#曾赞助雾月十八日政 变% 的那位元老#也就是住在迪涅城附近的一所豪华富丽的元 老宅笫中的那位元老#为此特意写了一封密函递交给宗教大臣 皮戈&德&普雷阿麦内先生#据说是怨声载道#怒冲云霄!我们 不妨节录它的一段原文’ 轿车津贴(对于一个人口还不到四千的小城#能有什么 用场(邮车和巡视津贴(这种巡视能有何种用途是应质疑 的#其次#这样的山区#连路都没有的山区#如何能走邮车() 骑马是惟一可行的方法!从迪朗斯到阿尔努堡的那座桥也 仅能走小牛车罢了!所有的神甫均是贪婪而吝啬的那种类 型!这一位在上任之初#还戴着伪善者的面具!事到如今# 也毫无例外的和其他人一样#他不坐轿车和邮车是无法过 活了#他不享受以往那些神甫所过的奢侈生活是无法过活 了*唉*这些没出息的主教*伯爵先生#什么事都好不了也 不可能好++ 除非皇上替大家肃清这帮吃教的魔头!打倒 教皇*, 至于我个人#我是仅仅拥护恺撒的-- 而事情的另一端#马格洛大娘相当兴奋地接受了这个消息! .太好了*)她对巴狄斯丁姑娘说#.主教起初只为别人着想# 但终于也不得不为自己考虑了!他既然已经分配好了他的各项 慈善捐款#我们终于有了属于我们自己的三千法郎了!) 0/ " $ % , 教皇庇护七世于一八1四年为拿破仑加冕#后来被囚禁在法国直至拿破仑 失败! 雾月十八日政变’一七九九年十一月九日#拿破仑发动政变#开始独裁统 治! 五百人院’是代表新兴资产阶级利益的热月党于一七九五年十月依据自己 制定的新宪法#由有产者投票选举成立的元老院2上院3和五百人院2下院3! 元老院’拿破仑帝国的元老院#实行终身制!
就在那天晚上，主教交给她妹妹下面这张单子： 车马费及巡视津贴 供给住院病人肉汤的津贴 一千五百利弗 艾克斯慈幼会的津贴 二百五十利弗 德拉吉尼昂慈幼会的津贴 二百五十利弗 救济被遗弃的孩子 五百利弗 救济孤儿 五百利弗 共计 三千利弗 这就是米里哀先生的分配表。 若是有额外开支，或者是请求提早婚礼费、特许开斋费、婴 孩死前洗礼费、宣教费、教堂祝建费、私立堂祝圣费、结婚典礼费 等等，米里哀先生总是到有钱人那里要来再发给穷人，他取得匆 忙给得也匆忙。 不久以后，不同地方捐助的钱财源源不断地流入。无论是富 有的人还是贫乏的人，他们都习惯于敲主教家的大门，不同的 是，后者来请求前者所捐送的钱物。还不到一年时间，米里哀先 生便成为所有慈善捐的保管人和苦难的救星。无计量的大笔款 项流经他的指尖，但没有任何东西使他为自己的生活增添一点 多余的东西一除了那些日常生活所必需的物品，也没有任何 东西能轻微一哪怕是一点点改变他的生活方式。 除此之外，我们知道，社会下层的穷苦与凄惨与社会上层的 博爱与宽容总是难以相提并论的，因而，所有的款项早在收入以 前便尽其所用，这正如干涸的土地上的水，他凭空收进一些钱， 却理所当然地不可能有余款：于是他又开始搜刮自己。 依照旧例，主教们把他们的教名写在主教们的布告和公函 头上。当地的穷人，出于一种真心的拥护与爱戴，在这位主教的 11
就在那天晚上!主教交给她妹妹下面这张单子" 车马费及巡视津贴 供给住院病人肉汤的津贴 一千五百利弗 艾克斯慈幼会的津贴 二百五十利弗 德拉吉尼昂慈幼会的津贴 二百五十利弗 救济被遗弃的孩子 五百利弗 救济孤儿 五百利弗 共计 三千利弗 这就是米里哀先生的分配表# 若是有额外开支!或者是请求提早婚礼费$特许开斋费$婴 孩死前洗礼费$宣教费$教堂祝建费$私立堂祝圣费$结婚典礼费 等等!米里哀先生总是到有钱人那里要来再发给穷人!他取得匆 忙给得也匆忙# 不久以后!不同地方捐助的钱财源源不断地流入#无论是富 有的人还是贫乏的人!他们都习惯于敲主教家的大门!不同的 是!后者来请求前者所捐送的钱物#还不到一年时间!米里哀先 生便成为所有慈善捐的保管人和苦难的救星#无计量的大笔款 项流经他的指尖!但没有任何东西使他为自己的生活增添一点 多余的东西%% 除了那些日常生活所必需的物品!也没有任何 东西能轻微%% 哪怕是一点点改变他的生活方式# 除此之外!我们知道!社会下层的穷苦与凄惨与社会上层的 博爱与宽容总是难以相提并论的!因而!所有的款项早在收入以 前便尽其所用!这正如干涸的土地上的水!他凭空收进一些钱! 却理所当然地不可能有余款&于是他又开始搜刮自己# 依照旧例!主教们把他们的教名写在主教们的布告和公函 头上#当地的穷人!出于一种真心的拥护与爱戴!在这位主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