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止仅是音乐材料句逗的证明,不宜夸大它的惟一性。正如在文学中,标点符号的作用是帮助断句,语言文字才是表达思想情感的主体。第三节参考性的辅助分析某些时候(尤其是在20世纪后的一些近现代音乐作品中),音乐构造的其它构件,会参与到曲式的构成之中,并可以作为分析结论的辅助参考。织体是帮助塑造音乐形象的重要手段,所以通常会与曲式中对比的结构相吻合,明确结构中不同部分表达方式的差异(含不同基础结构间的织体对比,以及基础结构与附属结构间的织体差别,甚至插句、插段等结构闯人的部分)。正是音乐织体的这种形象塑造功能,有利于提升结构分析的准确率。参见:肖邦《夜曲》Op.48No.1复三部曲式大[A]部织体,是流动的旋律加匀速四分音符和声伴奏。中部【B](第25小节起)的单二曲式部分改换成圣咏风格的柱式和弦织体,而中部变奏重复部分(第41小节)又变化成强烈的装饰走句风格。最后的再现大[A]部(第49小节起)再一次幻化织体,持续的三连音将再现完全地情绪动力化。在这类作品中,伴奏织体和曲式结构基本上保持同步关系,对分析判断非常有利。速度是另一方面的参考因素,当音乐速度发生改变时(出现新的速度标记),往往是一个新的结构部分的开始。参见:柴科夫斯基《第六交响乐(悲炝)》第一乐章奏鸣曲式结构的几乎每一部分都存在速度指引。引子(Adagio)、呈示部主部(Allegrcnontroppo)、单三曲式副部A(Andante)、B(Moderatomosso)、结束部(Moderatoassai)、展开部(Allegrovivo)、再现部副部(Andantecomeprima)、结束部(Tempo)、尾声(Andantemosso)。依靠速度变化的指引,基本上就可以完成曲式各部分的划分。减慢(rit.)的速度标记常与某部分的结束有关,而回原速(atempo)常是再现或段落重起的标志。速度的另一种现象可能会与结构的大小有关,较慢速度的主题旋律所形成的乐句、乐段等结构规模通常较小。反之较快速度的主题旋律也常伴随较大规模的结构长度。参见:肖邦《夜曲》Op.48No.1慢速度(Lento)的主题旋律,所以结构规模较小(4小节一句,8小节一段)。另见:贝多芬《第九钢琴奏鸣曲》第二乐章快速度(Allegretto)的主题旋律,结构规模相对较大(8小节一句,16小节一段)。以速度判断结构仅是参考因素,不可以此作为结构划分的标准。此外,调号的改变、节拍号的改变、新的表情术语及演奏法的改变等等,都可能与曲式结构的起止有关。但是,切不可过多依赖谱面的提示,有些信息可能会带来“杀身.7
之祸”。参见:格里格《索尔维格之歌》引子与首段A之间有双小节线分开,而A段与B段不仅发生a小调和A大调的调式交替(添加三个升号),而且同时换节拍(变)。而贝多芬《第二十三钢琴奏鸣曲(热情)》第一乐章展开部导入阶段(第70~71小节)内的调号置换(4个降号换4个还原号),对结构不起任何作用。所有辅助分析的方式,都不宜提升到主要的分析思路上面,否则受到诱惑的结果,会是导致判断的错误。第四节市结构分析综合上述的材料、和声、辅助等分析结果,音乐就可以归纳到结构层面上了。纵观西方专业音乐的曲式类型,无外乎两种结构方式。一是二分性结构,结构特征是前后并列、相互呼应的关系,其表现图式如下:AAABA+A或A+B的结构搭配,臂如两句的乐段、复乐段、所有的二部曲式及省略展开部的奏鸣曲式等等。二是三部性结构,结构特征是起、转、合的再现三部,通过再现,使音乐陈述形式更为完整,表现图式如下:ABAA+B+A是经典的三部性结构,像单三部、复三部、奏鸣曲式和各种回旋曲式等都可归属于这类结构。涉及到曲式方面,则以三层分类既可基本涵盖所有曲式。底层是基础的单结构曲式类别,这一类的所有曲式均以乐段结构规模为单位进行组合(例如乐段、单二部、单三部等等)。中层是复结构曲式类别,其曲式组成的次级单位,均需大于乐段结构(单二或单三等等),且复结构一定包含材料的并置对比部分(例如复二部、复三部、复回旋曲式等等)。高层是奏鸣结构类别,它有两个结构特征,一是在单一部分的结构单位内部已经产生:8
对比(材料及和声等方面),并且由多个部分合成。二是必定表现出矛盾和统一的两个结构阶段,尤其体现在调性和声的设计方面(例如奏鸣曲式、回旋奏鸣曲式等等)。在结构分析中有一点非常重要,这就是如何区别曲式中的基础结构和附属结构。何谓基础结构?凡是曲式构成必不可少的段落和部分,有相对稳定的调性基础及陈述音乐主要内容的部分即基础结构。曲式的构架和判断完全来自于它,并使用英文字母表示分析结果。附属结构则正好相反,它们是曲式的附加部分,所有附属结构对曲式的构成均不产生直接影响(在判断曲式性质时完全可先行忽略),它们起到丰富、引导、过渡、加固等曲式外的边缘作用。分析结果用文字直接表示,例如引子、前奏、间插、连接、尾声等等。附属结构常表现出主题旋律性弱或者无,和声调性极为顽固(持续某和声现象),如背景型的引子、属准备的连接、补充性质的结束等。或者极为游移(阶段性调模糊),如独立的连接阶段、某些复杂的经过句或炫技片断等。“一次性消费”(无再现需求)和可缺省也是附属结构常具备的“生理特征”。在结构分析中,需要特别注意的是扩充和补充两者的区别。扩充是在有比较对象的情况下,音乐内部的扩大延续方式,即在没有全终止的状态(也没有新材料的对比)中结构的内部扩张,扩充属基础结构范畴。谱例9格里格歌曲《我爱你》片断V(歌词省略)中同则分二分性结构,前乐句a有6小节(比较对象),后乐句后半部取前句末尾的动机(虚线框所示)连续发展,扩充到9小节的长度。1门aa69(扩充)补充则反之,是在基础结构的全终止之后,音乐仍然继续的部分。补充无需比较对象,而且允许出现对比,补充属附属结构范畴。.9
谱例10格里格歌曲《我爱你》片断liebi dich inZeitundEwigkeit!美ffritardmp$10A4T补充D与谱例9同是格里格歌曲《我爱你》,谱例10是最后的5小节,全终止后延续的部分便是补充,发生在作品最后的补充与尾声同义(如果全终止后的延续不是发生在曲式最后,则只能叫补充)。第五节音乐的陈迷方式音乐的不同结构位置,会表现出不同的陈述方式,一般基础结构产生的陈述方式可归纳为三种类型。呈示型:音乐材料的第一次完整陈述,不论位于曲式的哪一部分,都属于这一类。分析中,呈示型陈述最为重要,它既是新音乐形象的亮相,又是后续音乐(无论是发展的还是并置的)的参照标尺。因此,此类陈述当熟记它的材料,方便判断曲式其它部分与它的结构关系。参见:从谱例1至谱例4都是采样于音乐最开始的阶段,也是最典型的呈示型音乐陈述方式(所有这类以第一主题面貌出现的音乐全都是呈示型陈述)。参见:肖邦《夜曲》Op.48No.1第25小节【B】部新主题出现,虽然并不是第一主题旋律,但全新的音乐形象决定了它的呈示型陈述性质。类似情况的典型表现,是几乎所有奏鸣曲式呈示部的副部主题陈述。中间型:顾名思义,这类陈述的材料一定不会是第一次出现,它是呈示型陈述材料在曲式其它部位的引伸发展。它的陈述目的是将音乐向纵深挖掘,音乐发展可能是近似原形且面目清晰的柔和型二次表述,也可能是远离原形、形态模糊的激烈型展开,中间型陈述的任务是扩张或丰富呈示型音乐材料的内容。参见:舒曼《梦幻曲》第9~16小节(谱例7),柔和的中间型引申发展,基本上对原始主题(第1~8小节).10
不做破坏性改变,原始主题的面目依然清晰。参见:贝多芬《第八奏鸣曲(悲炝)》第一乐章展开部(第137~166小节)的中间型陈述,分析过程会困难许多。这是由于展开组合了两种材料元素(附属结构的引子及连接部材料),而且,这两种材料均经过了变形处理,与原始主题面貌已是相去甚远矣。结束型:一般具备回顾、总结、归纳、补充等性质的结构段落,大都是结束型陈述。它常位于曲式的最后阶段,典型表现通常在最后的再现和属于附属结构的尾声部分。参见:舒曼《梦幻曲》再现段A(第17~24小节),看似与首段A并无多大区别,但音乐是在这一部分结束的(尤其重要的是第24小节的全终止收拢,首段同样的位置是半终止开放,然后才叠入B段终止),其结构功能决定了它的结束型陈述地位。参见:肖邦《C大调前奏曲》一部曲式似乎不存在结束型陈述的结构部分,但收拢终止后(第25~34小节)的补充起到了结束型陈述的作用。如果尾声(Coda)具有二次展开的行为,这种情况的陈述兼具中间型与结束型两者的功能。几乎所有奏鸣曲式的再现部,都符合结束型陈述的条件。这是由于副部调性的服从(回归主调),矛盾冲突在这里得到解决,并且在统一的调性中获得完满归宿。这一章的内容是曲式之精要,将贯穿运用于后面所有章节的分析中。希望学习者能够明白,曲式形式不过是盆盆罐罐、大缸与小碗的外形及容量区别,而制作方法才是决定它们形制的根本。.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