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29 樣建立,霍亂在一世紀内在中國造成重大的死亡,尤其是當「乾 季之後接著一場豪雨」。總的來說,程愷禮證明,霍亂的歷史, 特别是厄爾托(E1To)變種的傅播,它對環境的抗拒力較強而毒 性較弱,可以用來說明,人類宿主行爲的改變可以改變微生物之 間演化的競手界限。 在他們有關肺結核的一章,張宜霞和伊懋可搜集了找得到的 零碎資料,大多數來自城市,大略描箱這個在二十世紀上半在中 國造成最大死亡人數的疾病。他們基本的發現是,影響感染這一 疾病最重要的唯一因素,是人們在其中生活與工作的建築環境之 性質。尤其是,正如這種由口沫傅染的疾病所預期的,不論工作 是在室内或是在室外,暴露於其他人的密度,以及室内工作者之 空氣品質,都是在特定的團體中影響發病程度最重要的考慮因素。 確切的來說,這些效果最清楚的顯示於不同職業的人感染率分明 不同,然而較普通的分類,如所得水準或杜會階級,則本身並無 解釋或預测的力量。 在考慮這些嚴酷的現實之後,本書轉向四個很不同的篇章, 討論環境的圖像:它如何被認知、描箱、和自覺的醴驗。 藍克利的文章是篇細緻的研究,焦點是北宋時期的黄河,討 論「政治和财政史如何决定…有關環境方面的決策。」他顯示, 構成官方對黄河之觀念的各種不同的成分間之均勢-~防禦水災和 水利之不穩定性,運輸,以及阻止來自北方的契丹與女眞侵入者 所需之準備--如何逐漸轉移至強調軍事。到了十一世紀中葉,一 些實際的水利建議已成爲「不可接受,因爲它們缺乏戰略眼光。」
30伊e可(Mark Elvin) 在1057年以後,黃河不再被用於政府的運輸。總之,水利問題, 在高層决策者的心中以抽象概念所表現的緩慢改變的地理定義, 一方面透過黨派和官僚之特殊利盆互相作用,另一方面則使國家 所關心的减輕修復和重建之成本,以及人民的勞役負擔,有合理 的考慮基礎,在這雨方面的粽合體之下,得到了解决,或縣而未 決。有時,例如提出以河水供應汴渠的一些建議,水力學上的現 實情况甚至完全被忽略了。因此,藍克利提醒我們,也許更甚於 其他作者,同時要分析杜會和自然領域之歷史,在方法上有許多 困難。 鄧海倫援引她對清代政策方面之文就的非凡知識,選擇了一 些特殊的個案,透過一種學術X光的繞射使隱藏的思想結構顯現。 她顯示,官員熟心於提倡她所稱的「防禦性擴張」,以便養活日 漸擴張的人口,而不是爲了改善每人平均的财富。事實上,有一 種強烈的慾望想約制「不必要的一般消費。」至少一位重要的官 員曾具有「環境主義者的杜會心理」,例如,提倡群衆重新造林 的運動,不但因爲這樣做可藉著取得水果、建材、和柴薪等必須 品,從而給予人們一個重建經濟安樂的機會,而且因爲他相信, 「在風触和文明行爲倫喪之間存有正相關關係」,而這是必須加 以改變的。她給我們另一個個案,其中官方在西南森林的某些地 區執行封禁,以便保持水之供應,特别有趣的是,對於因果關聯 之洞見是來自當地一位非漢族的頜袖。一般而言,十八世紀的中 國官員有許多睿智的環境觀念,但他們傾向於雾碎,而且從未合 起來成爲全盤性且合理表達的整套看法。雖然也可在多處看到, 苦惱著現代的那種災難將臨的預警,而她引述十七世紀中葉一位
導論31 災難目擊者的疑惑,「豈造物者生息太繁」,以致「帝心厭棄至 此耶。」 桑保羅爲他的部分編織了一片充滿見藏和引文的掛毯,以說 明中國富有想像力的文學作品,尤其是在明清時期,有關自然的 觀念。他區分在文學中以自然物和現象做爲表達人類情感之工具, 和做爲沉思的焦點之互相補充地位,以引導觀察者進人對宇宙更 深層直覺的瞭解。然而,透過基本的整體性,這兩方面是相連的。 因此在這沉思的過程中,會發展出「和客觀物醴的主觀認同」。 他特别注意庭園,那是自然與人心兩個創造者之創造物,並且隱 含著,歷史上中國人討論庭圆中何者爲「自然」’何者係「人爲」, 透露了中國思想中有相當重要的两極化。他也顯示,帝制後期有 教養的階級著迷於花是如何充满著含糊不清:例如,花可以同時 象徵「未墮落的生活」和「美色的誘惑力量」。把帝制後期放在 一個長期的視野之下,他論述先前所有的「野」具有魔力(常是 可怕的那種)的意識,在這個時期正逐渐淡化,而正逐漸加強的 是一種溫文爾雅且完全是美學的欣賞,那常常只是指向一個可說 是已被馴化的自然。 安東籬在她的一章中探索性别關係之差異與環境差異之間的 互變。她以十九世紀末至今的江北地區,長江口以北之江蘇省, 作爲她分析的頜域。這是一個在此時期中曾發生一些重要環境镂 化的頜域,諸如黄河在1853-55年間轉向北流,以及稍後,流經 此區且曾是首都北京主要補給幹線之大運河衰廢。然而,她的興 趣更直接的指向一個規模較小的變化:江北有許多精彫細琢的地
32伊e可(Mark Elvin) 理分區,如那些位在沿海的舊產鹽區,和那些位在南北走向的大 海堤以西之内陸地區。她所認定的差異中有一些是預料得到的: 漁村的婦女没有纏足(最近甚至還傾向於赤足)。婚禮的表現方式 在陸地居民和水上船上居民之間是十分不同的。有些稻俗以地方 特產來充實細節,例如高郵的鴨,它在訂婚、結婚、和嬰兒誕生 時,成爲獨特的、令人愉悅的地方禮俗語言的基礎。相比之下, 其他分界線則較爲細微而難以辨認。於是,海門有特别多的女孩 避免結婚,在共產黨統治前大多數成爲修女。有些不同的型態之 歷史基礎並不清楚,而安東籬特别專注其中的一個,即保存古代 「親迎」習俗的地理分布變化。然而,最奇怪的環境效應可能是’ 經過幾世紀之後,靖江由一個靠近長江南岸的小島變成接近北岸, 在那裡卻仍然保持強烈的南岸文化和語言特徵,和附近的鄰居形 成明顯的對比。人爲習俗的保存竟比地形更久。 最後一部分專注於臺灣,而最後一章則討論日本,以資比較。 陳國棟就臺灣自漢人定居以來,發生在此一林木廣被之島上 的森林砍伐提出長期的考察,側重的是伐木業的伐林,而非開墾 之伐林。在清代,除了柴薪的需求以外,小規模的官管樟木專賣 是對資源產生壓力的唯一來源,因爲大多數較好的房屋和船隻所 需之建材由大陸輸入。日本統治期間(1895-1945)對這種情形只有 微小的改變,因爲臺灣仍是木材的淨輸人者,在太平洋戰争之前, 它的面積仍有三分之二覆蓋著森林。只有在國民政府遷臺後的早 期,扌開始快速的伐林,由於急需外匯,且因陸上運輸技術之改 善使木材可以容易移出森林·這是從前癀大伐林的主要障礙。幸
導治33 運的是,在1970年代後期,因工業發展已漸成熟,伐林速度已慢 下來,在今日,作者的結論指出,「惡夢…似乎已經遠颺。」 董安琪處理環境史典型的問題之一:以大規模水壩和水庫爲 基礎的水力發電工程在經濟、社會、和環境上之得失平衡,焦點 是濁水溪的水壩粽合體,其中以日月潭最爲著名。她以一般背景 開始:討論水力發電的積極面,臺灣有高度的年雨量,河川川坡度 陡水流急,但也快速的侵蝕使含沙量高,以致减少水壩和機器設 備的壽命。然後她顯示,水力發電如何在日本和國民政府之下, 在臺灣早期工業成長中扮演不可或缺的角色,雖則在今日它的比 重不大。環境上的限制,表現於有限的供水量,使得依所需之比 率擴充成爲不可能之事,儘管有技術上的提升,如在用電的離峰 時間循環的用水。(自1980年代後期以來,臺灣的電力主要是由 核能發電。)在檢視一些消極的因素,如原住民因被迫遷移而失 去土地和生計,疾病型態的改變(如瘧疾),以及不可修復的美景, 生物種類消失和水質改變,她總結說,以世界的標準來看,這些 效果只是很小規模,而且因爲有上游較小的水壩之保護,它們相 對的較快於塞,主壩的壽命應可超過二百年。 陸雲的一章討論戰後臺灣化學肥料的消費,在其主題之外提 出了一個重要的隱含的觀點。這個隱含的觀點是,像在這裡一樣, 考慮周群的運用經濟學和經濟計量的技巧對於環境史並無内在的 敵意,相反的,卻可以很有幫助。主要的信息是關於政策中的手 法:「當我們試著設計辦法來控制目前因過度使用化學肥料而引 起的污染,…這些策略必須能夠影響…所影響的因素。」爲挽救 臺灣下降的農地品質,主要是呈現酸性增加,本章以此動機作爲 背景·因此其目標在於認定各種因素的強度,包括農人使用或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