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榨取，你榨取，他榨取，我们榨取，你们粹取，他们 榨取’。它是一个现则动词。 一林潘堂1935年 榨取，或日贪污，大致可以解释为非法盗用公共 资财以使自己致富。几乎没有中国人否认南京时期 的国民党政权中存在着贪污。可是，我们能把贪污 当成国民党统治才独有的消极特征吗？ 这是一个现实而又难以作答的问题。在中国大 多数封建王朝内，贪污被当作官员们传统的额外收 入，这是勿蒲置疑的事实。因此有人说：责备国民党 未能根除官吏的胡作非为，是把西方政治行为的标 谁用于完全不同的政治传统上。另外，一种修正主 义的政治学派认为，在一定条件下，贪污对社会现代 化有积极作用。在资本匮乏的国家，贪污可能推动 资本形成，这又对经济增长十分重要。它使有上进 心的人能较轻易地越过文牍主义，这种文牍主义在 过度官僚化的国家中是阻得发展的，它也能帮助现 代化的经理们，如企业家公会的成员，去克服官僚们 的歧视。 尽管有这些不同意见，我的讨论前提是冈纳·迈 瑞德(Guunar Myrdal)在《亚洲戏剧中断定的， 贪污“对现代化的观念十分有害”。修正主义学派分 析贪污时臣认，官场中的胡作非为，是官员们不恩 为欧府和它的理想而献身的征兆。况且，一旦洁身 26
自好的官员们看到贪污不受惩罚，其转向腐化的趋 势便不可避免。在一个绝少对贪污作道德上的指责 的社会一如传统的中国一低度贪污可能只有轻 度副作用。然而只要道德的指责存在，贪污盛行就 会使政府功能受到削弱，消耗官僚的公益精神。此 外，在这样的社会中，贪污也会引起公众对政府的疏 远和不信任，因而不愿与政府合作。 国民党统治下的中国，政治道德的标谁正处在 变迁之中，至少在社会的某些部分给廉洁以很高的 评价。但不管贪污可以给经济和行政带来什么好 处，其政治影响都将其抵销了。 早在国民党开府南京之前，就有迹象表明新权 贷们已在通过收取贿赂使自己富起来。例如，何应 钦在1927年10月就说：“我们的党员同志，有一大弱 点，这就是多数人怀有升官发财的梦想。” 权贵们把外官发财的梦想变成现实并没费多长 时间。乔治·索凯尔斯基在1928年11月指出，“奢侈 和豪华”似平已是党员特有的生活方式。那些在革 命前连一个小钱都没有的穷官吏，很快就成了官翁。 他们在首都市区建起了漂亮的住宅，用轿车接送子 女上学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不少生话优裕的官僚嫌 南京的娱乐生活死气沉沉，而定期到上海去享受舒 适生活。他们在上海的租界里盖了房子，在那儿呆 的时间很长一“周末”常常从星期五持续到下星期 27
二，一人们说他们是“从上海来的政府”。 有的官吏成了豪富。据报告，1932年上海汇丰 银行有21个储户拥有至少2千万元存款。他们中间 的绝大多数是官吏和官吏的亲属。外国银行内也存 有官吏们的财富。许多官吏成了工业或其它行亚的 大投资商。正象H·D·方（方显廷一译注）所称 的那样，他门是“中国新的资产阶级”。方以经济学 家的务实眼光评论说：“撤开道德问题不谈，如果没 有这些官吏在中国许多地方巧取豪夺，今天的任何 工业，也许都筹积不起规模超出家庭作坊之上的资 金。” 当然，高生活水淮和众多的存款、股份，只是说 明腐化的间接证据。赞同富兰克林·何观点的人， 或许对此能持谅解态度，因为“政府和党的官员工资 并不优厚，可以想象他们使用不正当的手段来搞 钱。”贪污自身的特点决定了无法精确计算出它的数 颖。此，有关南京十年间贪污的范围可能是被时 人夸大了。毫无疑问，贪污在四十年代确实厉害得 多。一位在党的中层岗位上服务了40多年的人1969 年回忆说：“贪污无时不在，包括1928年和1929年。 这是正常的。…在革命者中，只有少数人洁身自 好，克己奉公。” 确实，1930年人们就感受到，贪污在各级政府中 的普遍程度，已经超过了北洋军阀政府时期。许多 28
观察家认为，贪污是南京统治的最单劣的恃征。举 例说，有人称共产党的威胁其实就是农民对政府腐 败和弊政的反应。《大公报》曾称，南京政府的当务 之急是应“在全国范围内惩治一万名贪污的文武官 员”，而不是忙着去根绝共产主义。 蒋介石在谴责贪污的腐败作用方函走在了同能 的前列。1930年他就注意到贪污已成营遍现象，他 说：“大多数人民把我们当成一个特殊的阶级，群众 到处都不欢迎我们。”1933年，他旧话重提，指贵许多 官员“增加杂税没有止境，贪污和敲诈已是司空见惯 的行为，改府因此变得腐败，人民无力负扭，土匪也 自然一天天地多起来。”1934年蒋又…次批评官吏争 相贪污，造成恶劣影响，“为什么（革命）还未成功？ 唯-一的原因就在于我们的主观条件不够。现在多数 人民称革命是什么呢？是虚伪！是假革命！这些人 很自私，他们把革命说成是升官发财。” 官方为诚少贵污所作的种种努力，作用几近于 无。差不多在十年中的每一年，都要公布法律和规 章，要使对贪污的限制制度化。法律和规章中有不少 令人敬佩的激昂文字，但是一一如同“公文政府”在 其它领域内一样一并没有相应的行政措施与之相 配合。为使现金在宜僚机构内的流动合理并有控制， 审计机关建立起来。浙江省主席黄绍姊1935一1936 年曾在浙江建立了会计系统，但他自己作证说这个 29
制度很快就变得无法执行。会计系统使浙江原本就 已泛褴的公文报表变得无以复加，机关效率更羞。 令人啼笑訾非的是，新系统本身也陷人了贪污的泥 潭。 监察院是宪法赋予权力，对官吏实施监督的最 高机关。可它在清除贪污方面形同虚设。它没有实 权，成了安置设有影响的老人的闲散机关，被人嘲笑 为政府内的“老人院”（敬老院）。从它1931年建立 到1937年，监条院处理的案件中涉及到贪污官吏达 69500人，而该院仅收到其中1800人的起诉书。 然而，这仪是监察院为同贪污作斗争所做努力 故事的一…半。监案院的功能很象美国的大陪审团， 它无权去惩治那些被提起诉讼的人·它只能将诉讼 … 案件提交给六个机关中的-一个，由这些机关来审理。 如此说来，从诉讼到受惩罚过程很遥远，有无数 的机会使案件的审理走上歧途。结果，监簑院提出 有关贪污的1,800个案件中，只有268人被法院或其 他纪律机构判定有罪。268人中，有214人根本未受 到任何惩戒，41人仅受到很轻的处罚，如减少其十分 之一的工资等等。268个有罪的官吏中只有18人是 真的被罢了宫。真是少得出奇，连文化建设)也承 认，改府反对贪污的努力是“纸老虎”，设人惧怕。 确实，为防止和惩治贪污所设计的整个系统是 一大笑柄，因为人们觉得它只能抓些没有权势的小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