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畅饮悲哀之酒， 战胜笳苦， 谁能忍受十字架的折磨， 他是他的士兵。 如果这是一种奴隶道德，那么每个能够忍受战斗之苦 的士兵和每个努力充选的普通政客都应视之为奴隶。但是 事实上，在一切真诚合作的事亚中，追随者在心理上和领袖 一样，完全不是奴隶。 这使得人们能够忍受组织所造成的不可避兔的权力不 均，并且这种现象会随着社会越发有机化而不断加剧。 权力分配不均的现象在人类社会中始终存在，源于我 们的知识所能追测的远古。这一部分是因为外界的需要， 一部分是由于人性内在的因素。大多数集体企事业都非得 有一个董车会来领导不可。要建造一幢房子，必须有人设 计好方案；要在铁路上行驶列车，时刻表决不能由司机随意 决定；要建筑一条新路，必须有人规划它的路线。即使是民 主选举的政府，也毕竟是政府，因此，根据与心理学毫无关 系的理由，如果要使集体企事业获得成功，既要有发号施令 的人，也要有服从命令的人。但是这所以成为可能，特别是 权力实际上的不平等超过技术因素所要求的这一事实，只 能从特殊心理学和生理学的角度加以解释。有些人的品性 使得他们总是命令他人，有些人则总是服从他人。在这两 个极端之间是大批普通人，他门在某些情况下喜欢命令他 ,人，其他情况下则愿意服从领袖。 8
艾德勒在他所著的认识人性一·书中对顺从型人和女 横型人加以区分。他说：“奴性的人总是按照他人的法规生 活，这种人近乎强迫地要找到奴隶地位。”他接着说，另一方 面，专横型人则总是问：“我怎样才能居于一切人之上？”在 需要领导者的时候，这种人就会被发现，而且在革命时期往 往取得最高职位。艾德勒认为这两种人都是不应当有的，至 少他们的极端形式是这样，他把这两种人视之为数育的产 物。他说：“官方教育最大的售处是，它使儿产生权力的 壁想，并向他们展示获得权力所具有的输快。”我们也许可 以补充一句：官方教育在产生专制型人的同时，也会产生 奴隶型人，因为它使人感到两个合作者彼此之间唯一可能 的关系，只能是一个人指挥，一个人服从的关系。 各秒有限形式的权力嗜好儿乎是普遍的，但它的绝对 形式却是竿见的。一一个有权管理家务的女人也许害怕首和 所享，有的那种政治权力：与此相反，林肯虽然不怕统治炎 国，但却不能应行家庭内校。假如“贝勒丰”号船失事，年破 仑也许会逃到小艇上，驯服地听从英国军官的命令。人们相 信自己有能力处强眼前务时，他]就会喜欢权力，但是当 他们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时，他们宁纸追随领袖。 顺从的冲动和指挥的冲动一祥现实、一样普遍，它来源 于恐惧。尤法无天的孩子在紧急情况下（例1失火），会绝 对服从有能力的成年人的命令，欧战爆发后，潘克赫斯特的 信徒们和劳埃德·乔治宫归于好。凡有重火危机时，火多 数人的冲动是找到一一种“权威”并服从它。在这种时候，很 少有人幻想革命。当战争爆发时，人民对于政府也有类似 9
的感觉。 组织并不一定是为应付危险而构成的。经济组织在某 些情况下（如煤矿）含有危险性，但这些危险是意外的，如果 得以排除，那组织将会更兴盛。总的说来，应付危险并不是 经济组织的主要耳的，而且也不是管理内务的政府组织的 主要目的。但是海上救生队和消防队却和陆海军一样，是 为应付危险而建立的。在间接的意义上，宗教团体也是如 此，它们所以存在，部分是为了减少深埋在我们天性中的形 而上学的恐惧。如果有谁对此表示怀疑，请他想一想下面 这类圣歌： 时代的岩石为我裂开， 让我把自己深藏其间。 或音： 当汇合之水滚凌而来， 当急风暴雨折木飞屋，· 耶稣，我灵魂的情人， 让我朝你的胸前飞去。 服从神的恋志会产生一种无与伦比的安全感，这种惑 觉曾使许多不服从任何尘世之人的君主对宗教表示谦卑。 服从源于恐惧，无论我们所服从的领袖是人还是神。 侵略往往也是源于恐惧，这已成为一种普遍的说法。 10
我认为这个理论过于绝对。就某一种侵略而言，这是不错 的，例如D·H·劳伦斯的侵略。但是，我很怀疑做了海盗 的人是否正充满着他们父辈所曾有过的恐饰，或者章破仑 在奥斯特里齐时是否真地感到他正在报复梅里夫人。我对 阿蒂拉的母亲一无所知，但我十分怀疑她将她的小宝贝宠 坏了，以至他后来感到世界令人厌恶，只是因为它有时违背 他的意念。我认为，怯擂所产生的那种侵略不是那种能够 数舞伟大领袖的侵路；伟大领袖大凡都具有一种特殊的自 信心，它不仅在装面上，而丑深入到下意识里。 领轴所需自信心的产生，有多种方式。在历史上，一种 最普通的方式就是世袭的统治地位。例如，读了伊丽莎白 女王在危急时刻的演说，你会发现君主高于那女人，使她相 信，再通过她使全画相信，她知道必须做的事情，而这不是 平民百姓所能希望做到的。这样，人民的利益和君主的利 益并行不悖；这是地成为“贤明的贝斯女王”的原因。她甚 至可以称赞她的父亲，而不会引起人民的不满。毫无疑问， 发号施令的习惯使人易于承担责任并迅速做出决断。服从 世袭首氨的部落也诈比通过抽签选举首领的部落要优越。 另一方面，·类似中世纪教会这种团体总是根据卓著的功锁 来选出它的首领，而且通常只有那些已担负重要行政职务 的有丰富经验的人才能当选，这种团体平均得到的结界较 之同时期的世袭君主国家所得到的结果要好得多。 历史上几个著名的极有才能的领袖是年太森苹的形势 下站起的。让我暂且探讨一下使克伦葬等被轮列宁： 获得成功的那些品性。这三个人都是在连时联支宠着他
]各自的国家，并赢得本性不喜欢服从的能人们的自愿服 从的。这三个人都具有无限的勇气和自信，并能做出为他 们同车所承认形困难时期的正确判断。然而，在这三个人 中，克伦威尔和列宁属于同一种类型，拿破仑则属于另外一 种类型。克伦威尔和列宁是具有深刻宗教信仰的人，他们 相信自己是非人类意志的指定执行者。因此，他们的权力 冲动在他们看来是绝对正当的，他们对于诸如奢侈和舒适 一类权力的报酬落不介意，这些报酬和他们与字宙的意志 合为一体是不能调和的。这尤其适用于列宁，因为克伦威 尔在其晚年自知陷人罪恶。然而，在这两种情形中，都是信 仰和巨大才能的结合给他们以勇气，并使他们能激励他们 的追随者相信他们的领导。 拿破仑与克伦威尔和列宁相反，他悬行伍之人的最高 典范。法国革命使他时来运转，因为它给他提供了机会，否 则他对革命是不会关心的。虽然他满是了法国人的爱国心， 而且以此为依靠，但法国也和这次革命-·样，对于他不过是 一种机会。他在青年时代甚至怀有为科西嘉而反对法国的 意念。他的成功与其说是由于性格上的特殊品质，不如说 是由于他战术上的高超：在别人会失败的时候，他却是胜 利者。在千钩一发之际，如二月十八日政变和马伦哥战役， 他的胜利是依靠他人取得的，但是他有奇特的本领，能将 他助手的功劳据为己有。那时法国军队充满了野心勒勒的 青年；使拿破仑在别人失败的地方获得成功的，是他的智慧 而不是他的心理。他对于他之星宿的信仰（这最终导致他 的覆灭)，是他胜利的结果，而不是他胜利的原因。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