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分析的一些基本范畴 在（政治分析的框架》一书中，我详细拟就了一些设想和承诺，即 要尽可能精确地利用“系统“这一概念。要达到这一点，大概就要采用 我在那部书中所描述的政治生活的系统分析方法。虽然在此重述这 一原因肯定是多余的，但复述一下由这种分析模式诉诸的各种基本概 念和取向，则是必要的。①在复述的过程中，我就可以指明反映和指 引当前工作的分析模式。 作为开效和具有适应性系统的政治生活，我在上：一章结束时提 出，使得对作为一个行为系统的政治生活所作的严密分析具有连贯性 和目的性的问题在于：一切政治系统是如何设法在稳定和变化的世界 上持续下去的。对于答案的寻求最终将表明，所谓政治系统的生存过 ① 我应该重申，在它似乎适用的地方，并没有引用标志，而其中有几段来自《政治分折 的框架)一书。我常常发现，那种看来似平是评述我的思想的最好方式一直是如 此。而且似乎并没有因为新颗的缘故就修改引述，这已经征得了普伦蒂斯.霜尔 出版社出版商的许可。 瑰代酉方越想文库四 20
程，即政治系统持续不可或缺的功能，是与它试图由以自我维持的典 型反应模式相联系着的。对这些过程和反应的本质及条件的分析，我 设定为政治理论的核心问题。 尽管我最终会确认，把政治生活解释为-一系列复杂的过程，某种输 入由此而被转换为我们称之为官方政策、决策和执行行动的输出，是很为 实用的，不过在开始时，采用一些稍为简单些的方法，却是颇为有益的。 我们可以把政治生活看作一个行为系统，它处于一个环境之中，本身受到 这种环境的影响，又对这种环境产生反作用。在这段阐释中，含有儿个关 键性的观点，重要的是我们必须对之有所认识。 首先，理论分析的这样…个出发点未作深究地设定，一个社会中 的政治互动(political interaction)构成了~个行为系统。但是，这个命 题却过于简单，以致于会造成某种误解。正确的设定应该是：如果以 其所可能有的精确性和现时具有的涵义来使用“系统”概念，那么，它 就为整个分析模式提供了一个极其重要的出发点。 其次，我们在分析的意义上可以成功地把政治生活独立成一个系 统，就此面言，显然在实用的意义上，不能把这个系统说成是存在于真 空之中，而必须把它看作是处于自然的、生物的、社会的和心理的环境 包围之中。不过，这种看法经验上显而易见的特性不应该从其重大的 理论意义上分散我们的注意力。有些东西只要一经理论的确证，看起 来就是如此的明显，如果我们忽视这种东西，那就不可能为分析政治 系统在稳定的或变化的世界上是如何设法持续下去的问题奠定基础。 由此，我们就有了第三点。政治生活要构成一个开放系统，还必 须使对于环境作出鉴别有用和必要。就其作为-一个分析的意义上与 其他社会系统相分离的社会系统的真正本质来说，必须把这个系统看 作是处来自其他系统的影响之下的，因为从经验的角度来看，它处 于这些系统之中，正是从这些系统中，产生了一连串的事件和影响，进 阅政治生话的系统分析 21
而形成了系统成员的活动条件。 最后，无论来自环境的干扰是什么，某些系统事实上是生存下来 了，这一事实使我们认识到，这些系统肯定有能力对干扰作出反应，因 而能够适应它们身处其中的那些条件。一旦我们愿意承认政治系统 可能是适应性的，它无须只是对其环境影响作出被动的反应，我们就 能够在理论分析的复杂局面中开辟一条新途径。 我在其他著述中已证明，①从政治系统内部组织来看，它与其他 所有社会系统都具有一个关键性特征，即它对于自身在其中起作用的 条件作出反应的特殊适应能力。确实，我们将发现，政治系统累积形 成了借以对付其环境的大量机制，运用这些机制，它就可以调节自已 的行为，改变自己的内部结构，甚至重新确立自已的基本目标。除了 社会系统之外，很少有其他系统具有这种潜在能力。实际上，政治生 活的研究者不得不考虑到这一点，否则，甚至用常识进行分析都不可 能。尽管如此，系统的这种特殊能力基本上没有作为一个核心构件被 建构进理论结构中去。它对于政治系统内部行为的涵义肯定从未被 阐述和探究过。(K.W,多伊奇在《统治的神经)一书中虽然用的是 非常-一般的术语，②可是他已考虑到了政治系统对于国际事务反应 能力的结果。有关正式的组织，已经有人作了研究。)③ ①尤见（政治分析的框架》·书第八章。 ②纽约，戈兰科斯自由出版公司，一九六三年版 ③如J.W.摇里斯特的专著《工业动力学)，纽约，M.1.丁出版公司和威利出版社， 一九六一年版；又见W.R.迪尔：《环境对组织发展的影响》一书中S.梅里克和王 H.范内斯“行政行为中的概念和问题”·文，新泽西恩格乌得克利夫斯，普伦蒂斯 .需尔出版公司，-九六二年版第94一109页及使处的参考书。 现代西方思想文库图 22
均衡分析及其缺陷 政治研究中有一种潜在的但却是流行的探究形式一一均衡分析 (Equilibrium Analysis),其主要缺陷在于，它忽路了系统对付其环境影 响的这种可变能力。均衡方法几乎没有被明确阐述过，但它却大量地 渗入了政治研究之中，特别是团体政治①和国际关系的研究之中 当一个政治系统被设定为力图保持一种均衡状态时，这种分析就必然 要假定环境影响的存在。正是这些影响，把一个政治系统的权力关系 一比如权力制衡一一从假定的稳定状态中排除掉。通常，人们总是 按照回复到假定事先存在的稳定点的趋问来分析系统。如果系统不 能回复到稳定点，人们可能就把它说成是力图进一步达到-一种新的均 衡状态，而且必然要对此加以规定和描述。对这里所采用的术语作 番仔细地研究，可以看到，平衡和稳定通常被认为是意味着同样的 情。（在“社会研究中均衡模式的局限性”(Limits of the Equilibrium Model in Social Research)一文中，②我论述了由下列事实引起的闲难， 即社会科学不能成为在稳定和平衡之间加以区分典范，我们常常认 为，一种均衡状态必然总是指一种稳定状态，其实至少还有两种其他 的均衡：中立和不稳定。) 在分析政治生活有效地采用均衡概念过程中，存在着概念上和经 验上的重重闲摊。③不过，其中仅有两种与我现在的目的尤其相关。 第一，均衡方法给人这样的印象：当系统成员试图对付变化或干扰 ①见D.伊斯顿《政治系统)第十一章 ②载于（广为科学）(Behavioral Science),··九五六年第-期，第96-104页 ③问上。 恩政馆生话的系燒分所 23
时，只有一个基本目标，即试图重新确立旧的均衡点，或者顶多想进-·步 达到某个新的平衡点。这个日标通常至少含蓄地被说成是寻求稳定，似 乎寻求稳定高于一切。第二，对一个系统力图回复到它先前假定的均 衡点上去或获得一个新的均衡点所采取的方法问题，即使有的话，也只是 为数极少的人明确注意并子以系统阐述。似乎这些用来达到变动的方法 是一个附带的而不是核心的理论问题， 但是，如果反应的这种目标或形式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那么，就 不可能理解某种政治生活在一个社会中维系自身能力的基础过程，除 了达到一个或另一个均衡点之外，“个系统很可能要寻求其他目标。 即使把这种均衡状况仅仅作为一个永远实现不了的理论规范加以使 用，①它也不如一个考虑其他可能性的理论规范那样，可以提供有用 的、现实的理论近似值。我们将发现，更为有益的是设计一种概念方 法，也就是认识到一个系统的成员常常可能希望采取积极行动来破坏 先前的平衡，或者甚至要达到-…些新的持续不平衡点。比如，当局者 可能试图通过加剧内部的混乱或外部的危险，维护他们自己的权力地 位，就是一种典型的例证。 进而言之，就这些可变的目标来说，一切系统的主要特征是它们 能够为了避开或吸收任何替代力量而采取积极的、建设性的和创造性 的广泛行动，一个系统恰恰不一定通过在一个先前的平衡点附近的摆 动或移到一个新平衡点上来对于扰作出反应。它可以力图改变环境， 以此来对付那些干扰，以便环境与它本身之间的交换不再是有压力 的；它可以试图自我孤立，以免遭到环境的任何进一步影响，系统成员 甚至可以从根本上改变他们自已的关系，并且改变他们自已的目标和 ①J.A.休姆皮特(J.A.Schumpeter):(商业周期)(Business Cycles),纽约，麦格岁.希 尔出版杜，一九三九年版，第二章特别讨论了作为·个理论规范的均衡思想。 凭代西方恩短文库四 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