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三十五年,立石东海上胸界中,以为秦东门,凝即在是年也。 常山(分邯郸置)自来言泰那者皆不知有此那。今按《张耳 陈余列传>,二世元年,武臣王赵,使韩广略燕,李良略常山,张黡略 上党,李良已定常山,复使略太原;其明年,王离围赵于巨鹿,陈余 北收常山兵得数万人。兹所谓常山者,既非故国名,则必与上党、 太原同为郡名;其后张耳王赵,更名常山,实本于此。张苍列传, 陈余击走张耳,耳归汉,汉以苍为常山守,从韩信击赵:明常山之 称,非仅国名矣。其时汉未有常山,置守盖遥领耳。《汉书·高帝 纪》,三年,韩信东下井径,斩陈余,获赵王歇,置常山、代郡,常山人 汉始此,或径以为置郡之年,误也。赵代之地非只二那,史特举此 以概其余。常山迤南为邯郸,则别将靳歙自河内出北击降之(本 传);据此亦可证常山国虽为赵之更名,而常山郡之与邯郸,固二而 非一。 济北(分齐郡置)《项羽本纪》、《田儋列传》,故齐王建孙田 安,项羽方渡河救赵,田安下济北数城,引兵降项羽:羽定天下,立 安为济北王,都博阳。《留侯世家》,下邳圯上老父谓良日:后十三 年,孺子见我济北谷城山下。自来以为楚汉之际所增置,独姚氏 鼐、王氏国维以为秦那。姚氏仅引史文而未能证其为郡名,王氏但 据<汉书·高帝纪>六年以齐地七郡立子肥为齐王,中有济北,遂谓 此汉初之那,当因秦故。夫济北或系泛指济水以北,汉初之郡,亦 有因于楚汉之标所增置者,是二氏之说,恐不足以传信。今按博 阳、谷城,地皆在济水以南,而史系之济北,则济北非泛指济水以北 而为郡名可知;田安下济北,在秦末六国初起时,则济北之为秦郡 又可知。至<曹相国世家>,从韩信破齐,遂取临淄,还定济北郡,则 已在楚汉之三年矣;盖齐并济北,仍以为郡也。 胶东(分琅邪置)《项羽本纪》、《田儋列传》,徙齐王田市更王 胶东。姚氏鼐日:此或秦置耶,或楚汉置耶,举未可知。按项羽封 8
建诸王,率因秦郡之旧,则以秦置为是。王氏国维日:今以秦四十 二那还之六国,则除六郡为秦故地,六郡取之胡越外,楚得其八,赵 亦如之,燕得其五,韩、魏共得其七,齐得其二。夫齐地之大,虽不 若楚、赵,以视韩、魏,固将倍之;且负海饶富,非楚、赵边地之比也。 今举全齐之地仅置二郡,其不可解一也。又曰:余以为三十六郡之 分,在始皇二十六年,时齐国新定,未遑建置,故略分为齐与琅邪二 那,其于区画,固未暇也。迄于疆理既定,则齐尚有五郡。何以征 之?日,汉书·高帝纪>日,以胶东、胶西、临淄(即齐那)、济北、博 阳、城阳郡七十三城立子肥为齐王,此汉初之郡,当因秦故;加以琅 邪,共得七郡,为田齐故地,如此则奏之理列国,庶得其平。今细 加推寻,王氏悉举汉初齐地七郡以为因于秦故,殊未敢信。胶西名 不见于楚汉。博阳据<项羽本纪》、《田儋列传》乃济北王都,是楚汉 之初,其地犹属济北,安得谓秦世已分建为郡?《田儋列传》,田荣 反,击项羽于城阳;王氏执此以为秦有城阳郡之证。不知此城阳乃 《汉志》济阴之属县,城通作成,非郡名也。《项羽本纪》,项梁使沛 公及羽别攻城阳,屠之,四破秦军濮阳东。济阴之成阳邻接濮阳, 若<汉志之城阳国,则去濮阳六百里而遥矣。城阳一名数见于汉 初诸将列传,皆指此地。惟济北、胶东立国于楚汉之初,得王说益可 以证其为旧都矣。齐分济北,琅邪分胶东,齐七十余城,分隶四那, 平均那得十余县,秦之疆理齐土,已可得其平,勿庸多至七那也。 河内(分河东置)《项羽本纪>,赵将司马印定河内,数有功, 故立印为殷王,王河内。姚氏鼐日,盖秦有河内郡也。准以济北、 胶东建国因于故郡之例,其说可信。《高祖本纪,二年,虏殷王,置 河内那,此入汉之年,非始置之年也。河内西阻王屋、析城诸山,本 与河东隔绝,自成一区;昭襄王三十三年魏入南阳,秦始有其地,时 东不得邢丘、怀,北不得宁新中,地狭不足以立那,率以并属河东; 其后壤地虽拓,军机倥偬,未遑建置;始皇既并天下,始依山川形 9
便,更加区画;此衡情度势,可推而知者。张耳陈余列传》,二世元 年,耳、余说赵王武臣北徇燕代,南收河内;二年,章邯引兵至邯郸, 徙其民河内;事皆在司马印定河内之前。又《樊哙列传》,击秦军出 亳南,河间守军于杠里,破之;王氏国维以为秦郡有河间之证。然 杠里数见于《高祖本纪>、《樊哙列传》、《曹相国世家>、《灌婴列传》, 迹其地望,当在东,砀之间,非河间所部,全氏祖望已辨其为误文。 全疑为三川守之军,自今观之,则河内更为近是。间、内一字之讹, 且密迩东,砀。若夫河间则既名不著于秦末楚汉,且远在勃海之 滨,齐、赵隔于其间,焉得南军于中原乎? 衡山(分九江置)《项羽本纪>,立番君吴芮为衡山王。其建 郡之年,姚氏鼐以为未可知,今从前例亦断以为秦置。《始皇本纪>, 二十八年,西南渡淮水,之衡山、南郡;衡山与南郡并举,盖其时已 建郡矣。 、以上六郡,《汉志》缺,始皇二十六年后析内郡置。 秦一代建郡之于史有征者四十六,备列如上,然非得谓秦那 必止于是数。《续志>以丹阳为秦鄣那,裴解、《晋志>因之;而清儒 多以鄣郡与东阳、吴郡皆不见于秦记而始见于《汉书·高帝纪》六 年以封荆王,因一概断为楚汉之间所增置。夫<史记>既不立专篇 以志地理,秦一代之郡,自无由悉数见于一代之史,然侧马彪之言, 未必遽是,亦未必定非。且项羽之自立为西楚霸王,王梁楚地九那, 中间已有鄣与东阳二郡(姚鼐《项羽王九郡考》、钱大昕《廿二史考异>,刘文淇 《楚汉诸侯疆域志),是吴果后置,鄣与东阳,更安见其必非秦旧耶?又 《黥布传》,项籍死,天下定,布遂剖符为淮南王,九江、庐江、衡山、 豫章郡皆属布;四那除九江外前人亦目为非秦郡。今按郦元<赣水 注》,南昌,秦以为庐江南部(即庐江那之南部都尉);是豫章果后 置,庐江亦未必非秦旧也。夫考古之事,竭其能事耳。生千百年之 后,上究千百年前之典章经制,史文阙略,焉得必无遗漏?多闻阙 10
疑,庶几其可;若必欲断言为三十六或四十八,徒见其柢悟凿枘,是 亦不可以已乎? (原载《浙江学报》第二卷第一期,1947年12月) 11
秦 郡 图 原 北 地 阳 水 水 郡 咸阳 东 酒 城 酒 长 界城 国 界 南海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