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无尽。”1 比如《易传》所保留的《周易》卢筮操作全过程。自始至终 都是数的运演,尽管它直接反映的,是战国中后期人们的占筮文 化观念,仍然折射出中华初民“象数渗这一“阴影结构的文化 智慧。 《周易》巫术占过程中数的运演并非是在纯粹抽象思维中 进行的,也并非是非常理性的思维过程。作为占筮工具的五十根 筮策,既是-种物的具象,也是神秘的,它一方面是抽象之数的 具象化、另·方面是具象之物的抽象数化。筮策作为“灵物”,是 神秘之数的具象表达。在中华古人的《周易》占效意识和观念 中,作为占筮这巫术文化基因的数,决是孤立的精神性 在,亡始终是与天地人、四时运行等自然现象和社会人事“互渗 的、确是象与数在神秘观念意义上的结合。同时,幣个占筮操作 过程总是笼罩着种不可理喻的文化氛围,仿佛其间无处无时不 受外在丁人力与人智的“灵气”的支配。这“灵气”被认为是神秘 鬼神”所赋予的,这便是《周易》占歙法所谓“此所以成变化 而行鬼神也”。嵬神观念,正是《周易》本文原为巫学的文化钾 慧內核。有的治易者认为,这里“鬼神二字,并不是说鬼神去支 配变化,而是指明阴阳变化的屈伸往来”2。对“嵬神”二字作哲 学意义h的诠解自无不可,《易传》所谓“鬼神”,确有哲学所指 阴阳变化”的意蕴。然而,倘探寻其本义,则是文化学意义上的 个巫学范畴,指古人心目中所虚构的叫人惧怕、力图讨好之的 鬼怪神灵,实际上,是那些为人所暂时无力把握的自然与社会本 ·《凉始思维》,弟212负, 2徐志锐:《周易大传新注》,第426贝。 14
质规律、是盲日的自然力在人心灵中的扭曲反映和虚幻夸大。鬼 神当然不可能去支配万事万物的变化,鬼神并不存在。但在巫术 智慧中,人们却迷信宇宙万物千变万化的总根源是鬼神,这正是 原始巫术的个基木特点,也是远内处于巫术迷阵中的中华古代 智慧的基夲特点。 尽管巫术占筮作为一种“伪技艺”,实际上只是中华古人暂时 无力改造自然宇宙与社会人事不得已而为之的“种幼稚的“代偿” 行为,其预期的目的照望实际上总是落空,但在巫术迷阵中,古 人总以为占筮“灵验”,神哉奇矣,非常了不得。它将万物数化 仿佛这巫术中的数、数的巫术已将大千世界穷尽了,这便是《易 传》所谓“当万物之数也”、而“天下之能事毕矣”的意思。这 种极度夸大巫术意义和巫术中数之魔力的文化观念,正可说明 《周易》中的占筮之数,其实并非是具备独立文化智慧性格的, 而毋宁说是深受巫术智慧“奴役”的中华数学之萌芽。 因为在人类文明刚刚开始出现时,数学思想绝不可能 以其真正的逻辑形态出现。它仿佛被笼罩在神话思维的气氛 之中。一个科学的数学的最初发现不可能挣脱这种帐幔。2 这是中肯的见解。 第二节《周易》八卦与河图洛书的文化对应 在第一节里,我们对构成八卦之基本元素阴爻阳爻原本于数 进而对《周易》象数“互渗”之“阴影”结构问题进行了初步探讨, 《茼易·系辞传》 ②恩斯特·卡西尔:《人论》,第6l页
这里,将就八卦与河图洛书的关系问题展开论述,以进…步论证 原始易学是巫学”这一基本命题。 《周易》八卦与河洛之学的关系究竞怎样? 关于八卦之缘起,《易传》有四处论及。 目:“是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 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这是说八卦未有之先,已有 混沌未分的淳和之气即处于氤氲状态中的太极存在于宇宙之际, 是太极的内在运动裂变,才产生天地阴阳(两仪)、两仪生成少 阳、老阳、少阴、老阴即春夏秋冬四时(四象)、四时又成就象 征天地雷风水火由泽的八卦,亦即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卦为 圣人”所作,这里却被纳人自然界有序运动的重要一环,突出地 说明了八卦以及太极的自然属性 二曰:“普日圣人之作《易》也,幽赞于神明而生蓍,参天两 地而倚数,观变于阴阳而立卦。”这段话前文已有引用,是说 明圣人作《易》立卦、搽教占筮,冥冥之中若有神灵相助,从 《周易》数筮角度论及了八卦的巫术意义 三曰:“古者包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 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 卦。”这是指明了“圣人”伏羲氏(包牺氏)通过“仰观俯察”、 “近取远取”的方法和途径创造了八卦。 四日:“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河出图,洛出书,圣人 则之。”这一点认为,传说中的伏羲氏制作八卦,并非凭空捏 《周易·系辞传》 《周易·说卦传》 ⑧④《局易·系辞传》 16
造,他所根据的是一种呈示巫术吉凶意义的“天启”,所谓“天垂 象,见吉凶”也,这种“天启”就是河图、洛书,就是制作八卦所 遵循的原则 这四点关于八卦缘起的论述,尽管并非一人一时之论(因为 《易传》原非一人时之作),大体上反映出中华古人对这一问题 的综合见解,总的来说,都触及了八卦的文化原型问题,而角度 是各不相同的。 第一点侧重谈论的是八卦的自然本质,即将太极看作八卦的 文化原型。由于一般认为太极为淳和未分之元气,是始存、弥漫 」整个宇宙之中的一种“无”,我们毋宁将其看作种逻辑意义上 的八卦的文化基因(关于太极,待后文再作论述)。而倘如汉代 某些易学家那样将太极解释为北极星之类,尽管这见解是从客 观自然角度出发的,由于比较坐实,则将北极星指为八卦之源的 观点,也许显得有些牵强了。 第二点主要从《周易》篮法角度论述构成八封的基本元素阴 爻阳爻的基础是数与数的运演,从而褐示象数“相倚”(互渗)的 巫术性,这在第一节中已有所论证 第三点说的是伏羲氏的制卦方式,但也并非与八卦的文化原 型问题全然无涉。按照第一点的看法,既然八卦是由太极运动裂 变而来,则这种自然之易的天然“密码”,只有伏羲氏这样智慧卓 绝的圣人”才能译识”,就是说,只有“圣人”才能与这种八卦的 文化原型“对话”,或者说,也只有这样的八卦原型才能启悟“圣 人”的心智从而创立八卦,所强调的是与八卦之文化原型相联系 的“圣人”,关于“圣人”的人格之美,后文自有论及。 第四点明确指出河图、洛书是八卦的文化原型。这正是本节 着重论证的内容
无论从这四点论述的任何…点看,都在在说明,八卦及其原 型都在于巫术占嫉以定占凶的,这正是原始易学是巫学的…个有 J证据。需嗫补充的是,从行文看,这甲第∴点论述似乎并未谈 到八卦与巫术的关系,而实际上伏羲氏的所谓“仰观俯察”之类, 是·种原始“风水”(形法)之法,“风水”也是与巫术、巫学相联 系的(尽管不无迷信)-门学问,是谓“堪舆“之学。 河图、洛书是两种图象.据黄宗羲《易学象数论》卷一听 记,始传自道门中人陈接,后有刘牧根据这河图、洛书著《易数 钩隐图》,才为世人所知。宋代朱熹首次将图、书列玗《周易本 义》卷首,于是自宋以降,易著中图、书愈繁。而早在朱熹之 前,已有周教传陈抟之太极图,一改宋之前《易》注未尝有图 的惯例。 这并不等于说,河图、洛书之符号模式纯为宋人虚拟。尽眢 图、书为宋以前所未见,其文子记载却不绝如缕 先秦时期,由孔子后学编撰的孔子言论集《论语》称,“了 H:‘风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大。”大约与前引《易传》 关」“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的言论基本属于同一时代 《尚书》有所谓“大玉夷玉犬球河图在东序”之说。《管子》 说:“昔人之言受命者,龙龟假,河出图,洛出书,地出乘黄,今 三祥未见有者。”小以后在汉代刘歆、孔安国、扬雄、班固以及 郑玄的著论中也时有提及 这种情况,可说明以下两点 :《论语·f罕》 《尚书顾命》 3《臂了小》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