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草:"他父亲终于理解了我。 我:"那么后来和那姑娘怎么样了? 植草:"吹了呗。因为我们还都是上学的学生嘛。 总之,这事似乎可以理解但又无法理解。这位紫式部没有写《源氏物语》,我以为实在是光源氏(注:《源氏 物语》的男主人公)的一大幸运 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以紫氏部自居的植草,写出了长篇作文。而他称之为清少纳言的我却成了剑道组的头目。 第一部分完
植草:“他父亲终于理解了我。” 我:“那么后来和那姑娘怎么样了?” 植草:“吹了呗。因为我们还都是上学的学生嘛。” 总之,这事似乎可以理解但又无法理解。这位紫式部没有写《源氏物语》,我以为实在是光源氏(注:《源氏 物语》的男主人公)的一大幸运。 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以紫氏部自居的植草,写出了长篇作文。而他称之为清少纳言的我却成了剑道组的头目。 第一部分完 /**/
黑泽明自传第二部分 第123456部分 李佑伦译,中国电影出版社 长长的红砖墙 明治余韵 (注:明治:年号,公元1868-1911年。) 我小学时代的大正(注:大正:年号,公元1912-1926年。)初期,明治余韵仍然不绝如缕 小学校唱的歌全是明朗爽快的调子 日本海海战”、"水师营(注:旅大市旅顺西北的一个村庄,日俄战争时,日俄双方在此谈判停战。1905年1月 5日,日方乃木司令与俄方斯铁塞尔司令于此会晤。)之歌”,直到现在我还喜欢。 曲子流畅,歌词平明上口,直率得惊人,而且准确忠实地叙述了事件的本质,没有强加上去的多余的感情。 后来我对副导演们曾经说过,这才是分镜头剧本的典型,你们从这歌词的叙述中要好好吸取营养。至今我以为 仍然如此。 现在回想起来除了这两首歌之外,当时学校唱的还有几首好歌,主要有《红十字》、《海》、《嫩叶》 《故乡》、《隅田川》、《箱根山》、《鲤鱼幡》,等等。 美国著名的01弦乐团″也曾选定了《海》、《隅田川》、《鲤鱼幡》作为演奏节目。听该乐团演奏这些曲 可以断定,他们正是为这些歌舒缓有致,流畅美妙而倾倒,所以才选定的 明治时代的人们,我以为正如司马辽太朗的作品《坡上的云》所描写的那样,是以望着山坡上方遥远的云而登 上坡道的气氛生活着。 天,父亲带着当时还是小学学生的我以及姐姐们,去了陆军的户山学校 我们被带到一个乳钵形的圆形剧场,这个剧场的座位是楼梯式而且用草坪做成的,我们坐在这里听乳钵底部圆 形广场上的军乐队演奏 军乐队都着红裤,铜管乐器闪着金光、草坪上栽的杜鹃繁花异彩,女人们的阳伞五光十色,加上人们脚踏着节 拍应和着吹奏乐的旋律,使人倍感舒畅。 直到今天,我还把这番情景当作我记忆中的明治时代的影子 也许因为我还是个孩子,我一点儿也没感到它有什么军国主义的阴暗。不过,到了大正年代末期,所唱的歌全 都充满咏叹与失意,情调黯然。从《我是河滩的枯草》、《随波逐流》,发展到《暮色渐浓》 有件事我在这里要附带提一笔。那是十五年或再上溯一点儿的时候,一位年轻导演在一次会上说,如果明治时 代的人不快些死去给下一代腾出位置,我们不论怎么想出头也无法出头。有幸我没参加这次会,后来我听成濑巳 喜男先生(导演,明治年代生人)一说,大为惊讶。一向寡言的成濑先生听了他这番话,苦笑着说:“尽管你这么 说,可是他们也不能为此而寻死呀。类似这类青年导演,从来不认真思考自己,却专对别人妄加非议。他们不 加思索地说:"要是允许我花那么多时间和金钱,那样的片子我也拍得出来。“他们不知道,浪费时间和金钱,人 人都会,但有效地使用它,则需要才华与奋斗。自己不想前进和奋斗的家伙,即使别人死了空出位子,他也没有 补这一空缺的能力。明治时代的沟口健二先生、小津先生、 成濑先生相继去世后,日本电影出现衰退时.你们干了什么?补上他们的空缺了吗?并非因我是明治时代生人才 说这话。我只是在说明道理。我只想说,必须完全消灭依据别人、脆弱、腐朽的精神。你们太幼稚了! 大正的声音 我少年时代听到的声音,和现在的声音根本不同。 首先那时根本没有电气音响。留声机也不是电气留声机。全都是自然输送的音响,其中有许多是现在根本无从
黑泽明自传 第二部分 第 1 2 3 4 5 6 部分 李佑伦 译,中国电影出版社 二.长长的红砖墙 明治余韵 (注:明治:年号,公元1868-1911年。) 我小学时代的大正(注:大正:年号,公元1912-1926年。)初期,明治余韵仍然不绝如缕。 小学校唱的歌全是明朗爽快的调子。 “日本海海战”、“水师营(注:旅大市旅顺西北的一个村庄,日俄战争时,日俄双方在此谈判停战。1905年1月 5日,日方乃木司令与俄方斯铁塞尔司令于此会晤。)之歌”,直到现在我还喜欢。 曲子流畅,歌词平明上口,直率得惊人,而且准确忠实地叙述了事件的本质,没有强加上去的多余的感情。 后来我对副导演们曾经说过,这才是分镜头剧本的典型,你们从这歌词的叙述中要好好吸取营养。至今我以为 仍然如此。 现在回想起来除了这两首歌之外,当时学校唱的还有几首好歌,主要有《红十字》、 《海》、《嫩叶》、 《故乡》、《隅田川》、《箱根山》、《鲤鱼幡》,等等。 美国著名的“l01弦乐团”也曾选定了《海》、《隅田川》、《鲤鱼幡》作为演奏节目。听该乐团演奏这些曲 子,可以断定,他们正是为这些歌舒缓有致,流畅美妙而倾倒,所以才选定的。 明治时代的人们,我以为正如司马辽太朗的作品《坡上的云》所描写的那样,是以望着山坡上方遥远的云而登 上坡道的气氛生活着。 一天,父亲带着当时还是小学学生的我以及姐姐们,去了陆军的户山学校。 我们被带到一个乳钵形的圆形剧场,这个剧场的座位是楼梯式而且用草坪做成的,我们坐在这里听乳钵底部圆 形广场上的军乐队演奏。 军乐队都着红裤,铜管乐器闪着金光、草坪上栽的杜鹃繁花异彩,女人们的阳伞五光十色,加上人们脚踏着节 拍应和着吹奏乐的旋律,使人倍感舒畅。 直到今天,我还把这番情景当作我记忆中的明治时代的影子。 也许因为我还是个孩子,我一点儿也没感到它有什么军国主义的阴暗。不过,到了大正年代末期,所唱的歌全 都充满咏叹与失意,情调黯然。从《我是河滩的枯草》、《随波逐流》,发展到《暮色渐浓》。 有件事我在这里要附带提一笔。那是十五年或再上溯一点儿的时候,一位年轻导演在一次会上说,如果明治时 代的人不快些死去给下一代腾出位置,我们不论怎么想出头也无法出头。有幸我没参加这次会,后来我听成濑巳 喜男先生(导演,明治年代生人)一说,大为惊讶。一向寡言的成濑先生听了他这番话,苦笑着说:“尽管你这么 说,可是他们也不能为此而寻死呀。”类似这类青年导演,从来不认真思考自己,却专对别人妄加非议。他们不 加思索地说:“要是允许我花那么多时间和金钱,那样的片子我也拍得出来。”他们不知道,浪费时间和金钱,人 人都会,但有效地使用它,则需要才华与奋斗。自己不想前进和奋斗的家伙,即使别人死了空出位子,他也没有 补这一空缺的能力。明治时代的沟口健二先生、小津先生、 成濑先生相继去世后,日本电影出现衰退时.你们干了什么?补上他们的空缺了吗?并非因我是明治时代生人才 说这话。我只是在说明道理。我只想说,必须完全消灭依据别人、脆弱、腐朽的精神。你们太幼稚了! 大正的声音 我少年时代听到的声音,和现在的声音根本不同。 首先那时根本没有电气音响。留声机也不是电气留声机。全都是自然输送的音响,其中有许多是现在根本无从
听到的。这里,我把它按想起来的顺序排列如下 第一个就是报告正午的咚”地一响炮声。这是位于九段牛渊的陆军兵营报告正午的信号。 其次是发生火警时的钟声。防火员敲的梆子声。发生火灾时,防火员通知火灾地点的鼓声和喊声。卖豆腐吹的 喇叭声。修理烟袋的吹的笛声。修理木器家俱的敲柜橱的门钹声。卖风铃的风铃声。换木屐齿的敲鼓声。游方拜 佛祈福者的铮声。卖饴糖的鼓声。救火车的钟声。舞狮的鼓声。耍猴的鼓声。作佛事的鼓声。卖蚬子的、卖霉豆 的、卖辣椒的、卖金鱼的、卖竹竿的、卖花木的、卖夜宵面条的、卖五香菜串的、卖烤白薯的、磨剪子的、焊铁 器的、卖喇叭花的、卖鱼的、卖沙丁鱼的、卖煮豆的、卖虫的、卖龙虱的,如此等等的吆喝声:还有风筝的哨 音,用木板拍子打毡子的声音,拍球歌,儿歌. 这些业已消失的声音,都长存于我少年时代的记忆之中不可磨灭。而且这些声音全都和季节有关。有的属于寒 冷季节,有的属于温暖季节,有的属于炎暑,有的属于凉爽。而且它也和多种多样的感情相联,有的欢快,有的 凄凉,有的哀怨,有的可怖。 我就怕失火,因此对于通告火警的钟声,以及防火人员通知火灾地点的鼓声都感到难于言喻的恐惧。 咚咚"两声,通知火灾地点是在神田和神保町,我记得小时候蜷缩在被窝里听着这种响声。 那还是人们仍然称我"酥糖时代的一天夜里,我被姐姐突然叫醒 小明,失火啦,快穿好衣裳 急忙穿上衣服走出门厅一看,我家对面己成一片火海。 后来怎么样我就根本记不得了,只是当我清醒来时,发觉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在神乐坂踽踽独行。我急忙跑回家 去,火已经灭了,可是火灾现场设了警戒线,警察不让我过去。我终于回到了家,父亲一看见我就大发雷霆。究 竞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据姐姐说我看到火灾,立刻就往外跑。姐姐喊着”小明,小明想制止我,但我不听打开 大门旁的小门就跑远了。 谈到火灾,使我想起了另一件事 这就是当时用的消防马车 拉这种车的马都非常漂亮。车上有个很大的黄铜做的象温酒器一样的东西,那东西看来十分优雅。 我很讨厌失火,可是我很想再次看到这样的马车从我面前疾驰而去。后来,我在二十世纪福斯影片公司的外景 场地看到了这种马车。这是表现古老的纽约市街的布景,那辆车停在紫丁香盛开的教会前 还是回到大正时代的声音这个题目上来吧。 对于那时的每一种声音,我都有难忘的记忆。 当我看到声嘶力竭而带凄凉腔调沿街叫卖蚬子的孩子时,我感到自己是个幸运儿。当我看到卖脆饼的从盛夏季 节骄阳似火的太阳下走过的时候,我想到此时此刻,我正站在橡树下举着捕蝉罩的竿子捕蝉呢。当我听到风筝的 哨音,我想到我自己正站在中之桥上,手里拉住风筝绳,仰首望着遨游冬日晴空中的我那风筝。 声音唤起我的回忆,如果把孩提时代令人惆怅的回忆逐项写下来,那是难以写尽的。 现在我写着这些往事,但耳朵听到的却是电视的声音,放热器的响声,收废纸的扩音喇叭的呼叫声。这些,全 是电器的响声。 以上我写的这些,现在的孩子们是不会有如此丰富而且是铭刻肺腑的回忆的。 想到这里,我觉得现在的孩子比从前卖蚬子的孩子还处境可悲。 神乐坂 前面提到,我父亲对待生活的态度是非常严格的。出身于大阪商家的母亲,只是因为饭桌上鱼的摆法就曾经挨 过父亲严厉的申斥。 混帐!你是打算让我剖腹自尽么?! 剖腹自尽的人死前要吃饭,而这种饭莱的摆法似乎是极其特别的。这种人吃的鱼的摆法就与日常生活不同。 父亲在孩提时代就梳着武士的发髻。了儿女成行的此时,他也是常常背对壁龛端然正坐,左手举刀,右手向刀 身轻轻地拍滑石粉。起居举止如此严正的人,给他的鱼居然象供剖腹自尽者食用的摆法一样,当然要大动肝火 了。我想,色鳍朝哪个方向有什么关系呢,所以每遇到母亲为此遭受申斥时,总是满怀同情地望着她 但是母亲却总是把它摆错。每次摆错她都遭到父亲的申斥。 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是因为母亲为此常常挨他申斥,对于父亲这种繁文缛节也就以马耳东风的态度对待了 给剖腹自尽者上菜的规矩,直到今天我还不甚了然。这是因为我还没拍过有这种场面的电影。据说,给客人吃
听到的。这里,我把它按想起来的顺序排列如下。 第一个就是报告正午的“咚”地一响炮声。这是位于九段牛渊的陆军兵营报告正午的信号。 其次是发生火警时的钟声。防火员敲的梆子声。发生火灾时,防火员通知火灾地点的鼓声和喊声。卖豆腐吹的 喇叭声。修理烟袋的吹的笛声。修理木器家俱的敲柜橱的门钹声。卖风铃的风铃声。换木屐齿的敲鼓声。游方拜 佛祈福者的铮声。卖饴糖的鼓声。救火车的钟声。舞狮的鼓声。耍猴的鼓声。作佛事的鼓声。卖蚬子的、卖霉豆 的、卖辣椒的、卖金鱼的、卖竹竿的、卖花木的、卖夜宵面条的、卖五香菜串的、卖烤白薯的、磨剪子的、焊铁 器的、卖喇叭花的、卖鱼的、卖沙丁鱼的、卖煮豆的、卖虫的、卖龙虱的,如此等等的吆喝声;还有风筝的哨 音,用木板拍子打毡子的声音,拍球歌,儿歌…… 这些业已消失的声音,都长存于我少年时代的记忆之中不可磨灭。而且这些声音全都和季节有关。有的属于寒 冷季节,有的属于温暖季节,有的属于炎暑,有的属于凉爽。而且它也和多种多样的感情相联,有的欢快,有的 凄凉,有的哀怨,有的可怖。 我就怕失火,因此对于通告火警的钟声,以及防火人员通知火灾地点的鼓声都感到难于言喻的恐惧。 “咚咚”两声,通知火灾地点是在神田和神保町,我记得小时候蜷缩在被窝里听着这种响声。 那还是人们仍然称我“酥糖”时代的一天夜里,我被姐姐突然叫醒。 “小明,失火啦,快穿好衣裳……” 急忙穿上衣服走出门厅—看,我家对面已成一片火海。 后来怎么样我就根本记不得了,只是当我清醒来时,发觉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在神乐坂踽踽独行。我急忙跑回家 去,火已经灭了,可是火灾现场设了警戒线,警察不让我过去。我终于回到了家,父亲一看见我就大发雷霆。究 竞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据姐姐说我看到火灾,立刻就往外跑。姐姐喊着“小明,小明”想制止我,但我不听打开 大门旁的小门就跑远了。 谈到火灾,使我想起了另一件事。 这就是当时用的消防马车。 拉这种车的马都非常漂亮。车上有个很大的黄铜做的象温酒器一样的东西,那东西看来十分优雅。 我很讨厌失火,可是我很想再次看到这样的马车从我面前疾驰而去。后来,我在二十世纪福斯影片公司的外景 场地看到了这种马车。这是表现古老的纽约市街的布景,那辆车停在紫丁香盛开的教会前。 还是回到大正时代的声音这个题目上来吧。 对于那时的每一种声音,我都有难忘的记忆。 当我看到声嘶力竭而带凄凉腔调沿街叫卖蚬子的孩子时,我感到自己是个幸运儿。当我看到卖脆饼的从盛夏季 节骄阳似火的太阳下走过的时候,我想到此时此刻,我正站在橡树下举着捕蝉罩的竿子捕蝉呢。当我听到风筝的 哨音,我想到我自己正站在中之桥上,手里拉住风筝绳,仰首望着遨游冬日晴空中的我那风筝。 声音唤起我的回忆,如果把孩提时代令人惆怅的回忆逐项写下来,那是难以写尽的。 现在我写着这些往事,但耳朵听到的却是电视的声音,放热器的响声,收废纸的扩音喇叭的呼叫声。这些,全 是电器的响声。 以上我写的这些,现在的孩子们是不会有如此丰富而且是铭刻肺腑的回忆的。 想到这里,我觉得现在的孩子比从前卖蚬子的孩子还处境可悲。 神乐坂 前面提到,我父亲对待生活的态度是非常严格的。出身于大阪商家的母亲,只是因为饭桌上鱼的摆法就曾经挨 过父亲严厉的申斥。 “混帐!你是打算让我剖腹自尽么?!” 剖腹自尽的人死前要吃饭,而这种饭莱的摆法似乎是极其特别的。这种人吃的鱼的摆法就与日常生活不同。 父亲在孩提时代就梳着武士的发髻。了儿女成行的此时,他也是常常背对壁龛端然正坐,左手举刀,右手向刀 身轻轻地拍滑石粉。起居举止如此严正的人,给他的鱼居然象供剖腹自尽者食用的摆法一样,当然要大动肝火 了。我想,色鳍朝哪个方向有什么关系呢,所以每遇到母亲为此遭受申斥时,总是满怀同情地望着她。 但是母亲却总是把它摆错。每次摆错她都遭到父亲的申斥。 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是因为母亲为此常常挨他申斥,对于父亲这种繁文缛节也就以马耳东风的态度对待了。 给剖腹自尽者上菜的规矩,直到今天我还不甚了然。这是因为我还没拍过有这种场面的电影。据说,给客人吃
的鱼,头朝左,鱼腹朝着客人。给剖腹者上的鱼,大概是头朝右,鱼背朝着本人。据说那是让剖腹者看到剖开的 鱼腹未免太残酷了 这不过是我的推测而已 不过,母亲把鱼腹向着对方就等于做了日本人不可想象的事。这一点我更难以想像。照这样说,母亲不过是把 鱼头左右摆反了而已。仅仅为了这一点却遭到父亲的申斥,未免太不公正。 我孩提时代,因为吃饭不合乎规矩也屡遭父亲申斥。拿筷子不合规矩,父亲就倒拿着筷子,用筷子头狠狠地打 我的手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位父亲,如前所述,他却常常带我去看电影。看的主要是西洋影片。 神乐坂有一家专放西洋片的影院,名叫牛(辶入)馆,我在这里常常看连续武打片,或者威廉∵S哈特 ( William S Hart)主演的影片。至今我还记得很清楚的连续剧武打片有:《虎的足迹( Tigers Footprints)》、 《哈里根·哈奇( Hurricane hutch)》、《铁爪( The iron claw)》、《深夜的人( The Midnight Man)》等 哈特的作品和约翰·福特的西部片相似,都是表现男子汉英雄气概的。故事发生的地点,阿拉斯加比西部还要 多些。我记得最清的是,手持双枪的哈特这一人物的面孔。他那镶着金边的皮袖箍、戴着宽檐帽子的马上英姿, 以及在阿拉斯加的森林雪地上前进时戴着皮帽身穿皮衣的形象。而久久难忘的印象则是,这部影片表现了铮铮铁 汉的气魄,以及男子汉的汗臭味儿。 这个时期,他也许己经看过卓别林的作品,但我不记得他的表演有什么模仿卓别林之处,可能是稍后才模仿 的。(注:英文版的意思与此段相左:这个时期,我也许已经看过卓别林的作品,但我不记得自己模仿过卓别 林,可能是稍后才模仿的) 究竟是这一时期还是稍后一些时候,已经说不准了。总之,一部电影给我留下了强烈的记忆。这就是描写两极 探险的影片,我的大姐带我到浅草看的。 探险队员们不得已只好把因病动弹不得的向导狗扔下,赶着狗拉的雪橇扬长而去。这样一来,那只濒死的狗竞 然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拼死命追了上去,忠于自己的向导职守,跑在雪橇的前面 当我看到那条狗强忍病痛摇摇晃晃站起来的时候.我心如刀扎。 那狗的眼睛被眼尿糊住了。它气喘嘘嘘,舌头耷拉在外面,跑起来摇摇摆摆。狗的脸表现岀凄苦,也很悲痛, 然而那是一副高贵的面孔 泪湿了我的眼睛,以致看不清画面了。但是,我仍然模模糊糊地看到,探险队员把那条狗拉开,带它到雪坡的 后面去。过了一会儿,大概是一枪把它打死了,因为一声枪响,拉雪橇的狗吓得乱了套 我痛哭失声。尽管姐姐百般安慰我,也难以抑制悲痛。姐姐无计可施只好领着我岀了影院。但我依旧痛哭 坐在回家的电车上也好,回到家之后也好,一直哭个没完。气得姐姐直说再也不带小明去看电影了,我还是哭。 直到如今我也没有忘记那狗的面部表情。而且每次想起它就不由得顿生虔诚的敬佩 这一时期我看到的日本影片和西洋片比起来,可能是由于我年岁尚小,并不感多么有意思。 父亲不仅带我去看电影。而且还领我去神乐坂的曲艺馆。 我记得的曲艺演员有:阿小、小胜、圆右。大概是圆右唱起来太慢的缘故吧,我毕竟是个孩子,听起来没兴 趣。小胜慢声慢语说的单口相声倒很有趣。我记得他说过:最近流行披肩,假如那种东西披着好看,那么,从短 门帘里钻出头来的人也该好看了。 我喜欢阿小(他已经是名演员了)。特别是他唱的《宵夜面条》和《马的插秧歌》,那是使人难忘的。阿小演 个拉着面条车沿街叫卖砂锅面条的小贩,我记得他那发自丹田的叫卖声,立刻把听众带进了寒凝大地隆冬深夜的 情感中去 《马的插秧歌》这个曲艺,除了阿小之外,我还没有听过别人演唱。故事是说,赶马人在荒村野镇的小店里喝 酒,他那拴在外面驮着大酱的马跑了。赶马人到处打听他那马的下落,问答也就越来越引人发笑,最后碰到一个 醉汉。"您见到一匹带大酱的马么?"那醉汉说:"什么?我活这么大年纪还没有看到过马唱过插秧歌!"这时,随着 他的演唱,使我仿佛也随着那赶马人东跑西颠地寻马,绱徉于西风古道、暮色苍茫的情景之中,不由得令人叫 绝 我对那些曲艺家们的演唱十分神往,回家的路上路过那家专卖炸虾汤面馆时吃的那碗汤面,更是余香满颊。特 别难以忘怀的是,隆冬季节的炸虾更别有味道。 我最近从国外飞回日本时,当飞机快到羽田机场时就想,"啊,吃碗炸虾汤面吧!"不过,现在的炸虾汤面可远 不如从前了。 说起来也不怪,从前,汤面铺门前总是晒看煮过汤的骨头,路过这里的人都闻到一股香味。这种气味令人难忘
的鱼,头朝左,鱼腹朝着客人。给剖腹者上的鱼,大概是头朝右,鱼背朝着本人。据说那是让剖腹者看到剖开的 鱼腹未免太残酷了。 这不过是我的推测而已。 不过,母亲把鱼腹向着对方就等于做了日本人不可想象的事。这一点我更难以想像。照这样说,母亲不过是把 鱼头左右摆反了而已。仅仅为了这一点却遭到父亲的申斥,未免太不公正。 我孩提时代,因为吃饭不合乎规矩也屡遭父亲申斥。拿筷子不合规矩,父亲就倒拿着筷子,用筷子头狠狠地打 我的手。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位父亲,如前所述,他却常常带我去看电影。看的主要是西洋影片。 神乐坂有一家专放西洋片的影院,名叫牛(辶入)馆,我在这里常常看连续武打片,或者威廉·S·哈特 (William S Hart)主演的影片。至今我还记得很清楚的连续剧武打片有: 《虎的足迹(Tiger’s Footprints)》、 《哈里根·哈奇(Hurricane Hutch)》、《铁爪(The Iron Claw)》、《深夜的人(The Midnight Man)》等 等。 哈特的作品和约翰·福特的西部片相似,都是表现男子汉英雄气概的。故事发生的地点,阿拉斯加比西部还要 多些。我记得最清的是,手持双枪的哈特这一人物的面孔。他那镶着金边的皮袖箍、戴着宽檐帽子的马上英姿, 以及在阿拉斯加的森林雪地上前进时戴着皮帽身穿皮衣的形象。而久久难忘的印象则是,这部影片表现了铮铮铁 汉的气魄,以及男子汉的汗臭味儿。 这个时期,他也许已经看过卓别林的作品,但我不记得他的表演有什么模仿卓别林之处,可能是稍后才模仿 的。(注:英文版的意思与此段相左:这个时期,我也许已经看过卓别林的作品,但我不记得自己模仿过卓别 林,可能是稍后才模仿的) 究竟是这一时期还是稍后一些时候,已经说不准了。总之,一部电影给我留下了强烈的记忆。这就是描写两极 探险的影片,我的大姐带我到浅草看的。 探险队员们不得已只好把因病动弹不得的向导狗扔下,赶着狗拉的雪橇扬长而去。这样一来,那只濒死的狗竞 然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拼死命追了上去,忠于自己的向导职守,跑在雪橇的前面。 当我看到那条狗强忍病痛摇摇晃晃站起来的时候.我心如刀扎。 那狗的眼睛被眼尿糊住了。它气喘嘘嘘,舌头耷拉在外面,跑起来摇摇摆摆。狗的脸表现出凄苦,也很悲痛, 然而那是一副高贵的面孔。 泪湿了我的眼睛,以致看不清画面了。但是,我仍然模模糊糊地看到,探险队员把那条狗拉开,带它到雪坡的 后面去。过了—会儿,大概是一枪把它打死了,因为一声枪响,拉雪橇的狗吓得乱了套。 我痛哭失声。尽管姐姐百般安慰我,也难以抑制悲痛。姐姐无计可施只好领着我出了影院。但我依旧痛哭。 坐在回家的电车上也好,回到家之后也好,一直哭个没完。气得姐姐直说再也不带小明去看电影了,我还是哭。 直到如今我也没有忘记那狗的面部表情。而且每次想起它就不由得顿生虔诚的敬佩。 这一时期我看到的日本影片和西洋片比起来,可能是由于我年岁尚小,并不感多么有意思。 父亲不仅带我去看电影。而且还领我去神乐坂的曲艺馆。 我记得的曲艺演员有:阿小、小胜、圆右。大概是圆右唱起来太慢的缘故吧,我毕竟是个孩子,听起来没兴 趣。小胜慢声慢语说的单口相声倒很有趣。我记得他说过:最近流行披肩,假如那种东西披着好看,那么,从短 门帘里钻出头来的人也该好看了。 我喜欢阿小(他已经是名演员了)。特别是他唱的《宵夜面条》和《马的插秧歌》,那是使人难忘的。阿小演一 个拉着面条车沿街叫卖砂锅面条的小贩,我记得他那发自丹田的叫卖声,立刻把听众带进了寒凝大地隆冬深夜的 情感中去。 《马的插秧歌》这个曲艺,除了阿小之外,我还没有听过别人演唱。故事是说,赶马人在荒村野镇的小店里喝 酒,他那拴在外面驮着大酱的马跑了。赶马人到处打听他那马的下落,问答也就越来越引人发笑,最后碰到一个 醉汉。“您见到一匹带大酱的马么?”那醉汉说:“什么?我活这么大年纪还没有看到过马唱过插秧歌!”这时,随着 他的演唱,使我仿佛也随着那赶马人东跑西颠地寻马,绱徉于西风古道、暮色苍茫的情景之中,不由得令人叫 绝。 我对那些曲艺家们的演唱十分神往,回家的路上路过那家专卖炸虾汤面馆时吃的那碗汤面,更是余香满颊。特 别难以忘怀的是,隆冬季节的炸虾更别有味道。 我最近从国外飞回日本时,当飞机快到羽田机场时就想,“啊,吃碗炸虾汤面吧!”不过,现在的炸虾汤面可远 不如从前了。 说起来也不怪,从前,汤面铺门前总是晒看煮过汤的骨头,路过这里的人都闻到—股香味。这种气味令人难忘
当然,门前晒着煮汤用的骨头的铺子现在也并不是绝对没有,然而那气味却根本不同了。 骄傲自满 快要毕业的时候。 我踏着大正滑行板(前轮一个,后轮两个的长方形滑行板,右脚踏在板上,两手握着立柱的横把手,左脚蹬地, 向前滑行的东西),从学校前面的服部坂陡坡上一下子滑了下来,滑行板的前轮正撞到煤气管道的铁盖上,我翻 了个筋斗,跌了个倒栽葱。等我醒过来时,发觉自己躺在服部坂下边的派出所里。 当时,右膝关节严重跌伤,好长时间就跟个瘫子一样,不得不停学。(即使现在我的右膝关节还不好,也许是 思想上怕它出什么毛病而过分注意,结果反倒动不动就碰了它,疼痛难忍。我打高尔夫球时,进坑球打不好就是 这个原因。蹲下身去也很困难,因而看不清草坪的起伏。碰上这么个好机会,所以要辩解几句。) 我的膝盖痊愈之后,一天我和父亲到澡塘去洗澡,碰上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大概是父亲的朋友,彼此寒喧了 通,他问父亲: 令郎? 父亲点点头。 他说:"实在不结实。我在这附近办了个道场,你让他去吧 后来我向父亲打听,原来此人是千叶周作的孙子。千叶周作是著名的剑客,幕府末年曾任玉池道场的主持人, 生前有许许多多的嘉行轶事。他的道场就在緊邻的一条衔上,因为我耽于剑道,此后就进了他办的道场。但是, 这位须发皆白的千叶周作的孙子其人,只是高踞于授业之师的座位上,从未离座指点过我 教我们的是他的徒弟,那口令也只是"注意,注意,打你!注意,打你!"仿佛在教舞蹈一般,那口今就让人感到 没有气魄。况且来学的人多是附近的孩子们,到这儿来纯粹是为了玩乐。实在没什么意思。 偏巧这位道场主人又被汽车撞了。那时汽车本来是罕见之物,可他却让这罕见之物撞伤,这简直就象宫本武藏挨 马踢一样可笑。因此,我对于千叶周作这位孙子的尊敬立刻烟消云散了。(注:宫本武藏,1584-1645,江户 初期的著名剑客,名政名。为勤修武艺,遍游日本各地。创双刀法,为双刀派之始祖。长于水墨画。) 大概是出于对他的不满吧,我决心进当时在剑道上风靡一时的高野佐三郎的道场。然而这个决心只能是名副其 实的五日京兆。 我只是听人说过,高野派的教学方法,其严厉是难以想像的。在学交叉砍对方脸部这一招数时,我朝对方的脸 砍去。突然之间,我被弹回来撞到墙上,眼前一阵发黑,两眼直冒金星。这一刹那,我对自己剑术水平的自信, 确切地说是自豪,立刻化为乌有 人世并不象想像的那么简单。人上有人,天外有天。自己是井底之蛙。总是管中窥豹。 我嘲笑被汽车撞伤的剑客,可是由己却被撞到墙上。由此我深深感到,自己是多么浅薄和无知。 以少年剑士自翊的神气立刻瓦解了,再也不曾恢复。而且,小学毕业在即,我的自高自大遇到的打击,也不仅 仅是剑道一项。我报考一心向往的东京府立第四中学,却名落孙山。 这事和哥哥未考上府立第一中学的情况不同,我没考上是无话可说的。尽管我在黑田小学名列前茅,但那不过 是井中之蛙。我对于国语、历史、作文、图画、习字等等喜欢的课特别注意,在这方面我绝不落人后。但理科我 就不喜欢,只是为了保持名列前茅的成绩,我一直是勉为其难地学它。其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了。在府立四中的 考题之中,算术与理科我是一筹莫展。 我这些长处与短处。直到今天依然如故。无论从哪方面说,我是属于文科系统的学生。 请看,我连阿拉伯数字都写得不合规格,仿佛是异型字母。我不会开汽车,连操作普通的照相机、给打火机上 油也不会。我儿子说,我挂电话的神态,简直就象个黑猩猩。 对一个人,如果老是说他笨哪,笨哪,他就越发失掉自信,越来越笨:如果是巧啊,巧啊地称赞他,就会越来 信心越强,越来越巧。 人的长处与短处,一方面是先天的,但来自后天的影响也不少。不过,事到如今再为自己辩护也没有多大意思 我在这里想说的只是从这时起,或好或歹地看出了自己应该前进的方向。这就是走文学的道路,或者走美术的 道路。不过,这两条道路的分歧点,对我来说还是遥远的。 毕业歌
当然,门前晒着煮汤用的骨头的铺子现在也并不是绝对没有,然而那气味却根本不同了。 骄傲自满 快要毕业的时候。 我踏着大正滑行板(前轮一个,后轮两个的长方形滑行板,右脚踏在板上,两手握着立柱的横把手,左脚蹬地, 向前滑行的东西),从学校前面的服部坂陡坡上一下子滑了下来,滑行板的前轮正撞到煤气管道的铁盖上,我翻 了个筋斗,跌了个倒栽葱。等我醒过来时,发觉自己躺在服部坂下边的派出所里。 当时,右膝关节严重跌伤,好长时间就跟个瘫子一样,不得不停学。(即使现在我的右膝关节还不好,也许是 思想上怕它出什么毛病而过分注意,结果反倒动不动就碰了它,疼痛难忍。我打高尔夫球时,进坑球打不好就是 这个原因。蹲下身去也很困难,因而看不清草坪的起伏。碰上这么个好机会,所以要辩解几句。) 我的膝盖痊愈之后,一天我和父亲到澡塘去洗澡,碰上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大概是父亲的朋友,彼此寒喧了 一通,他问父亲: “令郎?” 父亲点点头。 他说:“实在不结实。我在这附近办了个道场,你让他去吧。” 后来我向父亲打听,原来此人是千叶周作的孙子。千叶周作是著名的剑客,幕府末年曾任玉池道场的主持人, 生前有许许多多的嘉行轶事。他的道场就在紧邻的—条衔上,因为我耽于剑道,此后就进了他办的道场。但是, 这位须发皆白的千叶周作的孙子其人,只是高踞于授业之师的座位上,从未离座指点过我。 教我们的是他的徒弟,那口令也只是“注意,注意,打你!注意,打你!”仿佛在教舞蹈一般,那口今就让人感到 没有气魄。况且来学的人多是附近的孩子们,到这儿来纯粹是为了玩乐。实在没什么意思。 偏巧这位道场主人又被汽车撞了。那时汽车本来是罕见之物,可他却让这罕见之物撞伤,这简直就象宫本武藏挨 了马踢—样可笑。因此,我对于千叶周作这位孙子的尊敬立刻烟消云散了。(注:宫本武藏,1584-1645,江户 初期的著名剑客,名政名。为勤修武艺,遍游日本各地。创双刀法,为双刀派之始祖。长于水墨画。) 大概是出于对他的不满吧,我决心进当时在剑道上风靡一时的高野佐三郎的道场。然而这个决心只能是名副其 实的五日京兆。 我只是听人说过,高野派的教学方法,其严厉是难以想像的。在学交叉砍对方脸部这一招数时,我朝对方的脸 砍去。突然之间,我被弹回来撞到墙上,眼前一阵发黑,两眼直冒金星。这一刹那,我对自己剑术水平的自信, 确切地说是自豪,立刻化为乌有。 人世并不象想像的那么简单。人上有人,天外有天。自己是井底之蛙。总是管中窥豹。 我嘲笑被汽车撞伤的剑客,可是由己却被撞到墙上。由此我深深感到,自己是多么浅薄和无知。 以少年剑士自翊的神气立刻瓦解了,再也不曾恢复。而且,小学毕业在即,我的自高自大遇到的打击,也不仅 仅是剑道一项。我报考一心向往的东京府立第四中学,却名落孙山。 这事和哥哥未考上府立第一中学的情况不同,我没考上是无话可说的。尽管我在黑田小学名列前茅,但那不过 是井中之蛙。我对于国语、历史、作文、图画、习字等等喜欢的课特别注意,在这方面我绝不落人后。但理科我 就不喜欢,只是为了保持名列前茅的成绩,我一直是勉为其难地学它。其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了。在府立四中的 考题之中,算术与理科我是一筹莫展。 我这些长处与短处。直到今天依然如故。无论从哪方面说,我是属于文科系统的学生。 请看,我连阿拉伯数字都写得不合规格,仿佛是异型字母。我不会开汽车,连操作普通的照相机、给打火机上 油也不会。我儿子说,我挂电话的神态,简直就象个黑猩猩。 对一个人,如果老是说他笨哪,笨哪,他就越发失掉自信,越来越笨;如果是巧啊,巧啊地称赞他,就会越来 信心越强,越来越巧。 人的长处与短处,一方面是先天的,但来自后天的影响也不少。不过,事到如今再为自己辩护也没有多大意思 了。 我在这里想说的只是从这时起,或好或歹地看出了自己应该前进的方向。这就是走文学的道路,或者走美术的 道路。不过,这两条道路的分歧点,对我来说还是遥远的。 毕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