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富贵之家,役使奴僮,育养牛马,必有与众不同者矣。僮奴则有不死亡 之相,牛马则有数字乳之性,田则有种孳速熟之谷,商则有居善疾售之货。 是故知命之人,见富贵于贫贱,睹贫贱于富贵。案骨节之法,察皮肤之理, 以审人之性命,无不应者。 赵简子使姑布子卿相诸子,莫吉,至翟婢之子无恤而以为贵。无恤最 贤,又有贵相,简子后废太子,而立无恤,卒为诸侯,襄子是矣。相工相 黥布,当先刑而乃王,后竞被刑乃封王。卫青父郑季与杨信公主家僮卫媪 通,生青。在建章宫时,钳徒相之,曰:“贵至封侯。”青曰:“人奴之道, 得不笞骂足矣,安敢望封侯?”其后青为军吏,战数有功,超封增官,遂为 大将军,封为万户侯。周亚夫未封侯之时,许负相之,曰:“君后三岁而入 将相,持国秉,贵重矣,于人臣无两。其后九岁而君饿死。”亚夫笑曰:“臣 之兄已代侯矣,有如父卒,子当代,亚夫何说侯乎?然既巳贵,如负言, 又何说饿死?指示我!”许负指其口,有纵理入口,曰:“此饿死法也。”居 三岁,其兄绛侯胜有罪,文帝择绛侯子贤者,推亚夫,乃封条侯,续绛侯 后。文帝之后六年,匈奴入边,乃以亚夫为将军。至景帝之时,亚夫为丞 相,后以疾免。其子为亚夫买工官尚方甲盾五百被可以为葬者,取庸苦之, 不与钱。庸知其盜买官器,怨而上告其子。景帝下吏责问,因不食五日, 呕血而死。当邓通之幸文帝也,贵在公卿之上,赏赐亿万,与上齐体。相 工相之曰:“当贫贱饿死。”文帝崩,景帝立,通有盗铸钱之罪,景帝考验, 通亡,寄死人家,不名一钱 韩太傅为诸生时,借相工五十钱,与之俱入璧雍之中,相璧雍弟子谁
故富贵之家,役使奴僮,育养牛马,必有与众不同者矣。僮奴则有不死亡 之相,牛马则有数字乳之性,田则有种孳速熟之谷,商则有居善疾售之货。 是故知命之人,见富贵于贫贱,睹贫贱于富贵。案骨节之法,察皮肤之理, 以审人之性命,无不应者。 赵简子使姑布子卿相诸子,莫吉,至翟婢之子无恤而以为贵。无恤最 贤,又有贵相,简子后废太子,而立无恤,卒为诸侯,襄子是矣。相工相 黥布,当先刑而乃王,后竟被刑乃封王。卫青父郑季与杨信公主家僮卫媪 通,生青。在建章宫时,钳徒相之,曰:“贵至封侯。”青曰:“人奴之道, 得不笞骂足矣,安敢望封侯?”其后青为军吏,战数有功,超封增官,遂为 大将军,封为万户侯。周亚夫未封侯之时,许负相之,曰:“君后三岁而入 将相,持国秉,贵重矣,于人臣无两。其后九岁而君饿死。”亚夫笑曰:“臣 之兄已代侯矣,有如父卒,子当代,亚夫何说侯乎?然既巳贵,如负言, 又何说饿死?指示我!”许负指其口,有纵理入口,曰:“此饿死法也。”居 三岁,其兄绛侯胜有罪,文帝择绛侯子贤者,推亚夫,乃封条侯,续绛侯 后。文帝之后六年,匈奴入边,乃以亚夫为将军。至景帝之时,亚夫为丞 相,后以疾免。其子为亚夫买工官尚方甲盾五百被可以为葬者,取庸苦之, 不与钱。庸知其盗买官器,怨而上告其子。景帝下吏责问,因不食五日, 呕血而死。当邓通之幸文帝也,贵在公卿之上,赏赐亿万,与上齐体。相 工相之曰:“当贫贱饿死。”文帝崩,景帝立,通有盗铸钱之罪,景帝考验, 通亡,寄死人家,不名一钱。 韩太傅为诸生时,借相工五十钱,与之俱入璧雍之中,相璧雍弟子谁
当贵者。相工指倪宽曰:‘彼生当贵,秩至三公。”韩生谢遣相工,通刺倪 宽,结胶漆之交,尽筋力之敬,徙舍从宽,深自附纳之。宽尝甚病,韩生 养视如仆状,恩深逾于骨肉。后名闻于天下。倪宽位至御史大夫,州郡丞 旨召请,擢用举在本朝,遂至太傅。夫钳徒、许负及相邓通、倪宽之工, 可谓知命之工矣。故知命之工,察骨体之证,睹富贵贫贱,犹人见盘盂之 器,知所设用也。善器必用贵人,恶器必施贱者,尊鼎不在陪厕之侧,匏 瓜不在殿堂之上,明矣。富贵之骨,不遇贫贱之苦;贫贱之相,不遭富贵 之乐,亦犹此也。器之盛物,有斗石之量,犹人爵有高下之差也。器过其 量,物溢弃遗;爵过其差,死亡不存。论命者如比之于器,以察骨体之法, 则命在于身形,定矣。非徒富贵贫贱有骨体也,而操行清浊亦有法理。贵 贱贫富,命也;操行清浊,性也。非徒命有骨法,性亦有骨法。唯知命有 明相,莫知性有骨法,此见命之表证,不见性之符验也。范蠡去越,自齐 遗大夫种书曰:“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犬烹。越王为人长颈鸟喙, 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容乐。子何不去?”大夫种不能去,称疾不朝,赐剑 而死。大梁人尉缭,说秦始皇以并天下之计,始皇从其册,与之亢礼,衣 服饮食与之齐同。缭曰:“秦王为人,隆准长目,鸷膺豺声,少恩,虎视狼 心,居约易以下人;得志亦轻视人。我布衣也,然见我,常身自下我。诚 使秦王须得志,天下皆为虏矣。不可与交游。”乃亡去。故范蠡、尉缭见性 行之证,而以定处来事之实,实有其效,如其法相。由此言之,性命系于 形体,明矣。以尺书所载,世所共见,准况古今,不闻者必众多非一,皆 有其实。禀气于天,立形于地,察在地之形,以知在天之命,莫不得其实 也。有传孔子相澹台子羽、唐举占蔡泽不验之文,此失之不审,何隐匿微 妙之表也。相或在内,或在外,或在形体,或在声气。察外者遗其内;在
当贵者。相工指倪宽曰:“彼生当贵,秩至三公。”韩生谢遣相工,通刺倪 宽,结胶漆之交,尽筋力之敬,徙舍从宽,深自附纳之。宽尝甚病,韩生 养视如仆状,恩深逾于骨肉。后名闻于天下。倪宽位至御史大夫,州郡丞 旨召请,擢用举在本朝,遂至太傅。夫钳徒、许负及相邓通、倪宽之工, 可谓知命之工矣。故知命之工,察骨体之证,睹富贵贫贱,犹人见盘盂之 器,知所设用也。善器必用贵人,恶器必施贱者,尊鼎不在陪厕之侧,匏 瓜不在殿堂之上,明矣。富贵之骨,不遇贫贱之苦;贫贱之相,不遭富贵 之乐,亦犹此也。器之盛物,有斗石之量,犹人爵有高下之差也。器过其 量,物溢弃遗;爵过其差,死亡不存。论命者如比之于器,以察骨体之法, 则命在于身形,定矣。非徒富贵贫贱有骨体也,而操行清浊亦有法理。贵 贱贫富,命也;操行清浊,性也。非徒命有骨法,性亦有骨法。唯知命有 明相,莫知性有骨法,此见命之表证,不见性之符验也。范蠡去越,自齐 遗大夫种书曰:“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犬烹。越王为人长颈鸟喙, 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容乐。子何不去?”大夫种不能去,称疾不朝,赐剑 而死。大梁人尉缭,说秦始皇以并天下之计,始皇从其册,与之亢礼,衣 服饮食与之齐同。缭曰:“秦王为人,隆准长目,鸷膺豺声,少恩,虎视狼 心,居约易以下人;得志亦轻视人。我布衣也,然见我,常身自下我。诚 使秦王须得志,天下皆为虏矣。不可与交游。”乃亡去。故范蠡、尉缭见性 行之证,而以定处来事之实,实有其效,如其法相。由此言之,性命系于 形体,明矣。以尺书所载,世所共见,准况古今,不闻者必众多非一,皆 有其实。禀气于天,立形于地,察在地之形,以知在天之命,莫不得其实 也。有传孔子相澹台子羽、唐举占蔡泽不验之文,此失之不审,何隐匿微 妙之表也。相或在内,或在外,或在形体,或在声气。察外者遗其内;在
形体者,亡其声气。孔子适郑,与弟子相失,孔子独立郑东门。郑人或问 子贡曰:“东门有人,其头似尧,其项若皋陶,肩类子产。然自腰以下,不 及禹三寸,缧倮若丧家之狗。”子贡以告孔子,孔子欣然笑曰:“形状未也。 如丧家狗,然哉!然哉!”夫孔子之相,郑人失其实。郑人不明,法术浅也 孔子之失子羽,唐举惑于蔡泽,犹郑人相孔子,不能具见形状之实也。 初禀篇第十二 人生性命当富贵者,初禀自然之气,养育长大,富贵之命效矣。文王 得赤雀,武王得白鱼赤乌。儒者论之,以为雀则文王受命,鱼乌则武王受 命;文、武受命于天,天用雀与鱼乌命授之也。天用赤雀命文王,文王不 受,天复用鱼乌命武王也。若此者,谓本无命于天,修己行善,善行闻天, 天乃授以帝王之命也,故雀与鱼乌,天使为王之命也。王所奉以行诛者也 如实论之,非命也。命,谓初所禀得而生也。人生受性,则受命矣。性命 俱禀,同时并得,非先禀性,后乃受命也。何以明之?弃事尧为司马,居 稷官,故为后稷。曾孙公刘居邰,后徙居邠。后孙古公亶甫三子:太伯、 仲雍、季历,季历生文王昌。昌在襁褓之中,圣瑞见矣。故古公曰:“我世 当有兴者,其在昌乎!”于是太伯知之,乃辞之吴,文身断发,以让王季 文王受命,谓此时也,天命在人本矣,太王古公见之早也。此犹为未,文 王在母身之中已受命也。王者一受命,内以为性,外以为体。体者,面辅 骨法,生而禀之 吏秩百石以上,王侯以下,郎将大夫,以至元士,外及刺史太守,居
形体者,亡其声气。孔子适郑,与弟子相失,孔子独立郑东门。郑人或问 子贡曰:“东门有人,其头似尧,其项若皋陶,肩类子产。然自腰以下,不 及禹三寸,傫傫若丧家之狗。”子贡以告孔子,孔子欣然笑曰:“形状未也。 如丧家狗,然哉!然哉!”夫孔子之相,郑人失其实。郑人不明,法术浅也。 孔子之失子羽,唐举惑于蔡泽,犹郑人相孔子,不能具见形状之实也。 初禀篇第十二 人生性命当富贵者,初禀自然之气,养育长大,富贵之命效矣。文王 得赤雀,武王得白鱼赤乌。儒者论之,以为雀则文王受命,鱼乌则武王受 命;文、武受命于天,天用雀与鱼乌命授之也。天用赤雀命文王,文王不 受,天复用鱼乌命武王也。若此者,谓本无命于天,修己行善,善行闻天, 天乃授以帝王之命也,故雀与鱼乌,天使为王之命也。王所奉以行诛者也。 如实论之,非命也。命,谓初所禀得而生也。人生受性,则受命矣。性命 俱禀,同时并得,非先禀性,后乃受命也。何以明之?弃事尧为司马,居 稷官,故为后稷。曾孙公刘居邰,后徙居邠。后孙古公亶甫三子:太伯、 仲雍、季历,季历生文王昌。昌在襁褓之中,圣瑞见矣。故古公曰:“我世 当有兴者,其在昌乎!”于是太伯知之,乃辞之吴,文身断发,以让王季。 文王受命,谓此时也,天命在人本矣,太王古公见之早也。此犹为未,文 王在母身之中已受命也。王者一受命,内以为性,外以为体。体者,面辅 骨法,生而禀之。 吏秩百石以上,王侯以下,郎将大夫,以至元士,外及刺史太守,居
禄秩之吏,禀富贵之命,生而有表见于面,故许负、姑布子卿辄见其验。 仕者随秩迁转,迁转之人,或至公卿,命禄尊贵,位望高大。王者尊贵之 率,高大之最也。生有高大之命,其时身有尊贵之奇,古公知之,见四乳 之怪也。夫四乳,圣人证也,在母身中,禀天圣命,岂长大之后,修行道 德,四乳乃生?以四乳论望羊,亦知为胎之时已受之矣。刘媪息于大泽, 梦与神遇,遂生高祖,此时已受命也。光武生于济阳宫,夜半无火,内中 光明。军下卒苏永谓公曹史充兰曰:“此吉事也,毋多言!”此时已受命。 独谓文王、武王得赤雀、鱼乌乃受命,非也。上天壹命,王者乃兴,不复 更命也。得富贵大命,自起王矣。何以验之?富家之翁,资累千金。生有 富骨,治生积货,至于年老,成为富翁矣。夫王者,天下之翁也,禀命定 于身中,犹鸟之别雄雌于卵壳之中也。卵壳孕而雌雄生,日月至而骨节强, 强则雄,自率将雌。雄非生长之后,或教使为雄,然后乃敢将雌,此气性 刚强自为之矣。夫王者,天下之雄也,其命当王。王命定于怀妊,犹富贵 骨生,鸟雄卵成也。非唯人,鸟也,万物皆然。草木生于实核,出土为栽 蘖,稍生茎叶,成为长短巨细,皆有实核。王者,长巨之最也。朱草之茎 如针,紫芝之栽如豆,成为瑞矣。王者禀气而生,亦犹此也。 或曰:“王者生禀天命,及其将王,天复命之。犹公卿以下,诏书封拜, 乃敢即位。赤雀鱼乌,上天封拜之命也。天道人事,有相命使之义。”自然 无为,天之道也。命文以赤雀,武以白鱼,是有为也。管仲与鲍叔分财取 多,鲍叔不与,管仲不求。内有以相知,视彼犹我,取之不疑。圣人起王, 犹管之取财也。朋友彼我无有授与之义,上天自然,有命使之验,是则天 道有为,朋友自然也。当汉祖斩大蛇之时,谁使斩者?岂有天道先至,而
禄秩之吏,禀富贵之命,生而有表见于面,故许负、姑布子卿辄见其验。 仕者随秩迁转,迁转之人,或至公卿,命禄尊贵,位望高大。王者尊贵之 率,高大之最也。生有高大之命,其时身有尊贵之奇,古公知之,见四乳 之怪也。夫四乳,圣人证也,在母身中,禀天圣命,岂长大之后,修行道 德,四乳乃生?以四乳论望羊,亦知为胎之时已受之矣。刘媪息于大泽, 梦与神遇,遂生高祖,此时已受命也。光武生于济阳宫,夜半无火,内中 光明。军下卒苏永谓公曹史充兰曰:“此吉事也,毋多言!”此时已受命。 独谓文王、武王得赤雀、鱼乌乃受命,非也。上天壹命,王者乃兴,不复 更命也。得富贵大命,自起王矣。何以验之?富家之翁,资累千金。生有 富骨,治生积货,至于年老,成为富翁矣。夫王者,天下之翁也,禀命定 于身中,犹鸟之别雄雌于卵壳之中也。卵壳孕而雌雄生,日月至而骨节强, 强则雄,自率将雌。雄非生长之后,或教使为雄,然后乃敢将雌,此气性 刚强自为之矣。夫王者,天下之雄也,其命当王。王命定于怀妊,犹富贵 骨生,鸟雄卵成也。非唯人,鸟也,万物皆然。草木生于实核,出土为栽 蘖,稍生茎叶,成为长短巨细,皆有实核。王者,长巨之最也。朱草之茎 如针,紫芝之栽如豆,成为瑞矣。王者禀气而生,亦犹此也。 或曰:“王者生禀天命,及其将王,天复命之。犹公卿以下,诏书封拜, 乃敢即位。赤雀鱼乌,上天封拜之命也。天道人事,有相命使之义。”自然 无为,天之道也。命文以赤雀,武以白鱼,是有为也。管仲与鲍叔分财取 多,鲍叔不与,管仲不求。内有以相知,视彼犹我,取之不疑。圣人起王, 犹管之取财也。朋友彼我无有授与之义,上天自然,有命使之验,是则天 道有为,朋友自然也。当汉祖斩大蛇之时,谁使斩者?岂有天道先至,而
乃敢斩之哉?勇气奋发,性自然也。夫斩大蛇,诛秦杀项,同一实也。周 之文、武命伐殷,亦一义也。高祖不受命使之将,独谓文、武受雀鱼之命, 误矣。难曰:《康王之诰》曰:“冒闻于上帝,帝休,天乃大命文王。”如 无命史,经何为言天乃大命文王?所谓大命者,非天乃命文王也,圣人动 作,天命之意也,与天合同,若天使之矣。《书》方激劝康叔,勉使为善, 故言文王行道,上闻于天,天乃大命之也。《诗》曰:“乃眷西顾,此惟予 度。”与此同义。天无头面,眷顾如何?人有顾睨,以人效天,事易见,故 曰眷顾。天乃大命文王,眷顾之义,实天之命也。何以验之?“夫大人与天 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不 违,后天而奉天时。”如必须天有命,乃以从事,安得先天而后天乎?以其 不待天命,直以心发,故有先天后天之勤。言合天时,故有不违奉天之文。 《论语》曰:“大哉!尧之为君!唯天为大,唯尧则之。”王者则天不违, 奉天之义也。推自然之性,与天合同,是则所谓“大命文王”也,自文王意, 文王自为,非天驱赤雀,使告文王,云当为王,乃敢起也。然则文王赤雀, 及武王白鱼,非天之命,昌炽佑也。吉人举事,无不利者。人徒不召而至, 瑞物不招而来,黯然谐合,若或使之。出门闻吉,顾睨见善,自然道也。 文王当兴,赤雀适来;鱼跃乌飞,武王偶见:非天使雀至、白鱼来也,吉 物动飞,而圣遇也。白鱼入于王舟,王阳曰:“偶适也。”光禄大夫刘琨, 前为弘农太守,虎渡何。光武皇帝曰:“偶适自然,非或使之也。”故夫王 阳之言“适”,光武之曰“偶”,可谓合于自然也。 本性篇第十
乃敢斩之哉?勇气奋发,性自然也。夫斩大蛇,诛秦杀项,同一实也。周 之文、武命伐殷,亦一义也。高祖不受命使之将,独谓文、武受雀鱼之命, 误矣。难曰:《康王之诰》曰:“冒闻于上帝,帝休,天乃大命文王。”如 无命史,经何为言天乃大命文王?所谓大命者,非天乃命文王也,圣人动 作,天命之意也,与天合同,若天使之矣。《书》方激劝康叔,勉使为善, 故言文王行道,上闻于天,天乃大命之也。《诗》曰:“乃眷西顾,此惟予 度。”与此同义。天无头面,眷顾如何?人有顾睨,以人效天,事易见,故 曰眷顾。天乃大命文王,眷顾之义,实天之命也。何以验之?“夫大人与天 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不 违,后天而奉天时。”如必须天有命,乃以从事,安得先天而后天乎?以其 不待天命,直以心发,故有先天后天之勤。言合天时,故有不违奉天之文。 《论语》曰:“大哉!尧之为君!唯天为大,唯尧则之。”王者则天不违, 奉天之义也。推自然之性,与天合同,是则所谓“大命文王”也,自文王意, 文王自为,非天驱赤雀,使告文王,云当为王,乃敢起也。然则文王赤雀, 及武王白鱼,非天之命,昌炽佑也。吉人举事,无不利者。人徒不召而至, 瑞物不招而来,黯然谐合,若或使之。出门闻吉,顾睨见善,自然道也。 文王当兴,赤雀适来;鱼跃乌飞,武王偶见:非天使雀至、白鱼来也,吉 物动飞,而圣遇也。白鱼入于王舟,王阳曰:“偶适也。”光禄大夫刘琨, 前为弘农太守,虎渡何。光武皇帝曰:“偶适自然,非或使之也。”故夫王 阳之言“适”,光武之曰“偶”,可谓合于自然也。 本性篇第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