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成为世界语的条件,也许谁都无法回答17 在研究人类史前活动时,我们发现,当一种语言试图取代另一种语言时,会 遭到来自原语言的强烈抵抗(如班图语传播至占非洲三分之一土地的南部,遭到 了桑人和科伊人的持续抵抗;操南岛语的航海者们进入东南亚,与美拉尼西亚人 接触时,也发生了很大的抵触),文化冲突当然是原因之一。美术与高等教育并 不总是被看作对立的。很重要的一点是,文化因素更易对人口众多的群体产生 裨益(譬如以农业和牧业的新形式)。当然,军事上即使有简单的革新也能起到 同样的作用。 未开化种群有时也能站稳脚跟,但此时纯粹的文化差异因素便不再重要了, 与时间因素也没有什么关系。就像16世纪面对欧洲人侵者的新大陆居民一样, 假如一个民族可能遭受疾病而死,那么其他因素,比如他们的武器和军事战术十 分落后,或者他们种植的蔬菜(包括土豆和玉米、番茄和可可豆)是世界级水准, 这都不再重要了。 要寻找出一种语言盛行的原因,比我们想象的要困难得多。在人类交流以 及争夺话语权的历史记录里一当我们确确实实地知道历史上曾经发生了什 么一一我们往往无法说,到底怎样的文化差异才是最重要的。这样,我们就不得 不看得更加深入,而不仅仅是看不同群体间的关系,或是它们如何看待彼此,如 何看待语言群体的主观评价以及客观优势,更应当关注一这个观点是反传统 的,尤其在语言学家中一语言本身的特质。 奇怪的是,语言学家几乎无一例外地认为,他们所研究的语言的基本特 质一包括语言的发音系统、基本组织顺序、以简短而独立的词连接成句,还是 有前缀或后缀系统一一与语言是否能够生存是毫不相关的。归根结底,语言学 家承认,每一种语言孩子都能学会:这就是为什么它是人类语言的原因。如果一 个群体在语言的传播上遇到障碍,那么必定有一个社会原因,而不是语言学的 原因。 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如果只是简单地意识到语言与语言群体的独特性,那只 会让我们质疑语言的结构研究到底有什么用。也许一个语言的种类本身就有存 在的价值,这个价值决定了它是否能被一个长期使用另一种语言的群体所接受。 这也是本书的写作动机之一:研究究竟是什么因素决定了一个群体使用怎样的 语言。(参见第十四章《语言如何具有习得性》) 纵观本书,旨在基本按照时间顺序,回顾在世界上曾经有过重大影响力的语 PDG 言的历史。本书从读写发端的时候开始探讨,因为那是我们握有的人类使用语 言交流的最早证据。我们所提出的每一个观,点,必然要有明确的证据、确凿的书
18第一部分语言史的本质 写文本,所以会省略一些发生在无文字时代的事件。·书中所描述的历史一直持 续到近代的主要语言,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并购语言(M&A)。 于是,整个历史可以以1492年为界,分为两大时期。1492年是欧洲以及一 些欧洲语言全球扩张的开始。在此之前,语言的传播基本上都是在陆地上进行 的,其产生的结果也是区域性的:中心地区一带使用一些主要语言。在此之后, 海洋成为语言传播的主要通道,并且这种海上传播是全球性的:一种语言可能在 许多不同的大陆内的独立区域为人们所使用,从现在来看,唯-一能够连通这些语 言使用地的线索,就是洲际贸易以及军事支配。 除了地理上的差异,我们也能从其他方面来研究两个时期的分界点。 1492年之前,语言传播的主要驱动力首先是读写能力与城市文化,然后是 宗教。当一个群体有了以上这些优势时,它的语言通常通过武力传播;如果没有 这些优势,军事力量与商业发展就寸步难行。语言传播的大体模式是通过渗透 的方式:整个群体并不迁徙,语言通过小的群体和分散的殖民地来传播。不过, 当今世界英语的传播情况确属例外。 1492年后,语言传播的动力一开始是属于自然因素:因为疾病,美洲以及其 他地方的人口急剧减少,征服者与被征服者之间的技术力量差距到处都是,比起 在区域传播时期的差距更为明显。一旦势力平衡,再次趋向均势,欧洲全球性的 军事帝国迈向稳定,我们便很难判定究竟是军事、商业,还是语言上的统治。起 先,旅行是件难事,语言传播速度也十分缓慢,仍旧以渗透的方式为传播基础。 然而,随着读写能力的提高,交通成本的降低,这种模式逐渐转变为移民,就如欧 洲庞大的人口想要利用移民的种种机会一样。20世纪,移民风潮趋于缓和;交 流的新形式也不断兴起,并且变得更快捷、更廉价、更全面:最终,语言传播的主 要模式从移民转变为扩散。但英语又一次成了一个例外,因为它首当其冲地利 用了新技术作为传播手段,但英语的前景比起相对落后的其他大小语言来,反而 显得不甚明朗。英语面对着未知的未来,也许突然有一天会有劲敌异军突起,或 许这就是它无可避免的命运。英语将来如果衰落,将并不只是作为现在世界上 米 这也使得我们不得不省略两大重要语言相继的传播历史。从公元前3000年开始,波利尼西亚岛 4000多年的时间里使用了许多紧密相关的语言,这也许是迄今为止最伟大的探索。而在同时期, 班图语传播至非洲南部,始于喀麦隆,终于开普敦。以上两种语言的历史对于理解今天世界语言 的整体格局相当重要,但它们是纯粹以考古学与语言学对比为根据的。在这难以计数的悠长历史 里,这些语言没有留下任何的记录。理解了印欧语系中赫梯语、梵语、俄语、亚美尼亚语、希腊语、 拉丁语、高卢语、立陶宛语、英语等其他语言之间的系统关系的先祖语言,我们只能进行初步的推 断,而且这些推论是历史语言学的,而不是语言历史的
2成为世界语的条件,也许谁都无法回答19 的领导性使用语言的衰落,而是语言群体的完整概念将开始瓦解。 一旦我们了解了世界上一些主要语言的情况,便能深人展开相关问题的 研究。 现代语言扩散的力量可以达到怎样出人意料的效果?它们与过去的语言传 播具备相似的特征吗? 语言团体的古老特征有哪些?是否所有的语言仍旧扮演着群体外在象征的 角色?具有共同历史的语言是否在当今也表现出内在的联系?是不是每一种语 言都能建立属于它自己的世界?在科学和宗教作为判断标准的今天,它们是否 还能向我们证明这些特征? 这些都应当是我们所关注的问题,但前提是我们必须仔细审视人类语言纷 繁庞大的历史。 临数是 装题 PD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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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陆地语言 一种被强加的共同语具有怎样的价值?两个时隔15个世纪 的意大利人对此发表了这样的观点: nec ignoro ingrate et segnis animi existimari posse merito si, obiter atque in transcursu ad hunc modum dicatur terra omnium ter- rarium alumna eadem et parens,numine deum electa quae caelum ipsum clarius faceret,sparsa congregaret imperia ritusque mol- liret et tot populorum discordes ferasque linguas sermonis com- mercio contraheret ad colloquia et humanitatem homini daret, breviterque una cunctarum gentium in toto orbe patria fieret. 我意识到,若是我小觑了这片既是大地之母又是大地之子的 土壤,那么我就理应被视作一个忘恩负义、懒惰不堪的人。是它按 照上帝的旨意,照亮了天空,聚拢了曾经四散的领地,开化了生活 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还通过传播它自已的语言,统一了各个民族 原本所使用的互不相通的蛮语,这才让他们得以相互沟通和交流, 拥有了人类自己的文化。简言之,它是一位母亲,孕育了世界上的 每一个民族。 老普林尼(公元24~79年),《博物志》,第二卷39页 比起语言的束缚来,臣服的民族更想挣脱武器的枷锁。 意大利人文主义者洛伦佐·瓦拉(1406~1457年), PDG 《Elegantiarum Libir》第六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