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刹那之间,他们两人的眼光相遇了 在这相遇财刻,温斯顿知道一一是啊,他知 道kmew)!一一奥勃良心里想的同他自己一 样。他们两人之间交换了一个无可置疑的信 息。好象他们两人的心打了开来,各人的思 想通过眼光而流到了对方的心里。“我同你 一致,”奥勃良似乎这样对他说。“我完全 知道你的想法.你的蔑视、仇恨、厌恶,我 全都知道。不过别害怕,我站在你的一 边!”但是领悟的神情一闪即逝,奥勃良的 肠又象别人的脸一样令人莫测高深了。 情况就是这样,他已经在开始怀疑,是不 是真的发生过这样的情况,这辞事情是从来 不会有后继的,唯一结果不过是在他的心中 保持这样的信念,或者说希望:除了他自己 以外也有别人是党的敌人。也许,说什么普 遍存在着地下阴谋的谣言是确实的也说不定 也许真的有兄弟团的存在!尽管有不断的逮 捕、招供和处决,仍不可能有把握地说,兄
就在这一刹那之间,他们两人的眼光相遇了, 在这相遇财刻,温斯顿知道——是啊,他知 道(knew)!——奥勃良心里想的同他自己一 样。他们两人之间交换了一个无可置疑的信 息。好象他们两人的心打了开来,各人的思 想通过眼光而流到了对方的心里。“我同你 一致,”奥勃良似乎这样对他说。“我完全 知道你的想法.你的蔑视、仇恨、厌恶,我 全 都 知 道 。 不 过 别 害 怕 , 我 站 在 你 的 一 边!”但是领悟的神情一闪即逝,奥勃良的 肠又象别人的脸一样令人莫测高深了。 情况就是这样,他已经在开始怀疑,是不 是真的发生过这样的情况,这辞事情是从来 不会有后继的,唯一结果不过是在他的心中 保持这样的信念,或者说希望:除了他自己 以外也有别人是党的敌人。也许,说什么普 遍存在着地下阴谋的谣言是确实的也说不定, 也许真的有兄弟团的存在!尽管有不断的逮 捕、招供和处决,仍不可能有把握地说,兄
弟团不只是个谣言面已。他有时相信,有时 不相信。没有任何证据,只是一些过眼即逝 的现象,可能有意义也可能没有意义:一鳞 半爪偶然听来的谈话,厕所墙上的隐隐约约 的涂抹一一甚至有一次两个素不相识的人相 遇时手中一个小动作使人觉得好象他们是在 打暗号。这都是瞎猜:很可能这一切都是他 瞎想出来的。他对奥勃良不再看一眼就回到 他的小办公室去了。他一点也没有想到要追 踪他们刚才这短暂的接触。 即使他知道应该怎么办,这样做的危险也 是无法想象的。他们不过是在一秒钟、两秒 钟里交换了明白的眼光,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但是即使这样,在这样自我隔绝的孤独的生 活环境中,这也是一件意义重大的事。 温斯顿挺直腰板,坐了起来。他打了一个 隔。杜松子酒的劲头从他肚子里升了起来。 他的眼光又回到本子上。他发现他在无可 奈何地坐着胡思乱想的时候,他也一直在写
弟团不只是个谣言面已。他有时相信,有时 不相信。没有任何证据,只是一些过眼即逝 的现象,可能有意义也可能没有意义:一鳞 半爪偶然听来的谈话,厕所墙上的隐隐约约 的涂抹——甚至有一次两个素不相识的人相 遇时手中一个小动作使人觉得好象他们是在 打暗号。这都是瞎猜:很可能这一切都是他 瞎想出来的。他对奥勃良不再看一眼就回到 他的小办公室去了。他一点也没有想到要追 踪他们刚才这短暂的接触。 即使他知道应该怎么办,这样做的危险也 是无法想象的。他们不过是在一秒钟、两秒 钟里交换了明白的眼光,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但是即使这样,在这样自我隔绝的孤独的生 活环境中,这也是一件意义重大的事。 温斯顿挺直腰板,坐了起来。他打了一个 嗝。杜松子酒的劲头从他肚子里升了起来。 他的眼光又回到本子上。他发现他在无可 奈何地坐着胡思乱想的时候,他也一直在写
东西,好象是自发的动作一样。而且笔迹也 不是原来的那样歪歪斜斜的笨拙笔迹了。他 的笔在光滑的纸面上龙飞凤舞,用整齐的大 写字母写着 打倒老大哥打倒老大哥打倒老大哥打倒老 大哥打倒老大哥 一遍又一遍地写满了半页纸。 他禁不住感到一阵恐谎。其实并无必要, 因为写这些具体的字并不比开始写日记这一 行为更加危险;但是有一阵子他真想把这些 涂抹了的纸页撕了下来,就此作罢。 但是他没有这样做,因为他知道这没有用。 不论他是写打倒老大哥,还是他没有写,并 没有什么不同。不论他是继续写日记,还是 他没有继续写,也没有什么不同。思想警察 还是会逮到他的。他已经犯了一一即使他没 有用笔写在纸上,也还是犯了的一一包含一 切其他罪行的根本大罪。这明做思想罪。思
东西,好象是自发的动作一样。而且笔迹也 不是原来的那样歪歪斜斜的笨拙笔迹了。他 的笔在光滑的纸面上龙飞凤舞,用整齐的大 写字母写着—— 打倒老大哥打倒老大哥打倒老大哥打倒老 大哥打倒老大哥 一遍又一遍地写满了半页纸。 他禁不住感到一阵恐谎。其实并无必要, 因为写这些具体的字并不比开始写日记这一 行为更加危险;但是有一阵子他真想把这些 涂抹了的纸页撕了下来,就此作罢。 但是他没有这样做,因为他知道这没有用。 不论他是写打倒老大哥,还是他没有写,并 没有什么不同。不论他是继续写日记,还是 他没有继续写,也没有什么不同。思想警察 还是会逮到他的。他已经犯了——即使他没 有用笔写在纸上,也还是犯了的——包含一 切其他罪行的根本大罪。这明做思想罪。思
想罪可不是能长期隐匿的。你可能暂时能躲 避一阵,甚至躲避几年,但他们迟早一定会 逮到你。 总是在夜里一逮捕总是在夜里进行的。 突然在睡梦中惊醒,一只粗手捏着你的肩膀 灯光直射你的眼睛,床边围着一圈凶狠的脸 孔。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不举行审讯,不报道 逮捕消息,人就是这么销声匿迹了,而且总 是在夜里。你的名字从登记册上除掉了,你 做过的一切事情的记录都除掉了,你的一度 存在也给否定了,接着被遗忘了。你被取消 消灭了:通常用的字眼是化为乌有(vaporized)。 他忽然象神经病发作一样,开始匆忙地乱 涂乱划起来: 他们会枪毙我我不在乎他们会在我后脑勺 打一枪我不在乎打倒老大哥他们总是在后脑 勺给你一枪我不在乎打倒老大哥 他在椅子上往后一靠,有点为自已感到难
想罪可不是能长期隐匿的。你可能暂时能躲 避一阵,甚至躲避几年,但他们迟早一定会 逮到你。 总是在夜里——逮捕总是在夜里进行的。 突然在睡梦中惊醒,一只粗手捏着你的肩膀, 灯光直射你的眼睛,床边围着一圈凶狠的脸 孔。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不举行审讯,不报道 逮捕消息,人就是这么销声匿迹了,而且总 是在夜里。你的名字从登记册上除掉了,你 做过的一切事情的记录都除掉了,你的一度 存在也给否定了,接着被遗忘了。你被取消, 消灭了:通常用的字眼是化为乌有(vaporized)。 他忽然象神经病发作一样,开始匆忙地乱 涂乱划起来: 他们会枪毙我我不在乎他们会在我后脑勺 打一枪我不在乎打倒老大哥他们总是在后脑 勺给你一枪我不在乎打倒老大哥—— 他在椅子上往后一靠,有点为自已感到难
为情,放下了笔。接着他又胡乱地写起来。 这时外面传来一下敲门声。 已经来了!他象只耗子似的坐着不动,满 心希望不论是谁敲门,敲了一下就会走开。 但是没有,门又敲了一下。迟迟不去开门是 最糟糕的事情。他的心怦怦的几乎要跳出来 但是他的脸大概是出于长期的习惯却毫无表 情。他站了起来,脚步沉重地向门走去
为情,放下了笔。接着他又胡乱地写起来。 这时外面传来一下敲门声。 已经来了!他象只耗子似的坐着不动,满 心希望不论是谁敲门,敲了一下就会走开。 但是没有,门又敲了一下。迟迟不去开门是 最糟糕的事情。他的心怦怦的几乎要跳出来, 但是他的脸大概是出于长期的习惯却毫无表 情。他站了起来,脚步沉重地向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