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根本没有这样做的可能。现在,奥勃良 警了一眼手表,看到已经快到十一点了,显 然决定留在纪录司,等两分钟仇恨结束。他 在温斯顿那一排坐了下来,相隔两把椅子。 中间坐的是一个淡茶色头发的小女人,她在 温斯顿隔壁的小办公室工作。那个黑头发的 姑娘坐在他们背后一排。 接着,屋子那头的大电幕上突然发出了一 阵难听的摩擦声,仿佛是台大机器没有油了 一样。这种噪声使你牙关咬紧、毛发直竖。 仇恨开始了。 象平常一样,屏幕上闪现了人民公敌爱麦 虞埃尔果尔德施坦因的脸。观众中间到处响 起了嘘声。那个淡茶色头发的小女人发出了 混杂着恐惧和厌恶的叫声。果尔德施坦因是 个叛徒、变节分子,他一度(那是很久以前了 到底多久,没有人记得清楚)是党的领导人物 之一,几乎与老大哥本人平起平坐,后来从 事反革命活动,被判死刑,却神秘地逃走了
的,根本没有这样做的可能。现在,奥勃良 瞥了一眼手表,看到已经快到十一点了,显 然决定留在纪录司,等两分钟仇恨结束。他 在温斯顿那一排坐了下来,相隔两把椅子。 中间坐的是一个淡茶色头发的小女人,她在 温斯顿隔壁的小办公室工作。那个黑头发的 姑娘坐在他们背后一排。 接着,屋子那头的大电幕上突然发出了一 阵难听的摩擦声,仿佛是台大机器没有油了 一样。这种噪声使你牙关咬紧、毛发直竖。 仇恨开始了。 象平常一样,屏幕上闪现了人民公敌爱麦 虞埃尔果尔德施坦因的脸。观众中间到处响 起了嘘声。那个淡茶色头发的小女人发出了 混杂着恐惧和厌恶的叫声。果尔德施坦因是 个叛徒、变节分子,他一度(那是很久以前了, 到底多久,没有人记得清楚)是党的领导人物 之一,几乎与老大哥本人平起平坐,后来从 事反革命活动,被判死刑,却神秘地逃走了
不知下落。两分钟仇恨节目每天不同,但无 不以果尔德施坦因为其重要人物。他是头号 叛徒,最早污损党的纯洁性的人。后来的一 切反党罪行、一切叛国行为、破坏颠覆、异 端邪说、离经叛道都是直接起源于他的教唆。 反正不知在什么地方,他还活着,策划着阴 谋诡计;也许是在海外某个地方,得到外国 后台老板的庇护;也许甚至在大洋国国内某 个隐蔽的地方藏匿着一一有时就有这样的谣 传。 温斯顿眼睛的隔膜一阵抽搐。他看到果尔 德施坦因的脸时不由得感到说不出的滋味, 各种感情都有,使他感到痛苦。 这是一张瘦削的犹太人的脸,一头蓬松的 白发,小小的一撮山羊胡须 张聪明人 的脸庞,但是有些天生的可,长长的尖尖 的鼻子有一种衰老性的痴呆,鼻尖上架着一 副眼镜。这张脸象一头绵羊的脸,它的声音 也有一种绵羊的味道
不知下落。两分钟仇恨节目每天不同,但无 不以果尔德施坦因为其重要人物。他是头号 叛徒,最早污损党的纯洁性的人。后来的一 切反党罪行、一切叛国行为、破坏颠覆、异 端邪说、离经叛道都是直接起源于他的教唆。 反正不知在什么地方,他还活着,策划着阴 谋诡计;也许是在海外某个地方,得到外国 后台老板的庇护;也许甚至在大洋国国内某 个隐蔽的地方藏匿着——有时就有这样的谣 传。 温斯顿眼睛的隔膜一阵抽搐。他看到果尔 德施坦因的脸时不由得感到说不出的滋味, 各种感情都有,使他感到痛苦。 这是一张瘦削的犹太人的脸,一头蓬松的 白发,小小的一撮山羊胡须——一张聪明人 的脸庞,但是有些天生的可鄙,长长的尖尖 的鼻子有一种衰老性的痴呆,鼻尖上架着一 副眼镜。这张脸象一头绵羊的脸,它的声音 也有一种绵羊的味道
果尔德施坦因在对党进行他一贯的恶毒攻 击,这种攻击夸张其事,不讲道理,即使一 个儿童也能一眼看穿,但是听起来却有似乎 有些道理,使你觉得要提高警惕,别人要是 没有你那么清醒的头脑,可能上当受骗。他 在谩骂老大哥,攻击党的专政,要求立即同 欧亚国媾和,主张言论自由、新闻自由、集 会自由、思想自由,歇斯底里地叫嚷说革命 被出卖了一一 所有这一切的话都是用大字眼飞快地说的 可以说是对党的演说家一贯讲话作风的一种 模仿,甚至还有一些新话的词汇;说真的, 比任何党员在实际生活中一般使用的新话词 汇还要多。在他说话的当儿,唯恐有人会对 果尔德施坦因的花言巧语所涉及的现实有所 怀疑,电幕上他的脑袋后面有无穷无尽的欧 亚国军队列队经过 一队又一队的结实的 士兵蜂拥而过电幕的表面,他们的亚细亚式 的脸上没有表情,跟上来的是完全一样的一
果尔德施坦因在对党进行他一贯的恶毒攻 击,这种攻击夸张其事,不讲道理,即使一 个儿童也能一眼看穿,但是听起来却有似乎 有些道理,使你觉得要提高警惕,别人要是 没有你那么清醒的头脑,可能上当受骗。他 在谩骂老大哥,攻击党的专政,要求立即同 欧亚国媾和,主张言论自由、新闻自由、集 会自由、思想自由,歇斯底里地叫嚷说革命 被出卖了—— 所有这一切的话都是用大字眼飞快地说的, 可以说是对党的演说家一贯讲话作风的一种 模仿,甚至还有一些新话的词汇;说真的, 比任何党员在实际生活中一般使用的新话词 汇还要多。在他说话的当儿,唯恐有人会对 果尔德施坦因的花言巧语所涉及的现实有所 怀疑,电幕上他的脑袋后面有无穷无尽的欧 亚国军队列队经过——一队又一队的结实的 士兵蜂拥而过电幕的表面,他们的亚细亚式 的脸上没有表情,跟上来的是完全一样的一
队士兵。这些士兵们的军靴有节奏的踩踏声 衬托着果尔德施坦因的嘶叫声。 仇恨刚进行了三十秒钟,屋子里一半的人 中就爆发出控制不住的愤怒的叫喊。电幕上 扬扬自得的羊脸,羊脸后面欧亚国可怕的威 力,这一切都使人无法忍受;此外,就凭果 尔德施坦因的脸,或者哪怕只想到他这个人 就自动的产生恐惧和愤怒。不论同欧亚国相 比或东亚国相比,他更经常的是仇恨的对象 因为大洋国如果同这两国中的一国打仗,同 另外一国一般总是保持和平的。但是奇怪的 是,虽然人人仇恨和蔑视果尔德施坦因,虽 然每天,甚至一天有上干次,他的理论在讲 台上、电幕上、报纸上、书本上遭到驳斥、 抨击、嘲笑,让大家都看到这些理论是多么 可怜的胡说八道,尽管这样,他的影响似乎 从来没有减弱过。总是有傻瓜上当受骗。思 想警察没有一天不揭露出有间谍和破坏分子 奉他的指示进行活动。他成了一支庞大的隐
队士兵。这些士兵们的军靴有节奏的踩踏声 衬托着果尔德施坦因的嘶叫声。 仇恨刚进行了三十秒钟,屋子里一半的人 中就爆发出控制不住的愤怒的叫喊。电幕上 扬扬自得的羊脸,羊脸后面欧亚国可怕的威 力,这一切都使人无法忍受;此外,就凭果 尔德施坦因的脸,或者哪怕只想到他这个人, 就自动的产生恐惧和愤怒。不论同欧亚国相 比或东亚国相比,他更经常的是仇恨的对象, 因为大洋国如果同这两国中的一国打仗,同 另外一国一般总是保持和平的。但是奇怪的 是,虽然人人仇恨和蔑视果尔德施坦因,虽 然每天,甚至一天有上千次,他的理论在讲 台上、电幕上、报纸上、书本上遭到驳斥、 抨击、嘲笑,让大家都看到这些理论是多么 可怜的胡说八道,尽管这样,他的影响似乎 从来没有减弱过。总是有傻瓜上当受骗。思 想警察没有一天不揭露出有间谍和破坏分子 奉他的指示进行活动。他成了一支庞大的隐
蔽的军队的司令,这是一帮阴谋家组成的地 下活动网,一心要推翻国家政权。它的名字 据说叫兄弟团,谣传还有一本可怕的书,集 异端邪说之大成,到处秘密散发,作者就是 果尔德施坦因。这本书没有书名。大家提到 它时只说那本书。不过这种事情都是从谣传 中听到的。任何一个普通党员,只要办得到 都是尽量不提兄弟团或那本书(thebook)的。 仇恨到了第二分钟达到了狂热的程度。大 家都跳了起来,大声高喊,要想压倒电幕上 传出来的令人难以忍受的羊叫一般的声音。 那个淡茶色头发的小女人脸孔通红,嘴巴一 张一闭,好象离了水的鱼一样。甚至奥勃良 的粗犷的脸也涨红了。他直挺挺地坐在椅上 宽阔的胸膛胀了起来,不断地战栗着,好象 受到电流的袭击。温斯顿背后的黑头发姑娘 开始大叫“猪猡!猪猡!猪猡!”她突然拣 起一本厚厚的新话词典向电幕扔去。它击中 了果尔德施坦因的鼻子,又弹了开去,他说
蔽的军队的司令,这是一帮阴谋家组成的地 下活动网,一心要推翻国家政权。它的名字 据说叫兄弟团,谣传还有一本可怕的书,集 异端邪说之大成,到处秘密散发,作者就是 果尔德施坦因。这本书没有书名。大家提到 它时只说那本书。不过这种事情都是从谣传 中听到的。任何一个普通党员,只要办得到, 都是尽量不提兄弟团或那本书(thebook)的。 仇恨到了第二分钟达到了狂热的程度。大 家都跳了起来,大声高喊,要想压倒电幕上 传出来的令人难以忍受的羊叫一般的声音。 那个淡茶色头发的小女人脸孔通红,嘴巴一 张一闭,好象离了水的鱼一样。甚至奥勃良 的粗犷的脸也涨红了。他直挺挺地坐在椅上, 宽阔的胸膛胀了起来,不断地战栗着,好象 受到电流的袭击。温斯顿背后的黑头发姑娘 开始大叫“猪猡!猪猡!猪猡!”她突然拣 起一本厚厚的新话词典向电幕扔去。它击中 了果尔德施坦因的鼻子,又弹了开去,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