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自私是不是进化的动力 3 人们可能反对道金斯将“自私”这样的伦理学术语用在生 物学上。是的,“自私”、“利他”等是伦理学术语,但这并不 妨碍作为一种隐喻将它们用于生物学而剥夺它们的伦理学意 义。隐喻作为一种形成新概念的方法,使我们能够从似乎没有 关联的学科中借用概念。这次,道金斯从伦理学借用了“自 私”的术语,形成自私基因理论,以强调基因在进化中的重要 性,而这一点正是人们过去所忽视的。但即使如此,恐怕也不 能得出这样的结论:自私是进化的动力。如果承认群体进化, 那么必须承认“利他”是群体或种群进化的动力。社会生物学 的事实告诉我们,拥有若干“利他”个体的群体,将比没有 “利他”个体的群体,更有利于该群体的适应、生存和繁殖 (参阅E.Sober和D.S.Wilson的Unto Others:The Evolution and Psychology of Unselfish Behavior.Cambridge,Massachusetts:Har- vard University Press,1998). 我相信,读者会从阅读这本书中得到启发,也可能会对作 者的观,点提出异议。我想,这也正是阅读一本书的乐趣所在。 邱仁宗 198年7月21日于北京
1978年初版序 亲爱的读者,您差不多可以将本书作为一部科幻小说来阅 读,我的初衷本来就是为唤起读者的想象力而构思写作的。不 过,它的本质却不是科幻而是实实在在的科学。尽管听起来有 些陈辞滥调,然而,“事实比臆想更神奇”这句话却确实表达 了我此时此刻的真实感受。 我们都是生存机器一一为一种被称为基因的自私分子而被 隐蔽地输入了程序的机器人载体。这是一个一直使我震惊不已 的事实。虽然,我很久以前就清楚地知道了这一点,可是时至 今日对此我还不能泰然处之。我希望这些事实也能使其他人同 样感到震惊。 在写作本书的过程中,我似乎总感到有三位读者不时地越 过我的肩头,偷偷地窥视着我的文稿,现在我也愿意将本书奉 献给他们。 第一位是普通的读者,也就是所谓的外行人。为了让他读 懂,我几乎完全避免使用专业性术语,即使在迫不得已使用 时,我也要对它们作出通俗的界定和解释。有时,我也十分好 奇地想:为什么我们的那些学术刊物不能把估屈整牙的“学术
自私的基因 术语”都删掉呢?我以为,虽然外行人可能缺乏专业知识,但 他们并不都是傻瓜。只要我们能够做到充分的简化,任何科学 都能做到通俗易懂。我竭力试图以非数理语言来描述那些玄妙 复杂的思想观念而又不失其精髓。我不知道我的这一尝试是否 成功,也不知道能否让这本书脍炙人口、引人入胜,而只有这 样才能不辜负它的题材和内涵。我一向觉得,生物学就如同一 个令人激动不已的神秘故事,迷人心魄;神秘的故事也如同生 物学一样包罗广泛,变幻莫测。但对此我所能做到的却是微乎 其微的。 我的第二位假想的读者是一个行家。他是一位苛求的批评 家,对我所使用的一些类比手段和数字比拟,大概会嗤之以 鼻,不屑一顾。他所惯用的短语和行话是“除此之外…”, “但是,从另一方面看…等等”。当然也会有“哼”之类的言 锌。诚然,我总是耐心地听取他的意见,甚至为了他的缘故完 全重写了其中的一些章节;可是到头来,我常常还是得以我所 热衷的方式来表达科学内容。尽管这样,这位专家恐怕也不会 赞同我的做法,但是,我仍然热切地希望甚至连这位专家也能 从本书中发现一些有意义的东西,产生一些对习以为常的观念 认识的新视角及一点豁然而生的新顿悟。如果这样的愿望他仍 然以为过高的话,我至少希望他能够把阅读本书作为旅途上的 一个消遣。 我心目中的第三位读者是一位学生,即是指那些正在逐渐 从外行转变为专家的读者。假如学生们还没有下定决心成为哪 一行的专家的话,我倒想鼓励他们考虑一下是否可以选择动物 学,这是我从事和喜爱的专业。我们之所以研究动物学,除了 动物一般都很可爱而且具有“实用”价值之外,这里还有一个 很充分的理由:包括我们在内的动物是已知宇宙中最复杂、设
1978年初版序 3 计最完美的机器。为此,我真弄不明白一些人怎么会去选学别 的什么专业?至于那些已献身动物学专业的学生,我希望本书 能够具有一些教学参考书的价值。当然,专业学生还是要去研 读我这部书所依据的原始文献和专业图书。如果他们发现原始 文献过于难以理解的话,我的这部书中的非数理表达方式作为 一种导言或注释,或许对他们的学习会有所助益。 显然,一部著作要想同时迎合上述三位读者的需要,是很 冒风险的。对此,我一直很清醒。不过,与这种尝试所能够带 来的挑战及其所能获得的益处相比,这种风险是徽不足道的。 我是一个行为生态学家,动物行为是本书的主题。我曾经 接受过行为生态学传统的教育,这是我无以回报的。特别是, 在牛津大学工作的2年里,廷伯根教授对我的影响之深甚至 连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虽然,实际上“生存机器”这个词不 是他自己所创,但其精神实质却差不多是非君莫属的。近年 来,行为生态学因吸纳了一些新观念而显得生机盎然,尽管这 些新观念并不是属于传统行为生态学的范畴。在很大的程度 上,本书也正是基于这些新观念而展开铺陈的。对于这些新观 念的创始人们,特别主要是威廉姆斯(G.C.Williams)、史密斯 (J.M.Smith)和崔弗斯(K.L.Trivers)等人,我将在以后的有 关章节中分别加以阐述和致谢。来自各方面的人士都曾经热心 地为本书题名,我对此充满感激之情,并将这些名字作为书中 有关章节的题目:克里布斯(J.Kebs)的“不朽的双螺旋”、 莫瑞斯(D.Morris)的“基因机器”、布罗克(T.C.Bock)和 J·道金斯(J.Dawkins)的“基因人”等等,这里特别对波特 (S.Potter)建议的采纳竟告阙如表示抱款。 虽然,假想的读者可以作为我激励写作和寄托愿望的根 据,但这对于事实上的读者和批评家的反应来讲,其作用毕竟
自私的基因 是极其有限的。由于我总是醉心于反复校订书稿,从而使玛丽 安·道金斯的誊写工作也就不胜其繁,她渊博的生物学知识和 对理论的透彻理解力以及不断的鼓励和精神上的支持,对我来 说都是必不可少的财富。 约翰·克里布斯也阅读了本书的全部手稿,对于本书的主 题他甚至理解得比我还要深,并且毫无保留地提出他的全部忠 告和建议;汤姆生(G.Thomson)和波德摩(W.Bodmer)对我 关于遗传学论题的处理提出了友好而严肃的批评。而我所作的 修订恐怕仍然不能使他们满意,但我希望他们能够发现修订后 的书稿已有所改进。我对他们为此所耗费的大量时间和给予的 无比耐心而感激不尽。约翰·道金斯则以其训练有素的准确眼 光指出了可能发生误导的一些用语,并且提出了难能可贵的修 改意见。我真想象不出有谁能比斯坦普(M.Stamp)更能称得起 “睿智的外行”这个称号了。他慧眼独具地指出了书稿在文体上 的一种普遍性缺陷,使我最后的修改定稿受益匪浅。还有一些 在个别章节中给我以建设性批评和专业性忠告并且值得感谢的 人们,他们是:史密斯(J.M.Smith)、莫瑞斯(D.Morris)、马斯凯勒 (T.Maschler)、琼斯(N.B.Jones)、凯特维尔(S.Kettlewell)、汉佛莱 (N.Humphrey)、布罗克(T.Clutton-Brock)、约翰森(L.Johnson)、 格雷汉姆(C.Graham)、帕克(G.Parter)和崔弗斯(R.Trivers)等人。 希罗(P.Searle)和沃霍文(S.Verhoeven)不但打字熟练,而且其天 性愉悦也给我以鼓舞。 最后,我还要感谢牛津大学出版社的罗杰斯(M.Rodgers), 他对于本书手稿给予了批评性的改进,并且对安排本书的出版 等所有方面,做了大量分外的工作。 里查德·道金斯 197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