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了解中国的革命
2 伟大的中国革命 如今你从上海飞进中国,就能看见人们生活得多么 靠近自然界。整个长江三角洲装点着大小湖泊和横七竖 八的水渠,呈现一片绿色的田野。甚至村庄城镇也都为 绿色的树木和农家周围的作物所覆盖,而代替汽车路 的,是银色的灌溉水田的渠道。这个三角洲,至少在 700年间是世界最大的粮食产地。直到100年前,这里 生产的“贡米”还被用狭长的木船经运河拖上两三千里 去养活北京,而今天它养活的是世界上最拥挤的城市之 1 一—上海。 你从这个灰色的都会往西南飞,很快就会越过许多 山冈,它们都被平整为梯田,山上一层一层平整得如此 的整齐,以至稻田里的水全流不下来。人们在这里重新 建造了大自然,就像美国人用筑路机一劳永逸地重建了 落基山一样,只是没有使用机器。这些梯田正是人类筋 肉所能创造的纪念碑。长江以南由于年复一年雨水的冲 积而形成许多广阔的湖泊,看起来就像中国山水画里的 内陆海似的。中国内地虽然离开海洋很远,但是这些景 象却成为中国绘画中真实的“山水佳境”。今天有幸在 中国旅行的人,从空中俯视中国大地,透过云雾,看这 些湖光山色,就更显得浩瀚无际,神奇莫测。 另一方面,你如从上海向西北飞往北京,很快就会 经过干旱的华北平原,看到下面星星点点的村落,像我 们美国中西部那样,在大麦田间每隔一两里就有些农 舍。每一处农舍通常会有一幢白色的住屋和一个大牛 棚,周围是防风林。中国村落周围泥土的墙边也有一丛 丛树木,相隔也是大约一两里远。不过近年来美国的衣 阿华州和堪萨斯州的农舍房屋日渐绝迹,而面积相差不
了解中国的革命 3 多的华北的村落却发生了人口爆炸。过去一个村子靠精 耕细作养活200口人,现在却得养活300来口人。人口 过多使得中国人民生活穷困,再没有比这个景象显得清 楚不过了。 我们怎样来看清这个有10亿人民的中国的形象呢? 把一张中国地图盖在美国地图上面,可以看出这两个国 家大小差不多。但是密西西比河流泻在美国中西部以至 美国的南方,而长江这个更大的水系流泻于华中,到东 头即注入太平洋中,我们的北部和中部大草原诸州在过 去100年间变成了新的国际粮仓,而中国人连吃饱饭都 不容易。中国更多的地方是干涸的沙漠和荒山秃岭,可 耕地大约只有我们的一半,而人口却是美国的四倍。中 国按人均计算的贫穷同我们是一大差距。 第二个差距是比较微妙的一一那就是中国在同一个 地方的延续性。西欧的大西洋文明以及南北美洲的政治 文化中心总是向西移动,从雅典到罗马,又到马德里、 巴黎、伦敦而至纽约。而在中国,相应的移动只不过几 百英里,从西安到南方的杭州、南京,然后又转到北 京。中国4000年所有的历史居址都紧靠在一起。对于 我们来说,那就好比使徒摩西在华盛顿山上接过了经 牌,希腊的帕台农神庙建筑在波士顿附近的崩刻尔山 上,汉尼拔跨过了阿勒格泥河,凯撒征服了俄亥俄,查 理曼大帝于公元800年在芝加哥行加冕礼,梵蒂冈俯视 着纽约的中央公园一般。换句话说,中国的景物负载着 历史的重担,而我们则完全不然。 当然,美国的文化之根,同样可以追湖得很久远, 追溯到地中海的古老时代,和中国同样古老的时代。但
伟大的中国革命 是美国人的先辈是带着他们有选择的文化移居到一个新 的国土,因此获得两大好处:一是人口和自然资源的对 比有较好的优势:二是对传统的束缚来说,有较大的自 由。这就使我们发展了个人主义的模式。它又刚好在伟 大的科技时代的黎明时刻激励我们发明许多机器。中国 人原来在技术方面是居于中世纪欧洲之前的,却忽然发 现他们自己落在人家后头了。他们现在正努力赶上去。 但是现在还有第三个问题妨碍着他们,就是他们不 得不在他们自己的文化传统中去实行现代化,而这种传 统是抗拒变革的。新的运输、工业和交通技术,在西方 是在当地生长起来的,而在中国却存在从外国引进的问 题。例如19世纪后期的铁路时代促成了整个美国的统 一,而中国的江河湖泊和运河网络却世代相袭,在南方 就不感觉建设铁路怎么样迫切,担心招来外国势力侵入 的保守心理也延缓了在华北的铁路建设。此外,我们那 空旷的中西部地区因实行农业机械化而变成了世界的面 包篮子,拥挤的中国人则只得年复一年地把秧苗插到世 界最大的水田中去,用双手来养活他们自己。 同时,两个庞大的体系把中国这个国家紧紧地捏在 一起--一占统治地位的上层士绅和文字书写制度。3000 年来这两者相互支持,并生共存。根据象形文字记载, 早在公元前1850年,军事和憎侣统治阶级就指挥群众 在商朝古都郑州、安阳(今河南省)用夯土的办法修筑 城垣。群众用锄犁耕地,上层士绅则收租敛税,从此就 成为中国农村的典型。 100年前,当铁路和麦科米克牌收割机建设着美国 中西部时,在中国的河南省却没有人要它们。官吏阶级
了解中国的革命 5 和他们的同伙一当地士绅,都是读孔夫子的经书教养 出来的,书里没有提到过什么蒸汽机、收割机之类。农 民们如果不去锄地、用镰刀割庄稼,怎么打发他们的日 子?这对今天河南的马克思主义官僚分子来说,还是一 个天公地道的问题。 波士顿罗塞尔公司的约翰·莫雷·佛布斯在19世纪 40年代后期拿他在中国口岸做茶叶和鸦片生意赚的钱, 投资到更赚钱的美国中西部,先创建了密执安中央铁 路,接着又投资到芝加哥、勃灵顿和昆西。与此相对 比,一个1875年在上海任总督的清朝官吏把外商建造 的短短12英里的第一条上海到吴淞的铁路买下来后, 很快就拆掉了。这个官吏,即两江总督兼南洋通商大臣 沈葆桢,当时还是一个革新派领袖人物。他曾上书给清 皇帝说,他不能容忍英国人同中国合营一条铁路,连共 同管理也不行,中国必须控制自己的现代化事业。此 外,当地人也强烈反对筑路。 这一类事件说明,中国在包括技术在内的物质方面 实行现代化之迟缓,是它的巨大惰性的一部分。出于可 以理解的原因,它不愿意改变它的社会价值观、文化和 体制。这是一些根深蒂固的历史因素的结果,有些至今 还在起着作用。首先拿自然地形和人们对它的适应一 就是生态学来说吧。早期中国的文化,发源于北方,离 海洋较远。最古老商朝的都邑建在黄河流出群山,开始 向400英里长的华北平原区域奔流的地方。同时代的埃 及和底格里斯一幼发拉底(巴比伦)的文明则成长于连 接海洋的大河。黄河则不然。黄河流人华北平原,带着 10%的泥沙,而没有山谷将其引导下去。为了防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