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史讲演录第一卷 底和柏拉图时代(希腊生活之堕落的时代)的文化生活里,我 们已经可以看到,—柏拉图曾经把意见(6a)和知识 ( EJIotnHr)对立起来。同样的对立,我们在奥古斯都和其后的 罗马社会政治生活衰落的时代里也可以看到。在这时,伊璧 鸠鲁学派以传播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来反对哲学。当基督说: 我是来到世间为真理作见证的。”彼拉多以蔑视真理的态度 答道:“真理是什么东西?”①这话是说得很高傲的,意思是说 真理这个观念已经是一个口头禅,我们已经对它很厌烦了 我们已经看穿了它是什么东西,现在已经说不上认识真理了 我们已经超出它了。”谁说这样的话,才真可算是“超出真 被摒于真理之外了。 如果一个人从这种观点出发来研究哲学史,则它的全部 意义只在于知道别人的特殊意见,而每一个意见又不同于另 意见。但这些个别的特殊的意见,对于我是生疏外在的,在 这里面,我的思维理性是不自由的,也是没有活动于其中的: 它们对于我只是一堆外在的僵死的历史材料,一堆本身空疏 的内容。只有自己主观空疏的人,才会满足于这些空疏的东 对于天真纯朴的人,真理永远是一个伟大的名词,可以 激动他的心灵。对于认为真理不可知的说法,我们在哲学史 里适当的地方还要加以详细的考察,现在只消提一句:如果 我们承认真理不可知这个前提,像邓科尼曼那样,那真是无 法了解,为什么我们还要耗费精神来研究哲学。因为每一个 ①见新约“约翰福音”,第十八章,第三十七、三十八节。—译者
底 和 柏 拉 图 时 代 ( 希 腊 生 活 之 堕 落 的 时 代 ) 的 文 化 生 活 里 , 我 们 已 经 可 以 看 到 , — — 柏 拉 图 曾 经 把 意 见 ( δ Bξ α ) 和 知 识 ( Cπ ι σ Dη μ η ) 对 立 起 来 。 同 样 的 对 立 , 我 们 在 奥 古 斯 都 和 其 后 的 罗 马 社 会 政 治 生 活 衰 落 的 时 代 里 也 可 以 看 到 。 在 这 时 , 伊 璧 鸠 鲁 学 派 以 传 播 一 种 无 所 谓 的 态 度 来 反 对 哲 学 。 当 基 督 说 : “ 我 是 来 到 世 间 为 真 理 作 见 证 的 。 ” 彼 拉 多 以 蔑 视 真 理 的 态 度 答 道 : “ 真 理 是 什 么 东 西 ? ” ① 这 话 是 说 得 很 高 傲 的 , 意 思 是 说 : “ 真 理 这 个 观 念 已 经 是 一 个 口 头 禅 , 我 们 已 经 对 它 很 厌 烦 了 。 我 们 已 经 看 穿 了 它 是 什 么 东 西 , 现 在 已 经 说 不 上 认 识 真 理 了 。 我 们 已 经 超 出 它 了 。 ” 谁 说 这 样 的 话 , 才 真 可 算 是 “ 超 出 真 理 ” — — 被 摒 于 真 理 之 外 了 。 如 果 一 个 人 从 这 种 观 点 出 发 来 研 究 哲 学 史 , 则 它 的 全 部 意 义 只 在 于 知 道 别 人 的 特 殊 意 见 , 而 每 一 个 意 见 又 不 同 于 另 一 意 见 。 但 这 些 个 别 的 特 殊 的 意 见 , 对 于 我 是 生 疏 外 在 的 , 在 这 里 面 , 我 的 思 维 理 性 是 不 自 由 的 , 也 是 没 有 活 动 于 其 中 的 : 它 们 对 于 我 只 是 一 堆 外 在 的 僵 死 的 历 史 材 料 , 一 堆 本 身 空 疏 的 内 容 。 只 有 自 己 主 观 空 疏 的 人 , 才 会 满 足 于 这 些 空 疏 的 东 西 。 对 于 天 真 纯 朴 的 人 , 真 理 永 远 是 一 个 伟 大 的 名 词 , 可 以 激 动 他 的 心 灵 。 对 于 认 为 真 理 不 可 知 的 说 法 , 我 们 在 哲 学 史 里 适 当 的 地 方 还 要 加 以 详 细 的 考 察 , 现 在 只 消 提 一 句 : 如 果 我 们 承 认 真 理 不 可 知 这 个 前 提 , 像 邓 科 尼 曼 那 样 , 那 真 是 无 法 了 解 , 为 什 么 我 们 还 要 耗 费 精 神 来 研 究 哲 学 。 因 为 每 一 个 2 2 哲 学 史 讲 演 录 第 一 卷 ① 见 新 约 “ 约 翰 福 音 ” , 第 十 八 章 , 第 三 十 七 、 三 十 八 节 。 — — 译 者
导言 意见都错误地自诩为具有真理。这就立即令我回忆起一个旧 的信念:真理是在知识里,但我们只有在反省时,不是在走 来走去时,才能认识真理;真理既不能在直接的知觉、直观 里,亦不能在外在的感觉直观或理智的直观里(因为每一个 直观作为直观,就是感性的)被认识,而只能通过思维的劳 作才能被认识。 (二)通过哲学史本身去证时哲学知识的无用 上面这种对于哲学史的看法,从另一方面看来也可以有 另一种结果,这结果,如果我们愿意,也可以把它看作或者 有害,或者有利。我们看见如此纷歧的意见和如此繁多的哲 学系统,于是就感觉到一种困惑,不知道应该接受哪一个。我 们知道,许多伟大的人物都曾对于那些足以令人向往—而 哲学也声言要将关于它们的知识给予人们—的伟大事物, 犯过错误,因而他们都曾遭受过别人的反对。“既然这样伟大 的人物都曾走错了路,像我这样一个小人物,如何能够去下 决定性的判断呢?从哲学系统之纷歧里面推出来的这个结论, 就是我们认为有害的一方面,但同时也有一种主观的用处。因 为这种纷歧通常被许多人用作遁辞,一一这些人装出很内行 的样子,表示他们对于哲学很有兴趣——来掩饰他们对于哲 学的忽视,即他们虽然好像是抱着一番善意,并且也承认有 努力研究这门学问的必要,但事实上他们却完全忽视了这门 学问。然而哲学系统的纷歧,却远不只是一种被这些人用作 忽视哲学的藉口。它还更可以被当作一种严肃的真实的论据 用来反对从事哲学研究所需的热忱,一—用来作为忽略哲学
意 见 都 错 误 地 自 诩 为 具 有 真 理 。 这 就 立 即 令 我 回 忆 起 一 个 旧 的 信 念 : 真 理 是 在 知 识 里 , 但 我 们 只 有 在 反 省 时 , 不 是 在 走 来 走 去 时 , 才 能 认 识 真 理 ; 真 理 既 不 能 在 直 接 的 知 觉 、 直 观 里 , 亦 不 能 在 外 在 的 感 觉 直 观 或 理 智 的 直 观 里 ( 因 为 每 一 个 直 观 作 为 直 观 , 就 是 感 性 的 ) 被 认 识 , 而 只 能 通 过 思 维 的 劳 作 才 能 被 认 识 。 ( 二 ) 通 过 哲 学 史 本 身 去 证 时 哲 学 知 识 的 无 用 上 面 这 种 对 于 哲 学 史 的 看 法 , 从 另 一 方 面 看 来 也 可 以 有 另 一 种 结 果 , 这 结 果 , 如 果 我 们 愿 意 , 也 可 以 把 它 看 作 或 者 有 害 , 或 者 有 利 。 我 们 看 见 如 此 纷 歧 的 意 见 和 如 此 繁 多 的 哲 学 系 统 , 于 是 就 感 觉 到 一 种 困 惑 , 不 知 道 应 该 接 受 哪 一 个 。 我 们 知 道 , 许 多 伟 大 的 人 物 都 曾 对 于 那 些 足 以 令 人 向 往 — — 而 哲 学 也 声 言 要 将 关 于 它 们 的 知 识 给 予 人 们 — — 的 伟 大 事 物 , 犯 过 错 误 , 因 而 他 们 都 曾 遭 受 过 别 人 的 反 对 。 “ 既 然 这 样 伟 大 的 人 物 都 曾 走 错 了 路 , 像 我 这 样 一 个 小 人 物 , 如 何 能 够 去 下 决 定 性 的 判 断 呢 ? 从 哲 学 系 统 之 纷 歧 里 面 推 出 来 的 这 个 结 论 , 就 是 我 们 认 为 有 害 的 一 方 面 , 但 同 时 也 有 一 种 主 观 的 用 处 。 因 为 这 种 纷 歧 通 常 被 许 多 人 用 作 遁 辞 , — — 这 些 人 装 出 很 内 行 的 样 子 , 表 示 他 们 对 于 哲 学 很 有 兴 趣 — — 来 掩 饰 他 们 对 于 哲 学 的 忽 视 , 即 他 们 虽 然 好 像 是 抱 着 一 番 善 意 , 并 且 也 承 认 有 努 力 研 究 这 门 学 问 的 必 要 , 但 事 实 上 他 们 却 完 全 忽 视 了 这 门 学 问 。 然 而 哲 学 系 统 的 纷 歧 , 却 远 不 只 是 一 种 被 这 些 人 用 作 忽 视 哲 学 的 藉 口 。 它 还 更 可 以 被 当 作 一 种 严 肃 的 真 实 的 论 据 , 用 来 反 对 从 事 哲 学 研 究 所 需 的 热 忱 , — — 用 来 作 为 忽 略 哲 学 导 言 2 3
哲学史讲演录第一卷 的理由,并作为一个无可辩驳的例证,以表明努力达到对于 真理的哲学认识,是徒劳无益之事。但假如我们承认,哲学 应当是一种真正的科学,而且真的哲学只有一个,于是就发 生了这个问题:哪一个哲学是真的哲学?我们如何可以认识 这个真的哲学?既然每一个哲学自认为真的哲学,既然每 个哲学各自提出一些不同的标志和标准,作为认识真理的指 针;—那么,一个头脑清醒的人于下判断时必会徘徊迟疑 这一点,据说就是哲学史可以提供的进一步的意义。西 塞罗(“论神的性质”第一章第十节以下)曾经杂乱地列举 出关于上帝的许多哲学思想的历史。他假借一个伊璧鸠鲁派 的学者的口气来说话,但他自认他不知道有比那更好的说法, 所以那就代表他自己的见解。那个伊璧鸠鲁派的学者说,我 们尚没有达到确定的知识。对于哲学努力之为无用的证明,可 以直接从这种对于哲学史通常的肤浅看法引伸出来:即认为 哲学史的结果所昭示的,不过只是纷歧的思想、多样的哲学 的发生过程,这些思想和哲学彼此互相反对、互相矛盾、互 相推翻。这个不可否认的事实,似乎包含有可以把耶稣基督 下面的一句话应用到哲学上面来的理由和必要:“让那死了的 人去埋葬他们的死人;跟着我来。”①全部哲学史这样就成了 个战场,堆满着死人的骨骼。它是一个死人的王国,这王 国不仅充满着肉体死亡了的个人,而且充满着已经推翻了的 和精神上死亡了的系统,在这里面,每一个杀死了另一个,并 且埋葬了另一个。这里不是“跟着我走”,按照这里的意思倒 ①见新约“路加福音”,第九章,第五十九、六十节。—译者
的 理 由 , 并 作 为 一 个 无 可 辩 驳 的 例 证 , 以 表 明 努 力 达 到 对 于 真 理 的 哲 学 认 识 , 是 徒 劳 无 益 之 事 。 但 假 如 我 们 承 认 , 哲 学 应 当 是 一 种 真 正 的 科 学 , 而 且 真 的 哲 学 只 有 一 个 , 于 是 就 发 生 了 这 个 问 题 : 哪 一 个 哲 学 是 真 的 哲 学 ? 我 们 如 何 可 以 认 识 这 个 真 的 哲 学 ? 既 然 每 一 个 哲 学 自 认 为 真 的 哲 学 , 既 然 每 一 个 哲 学 各 自 提 出 一 些 不 同 的 标 志 和 标 准 , 作 为 认 识 真 理 的 指 针 ; — — 那 么 , 一 个 头 脑 清 醒 的 人 于 下 判 断 时 必 会 徘 徊 迟 疑 。 这 一 点 , 据 说 就 是 哲 学 史 可 以 提 供 的 进 一 步 的 意 义 。 西 塞 罗 ( “ 论 神 的 性 质 ” 第 一 章 第 十 节 以 下 ) 曾 经 杂 乱 地 列 举 出 关 于 上 帝 的 许 多 哲 学 思 想 的 历 史 。 他 假 借 一 个 伊 璧 鸠 鲁 派 的 学 者 的 口 气 来 说 话 , 但 他 自 认 他 不 知 道 有 比 那 更 好 的 说 法 , 所 以 那 就 代 表 他 自 己 的 见 解 。 那 个 伊 璧 鸠 鲁 派 的 学 者 说 , 我 们 尚 没 有 达 到 确 定 的 知 识 。 对 于 哲 学 努 力 之 为 无 用 的 证 明 , 可 以 直 接 从 这 种 对 于 哲 学 史 通 常 的 肤 浅 看 法 引 伸 出 来 : 即 认 为 哲 学 史 的 结 果 所 昭 示 的 , 不 过 只 是 纷 歧 的 思 想 、 多 样 的 哲 学 的 发 生 过 程 , 这 些 思 想 和 哲 学 彼 此 互 相 反 对 、 互 相 矛 盾 、 互 相 推 翻 。 这 个 不 可 否 认 的 事 实 , 似 乎 包 含 有 可 以 把 耶 稣 基 督 下 面 的 一 句 话 应 用 到 哲 学 上 面 来 的 理 由 和 必 要 : “ 让 那 死 了 的 人 去 埋 葬 他 们 的 死 人 ; 跟 着 我 来 。 ” ① 全 部 哲 学 史 这 样 就 成 了 一 个 战 场 , 堆 满 着 死 人 的 骨 骼 。 它 是 一 个 死 人 的 王 国 , 这 王 国 不 仅 充 满 着 肉 体 死 亡 了 的 个 人 , 而 且 充 满 着 已 经 推 翻 了 的 和 精 神 上 死 亡 了 的 系 统 , 在 这 里 面 , 每 一 个 杀 死 了 另 一 个 , 并 且 埋 葬 了 另 一 个 。 这 里 不 是 “ 跟 着 我 走 ” , 按 照 这 里 的 意 思 倒 2 4 哲 学 史 讲 演 录 第 一 卷 ① 见 新 约 “ 路 加 福 音 ” , 第 九 章 , 第 五 十 九 、 六 十 节 。 — — 译 者
导言 必须说,“跟着自己走”。这就是说,坚持你自己的信念,不 要改变你自己的意见。何必采纳别人的意见呢? 这样的情形当然就发生了:一种新的哲学出现了。这哲 学断言所有别的哲学都是毫无价值的。诚然,每一个哲学出 现时,都自诩为:有了它,前此的一切哲学不仅是被驳倒了, 而且它们的缺点也被补救了,正确的哲学最后被发现了。但 根据以前的许多经验,倒足以表明新约里的另一些话同样地 可以用来说这样的哲学,—一使徒彼得对安那尼亚说:“看 吧!将要抬你出去的人的脚,已经站在门口。”①且看那要驳倒 你并且代替你的哲学也不会很久不来,正如它对于其他的哲 学也并不会很久不去一样。 (三)关于哲学之纷歧的解释 无疑地,现在有着并且曾经有过许多不同的哲学,乃是 个有充分根据的事实。但真理只有一个,—一这乃是理性 的本能所具有的根深蒂固的直觉和信念。于是有人便因此推 论说:“只能有一个哲学是真的,但由于有如此之多不同的哲 学,所以其余的哲学都只能是错误的。但每一种哲学都确信 保证并证明它自身是那唯一的真的哲学。”这是通常的形式推 论,而且从冷静思想看来,好像也是正确的见解。至于谈到 思想之冷静——这个好听的名词,从日常的经验我们就可以 知道冷静这个名词的意义,即当我们是冷静或空乏时,我们 立刻或不久就会感觉饥饿。(译者按:“冷静的”——一德文原 ①见新约“使徒行传”,第五章,第九节。——一译者
必 须 说 , “ 跟 着 自 己 走 ” 。 这 就 是 说 , 坚 持 你 自 己 的 信 念 , 不 要 改 变 你 自 己 的 意 见 。 何 必 采 纳 别 人 的 意 见 呢 ? 这 样 的 情 形 当 然 就 发 生 了 : 一 种 新 的 哲 学 出 现 了 。 这 哲 学 断 言 所 有 别 的 哲 学 都 是 毫 无 价 值 的 。 诚 然 , 每 一 个 哲 学 出 现 时 , 都 自 诩 为 : 有 了 它 , 前 此 的 一 切 哲 学 不 仅 是 被 驳 倒 了 , 而 且 它 们 的 缺 点 也 被 补 救 了 , 正 确 的 哲 学 最 后 被 发 现 了 。 但 根 据 以 前 的 许 多 经 验 , 倒 足 以 表 明 新 约 里 的 另 一 些 话 同 样 地 可 以 用 来 说 这 样 的 哲 学 , — — 使 徒 彼 得 对 安 那 尼 亚 说 : “ 看 吧 ! 将 要 抬 你 出 去 的 人 的 脚 , 已 经 站 在 门 口 。 ” ① 且 看 那 要 驳 倒 你 并 且 代 替 你 的 哲 学 也 不 会 很 久 不 来 , 正 如 它 对 于 其 他 的 哲 学 也 并 不 会 很 久 不 去 一 样 。 ( 三 ) 关 于 哲 学 之 纷 歧 的 解 释 无 疑 地 , 现 在 有 着 并 且 曾 经 有 过 许 多 不 同 的 哲 学 , 乃 是 一 个 有 充 分 根 据 的 事 实 。 但 真 理 只 有 一 个 , — — 这 乃 是 理 性 的 本 能 所 具 有 的 根 深 蒂 固 的 直 觉 和 信 念 。 于 是 有 人 便 因 此 推 论 说 : “ 只 能 有 一 个 哲 学 是 真 的 , 但 由 于 有 如 此 之 多 不 同 的 哲 学 , 所 以 其 余 的 哲 学 都 只 能 是 错 误 的 。 但 每 一 种 哲 学 都 确 信 、 保 证 并 证 明 它 自 身 是 那 唯 一 的 真 的 哲 学 。 ” 这 是 通 常 的 形 式 推 论 , 而 且 从 冷 静 思 想 看 来 , 好 像 也 是 正 确 的 见 解 。 至 于 谈 到 思 想 之 冷 静 — — 这 个 好 听 的 名 词 , 从 日 常 的 经 验 我 们 就 可 以 知 道 冷 静 这 个 名 词 的 意 义 , 即 当 我 们 是 冷 静 或 空 乏 时 , 我 们 立 刻 或 不 久 就 会 感 觉 饥 饿 。 ( 译 者 按 : “ 冷 静 的 ” — — 德 文 原 导 言 2 5 ① 见 新 约 “ 使 徒 行 传 ” , 第 五 章 , 第 九 节 。 — — 译 者
哲学史讲演录第一卷 作 nu ten,此字有指饥饿时腹中枵然或空乏之意,复有冷 静、空疏、抽象、枯燥的意思。黑格尔此处兼用这两层意义。) 但冷静的思想却有一种本领和技巧,可以不让自己由于冷静 或空乏而变成饥饿和渴求,而能使自己感到满足并安于满足。 因此,用这种字眼所表示的这种思想,就是那僵死的抽象理 智;因为只有僵死的东西才是冷静的,并且同时才是满足的, 安于满足的。但无论物质生活或精神生活皆不会停留在满足 于冷静或空疏中,而乃是一种冲力,它是饥渴地追求真理,追 求对真理的知识,迫切要求对这种求真和求知的冲力的满足, 它决不会对这样的抽象思想加以饱餐并感到满足的。 但是,对于上面这种思想,有一点尚须更确切地说明一 下,即无论哲学派别是如何地纷歧,却至少有一个共同点,即 它们同是哲学。所以,如果任何人研究过或熟悉过任何一种 哲学(只要它在任何意义下是一种哲学),则他就可以说是具 有“哲学”。那提出一些抽象的论证或藉口、一味坚持哲学的 纷歧性的人,由于他厌恶或害怕特殊性,不知道特殊性也包 含普遍性在内,他是不愿意理解或承认这普遍性的, 在 别的地方①我曾经把他比做一个患病的学究,医生劝他吃水 果,于是有人把樱桃或杏子或葡萄放在他前面,但他由于抽 象理智的学究气,却不伸手去拿,因为摆在他面前的,只是 一个一个的樱桃、杏子或葡萄,而不是水果。 但重要的是对于哲学系统之纷歧性的意义,去进一步获 ①“哲学全书”,第十三节附释(三联书店版中译本“小逻辑”,第六十七
作 n ü c h t e m , 此 字 有 指 饥 饿 时 腹 中 枵 然 或 空 乏 之 意 , 复 有 冷 静 、 空 疏 、 抽 象 、 枯 燥 的 意 思 。 黑 格 尔 此 处 兼 用 这 两 层 意 义 。 ) 但 冷 静 的 思 想 却 有 一 种 本 领 和 技 巧 , 可 以 不 让 自 己 由 于 冷 静 或 空 乏 而 变 成 饥 饿 和 渴 求 , 而 能 使 自 己 感 到 满 足 并 安 于 满 足 。 因 此 , 用 这 种 字 眼 所 表 示 的 这 种 思 想 , 就 是 那 僵 死 的 抽 象 理 智 ; 因 为 只 有 僵 死 的 东 西 才 是 冷 静 的 , 并 且 同 时 才 是 满 足 的 , 安 于 满 足 的 。 但 无 论 物 质 生 活 或 精 神 生 活 皆 不 会 停 留 在 满 足 于 冷 静 或 空 疏 中 , 而 乃 是 一 种 冲 力 , 它 是 饥 渴 地 追 求 真 理 , 追 求 对 真 理 的 知 识 , 迫 切 要 求 对 这 种 求 真 和 求 知 的 冲 力 的 满 足 , 它 决 不 会 对 这 样 的 抽 象 思 想 加 以 饱 餐 并 感 到 满 足 的 。 但 是 , 对 于 上 面 这 种 思 想 , 有 一 点 尚 须 更 确 切 地 说 明 一 下 , 即 无 论 哲 学 派 别 是 如 何 地 纷 歧 , 却 至 少 有 一 个 共 同 点 , 即 它 们 同 是 哲 学 。 所 以 , 如 果 任 何 人 研 究 过 或 熟 悉 过 任 何 一 种 哲 学 ( 只 要 它 在 任 何 意 义 下 是 一 种 哲 学 ) , 则 他 就 可 以 说 是 具 有 “ 哲 学 ” 。 那 提 出 一 些 抽 象 的 论 证 或 藉 口 、 一 味 坚 持 哲 学 的 纷 歧 性 的 人 , 由 于 他 厌 恶 或 害 怕 特 殊 性 , 不 知 道 特 殊 性 也 包 含 普 遍 性 在 内 , 他 是 不 愿 意 理 解 或 承 认 这 普 遍 性 的 , — — 在 别 的 地 方 ① 我 曾 经 把 他 比 做 一 个 患 病 的 学 究 , 医 生 劝 他 吃 水 果 , 于 是 有 人 把 樱 桃 或 杏 子 或 葡 萄 放 在 他 前 面 , 但 他 由 于 抽 象 理 智 的 学 究 气 , 却 不 伸 手 去 拿 , 因 为 摆 在 他 面 前 的 , 只 是 一 个 一 个 的 樱 桃 、 杏 子 或 葡 萄 , 而 不 是 水 果 。 但 重 要 的 是 对 于 哲 学 系 统 之 纷 歧 性 的 意 义 , 去 进 一 步 获 2 6 哲 学 史 讲 演 录 第 一 卷 ① “ 哲 学 全 书 ” , 第 十 三 节 附 释 ( 三 联 书 店 版 中 译 本 “ 小 逻 辑 ” , 第 六 十 七 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