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思想传承:马克思、韦伯和弗洛伊徳 25 理解都是由具有鲜明时代特征的社会和经济条件决定的。此外,那些控制 生产资料的人对知识在社会上的传播拥有巨大的影响力,由于这种影响 力,可以说是他们指导着社会意识。只有那些与统治阶级的利益和观点相 致的观念才会在社会上得以阐发和传播。这样,许多社会成员会慢慢地 接受一种实际上与他们的最大利益相矛盾的社会意识或世界观。生产者可 能会逐渐相信,他们的生产应该为那些私人财富的积累作出贡献,他们认 为那些人比自己更有运气、甚至更值得享受这些财富,如果一个集团所表 达的社会意识到了与其自身利益不相一致的程度,并使这种意识放任自 流,那么这种意识就可以说是一种欺骗和虚伪了。 向社会主义的过渡 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社会内在着一种最终会导致资本主义向社会主 义过渡的固有趋势。资本主义是建立在两个阶级(一个是所有者,或叫资 产阶级,一个是生产者,或叫无产阶级)之间不稳定的关系之上的。这种 不稳定的关系会带来经济危机,在危机来临时,无产阶级会意识到他们被 社会异化的状况,并开始进行革命斗争来推翻现存的社会制度。他们革命 斗争的最终目标是建立共产主义社会 具体来说,财富的不断集中为私有财产的废除和生产资料的共同占有 奠定了基础。在这个阶段,所有的生产者就是所有者,他们从国家那里获 取与其对社会的贡献相当的所得。但是,这种“无产阶级专政”本身是不 完善的,因为人们仍然是依照他们对完成一定生产任务的贡献程度来进行 区别对待的(Marx, in Tucker,1978,p.538)。虽然生产者处在了控制地 位,但他们仍然是被物化、异化和非独立性的生产者。只有当劳动分工被 最终消除,生产者的异化才能被克服。那时候,我们就不再是对与我们相 分离的产品作出了部分贡献的生产者了,而是作为一个独立自主的人而存 在,并投身于我们认为有意义的工作。 工业组织和个体的发展 20世纪90年代初,我们见证了东欧和前共产主义集团的历史剧变
公共组织理论(第三版) 因此,马克思对20世纪社会发展的预言显然是有些问题的。然而,关于 现代工业组织对个人发展的影响,马克思的分析依然是最具影响和最重要 的观点之一。在现代社会经济发展的辩证运动中,生产力似乎需要一个越 来越复杂的、日益压制人的组织形式,这种组织形式是官僚资本主义的缩 影。在这种情形下,个人受到了越来越严重的异化,其人性也日益遭到解 构。人们既失去了自我,也失去了与他人的联系。 在马克思看来,生产力似乎需要一个越来越复杂、日益压制人的組织 模式,而在这种組织模式中,个人遭受越来越严重的异化,其人性也日益 遭到解构。 这个重要的论点来自于马克思对生产过程和人的环境之间密切联系的 基本理解。马克思认为,个体都拥有一定的自然能力,即“自然力、生命 力,这些可以称之为人的本能。与此同时,个体又是一个“遭受痛苦、 受到环境制约的有限生物”,这个生物要依靠外在的力量才能得以存在 (Marx, in tucker,1978,p.15由于我们本能的目标实现需要外在的 条件,因此,我们必须力求挖制外在的世界,让它为我们的利益服务。 “历史的首要活动就是财富的生产,以满足我们的需要”(Manx,in Tucker,1978,p.56)。这样,从最根本的意义上说,人是由他所从事的劳 动规定的。 异化的发展 马克思在讨论异化问题时认为,在资本主义社会,伴随资本家财富积 累的是工人的贫困。那些土地和资本的所有者只对个人利润感兴趣,而付 给工人的只是仅够维持其继续生产的工资。单个工人在生产过程中创造的 财富被那些处于统治地位的资本家所剥夺,以增加他们的财富。因此,资 本家和工人之间会就工资和利润的分配展开斗争,当然,在这场斗争中, 资本的所有者占有明显的优势。 在官僚资本主义社会,个体的劳动被吸纳到不再具有个体劳动烙印
第2幸思想传承;马克思、韦伯和弗洛伊德 27 的、标准化的生产过程中。不像手工艺工匠(他能够很自豪地用手指着他 的劳动产品,说它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创造物),而站在工厂生产流水线旁 边的工人只能以一种非常程式化的方式处理在面前流过的产品。在这种生 产过程中,劳动的质量不再重要,只有产量才是最重要的。在这种大批量 的生产中,个体劳动只是在这里拧拧螺丝或在那儿转动转动机器!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再也不把劳动产品看作是自己个性和创造力的体 现,而把它看作是一件与我们毫不相干的物体。我们开始冷冰冰地看待这 生产过程本身。于是,我们便与自己的劳动异化和疏离。在马克思看来 in Tucker, 1978, p. 74) 事实是,劳动戍为工人外在的东西,也就是说,劳动不再属于他 的本质属性;因而,他在自已的劳动中不是肯定自己,而是否定自 已;不是感到幸福,而是感到不幸,不是自由地发挥自已的体力和智 力,而是使自己的肉体受折磨、精神遭摧残。因此,工人只有在劳动 之外才感到自己的存在,而在劳动中却感觉不到自已的存在,他在不 劳动时感到放松,而在劳动时则觉得压抑紧张。 然而,更重要的是,如果劳动是我们的本质规定,而劳动又与我们分 离,成为一个客体;那么我们便丧失了自我归属感。我们不仅与劳动过程 相异化,而且也与我们作为人的本质特征相异化。我们的劳动再也不是那 种为了满足人类最基本的需求而进行的生产。相反,我们把劳动看成是要 尽量避免的东西。我们是被迫劳动,是为了工资而不得不出卖劳动。总 之,我们的劳动是非自愿的。我们开始将劳动看作是为了满足他人的需 求,劳动不再是目的本身,它成了一种达到目的的手段。 虽然我们与劳动和自己的本性异化,但我们也与他人异化。随着我们 的劳动日益与我们分离和日益客体化,随着我们将劳动工具化,我们也开 始把他人看作是工具化世界中的一个物体而已。由于这种转变越来越影响 人们之间的交往互动,因而这种交往互动也变得越来越没有人性,人越来26 越变得像机器(工业社会的一种主要比喻说法)。随着我们将自己视作工 业生产系统的客体,我们也以同样的方式看待他人,这样我们自己和他人 之间的距离日益增强。总之,官僚资本主义创造了人与其劳动、与其自
公共组织理论(第三版) 的的油 身,以及与其同类不可避免地异化的条件。 我们不断地屈从于这一状况,部分是我们受他人统治的结果,这些人 控制了生产资料,为了其个人私利而侵占我们的劳动成果,并将我们的劳 动客体化。就一些非常实际的理由来说,奴隶必须服从主人,劳动者必须 服从管理者。但我们的屈从可能更加徽妙了。与我们遭受限制和异化的状 况相伴的是一种特殊形式的杜会辩解,这一辩解把现状说成本来就应该如 此,是一种自然秩序。在这个秩序中,总有人是领导者,有人是被领导 者;有人富足,有人贫穷。就我们成了这一意识的俘虏而言,我们不再怀 疑我们生活的现状。尽管我们会不时地对工作条件或工资收人状况发发牢 骚,但是我们忽视了苦难的根源,没有去探究遭受统治和剥削的根本原 作为种行动推动力的社会理论 然而我们仍然深陷苦难之渊。有时我们的苦难如此深重,以至于我们 不得不采取行动。马克思认为,社会理论的任务就是要使人明白,我们对 现状的理解和认识是如何被社会意识形态和其他形式的神秘主义所遮蔽 的,就是要阐明那些束缚我们的统治条件,并最终指明社会自由解放的通 途。从这种意义上说,社会理论的批判功能是至关重要的。我们有必要从 一些更为广阔的历史运动过程和个人争取未来更多的自主性和责任性来审 视现状。批判产生行动。 最后一点尤为重要。马克思的社会批判理论试图帮助我们认识复杂的 官僚制度社会对个人自由的限制,并要求我们采取行动来改变自身的处 境。反思和行动的联系,以及理论和实践的联系是非常密切的。对现实生 活状况的理论认识会迫使我们采取行动来改善我们的处境。对社会强加于 我们的限制的认识会促使我们做出反应。理论与实践应当统一[马克思用 一个希腊词“实践”( praxIs)来描述两者的联系]。通过实践,我们将对 自身的状况和社会现状进行批判性的反思,从而揭示社会统治的基础,揭 露这种统治所带来的社会苦难。接着认清我们的现实状况(超越我们虚伪 的意识)并采取行动,为我们自身、也为社会增强我们的自主意识和责任 意识
第2幸思想传承:马克思、韦伯和弗溶伊德 D 22马克斯韦伯 德国社会学家马克斯·韦伯( Max Weber,1864-1920)(他对理性官27 僚制的分析在公共行政学界是无人不晓的)对社会科学产生了广泛的影 响。韦伯认为社会学是人的客观思考和对人的行动意义的理解相结合的产 物,当然这种结合是极其难以实现的。实际上,韦伯在许多著作中都试图 解决这个难题,而他的阐述者则釆取截然不同的立场去理解这个难题。不 管怎样,本章所要考察的三位理论家中,韦伯对公共组织理论显然有最直 接的影响,虽然这种影响直到公共组织研究的较晚阶段才得以体现出来。 下面将仔细地研究韦伯的著作及其发展。 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 马克斯·韦伯最著名的著作就是《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1930 年)。该著作研究了社会思想和经济活动之间的关系,尤其是探讨了卡尔 文教派的新教对资本主义经济生活的影响。与卡尔马克思所强调的经济 条件决定社会发展方式的关系不同,韦伯认为社会发展可以有其他的推动 因素,例如传统和信仰。更重要的是,这些推动力并不必然与个体的阶级 地位相联系。实际上,可以认为这些推动力超越了阶级关系。因此,根据 韦伯的观点,社会发展变化的利害关键并不仅仅是经济因素,而且也与理 想和观念因素相联系。 例如韦伯论述道,宿命论信仰使得卡尔文教派的信徒如此困惑,以至于 他们致力寻找命运的出路(一种保证使他们进入天国选民之列的途径)。他 们命运的出路就是“现世的成功”。因此,他们勤奋地劳动以求增加财富。其 结果,在韦伯看来,导致了资本的积累确立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资本主义制 度。这一例子表明信仰体系而不是其他的因素推动了经济制度的发展。 虽然作为一个社会科学家,韦伯并不费同、支持某一种经济制度但是 他非常谨慎地指出,从技术理性的角度来看(即程式化的效率),资本主义制 度的优越性明显在于对生产资料的私人占有、管理和控制的依赖,在于对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