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学教程2：空间与建筑师 essons in arehitecture 2:space and the architect 尽管我们不能用言词表达出是什么使得一个空间美好或 得有如天窗朝北的顶搂，而烦闷却是一只默默无言的蜘蛛，正 美丽，你可以说那是一种伴随着深度和透视的“内在(inside)”, 在她内心各个黑暗的角落里结网。”（福楼拜）61 它给出了一种扩张的感觉而不会反过来影响内部的特征。你可 “她走到圣母院前的广场上。晚祷刚刚做完，人流从三座 以称之为是一种在“容纳(containment)”和“扩展(expansion)” 拱门下涌了出来，就像河水流过三个桥洞一样，门卫站在拱门 间的平衡，它会在情绪上影响你，这包括了所有会影响空间效 当中，动也不动，胜过急流中的砥柱。 果的因素，例如光的质量、声音、一些特殊的气味、人、最后的却 于是她想起了那难忘的一天：她非常着急，但又充满了希 也是最重要的因素：你的情绪。 望，走进了这个教堂的甬道。甬道虽然很长，但还有个尽头，而 它造成了很大的区别而无论你是否独自处在阿尔汗布拉 她那时的爱情却显得无穷无尽。现在她继续往前走，眼泪直往 官(Alhambra)的庭院里，在充溢着鲜花芬芳的静谧的早晨，惟 下流，滴在她面纱上；她头昏眼花，摇摇晃晃，几乎支持不住 一的声响来源于水池中喷泉溅成的水晕，由此第一道阳光在四 了。”（福楼拜） 周柱廊平滑的大理石衬托下如舞般闪耀；或是整个院子挤满 “大爱的屋顶，尖形的穹隆，彩画玻璃窗的一部分，都映 了嘈杂的游客，他们四处拍照，身上汗流浃背，光着长满汗毛 在满满的圣水缸里，五彩光线反射在大理石台面上，但是一到 的腿拖沓着便鞋，穿戴着图案花哨的T恤和奇形怪状的帽子 边沿就折断了，要到更远的石板地上才又出现，好像一张花花 (图12)。通过比较发现：在米兰的厄曼努尔廊道(Galeria 绿绿的地毯。外面的阳光从三扇敞开的大门射进了教堂，有如 Vittorio Emmanuele)和罗马的圣彼得广场(Square of St 三根巨大的光柱，时不时地从里面走出一个圣职人员，在圣坛 Peter's),都很受游客的欢迎，他们都非常接受它们。相似地， 前斜身一跪，就像急急忙忙来一下就走的信徒一样。分枝的水 一个空荡荡的体育馆有什么好处？人和空间相互依存，他们彼 晶烛台的一动不动地吊着。在圣坛前点着了一盏银灯；从侧啜 此展示真正的色彩。 里，从教堂的阴暗部分，有时会发出一声叹息，加上关栅栏门 所有人都会存在一些被建筑或城市空间影响或感动的记 的声音，也在高高的拱顶下引起了回响 忆，在那儿视觉印象唤起了其他感觉，或者至少非常强调它们 莱昂迈开庄重的步子，靠着墙走。在他看来，生活从来没 以至于它们现在给予我们更强烈的冲击力。 有这么好过。她马上就会来，又迷人，又激动，还会偷看眼后 那么你自身的情绪影响了你对空间的评价就不证自明 面有没有眼睛盯着她，—一她会穿着镶花边的长袍，拿着长柄 了，即使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进一步去描述那种情绪，也更不可 金丝眼镜，蹬着小巧玲珑的靴子，显出他从来没有领略过的千 能像福楼拜(Gustave Flaubert)在《包法利夫人(Madame 媚百娇和贞节妇女失身时难以形容的魅力。教堂仿佛是一间 Bovary)》中暗示表达的：你周围的环境是如何呈现你构想框 准备就绪、由她安排的大绣房；拱顶俯下身来，投下一片阴影， 架的色彩的。 好听她倾吐内心的爱情；彩画玻璃光辉闪烁，好照亮她的脸 “住在城里，有热闹的街道，喧哗的剧场，灯火辉煌的舞 孔，而香炉里冒出轻烟，好让她在香雾缠绕中出现，有如天使 会。她们过着喜笑颜开、心花怒放的生活。可是她呢，生活凄凉 下凡。”（福楼拜）©】 16
空间 Dpace ■空间体验(Space Experience)通常而言：穿越空 见的。虽然我们确实是基于视觉的真实去解释空间的感觉。人 间，拍摄它，空间形象便会展开。然而印象最深的是，当那样的 们感到，必需的空间是平的、满的、狭窄的或是有限的缺失 举动都不能揭示出它的确切意义时就引发了空间的感觉。 (limited lack),所以空间更像是关于立体镜的感觉而非真正 空间的本质并不允许自身被定义，至多是被描述。由此它 看立体镜：一份更完全、更完整的经历。 引起了一连串有关建筑的无休止的元长故事，最好的限制性 舞者通过舞动躯体探素和舒展自身来暗示区域，而不以 的移动可以帮助我们，至少是获得一些对这门学科的领悟。 物质感来限定它们。这样他们创造了空间。 是什么使我们把事物当做空间的一部分来考虑？空间是 音乐有它自己的空间，而且原本就是不明确的。不只是声 种感觉，一种我们所经历的感受，尤其是当我们所见的事物 学（它可令你能闭上眼睛去倾听你所处的空间），立体音响也 不可能一眼就被接受并因而未被详细说明时。或者更应说是 是如此，例如CD,它可以帮你描绘一个空间。当声音来自不 它有如此一种层次划分使得我们没有能力调查它的全部。它 同方向时，空间听起来被加强了。 唤起了期待 对音乐家而言，建筑承载了音乐。例如作曲家柏辽兹 空间感是由一种对你所处空间整体认知的缺乏所支持 (Hector Berlioz),他认为除非通过空间中音乐的共鸣，否则 的。即使当我们指一个空间在所有面上都被封闭了使它的所 完全不能想像如何体验空间。一个参观过罗马圣彼得广场的 有部分成为可被调查的时候，或说至少看起来是；在那儿，常 人写到：“这些画作和雕像、那些伟大的柱子，这整座巨大的建 常是有些东西存在于角落周围。 筑，仅仅是建筑的躯体。音乐是它的灵魂，是它存在的最高体 对空间的感觉可能出现于当被期待的形象和你所经历的 现。”（柏辽兹）1 形象不相同时，声音成为空间的方式是当直接声和反射声在 但是伴随着这些文字性的空间感觉，我们同样可以体验 接受器上不一致时产生的。许多都体现了观众的观点。 份对复杂空间的感受，所以并非立即可辨声音的帷幕。 毫无疑问的是对设计师来说它已经以一种或别的方式全 “在唱诗班中我听到了许多声音，每一个声音都似乎是在 部存在于设计师的脑海中，也就是指尺度、材料和光的性质。 其余的声音中独立地被唱出。沿着不可见的音阶升高或降低， 对他而言，在某些阶段，不再有秘密；建筑师必须在他的脑海 彼此超越，有时成对而去，有时穿过对方的路径就像彗星在它 中对他将要创造的空间有一幅画面，至少是在每一点上，剩下 身后拖着一条与之一致的长长的尾巴，他们保持着彼此均衡 的问题是无论被认知的结果如何，是否真正地与他预先的想的游移，而除了技巧性的混乱，所有的都像空间中的银色脚手 法一致。 架一样坚固而透明。”(Theun de Vries)io! 按比例的模型和其他的三维表现方式有助于我们去形成 空间的概念出现在我们意识中的每一个角落，在语言、舞 画面，但是无论怎样实际地加以暗示，它只能是一个抽象的概 蹈、运动、心理学、社会学和经济生活中；只要移动是可能的， 念，剥夺了所有那些共同塑造我们空间感的不可见成分。实际 就会像在平面上移动般简单。 上，三维是怎么成为空间的，在建筑所在的真实世界中该如何 我们经历的空间必然从一种原始感觉(Ur-feeling)产生 体验空间？ 而来，它是一种在基本现实上想像构建尺度的能力，是一种高 为了进一步地理解“空间”这种现象，我们可能应该暂且 于抽象概念的对真实世界的反映。空间感觉是一种精神的构 脱离建筑 筑，是对外部世界的投影因为我们根据我们所控制的设备去 空间并不一定是刻板的、三维的，也不一定生来就是看得 体验它：一种思想。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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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 外面的山，里面的山，范·德·库 肯，1975年(Mountains outside, Mountains inside,Johan van der Keuken,1975)(图13) “这些山在里、外相对伫立的方式， 的‘睡袋’中休息，而同时，夜晚飞越山 多的是你对外部世界的体验是怎样印 就像是对方的镜像，这是范·德·库肯 峰，通过明亮的窗户向里望去，有一座 人你的思想里的：一幅你印象中的景观 所认为的空间。 山已经起床了并开始活动。 的版画。 当然，只有极少的画家没有向我们 除此之外还有负的一个方面即从 因而，在你的思想里，外部的空间 展示外部的景观空间是如何进入室内 另一边所见到的相反的情况必须存在： 通过变暗的房间的矩形镜头被投射人 的，没有为我们把世界转化成我们更熟 一次又一次的，外部与黑夜和白天与内 内部，进入到你自己的内部空间；属于 悉的图像。这里是不一样的，白天和黑 部被相互挤入 你自己的空间。”1) 夜被颠倒了，所以你看见白天山在巨大 然而画面所展示的比其他东西更 ■绘画的空间(The Space of the Painting)画家的绘画 画作，都不能唤起期待的感觉，而是仍然停留在平面。 平面通常比建筑师的三维空间包含更多的空间。人们批评画 空间的感觉产生于相邻色彩的设定，它赋予了平面以深 家只是在平面上工作，实际上空间存贮于画家的心中。给子那 度或使之产生动感。而且空间可以在平面上自由地设定，在向 种空间以解释实际上是对美术艺术的持久关注，同时它不停 侧面的方向，同时也是在两个重叠的画面层次之间 地寻求新的机制去实现它。 不是只有画家成功地表现现实的空间，反之同样成立，即 一个被很好描绘的空间可以像真实事物一样有启发性 现实是对画家空间的体现。我们体验空间就像从画家给予我 它具有一种差异性，即画家选择并安排了一个时刻，这一 们的图像中去获知。画家教授我们去看和进人，所以的确造就 时刻中所有的条件一光线、环境、花期—一都是非常完美 了我们关于空间的想像。通过把我们的眼睛没有吸纳的部分 的，这种情况你极少碰到，如果曾经遇到也是在“自然”的现实 加人其中，画家的行为就像我们的眼睛并由此塑造我们真实 中偶然发生的。他可以把许多不是同时发生的体验压缩在一 世界的空间。一旦你深切地注意到一个事实，即空间是画家的 个图像中。他可以略去东西，安排它们，移动它们，伪造它们之 最终目标，那么就不可能去描述所有的众多途径，在这些途径 间的联系或是强调它们。简而言之，他可以把图像安置于可能 中从未有过获取空间的新机会。 最好的光线之下，然后帮助想法得以更好地与这些条件不期 在那里空间体验比仅仅通过立体镜观看走得更远。空间 而遇；去加强体验 没有被清楚地展示或认知，它引起人们对这一空间更多的层 画家有能力把你置于空间中。运用他所选择的站立点，他 次感和好奇。 可以从你的视野中大举移动以唤起和维持期待的感觉 因为画家只寻找那些用以实现平面上空间的东西，使之 透视是一种创造真实的途径。正是通过透视，艺术家能够 更深、更高、更厚更广阔或更透明 实现对三维空间的最具启发性的可能，同时当你在这样构筑 我们仍然没有提及关于画家所提供的精神空间，以及它 的空间图像的正确位置上全神贯注时，你可以想像自己处在 的参照、关联和隐喻。 那一被描绘的空间中 以下的例子来自绘画的世界，透过建筑师的眼睛，了解建 但是我们一定不能把这种书面深度的表现法所拥有的效 筑师需具有的空间感的品质 果固定为一个空间体验的标准。因为所有的透视画法、众多的 19
L随城学款程子名气a惠筑 (侍女》，维拉斯奎兹，1656年 对Folies Bergere酒吧的素描，马 (Las Meninas,Diego Velazquez, 奈，1881年(Sketch for A Bar in 1656)(图14) the Folies Bergere,Edouard Manet,1881)(图15) 维拉斯奎兹油画所描绘的主题显 这里艺术史学家所关注的是镜中 然是在画布的前面。甚至看起来像是个 如果现实中镜子在增加空间上有 的图像到底是绘画过程的反映，还是那 旁观者。前景宛如情节的一部分，一种 些静坐者的镜像。令我们感兴趣的是， 一些虚假的效果，绘画或照片则以一种 向前的延伸。由此画面的深度就处在了 更自然的方式反映镜像。不仅仅是我们 真实的空间和被描绘的真实空间相互 油画布的前方并到达了画面中房屋的 所见的在右上角那个与女招待面对面 渗透。 后墙。观察者面对的复杂性是一观察 你可以继续坚持是绘画给出了一 的男人，也从后面看见了这个女人，我 帆布内和帆布前方间的关系以不断地 个空间的假象，但是空间“事实上”是另 们可以观察到观察者身后的整个戏剧 产生对主客体的现实世界的新的哲学 化的场面把这个女人放在了最宽广的 一种的假象。这里两种幻想处在了毫厘 反应，在不断变化中进行观察。121 空间里。虽然有透视效果，但并不是赋 之差的范围。 予了这个平面以深度感；或者可能是不 同的没影点(vanishing point)给了它一 个不明确的、支离破碎的空间。因为镜 子把你身后的世界拉人了画面，你作为 观众自己也被拉人其中。13) 15 14 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