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呀?愚蠢的医生,愚蠢的癌细胞,还是愚蠢的我? 听说在日内瓦的诺贝尔奖的颁奖大厅里,有一个座位始终空着,那是留给攻克了癌症的人 类救星的,到现在为此,谁都没把癌症是怎么一回事弄清楚。想想真荒唐,居然有那么多的 博士学位为了癌症而发,却没有人能告诉我所受的惩罚是为何物。 前不久传来各大网站纷纷被黑的消息,我却一下子从中悟出点东西:黑客们有意无心之际 制造出来的程序,倒是颇得癌症之真传:疯狂而简单的复制、自杀性的进攻模式、耗尽网站 的那些可怜的资源… 难道癌症也是发生在人体内部的一场信息战吗?癌症虽然古已有之,说不定在过去它真的 只是热毒团聚的肿块而已,但到了今天,它肯定变了,变得无处不在(除了牙齿、心脏、头 发、眼睛以外),变得不择而居(肿瘤医院竟然快开设小儿科了),变得…… 我身边的世界不也在这样变化着吗? 种叫可乐的饮料会走进全世界每一家饭店和小商店,它会跟着上战场,成为那里除了血 以外最常见的液体;一家卖汉堡的小店居然能够繁殖得这么多,一个人无论用什么交通工具 都没办法走遍它的分店(这情形真有点像化疗);比尔·盖茨又如何呢?全世界的电脑都长着 同样的脸,美国的国会像是有高人,不安了,提出的方案却像内奸,拆分?你试着把人体内 癌细胞拆成几团试试看?结果会怎样? 可惜我时日无多,不可能就此深入下去了 我已不再为自己祈祷,即使上帝有他的911报警台,也赶不上了。我为即将受此惩罚,尤 其是孩子们祈祷。医生们不用指望,你能要求牛顿的学生替爱因斯坦把活干完吗?基因工程? 我怀疑那帮人有足够的智商却没有必需的机智。 我向生命的黑客祈求! 2000年8月11日 天气:阴 前两天就知道欧洲人硕果仅存的几件骄傲之一的协和式客机掉了下来,我挺为它难过,因 为一直颇喜欢那大鸟般夸张的外形,绝对是浪漫民族的念头,而非空气动力学的要求,再说 它一直安全,豪华,没掉下来过,不像变形金刚式的波音和麦道 几天没注意报纸,今天翻看旧报,却被一条关于此事的短消息所深深震撼:跟协和式飞机
这算什么呀?愚蠢的医生,愚蠢的癌细胞,还是愚蠢的我? 听说在日内瓦的诺贝尔奖的颁奖大厅里,有一个座位始终空着,那是留给攻克了癌症的人 类救星的,到现 在为此,谁都没把癌症是怎么一回事弄清楚。想想真荒唐,居然有那么多的 博士学位为了癌症而发,却没有人能告诉我所受的惩罚是为何物。 前不久传来各大网站纷纷被黑的消息,我却一下子从中悟出点东西:黑客们有意无心之际 制造出来的程序,倒是颇得癌症之真传:疯狂而简单的复制、自杀性的进攻模式、耗尽网站 的那些可怜的资源„ 难道癌症也是发生在人体内部的一场信息战吗?癌症虽然古已有之,说不定在过去它真的 只是热毒团聚的肿块而已,但到了今天,它肯定变了,变得无处不在(除了牙齿、心脏、头 发、眼睛以外),变得不择而居(肿瘤医院竟然快开设小儿科了),变得„„ 我身边的世界不也在这样变化着吗? 一种叫可乐的饮料会走进全世界每一家饭店和小商店,它会跟着上战场,成为那里除了血 以外最常见的液体;一家卖汉堡的小店居然能够繁殖得这么多,一个人无论用什么交通工具 都没办法走遍它的分店(这情形真有点像化疗);比尔·盖茨又如何呢?全世界的电脑都长着 同样的脸,美国的国会像是有高人,不安了,提出的方案却像内奸,拆分?你试着把人体内 癌细胞拆成几团试试看?结果会怎样? 可惜我时日无多,不可能就此深入下去了。 我已不再为自己祈祷,即使上帝有他的 911 报警台,也赶不上了。我为即将受此惩罚,尤 其是孩子们祈祷。医生们不用指望,你能要求牛顿的学生替爱因斯坦把活干完吗?基因工程? 我怀疑那帮人有足够的智商却没有必需的机智。 我向生命的黑客祈求! 2000 年 8 月 11 日 天气:阴 前两天就知道欧洲人硕果仅存的几件骄傲之一的协和式客机掉了下来,我挺为它难过,因 为一直颇喜欢那大鸟般夸张的外形,绝对是浪漫民族的念头,而非空气动力学的要求,再说 它一直安全,豪华,没掉下来过,不像变形金刚式的波音和麦道。 几天没注意报纸,今天翻看旧报,却被一条关于此事的短消息所深深震撼:跟协和式飞机
一起掉下来的乘客每人能获得240万美金。 如果我正巧在那架飞机上该多好! 我几乎不假思索地蹦出了这个念头,而后才体会到这种想法意味着什么。 从我接受了死亡离我近在咫尺的事实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强烈地感到这个事实对我的心灵 的改造。 240万美金,我自己根本享用不到的240万,但却可以成为平衡我心灵的砝码,让我不再 怯于死亡,不再惜于死亡。 如果这个航班重新售票的话,它还会满座的,只是里面坐着的全是我这样的人 其实,一直以来我们都有一个误解,认为人是怕死的,然而,以人类万物之灵的聪慧,既 已知道死亡避无可避,惧也无益,为什么还要害怕?在走得离死亡那么近的今天,我才恍然 大悟,人类惧怕的并不是死亡的本身,而是往往与死亡如影相伴的伤痛和病苦:人类痛苦的 不是对死亡后的世界的一无所知或告别人间繁华,而是很少有人在以死亡为题的考试中对自 已的生活质量打一个高分,大部分人都是带着没活够、没活好、没活畅的痛苦一步三回头的 离开这个世界的。 当痛苦无法避开,或者你正巧觉得活够了、活好了、活畅了,死亡真算不了什么。 我有一个远亲,活了105岁,整整拉了七十年的黄包车,生了九个孩子但只活下来一个, 而就这唯一的女儿还在那个荒唐的年代里被人以莫须有的罪名发配到劳改农场,老人终生受 穷,因为从小领我的缘故,我跟他特别亲近,我记得从来没有什么在我们看来很幸福的事情 发生。到了90岁以后,我依然年年去探望他,老人依然保持清醒,但我们交谈的话题只剩下 了一个,每次,老人都会要求我安排好他的葬礼上的用车问题,“至少要两部大巴士”,这个 话题我们足足谈了十五年。 现在想来,这个可敬的老人对生死的参悟,可能早已在那十五年里不知不觉地影响了我。 我活够了吗?老天爷给了我四十年不到的光阴,可能只有他给别人的一半,即使他偏心,已 将人生所有的画卷向我展示,我也有权抱怨未及从容欣赏;我活好了吗?这些年来我没有受 到过饥饿和寒冷的侵扰,我出有良友,家有贤妻,上有慈颜,下有娇女,食有鱼,居有竹, 行有车…但这一切得之有道,为何此时叫我撒手西行?我活畅了吗?我知道人生美景我经
一起掉下来的乘客每人能获得 240 万美金。 如果我正巧在那架飞机上该多好! 我几乎不假思索地蹦出了这个念头,而后才体会到这种想法意味着什么。 从我接受了死亡离我近在咫尺的事实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强烈地感到这个事实对我的心灵 的改造。 240 万美金,我自己根本享用不到的 240 万,但却可以成为平衡我心灵的砝码,让我不再 怯于死亡,不再惜于死亡。 如果这个航班重新售票的话,它还会满座的,只是里面坐着的全是我这样的人。 其实,一直以来我们都有一个误解,认为人是怕死的,然而,以人类万物之灵的聪慧,既 已知道死亡避无可避,惧也无益,为什么还要害怕?在走得离死亡那么近的今天,我才恍然 大悟,人类惧怕的并不是死亡的本身,而是往往与死亡如影相伴的伤痛和病苦;人类痛苦的 不是对死亡后的世界的一无所知或告别人间繁华,而是很少有人在以死亡为题的考试中对自 已的生活质量打一个高分,大部分人都是带着没活够、没活好、没活畅的痛苦一步三回头的 离开这个世界的。 当痛苦无法避开,或者你正巧觉得活够了、活好了、活畅了,死亡真算不了什么。 我有一个远亲,活了 105 岁,整整拉了七十年的黄包车,生了九个孩子但只活下来一个, 而就这唯一的女儿还在那个荒唐的年代里被人以莫须有的罪名发配到劳改农场,老人终生受 穷,因为从小领我的缘故,我跟他特别亲近,我记得从来没有什么在我们看来很幸福的事情 发生。到了 90 岁以后,我依然年年去探望他,老人依然保持清醒,但我们交谈的话题只剩下 了一个,每次,老人都会要求我安排好他的葬礼上的用车问题,“至少要两部大巴士”,这个 话题我们足足谈了十五年。 现在想来,这个可敬的老人对生死的参悟,可能早已在那十五年里不知不觉地影响了我。 我活够了吗?老天爷给了我四十年不到的光阴,可能只有他给别人的一半,即使他偏心,已 将人生所有的画卷向我展示,我也有权抱怨未及从容欣赏;我活好了吗?这些年来我没有受 到过饥饿和寒冷的侵扰,我出有良友,家有贤妻,上有慈颜,下有娇女,食有鱼,居有竹, 行有车„„但这一切得之有道,为何此时叫我撒手西行?我活畅了吗?我知道人生美景我经
历者已十之七八,即使有下半生,也应是重复而已,但为什么我不可像别人一样地去回味? 240万只是一个符号,一个包容了我所有的缺憾的符号。 但没有缺憾的死亡是何等的境界,绝非一般的凡人可乞及 我渐渐有点明白上帝在玩什么游戏了,人生如一个巨大的幼儿园,早上,上帝把玩具和好 吃的给你,而到了傍晩,上帝又把这一切收了回去,让你体会得而复失的痛楚。对于大多数 来人说,得而复失的痛楚远远大于得到的快乐 这就是死亡的痛苦 我只不过是那个幼儿园的早退者。 如果法航的班机可以像电脑游戏一样再来一遍的话,如果机票是可以互相交换的,那法航 的大厅里肯定会上演一幕谁都忘记不了人间悲喜剧:持票者会想尽一切办法说服你买下他手 里的票,票价自是免谈了,说不定还有重奖呢;而如我这样的购票者呢,重奖不再有什么意 义,我可能会找一个最值得帮的,也许,靠窗也是重要的… 明明白白地死去。 8月13日星期日天气:睛 在榕树下断断续续发了几篇日记之后,这两天日渐感到网络巨大的信息处理能力和榕树下 网站的人缘、人气,更强烈地感受到了传媒对一个普通人物命运的关注。 我接到最早的电话大概是在网站上挂出我的日记的两个小时内,一个平时颇少联系的朋友 便打电话来了一番小心翼翼的求证,要弄清楚这个陆幼青是否他认识的那一个,等到《北京 晨报》、《上海新闻晨报》相继报道,家里的电话便响成一片,家人的、朋友的、各传媒的, 今天,有北京的朋友打电话来告知,素为我钟爱的《北京青年报》也用了相当的篇幅也登了 那些文字。 我只有委托妻子作我的电话秘书了,以我现在的状况,每天能顺利写作的恐怕就那么几个 小时,我深知朋友们期待的是我的文字,而不是煲的电话粥或镜头前的微笑,所以,不敢分 心丝毫。 心中有几个想法,只有在此说一下: 一是网上的跟帖日见多了,有很多看了令我感动不已,我的一些多日不曾联系的老同学也
历者已十之七八,即使有下半生,也应是重复而已,但为什么我不可像别人一样地去回味? 240 万只是一个符号,一个包容了我所有的缺憾的符号。 但没有缺憾的死亡是何等的境界,绝非一般的凡人可乞及。 我渐渐有点明白上帝在玩什么游戏了,人生如一个巨大的幼儿园,早上,上帝把玩具和好 吃的给你,而到了傍晚,上帝又把这一切收了回去,让你体会得而复失的痛楚。对于大多数 来人说,得而复失的痛楚远远大于得到的快乐。 这就是死亡的痛苦。 我只不过是那个幼儿园的早退者。 如果法航的班机可以像电脑游戏一样再来一遍的话,如果机票是可以互相交换的,那法航 的大厅里肯定会上演一幕谁都忘记不了人间悲喜剧:持票者会想尽一切办法说服你买下他手 里的票,票价自是免谈了,说不定还有重奖呢;而如我这样的购票者呢,重奖不再有什么意 义,我可能会找一个最值得帮的,也许,靠窗也是重要的„„ 明明白白地死去。 8 月 13 日 星期日 天气:睛 在榕树下断断续续发了几篇日记之后,这两天日渐感到网络巨大的信息处理能力和榕树下 网站的人缘、人气,更强烈地感受到了传媒对一个普通人物命运的关注。 我接到最早的电话大概是在网站上挂出我的日记的两个小时内,一个平时颇少联系的朋友 便打电话来了一番小心翼翼的求证,要弄清楚这个陆幼青是否他认识的那一个,等到《北京 晨报》、《上海新闻晨报》相继报道,家里的电话便响成一片,家人的、朋友的、各传媒的, 今天,有北京的朋友打电话来告知,素为我钟爱的《北京青年报》也用了相当的篇幅也登了 那些文字。 我只有委托妻子作我的电话秘书了,以我现在的状况,每天能顺利写作的恐怕就那么几个 小时,我深知朋友们期待的是我的文字,而不是煲的电话粥或镜头前的微笑,所以,不敢分 心丝毫。 心中有几个想法,只有在此说一下: 一是网上的跟帖日见多了,有很多看了令我感动不已,我的一些多日不曾联系的老同学也
冒了出来,文字是各式各样的,但真情却是如太浓的酒。看着这些帖子,深感无法作答的苦, 只有祈盼朋友们谅解我的处境了; 二是日记有很强的时效性,以网络和报纸亲作的特点而言,还是需要一点提前量的,但我 的感觉日记须绝对真实,包括时间,不然就像那些躲在城乡结合部的地下小厂,今天做的豆 腐,打的是三天后的日期。在此,我只能向朋友致歉并郑重声明,即使我的日记在日期上会 有技术性的微调,但我的豆腐绝对不酸,绝对原汁原味; 三是各种各样的报道多了,有一些报道可能略有偏差,我当然不可能对此更正说明什么的, 我只希望一点,请更多地关注我的文字而不是写这些文字的那个人。 老友刚才来电话指责:“说好冬天去澳洲避寒的,又写这种日记,作秀啊?” 我苦笑,这种表达方式是十几年的朋友才有资格用的,作秀两个字是我的常用词,我常拿 它损人,没想到这个词像澳洲土著的武器似的,攻击未果,又冲着我杀回来了。 “今年冬天说不定我不怕冷了,到时候单独秀一场给你,脱衣的。”我毫不客气地回敬。 其实,这年头谁没见过作秀呢?网络和传媒的热情不会为了一个病人想作秀而燃起的,我 们关注的只是生命这个永恒的主题啊。 没有确切的数字,我只有医疗机构而没有官方的,真想知道癌症跟我们走得有多近,多少 发病率,多少的死亡率,我们为癌症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现在已没谁能说他身边没有癌症病人了,亲友、同事、邻居,谁都遇上过这档子事,去肿 瘤医院看看吧,更是触目惊心,有些还是婴儿啊,就跟癌症缠上了。有些山明水秀的好地方, 过去从没有人生这种病,现在是东家出一个,西家出一个。 我们正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最重的如我,用生命,其他人呢?用金钱、用恐惧、用思念…… 这次我的几篇粗糙的文字能得到如此的反响,着实让我激动,突然发觉这个世界上有那么 多的人在关注着这个问题,我的努力和承受的种种痛楚是有价值的。此,我先向所有参与 关注此事的朋友们表示感谢,有你们陪伴着走这样的一条路,我是有福的。 我的勇气正在变成信心。 8月15日天气:晴 接到好友边国宾君的问讯电话,语气颇焦急,说打我家里电话没有人接,是否有什么事
冒了出来,文字是各式各样的,但真情却是如太浓的酒。看着这些帖子,深感无法作答的苦, 只有祈盼朋友们谅解我的处境了; 二是日记有很强的时效性,以网络和报纸亲作的特点而言,还是需要一点提前量的,但我 的感觉日记须绝对真实,包括时间,不然就像那些躲在城乡结合部的地下小厂,今天做的豆 腐,打的是三天后的日期。在此,我只能向朋友致歉并郑重声明,即使我的日记在日期上会 有技术性的微调,但我的豆腐绝对不酸,绝对原汁原味; 三是各种各样的报道多了,有一些报道可能略有偏差,我当然不可能对此更正说明什么的, 我只希望一点,请更多地关注我的文字而不是写这些文字的那个人。 老友刚才来电话指责:“说好冬天去澳洲避寒的,又写这种日记,作秀啊?” 我苦笑,这种表达方式是十几年的朋友才有资格用的,作秀两个字是我的常用词,我常拿 它损人,没想到这个词像澳洲土著的武器似的,攻击未果,又冲着我杀回来了。 “今年冬天说不定我不怕冷了,到时候单独秀一场给你,脱衣的。”我毫不客气地回敬。 其实,这年头谁没见过作秀呢?网络和传媒的热情不会为了一个病人想作秀而燃起的,我 们关注的只是生命这个永恒的主题啊。 没有确切的数字,我只有医疗机构而没有官方的,真想知道癌症跟我们走得有多近,多少 发病率,多少的死亡率,我们为癌症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现在已没谁能说他身边没有癌症病人了,亲友、同事、邻居,谁都遇上过这档子事,去肿 瘤医院看看吧,更是触目惊心,有些还是婴儿啊,就跟癌症缠上了。有些山明水秀的好地方, 过去从没有人生这种病,现在是东家出一个,西家出一个。 我们正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最重的如我,用生命,其他人呢?用金钱、用恐惧、用思念„„ 这次我的几篇粗糙的文字能得到如此的反响,着实让我激动,突然发觉这个世界上有那么 多的人在关注着这个问题,我的努力和承受的种种痛楚是有价值的。此,我先向所有参与、 关注此事的朋友们表示感谢,有你们陪伴着走这样的一条路,我是有福的。 我的勇气正在变成信心。 8 月 15 日 天气:晴 接到好友边国宾君的问讯电话,语气颇焦急,说打我家里电话没有人接,是否有什么事
我告之只是出去了一两天,不必担忧。电话那头释然,然后说起今早他做的一个梦:梦见我 痊愈了,脖子上的那个瘤消失了,不知道所梦为何,故此急着问讯。 挂上电话,我一边感动于同学情谊的真诚,一边感叹岁月对我们的改变。想当年同学少年 意气风发,真个不识愁滋味,休说是一个梦,就是一夜梦连也是敢忘诸脑后的。 我们这代人生长在完全无神的年代,因为没有敬神的体验,我们也并不像那些书里说的把 毛泽东之类的当代人物当作神。这种成长经历使得我们此生再没可能变成虔诚的有神论者, 但中国传统文化巨大的树荫最终还是遮住了跑得越来越慢的我们,现实的墙壁也在驱赶我们, 于是我们纷纷接受了有神论的原始形态:神秘主义。 尽管我们更多地走进庙宇去烧香,去教堂礼拜,但我们这么做只是因为相信在我们已知的 世界之外还有一种冥冥的力量,能够轻易地把我们的生活改动得面目全非,而不是接受哪 种教义。这种态度更接近我们对无知无力的境界的尊重。 般而言,我们认为,高明的算命者、星相师、拆字的天才等等是透露那个神秘世界的真 相的渠道,他们虽是跟我们一样的人类,但某种天生的秉赋使得他们掌握了一些技能,能解 读一些片断的信息 每一个如我般遭遇了人生巨变的人几乎都曾求助于他们的帮助,因为,有那一条世俗的真 理能解释发生在我们父子两代人身上的悲剧吗?有哪一种“常规”的说法能让我的心平静似 水吗? 我跟算命者打过多次交道,有千辛万苦自己寻了去的,也有不经意遇上的。我只愿跟盲人 打交道,因为我相信出于某种神秘的代偿现象,他们另一方面的能力会得到加强 每个算命者都说了他们的观点,大部分结论我都忘记了,唯一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他们 异口同声说我是一个极聪明的人。这是他们对每个人都说的恭维话还是我生命中一段真实的 信息? 几乎每一个肿瘤病人都曾去算过命,是啊,只要日内瓦那个大厅里的椅子还空着,这样的 事情是少不了的。 我对于算命的态度有点像股评对于股民,即使知道它是对的也于事无补,如果照着它行事 更会一团糟
我告之只是出去了一两天,不必担忧。电话那头释然,然后说起今早他做的一个梦:梦见我 痊愈了,脖子上的那个瘤消失了,不知道所梦为何,故此急着问讯。 挂上电话,我一边感动于同学情谊的真诚,一边感叹岁月对我们的改变。想当年同学少年, 意气风发,真个不识愁滋味,休说是一个梦,就是一夜梦连也是敢忘诸脑后的。 我们这代人生长在完全无神的年代,因为没有敬神的体验,我们也并不像那些书里说的把 毛泽东之类的当代人物当作神。这种成长经历使得我们此生再没可能变成虔诚的有神论者, 但中国传统文化巨大的树荫最终还是遮住了跑得越来越慢的我们,现实的墙壁也在驱赶我们, 于是我们纷纷接受了有神论的原始形态:神秘主义。 尽管我们更多地走进庙宇去烧香,去教堂礼拜,但我们这么做只是因为相信在我们已知的 世界之外还有一种冥冥的力量,能够轻易地把我们的生活改动得面目全非,而不是接受哪一 种教义。这种态度更接近我们对无知无力的境界的尊重。 一般而言,我们认为,高明的算命者、星相师、拆字的天才等等是透露那个神秘世界的真 相的渠道,他们虽是跟我们一样的人类,但某种天生的秉赋使得他们掌握了一些技能,能解 读一些片断的信息 每一个如我般遭遇了人生巨变的人几乎都曾求助于他们的帮助,因为,有那一条世俗的真 理能解释发生在我们父子两代人身上的悲剧吗?有哪一种“常规”的说法能让我的心平静似 水吗? 我跟算命者打过多次交道,有千辛万苦自己寻了去的,也有不经意遇上的。我只愿跟盲人 打交道,因为我相信出于某种神秘的代偿现象,他们另一方面的能力会得到加强。 每个算命者都说了他们的观点,大部分结论我都忘记了,唯一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他们 异口同声说我是一个极聪明的人。这是他们对每个人都说的恭维话还是我生命中一段真实的 信息? 几乎每一个肿瘤病人都曾去算过命,是啊,只要日内瓦那个大厅里的椅子还空着,这样的 事情是少不了的。 我对于算命的态度有点像股评对于股民,即使知道它是对的也于事无补,如果照着它行事 更会一团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