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状态为目的，而是要揭示人类生活和人类文化的以往阶 段。[2]正像布洛赫反复申明的那样，历史学研究的是人或人 类。卡西尔用“人类的生命力”、“人类的和文化的生活”来指 称历史学的主题，于是，历史遗迹就变成了传递以往活生生信 息的符号，而读解这些符号便是历史学家的特殊任务。卡西尔 写道： 在某种意义上说，历史学家与其说是一个科学家不如 说是一个语章学家。不过他不仅仅研究人类的口语和书写 语，而且力图探究各种一切各不相同的符号惯用语的意义 他不仅在各种书本、年鉴或传记中寻找他的文章内容，而 且必须读解象形文字或楔形文字，考察一块帆布的颜色、大 理石或青铜的雕像、大教堂或庙宇、硬币或珠宝。但是，他 并不是只以一个想要收集和保存旧时代财富的古董商的心 情来看待所有这些东西的。历史学家所寻找的毋宁是一个 旧时代的裤神的物化。他在法律和法令、宪章和法案、社 会制度和政治机构、宗教习俗和仪式中寻找着共同精神，对 真正的历史学家来说，这样的村料不是债化的事实而是活 的形式。历史就是力图把所有这样零乱的东西，把过去的 杂乱无章的支梢末节熔合在一起，综合起来浇铸成新的样 态.2】（文中重点号为引者所加) 历史知识的独特性质因此也表现在历史学家的活动上面。 毫无疑问，历史学始于事实也终于事实。然而，历史学的 事实是什么呢？它与比如物理事实的区别到底在哪里呢？按照 卡西尔的意见，历史学的事实是符号的，不是物理的，而这意 味着，它只存在于历史学家的工作当中，也就是说，它只有在 11 PDF created with pdfFactory trial version www.pdffactor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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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历史学家“回忆”起来时才是真正存在的。这里，“回忆”被 理解为一种构造活动，·种新的理智综合，而不是单纯的复制 活动。卡西尔说，历史学家并不是活动在物理的宇宙中，而是 活动于符号的字宙中，为了理解和解释各种符号，必须建立与 探究原因的方法不同的其它各种方法。“意义的范畴不应当被归 结为存在的范畴。如果我们要寻找·个可以把历史知识包含在 内的总题目的话，那我们可以把它称为语义学的一个分支而非 物理学的一个分支。语义学的规则，而非自然的法则，才是历 史思想的一般原则。历史学是被包合在闲释学的领域而非自然 科学的领域之中的”。「21（文中重点号系引者所加）如果真是这 样，历史研究应该服从一些什么样的规律，历史学家又如何通 过回忆、解释和重建而获致真理，以及，我们究竟应当在什么 样的意义上去把握这些真理呢？从这里，我们被导向更具有普 避意义的问题。 “历史诠释学” 解释的技艺原是一门古老的艺术。所有古代文明中的解经 人各以其独特方式发展新的解释誉然面爆在十九世 纪的欧洲，传统的解释技艺被设造胺门普遍的学问，一门 教人避免错误和获致正确理解的学问。进而，解释学由一套认 识方法改变、上升而成为哲学。这时，它关心的问题不再是创 制一套指导科学研究的方法论程序，而是直接去追问“一个先 于主体性的一切理解行为的问题，也是一个先于理解科学的方 法论及其规范和规则的问题”：理解如何可能？5 12 PDF created with pdfFactory trial version www.pdffactor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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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蒙时代的思想家曾经设想过一种能够自由和无偏见思考 的理性主体，从这一点出发，他们把权威和传统视为阻碍人类 正确思考和理解的偏见〈诠释学上称为“前见”、“前理解” 等)，必欲彻底扫除而后快。然而，事实是，“消除一切前见这 一启蒙运动的总要求本身枝证明是一种前见”。]因为理性在 本质上是历史性的存在，早在人通过自我反思理解他自己之前， 他就以某种明显的方式在其生活于其中的家庭、社会和国家里 面理解了他自己。现代诠释学乃是建立在这样一个前提上面： “个人的前见比起个人的判断来说，更是个人存在的历史实 在。2传统也好，权威也好，总之，前见被视为理解的条件，并 因此被赋予某种积极的意义。从这里我们便接触到历史诠释学 的若干重要原则。 首先是时间距离对于理解的重要性。按照所谓历史主义的 假定，时间距离是那种必须予以克服的东西。也就是说，为了 确保历史的客观性，研究者须置身于过去时代的精神中，以彼 之概念和观念而非自己的概念和观念去思考。但是，从诠释学 的立场上看，情形正好相反；只有从时间距离出发，才有可能 达到所谓客观的认识。这里，时间距离不是应予超越和消除的 否定因素，而是应当予以积极运用的肯定因素。这在根本上是 因为，指导理解的真前见与引致误解的假前见只有通过时间距 离才能被区分开来。诠释学的意识将包括历史意识：意识到自 己的那些指导理解的前见。这是真正的历史思维，因为它同时 意识到它自己的历史性。而历史主义假定的幼稚就在于，它缺 乏这种反思，它忘记了自己的历史性] 由时间距离引出的一个问题是所谓“效果历史”原则。当 人们跨越时间距离去理解某种历史现象的时候，他们必定已经 13 PDF created with pdfFactory trial version www.pdffactor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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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效果历史”所影响。这些影响首先表现在这样-·些方面：哪 些问题值得探究，哪些东西可以成为研究对象，等等。显然，这 里也存在那种预先给定的东西，“它是-一切主观见解和主观态度 的基础，从而它也就规定和限定了在流传物的历史他在(A- dersheit)中去理解流传物的一切可能性”，[2]在一切主观性中 揭示出这种规定着它们的东西，正是哲学诠释学的任务。于是， 效果历史意识的问题被提出来了。 加达默尔(Hans Georg Gadamer)说：“效果历史意识首先 是对诠释学处境的意识。0稍后，他把“处境”概念规定为一 种限制视觉可能性的立足点，本质上可以马视域概念相等同，在 历史理解的范围内，人们也常常谈到视域，因为获得历史视域 原本是历史理解的一项要求。这方面流行的见解是，研究者必 须使自已置身于他所探究的那个时代的历史视域之中，否则，他 就会误解流传物的意义。这里，潜在的前提是，存在着彼此不 同的封闭的视域。在加达默尔看来，这是难以想像的。因为，视 域原是我们活动于其中并且与我们一起活动的东西。理解一种 传统当然需要某种历史视域，但那并不是与我们自已的世界全 然无关的另一个世界，因此，获得某种历史视域并不意味我们 要丢弃自己。我们要做的是把自己带人其中，而这既不是一个 个性移人另一个个性，也不是使另一个人受制于我们自己的标 准。正确地说，它是那种向着更高普遍性的提升。由此形成一 个新的更大的视域，它超出瑰在的视界而包容了我们自我意识 的历史深度。这将是唯一的视域。“理解其实总是这样。些被误 认为是独自存任的视域的融合过程。”) 的确，诠释清为功研究操线套观成的方法论规则 和程序，作为一种哲学，它指示给我们人类有限的历史性存在 14 PDF created with pdfFactory trial version www.pdffactor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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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式，并试图在其中发现人类与世界的根本关系。然而正是通 过这种方式，它就为真正的历史科学奠定了基础。在《真理与 方法》的结尾处，加达默尔这样写道：“我们的整个研究表明， 出运用科学方法所提供的确实性并不足以保证真理，这一点特 别适用于精神科学。”[32因为，在精神科学里面，认识者的自我 存在同时也在发挥作用。其结果，“真正的历史对象根本就不是 对象，而是自己和他者的统一体，或一种关系，在这种关系中 同时存在着历史的实在以及历史理解的实在。”[正是基于这 一认识，加达默尔对所谓历史客观主义进行了毫不容情的批判。 后者实际只是自然科学在精神科学中的翻版，它所坚持的方法 固然有助于消除历史研究的随意性，但同时也使得历史研究者 对支配其理解的各种前见视而不见。结论是，历史主义因为受 者隐蔽前见的支配而不理会流传物里述说的东西，它所得出的 认识就只能是歪曲变形的。 现代诠释学对精神科学的贡献也表现在它的那些富于表达 力的概念上而。前见（前理解、前把握、前有等等）、时间距离 效果历史意识、处境、视域和视域融合、应用.这些概念能 够帮助我们探知人类存在的历史性和有限性，从而有助于我们 了解理解的真谛。在比如视域的概念里而，我们发现一种具有 双重性的诠释学处境，即视域是有限的，同时也是必要的。就 前一方面来说，视域由前见构成，它限制了认识者观看的范围： 而就后-·方面看，失去视域等于失去作出判断的能力。解决这 一矛盾的关键在于，视域是活动的，视域的区分也是相对的。因 此，只要不断检验我们的前见，现在的视域就可以在不断形成 的过程中被把握。理解即是视域的融合过程，面这意味着真正 的历史意识，意味着不断的反思。也是在这样的意义上，加达 15 PDF created with pdfFactory trial version www.pdffactor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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