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种木杆的蘸水钢笔,当然,还有一瓶红墨水.于是,我也开始了自己曾经羡慕的工作 用这支笔蘸着红墨水批改学生的作业,在飞快的勾来划去中,享受着评判的满足 过了几年,批改用的木杆蘸水笔换成了灌水钢笔、圆珠笔,无论笔的模样怎样变,笔 尖下流淌出来的仍是红色的墨水,在孩子们的作业簿上留下一个个不容质疑的评判结果 三十几年里,批改的作业试卷数不胜数,回眸中,我的心开始不安地跳了起来,匆匆 走过的这些年里,我是否因一时的疏忽曾给我的学生带来过误伤?又进而想到,当我用红 钢笔给孩子们留下一个个评判的时候,我的心是否公正,我的评判标准是否正确?…… 敢再想下去了.我深信自己会有误伤,也知道曾经用来评判的标准答案有些是很荒唐的 这意味着什么,我心里非常清楚,意味着我无法纠正的错误,即使忏悔,也无济于事,因 为,孩子的人生不能重新开始,我曾留在他们成长岁月里的痕迹,无法涂改 在那不安的回望中,我想到了自己.我发现,自己真是非常幸运的。我的成长深受红 钢笔的恩惠
的那种木杆的蘸水钢笔,当然,还有一瓶红墨水.于是,我也开始了自己曾经羡慕的工作, 用这支笔蘸着红墨水批改学生的作业,在飞快的勾来划去中,享受着评判的满足. 过了几年,批改用的木杆蘸水笔换成了灌水钢笔、圆珠笔,无论笔的模样怎样变,笔 尖下流淌出来的仍是红色的墨水,在孩子们的作业簿上留下一个个不容质疑的评判结果 三十几年里,批改的作业试卷数不胜数,回眸中,我的心开始不安地跳了起来,匆匆 走过的这些年里,我是否因一时的疏忽曾给我的学生带来过误伤?又进而想到,当我用红 钢笔给孩子们留下一个个评判的时候,我的心是否公正,我的评判标准是否正确?…… 敢再想下去了.我深信自己会有误伤,也知道曾经用来评判的标准答案有些是很荒唐的。 这意味着什么,我心里非常清楚,意味着我无法纠正的错误,即使忏悔,也无济于事,因 为,孩子的人生不能重新开始,我曾留在他们成长岁月里的痕迹,无法涂改. 在那不安的回望中,我想到了自己.我发现,自己真是非常幸运的。我的成长深受红 钢笔的恩惠
幼儿园时期(上世纪的50年代).我在上海的一家教会幼儿园快乐地度过了幸福的童 年,当年的一张“学期评定”一直陪伴我’“辗转”南北,直到“文革”因家被抄而失踪 清晰地记得,那是一张八开的白纸对折起来的铅印的“学期评定”,上面的记载我现在还 记得的有:“能勇敢地从二尺高的地方跳下来”,这应该是表扬我的,我已不记得是幼儿园 有这种从高处跳下的训练课,还是老师看到了我这“勇敢”的行为而表扬我:“有时喜欢 在上课时下地走动”,这应该是批评我的.现在再想想这条批评,感觉很温馨.“下地走动”, 是多么。严重”的问题呀,老师在前面讲课,我居然离开座位随意走来走去,这种行为在 有的幼儿园老师眼里会被看作“捣乱”的呀,可是我的幼儿园老师却用“喜欢”来进行描 述,可以想象,她在写评语的时候,脸上一定洋溢着爱的光彩。 小学时期(上世纪的60年代初).五年级的我,遇到了一位很好的音乐老师,他发现了 我唱歌的天赋,培养我独唱.一次练唱中,我怎么也唱不到那个高度,紧张的我要求老师给 我降调,但老师说:“你行!”然后搬来一张凳子,让我站上去,并且告诉我,站得高也会唱 得高,我相信了,站在凳子上的我真的很容易地唱到了那个高度.当然,老师的方法不免带 有“欺骗性”,但却让我放松了心情,增强了信心.后来,我的唱歌水平提高非常快,“六一” 儿童节的前夕,还被请到市广播电台录制了《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等几首歌,那一年的 “六一”实在是非常快乐,因为我听到收音机里传出了自己的歌声.后来,每每想起这些事 情,都会想起这位培养我的音乐老师。 中学时期(上世纪的60年代中).身为学校和班级干部且成绩优秀的我,到了初三却仍 然不被批准入团。因我的“先天不足”是“出身不好”,而我的“后天缺陷”是“骄傲”。初 三毕业前夕,我终于入团了.那时,我并不知道是我的班主任老师为我说了公道话,是他帮 助我实现了入团的愿望.我是后来在“文革”的大字报里得知自己入团的真相:当时班主任 老师不仅在团支部会上对他们“只看出身不看表现”的做法提出了批评,而且对一些人指出 的我的严重缺点“骄傲”提出了不同看法,他认为那不是我的缺点,反倒是我的优点,因为 我敢于发表与众不同的见解.我看到那些大字报里批判他“立场反动”,理由是他“让资产 阶级小姐混进共青团组织”,还有“庇护和培养资产阶级小姐”我至今还深深地感谢这位老 师,是他对我的爱护让我拥有了那段快乐的时光 大学时期(上世纪的70年代末).作为“文革”后恢复高考的第一届考生,我如愿进入
幼儿园时期(上世纪的 50 年代).我在上海的一家教会幼儿园快乐地度过了幸福的童 年,当年的一张“学期评定”一直陪伴我’“辗转”南北,直到“文革”因家被抄而失踪. 清晰地记得,那是一张八开的白纸对折起来的铅印的“学期评定”,上面的记载我现在还 记得的有:“能勇敢地从二尺高的地方跳下来”,这应该是表扬我的,我已不记得是幼儿园 有这种从高处跳下的训练课,还是老师看到了我这“勇敢”的行为而表扬我;“有时喜欢 在上课时下地走动”,这应该是批评我的.现在再想想这条批评,感觉很温馨.“下地走动”, 是多么。严重”的问题呀,老师在前面讲课,我居然离开座位随意走来走去,这种行为在 有的幼儿园老师眼里会被看作“捣乱”的呀,可是我的幼儿园老师却用“喜欢”来进行描 述,可以想象,她在写评语的时候,脸上一定洋溢着爱的光彩。 小学时期(上世纪的 60 年代初).五年级的我,遇到了一位很好的音乐老师,他发现了 我唱歌的天赋,培养我独唱.一次练唱中,我怎么也唱不到那个高度,紧张的我要求老师给 我降调,但老师说:“你行!”然后搬来一张凳子,让我站上去,并且告诉我,站得高也会唱 得高,我相信了,站在凳子上的我真的很容易地唱到了那个高度.当然,老师的方法不免带 有“欺骗性”,但却让我放松了心情,增强了信心.后来,我的唱歌水平提高非常快,“六一” 儿童节的前夕,还被请到市广播电台录制了《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等几首歌,那一年的 “六一”实在是非常快乐,因为我听到收音机里传出了自己的歌声.后来,每每想起这些事 情,都会想起这位培养我的音乐老师。 中学时期(上世纪的 60 年代中).身为学校和班级干部且成绩优秀的我,到了初三却仍 然不被批准入团。因我的“先天不足”是“出身不好”,而我的“后天缺陷”是“骄傲”。初 三毕业前夕,我终于入团了.那时,我并不知道是我的班主任老师为我说了公道话,是他帮 助我实现了入团的愿望.我是后来在“文革”的大字报里得知自己入团的真相:当时班主任 老师不仅在团支部会上对他们“只看出身不看表现”的做法提出了批评,而且对-些人指出 的我的严重缺点“骄傲”提出了不同看法,他认为那不是我的缺点,反倒是我的优点,因为 我敢于发表与众不同的见解.我看到那些大字报里批判他“立场反动”,理由是他“让资产 阶级小姐混进共青团组织”,还有“庇护和培养资产阶级小姐”.我至今还深深地感谢这位老 师,是他对我的爱护让我拥有了那段快乐的时光. 大学时期(上世纪的 70 年代末).作为“文革”后恢复高考的第一届考生,我如愿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