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需要凝聚民主共识 ○记者:胡老师,您多年来一直致力于民主理论研究,您如何评价当 下中国的民主理论研究现状? ●胡伟:一个字:乱!可以说民主理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混乱过。首先,在 要不要民主的问题上存在重大争论,这在五四新文化运动把“德先生”引入中 国后还是第一次。近年来国内有一种日渐强大的文化保守主义思潮,表面上看 是反对西学和西式民主,实际上是否定民主,比如主张以meritocracy(贤能 政治)来取代democracy(民主政治)。其次,即使一些人认同民主,分歧也 十分巨大,大而化之分为崇尚西式民主的和主张走中国特色民主道路的两大派。 前者用官方的话说即“资产阶级自由化”,在国内难以发声:后者目前是主流。 但是,在“中国特色民主道路”这个大帽子下,实际上聚集了众多不同的主张 和流派,我归纳了一下,至少有自治民主、宪政民主、党内民主、经济民主、 法治民主、行政民主、社团民主、协商民主、网络民主、纵向民主、预算民主 等不同的观点和流派。尽管一些主张可能有一定的建设性和可取之处,但各种 观点零零散散,南辕北辙,互不妥协,而且不在一个层面上,缺乏系统的整合, 让人眼花缭乱,无所适从。 总之,目前中国不仅对要不要民主有争论,而且对于要什么民主以及如何实现 民主争论更大,民主理论在中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不但起不到指导实践 的作用,反而产生了诸多误导:民主实践更是零敲碎打,五花八门,不得要领, 收效甚微,陷入了巨大的困境。 O的确是这样。我听到一个知名学者这样说:198O年代的时候谈起民主,脑 海里对民主还有一个概念,至少大致知道民主是什么:几十年过去了,现在反 而说不清什么是民主了,自己也越来越困惑了。连学者都被搞糊涂了,更何况 其他人。那么,未来的出路在哪里呢?
中国需要凝聚民主共识 ○ 记者:胡老师,您多年来一直致力于民主理论研究,您如何评价当 下中国的民主理论研究现状? ● 胡伟:一个字:乱!可以说民主理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混乱过。首先,在 要不要民主的问题上存在重大争论,这在五四新文化运动把“德先生”引入中 国后还是第一次。近年来国内有一种日渐强大的文化保守主义思潮,表面上看 是反对西学和西式民主,实际上是否定民主,比如主张以 meritocracy(贤能 政治)来取代 democracy(民主政治)。其次,即使一些人认同民主,分歧也 十分巨大,大而化之分为崇尚西式民主的和主张走中国特色民主道路的两大派。 前者用官方的话说即“资产阶级自由化”,在国内难以发声;后者目前是主流。 但是,在“中国特色民主道路”这个大帽子下,实际上聚集了众多不同的主张 和流派,我归纳了一下,至少有自治民主、宪政民主、党内民主、经济民主、 法治民主、行政民主、社团民主、协商民主、网络民主、纵向民主、预算民主 等不同的观点和流派。尽管一些主张可能有一定的建设性和可取之处,但各种 观点零零散散,南辕北辙,互不妥协,而且不在一个层面上,缺乏系统的整合, 让人眼花缭乱,无所适从。 总之,目前中国不仅对要不要民主有争论,而且对于要什么民主以及如何实现 民主争论更大,民主理论在中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不但起不到指导实践 的作用,反而产生了诸多误导;民主实践更是零敲碎打,五花八门,不得要领, 收效甚微,陷入了巨大的困境。 ○ 的确是这样。我听到一个知名学者这样说:1980 年代的时候谈起民主,脑 海里对民主还有一个概念,至少大致知道民主是什么;几十年过去了,现在反 而说不清什么是民主了,自己也越来越困惑了。连学者都被搞糊涂了,更何况 其他人。那么,未来的出路在哪里呢?
●就学术界而言,需要凝聚共识。我认为目前在民主研究上不是要继续标新立 异,而是要把握规律,寻求真谛,特别是要继承人类千百年来积淀下来的民主 知识,弄清现代民主政治的基本原理和核心内涵。如果要创新,也要在继承的 基础上创新,而不是自说自话,自娱自乐。 实际上,刚才提到的那些主张中国特色民主道路的,也有两种。一种是只讲中 国特色,拒斥民主政治的一般规律,我认为这是行不通的:另一种是主张把民 主发展的普遍性与特殊性统一起来,既要走中国自己的路,也要符合民主政治 的一般发展规律,这是比较可取的。我认为这是一个原则性问题,即应当去建 构中国特色、世界意义的民主理论,在这一点上首先要达成共识,这是个前提。 如果连这点共识都没有,只讲特色,否定民主具有一般的逻辑,那就谈不上存 在民主理论了。马克思主义早就指出,理论需要从个别上升到一般。 其次,就决策层而言,要在学界凝聚共识的基础上加强顶层设计。如果完全等 学界达成共识,我看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世界的经验表明,很多国家的民主 改革都是有富有远见的领导人发起的,政治精英在民主化过程中起着至关重要 的作用。正如国际上研究民主化问题的权威学者胡安·林兹所说的,考察世界 各地的民主化经验不难发现,民主化过程的主导者都是政治精英,特别是执政 精英。因此,政治领导要有担当和远见,也就是要有nission和vision。特别 是在我国,多数人还是看上面的态度,一旦领导层下决心,学界和社会就比较 容易走向一致。 民主是普遍性与特殊性的统一 ○日前国内讲民主大多是关注其特殊性,强调中国特色等,但对普遍 性的东西论述不多,您能不能就民主的普遍性问题谈一谈? ●从国际上看,民主理论也是错综复杂的,形形色色,例如有直接民主、代议 民主、自治民主、参与民主、协商民主、自由主义民主、共和主义民主、精英 主义民主、多元主义民主、保护型民主、发展型民主等等。不过,尽管国际上 民主理论和模式也很多,但还是有一条主线,那就是共和主义民主和自由主义 民主的分野。前者意味着某种大众化的权力(如人民当家作主、人民的统治
● 就学术界而言,需要凝聚共识。我认为目前在民主研究上不是要继续标新立 异,而是要把握规律,寻求真谛,特别是要继承人类千百年来积淀下来的民主 知识,弄清现代民主政治的基本原理和核心内涵。如果要创新,也要在继承的 基础上创新,而不是自说自话,自娱自乐。 实际上,刚才提到的那些主张中国特色民主道路的,也有两种。一种是只讲中 国特色,拒斥民主政治的一般规律,我认为这是行不通的;另一种是主张把民 主发展的普遍性与特殊性统一起来,既要走中国自己的路,也要符合民主政治 的一般发展规律,这是比较可取的。我认为这是一个原则性问题,即应当去建 构中国特色、世界意义的民主理论,在这一点上首先要达成共识,这是个前提。 如果连这点共识都没有,只讲特色,否定民主具有一般的逻辑,那就谈不上存 在民主理论了。马克思主义早就指出,理论需要从个别上升到一般。 其次,就决策层而言,要在学界凝聚共识的基础上加强顶层设计。如果完全等 学界达成共识,我看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世界的经验表明,很多国家的民主 改革都是有富有远见的领导人发起的,政治精英在民主化过程中起着至关重要 的作用。正如国际上研究民主化问题的权威学者胡安·林兹所说的,考察世界 各地的民主化经验不难发现,民主化过程的主导者都是政治精英,特别是执政 精英。因此,政治领导要有担当和远见,也就是要有 mission 和 vision。特别 是在我国,多数人还是看上面的态度,一旦领导层下决心,学界和社会就比较 容易走向一致。 民主是普遍性与特殊性的统一 ○ 目前国内讲民主大多是关注其特殊性,强调中国特色等,但对普遍 性的东西论述不多,您能不能就民主的普遍性问题谈一谈? ● 从国际上看,民主理论也是错综复杂的,形形色色,例如有直接民主、代议 民主、自治民主、参与民主、协商民主、自由主义民主、共和主义民主、精英 主义民主、多元主义民主、保护型民主、发展型民主等等。不过,尽管国际上 民主理论和模式也很多,但还是有一条主线,那就是共和主义民主和自由主义 民主的分野。前者意味着某种大众化的权力(如人民当家作主、人民的统治
自治等),发源于古希腊:后者倾向于某种达成政治决定的制度安排(如通过 选举竞争领导权、代议政治、法治等),是当代主流的民主模式。 从民主起源来看,古希腊的民主是建立在公民大会直接表决、全体参与的基础 上,但这种民主在人类历史上只是昙花一现。雅典城邦集宗教、政治和道德于 一体,不仅难以持久,也很脆弱。在亚里士多德看来,雅典式民主是一种腐朽 的、暴民的变态政体。麦迪逊则称之为“纯粹民主制”,即由数量不多的公民 构成且这些公民直接进行统治和管理。他认为这种民主制度一直是不宽容、不 公正和不稳定的。而且,近代以来政治共同体庞大的公民数量必然会制约这种 民主的实践。 到了19世纪初,民主开始被视为公民以民选代表为中介手段参与决定集体意 志的制度安排。传统社会是单纯的精英统治,大众被排斥在政治之外,不能适 应现代化变迁:而古典民主又存在巨大缺陷。因此,代议民主制将大众参与和 精英统治结合起来,使精英统治获得大众“同意”的合法性基础,并且从根本 上改变了民主在人数上的限制条件,密尔称之为“现代性的伟大发现”。民主 理论和实践的这一重大转变,熊彼特曾做出了经典概括:“就‘人民’和‘统 治’两词的任何明显意义而言,民主政治并不意味也不能意味人民真正在统治。 民主政治的意思只能是:人民有接受或拒绝将要来统治他们的人的机会。” 民主本来的意思的确是“人民的统治”,但鉴于大规模的人民无法自己统治自 己,所以就需要代议制度。现代民主理论虽然很复杂,但也有一些基本的共识, 或者说一般的逻辑,这就是代议民主理论,主要内容包括自由选举,宪法对权 力的控制等等,这就是民主的普遍性。由此可见,十八届四中全会提出全面推 进依法治国,健全宪法实施和监督制度,这不仅是法治的需要,其实也是民主 政治的必要条件,体现了民主的普遍性。 民主与法治不可分离 。说到依法治国,目前国内有人认为中国只能搞法治不能搞民主,至 少是先搞法治再搞民主,您如何看?
自治等),发源于古希腊;后者倾向于某种达成政治决定的制度安排(如通过 选举竞争领导权、代议政治、法治等),是当代主流的民主模式。 从民主起源来看,古希腊的民主是建立在公民大会直接表决、全体参与的基础 上,但这种民主在人类历史上只是昙花一现。雅典城邦集宗教、政治和道德于 一体,不仅难以持久,也很脆弱。在亚里士多德看来,雅典式民主是一种腐朽 的、暴民的变态政体。麦迪逊则称之为“纯粹民主制”,即由数量不多的公民 构成且这些公民直接进行统治和管理。他认为这种民主制度一直是不宽容、不 公正和不稳定的。而且,近代以来政治共同体庞大的公民数量必然会制约这种 民主的实践。 到了 19 世纪初,民主开始被视为公民以民选代表为中介手段参与决定集体意 志的制度安排。传统社会是单纯的精英统治,大众被排斥在政治之外,不能适 应现代化变迁;而古典民主又存在巨大缺陷。因此,代议民主制将大众参与和 精英统治结合起来,使精英统治获得大众“同意”的合法性基础,并且从根本 上改变了民主在人数上的限制条件,密尔称之为“现代性的伟大发现”。民主 理论和实践的这一重大转变,熊彼特曾做出了经典概括:“就‘人民’和‘统 治’两词的任何明显意义而言,民主政治并不意味也不能意味人民真正在统治。 民主政治的意思只能是:人民有接受或拒绝将要来统治他们的人的机会。” 民主本来的意思的确是“人民的统治”,但鉴于大规模的人民无法自己统治自 己,所以就需要代议制度。现代民主理论虽然很复杂,但也有一些基本的共识, 或者说一般的逻辑,这就是代议民主理论,主要内容包括自由选举,宪法对权 力的控制等等,这就是民主的普遍性。由此可见,十八届四中全会提出全面推 进依法治国,健全宪法实施和监督制度,这不仅是法治的需要,其实也是民主 政治的必要条件,体现了民主的普遍性。 民主与法治不可分离 ○ 说到依法治国,目前国内有人认为中国只能搞法治不能搞民主,至 少是先搞法治再搞民主,您如何看?
●如前所述,按照代议民主的观点,法治是现代民主的内在要素。没有法治, 民主就会产生混乱,甚至沦为“多数人的暴政”;没有民主,法治就会成为统 治者任意操纵的婢女,就会走向个人的独裁专制。古希腊的民主就是没有法治 的民主,只强调公民直接参与的权利,最后不可持续。而中国古代的“法治” 就是没有民主的法治,最后形成了封建专制统治。这些中外历史上都有血的教 训,都是行不通的。民主和法治互为条件,是不能分离的。 目前不少人认为中国历史上早就有“法治”,2O○O多年前法家就倡导“法治”。 实际上,韩非子等人所说的“法治”,是法、术、势三位一体,法治与权术相 辅相成,施行“重刑少赏”,以法为教,以吏为师,甚至是“弱民”、愚民, 把民众变成法的奴仆,所谓“法治”实际上就是君主的个人专断亦即“人治”, 成为专制主义的工具。这一点,管子说得很清楚:“有生法,有守法,有法于 法。夫生法者,君也;守法者,臣也;法于法者,民也。”这已经把中国古代 “法治”的实质说得很明白了。严复后来对此剖析得很深刻。他说中国古代的 法“直刑而己矣。所以驱迫束缚其民而国君则超乎法之上,可以意用法易法, 而不为法所拘。夫如是,虽有法亦适成专制而已”。1OO多年前我们的前人的 认识,比当下不少人都强得多。我感觉,这1OO年来中国的思想界总体并没有 多少长进,甚至还有些倒退。 所幸,我们一些领导人头脑还是比较清楚的。早在改革开放之初的1979年, 邓小平就明确提出“没有民主就没有社会主义,就没有社会主义现代化”,并 指出:“为了保障人民民主,必须加强法制。必须使民主制度化、法律化,使 这种制度和法律不因领导人的改变而改变,不因领导人看法和注意力的改变而 改变。”他还说:“民主和法制,这两个方面都应该加强,过去我们都不足。” “民主要坚持下去,法制要坚持下去。这好像两只手,任何一只手削弱都不行。” 看看邓小平讲得多好、多清楚啊。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成立 6O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也指出,“没有民主就没有社会主义,就没有社会主义的 现代化,就没有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的领导人都反复讲了民主是不能不 要的,为什么一些人总是唱反调呢?即使毛泽东晚年犯了严重错误,发动了“文 化大革命”,但他还称之为“大民主”,虽然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民主,但至
● 如前所述,按照代议民主的观点,法治是现代民主的内在要素。没有法治, 民主就会产生混乱,甚至沦为“多数人的暴政”;没有民主,法治就会成为统 治者任意操纵的婢女,就会走向个人的独裁专制。古希腊的民主就是没有法治 的民主,只强调公民直接参与的权利,最后不可持续。而中国古代的“法治” 就是没有民主的法治,最后形成了封建专制统治。这些中外历史上都有血的教 训,都是行不通的。民主和法治互为条件,是不能分离的。 目前不少人认为中国历史上早就有“法治”,2000 多年前法家就倡导“法治”。 实际上,韩非子等人所说的“法治”,是法、术、势三位一体,法治与权术相 辅相成,施行“重刑少赏”,以法为教,以吏为师,甚至是“弱民”、愚民, 把民众变成法的奴仆,所谓“法治”实际上就是君主的个人专断亦即“人治”, 成为专制主义的工具。这一点,管子说得很清楚:“有生法,有守法,有法于 法。夫生法者,君也;守法者,臣也;法于法者,民也。”这已经把中国古代 “法治”的实质说得很明白了。严复后来对此剖析得很深刻。他说中国古代的 法“直刑而已矣。所以驱迫束缚其民而国君则超乎法之上,可以意用法易法, 而不为法所拘。夫如是,虽有法亦适成专制而已”。100 多年前我们的前人的 认识,比当下不少人都强得多。我感觉,这 100 年来中国的思想界总体并没有 多少长进,甚至还有些倒退。 所幸,我们一些领导人头脑还是比较清楚的。早在改革开放之初的 1979 年, 邓小平就明确提出“没有民主就没有社会主义,就没有社会主义现代化”,并 指出:“为了保障人民民主,必须加强法制。必须使民主制度化、法律化,使 这种制度和法律不因领导人的改变而改变,不因领导人看法和注意力的改变而 改变。”他还说:“民主和法制,这两个方面都应该加强,过去我们都不足。” “民主要坚持下去,法制要坚持下去。这好像两只手,任何一只手削弱都不行。” 看看邓小平讲得多好、多清楚啊。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成立 60 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也指出,“没有民主就没有社会主义,就没有社会主义的 现代化,就没有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的领导人都反复讲了民主是不能不 要的,为什么一些人总是唱反调呢?即使毛泽东晚年犯了严重错误,发动了“文 化大革命”,但他还称之为“大民主”,虽然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民主,但至
少说明在毛泽东心中,民主还是一个好东西。现在我们不是越来越明白了,而 是陷入了思想混乱。民主是人间正道,也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内容。 必须警惕当前中国的反民主的思潮,这是开历史倒车。 认识民主和参与的张力 ○您前面说代议民主是国际主流的民主理论,但似乎近年来国际学术 界质疑代议民主的声音日渐强大,如参与民主、协商民主理论的兴起。 这些新的民主理论是否动摇了代议民主的主流地位? ●随着西方进入到后现代社会,社会日益多元化,管理日益扁平化,信息技术 革命更促进了政治动员和参与,于是,西方一些比较前卫的学者,已不再满足 于代议民主,提出了诸如参与民主、协商民主、强民主等理论主张,这是向古 典共和主义某种程度的回归。特别是协商民主近年来影响很大一一注意,这里 所说的协商民主,英文是deliberative democracy,与目前国内主张的以人 民政协为基础的“协商民主”不是一回事儿,后者官方的英文翻译是 consultative democracy,英文的含义实际是“咨议民主”,目前不少人把这 两者混为一谈。直接民主、参与民主和协商民主等话题,在国际学术界好像成 为了热点。 但这是否意味着自由主义民主或代议民主就失去了主流地位了呢?不然。首先, 从各国实践来看,代议民主依然是基本民主制度安排,其他的民主形式最多是 补充,而且在操作层面范围很有限。其次,学者总是喜欢研究新问题。代议民 主已经很成熟了,不需要学者们再去做多少研究,也研究不出多少新名堂了: 要想有理论创新,只能去研究协商民主、参与民主这些新现象。这就造成一种 假象,似乎代议民主理论日薄西山了。实际上并非如此,国际上重要的政治学 家,大部分还是认同自由主义民主的。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直接民主、参与民主、协商民主尽管有着美好的愿望,但 实际效果并不理想,而且实施的成本很高。比如,协商民主的门槛就很高,由
少说明在毛泽东心中,民主还是一个好东西。现在我们不是越来越明白了,而 是陷入了思想混乱。民主是人间正道,也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内容。 必须警惕当前中国的反民主的思潮,这是开历史倒车。 认识民主和参与的张力 ○ 您前面说代议民主是国际主流的民主理论,但似乎近年来国际学术 界质疑代议民主的声音日渐强大,如参与民主、协商民主理论的兴起。 这些新的民主理论是否动摇了代议民主的主流地位? ● 随着西方进入到后现代社会,社会日益多元化,管理日益扁平化,信息技术 革命更促进了政治动员和参与,于是,西方一些比较前卫的学者,已不再满足 于代议民主,提出了诸如参与民主、协商民主、强民主等理论主张,这是向古 典共和主义某种程度的回归。特别是协商民主近年来影响很大——注意,这里 所说的协商民主,英文是 deliberative democracy,与目前国内主张的以人 民政协为基础的“协商民主”不是一回事儿,后者官方的英文翻译是 consultative democracy,英文的含义实际是“咨议民主”,目前不少人把这 两者混为一谈。直接民主、参与民主和协商民主等话题,在国际学术界好像成 为了热点。 但这是否意味着自由主义民主或代议民主就失去了主流地位了呢?不然。首先, 从各国实践来看,代议民主依然是基本民主制度安排,其他的民主形式最多是 补充,而且在操作层面范围很有限。其次,学者总是喜欢研究新问题。代议民 主已经很成熟了,不需要学者们再去做多少研究,也研究不出多少新名堂了; 要想有理论创新,只能去研究协商民主、参与民主这些新现象。这就造成一种 假象,似乎代议民主理论日薄西山了。实际上并非如此,国际上重要的政治学 家,大部分还是认同自由主义民主的。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直接民主、参与民主、协商民主尽管有着美好的愿望,但 实际效果并不理想,而且实施的成本很高。比如,协商民主的门槛就很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