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桂芬：改科举议 少为先后。届期，部拟前列而异籍者十人，听简。多拟以备简， 以绝流弊。不拟者勿简，以示大公。肩试事宜，一如旧制。惟体 制既多，杯挟无益，搜捡可视旧加严。搜出者，焚之逐之，而不与 罚。三场各编各号分送。三考官各视原额倍中，送监临官，核其 三优者作为举人，两优者作为副贡，一优者从其廪、增、附之旧， 而作为凛贡、增贡、附贡。次科副贡得一优，廪、增、附贡得两优， 皆准递升。不论经、策、古学，一体并计。盖专特与兼长，亦是相抵 也。会试一切如乡试法，而以三优者为贡士，两优一优为副榜。 如中正榜誉录之法。下科准并计。殿试亦分三场，而酬复试。朝 考仍得相准，唯诚其篇数，令穷日之力足辨。饮派读卷官三人， 各分去取。部臣汇核，首列三优，次列两优、一优，皆以经，策、古 三者间列。周而复始，即为长榜。分三甲进呈，软定胪传授职如 旧仪。至学政，令大小京官举三事兼长者为之。亦不论省分官 职之大小。童生县府试三场，不复试以归简易。学政试三场，皆 分取倍原额。提调汇校，以三优者为附生，两优、一优为佾生。仍 籍之，与下届并计。生员则于新章初试后，即序三优、两优、一优， 造册，以后历试，皆并计优之多少，随试而变。义与山长保优所 参五，定册学政主之。唯山长不保优者，不与贡遇，有拔、优、恩、 岁贡及膜、增阙，皆按册序补。拔、优、恩、岁贡考试，皆省之。经 岁科十试，各从其素，增、附之旧，而作为禀监、增监、附监，准出 学。其捐贡、捐监，概停止。生童游京师者，令寄大、宛应试，一 如原箱。以人数定额。生员许并计原资。咨回原籍者，亦如之。 凡国学，天下学校、书院，皆用三事并试，通籍后不得再试。国家 进贤，将以治国安民。而求之文字中，只以俦人无从识别，为此 不得已之法。 登诸朝矣，试以事矣，方将磨厉以经世之具，而犹令其留恋
8 中国近代文学大系·散文巢三 占毕何为者？夫侍宴赋诗，赏花的鱼，从容文雅，犹是赏廷赓歌 之意。至京朝官而命题扃试，古之所无。二三品之官，五六十之 年，繁眼镜，习楷书，甚无谓也。自散馆，大考、试差、御史、军机， 中书、学政等试，可一切停罢矣。 采西学议 <传》称：“左史倚相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孔安国日： “九州之志，谓之九丘。”《诗>列十五国之风，康成谱序云：“欲知 源流清浊之所处，则循其上下而省之；欲知风化芳臭气泽之所 及，则旁行以观之。”孔子作《春秋？，有取于首二十国宝书。伊古 儒者，未有不搏古而兼通今，综上下纵横以为学者也。 顾今之天下，非三代之天下比矣。周髀算经有四极四科 与半年为昼、半年为夜等说，后人不得其解。《周礼·职方疏： 神农以上有大九州，后世德薄，止治神州。神州者东南一州 也。”驺衍谈天：“中国名日赤县神州。中国外，如赤县神州者 九。”当时疑为荒唐之言。顾氏炎武不知西海，夫西洋即西海。彼 时已习于人口，《职方外纪等书已入中国。颜氏或未见，或见而 不信，皆未可知。今则地球九万里，莫非舟车所通，人力所到。 《周牌、《礼疏》、驺衍所称，一一实其地。据西人奥图所列，不下 百国，此百国中经译之书，椎明末意大里亚及今英吉利两国书， 凡数十种。其述耶稣教者，率猥那无足道。此外如算学、重学、 视学、光学、化学等，皆得格物至理；與地书备列百国山肥塞， 风上物产，多中人所不及。节郑公孙挥能知四国之为，子产能举 晋国实沈章骀之故。列国犹其有人，可以中华大一统之邦而无
冯桂芬：采西学议 之乎？亦学士之羞也1 今之习于爽者日通事。其人率皆市并桃达游闲，不茵乡里， 无所得衣食者，始为之。其质鲁，其识浅，其心术又鄙，声色货利 之外，不知其他。且其能，不过略通夷语，间识夷字，仅知货日数 名与锂浅文理而已，安望其留心学问乎？惟彼亦不足于若辈特 设义学，招贫苦童稚兼习中外文字。不知村童沾竖颖悟者绝少， 而又渐染于夷场习气，故所得仍与若辈等。 今欲采西学，宜于广东、上海设一翻译公所，选近郡十五岁 以下颖悟文童，倍其廪饩，住院肄业，聘西人课以诸国语言义字， 又聘内地名师课以经史等学，兼习算学。闻英华书院、器海书院 藏书甚多，又俄夷道光二十七年所进书千余种，存方略馆。宜发 院，择其有理者译之。由是而历算之术，而格致之理，而制器尚 象之法，兼综条贯，轮船火器之外，正非一端。 如历法，从古无数上年不变之理。今时宪以乾隆甲子为元， 承用已逾百年，渐多差忒。甲辰修改，墨守西人旧法，进退其数， 不足依据。必求所以正之。闻西人见用地动新术，与天行密合， 是可资以授时。又如！河工，前造百龙搜沙之器，以无效而辍。闻 西人海港刷沙，其法甚捷，是可资以行水。又如农具织具，百工 所需，多用机轮，用力少而成功多，是可资以治生。其他凡有益 于国计民生者皆是，奇技淫巧不与焉。 三年之后，诸文童于诸国书应口成诵者，借补本学诸生，如 有神明变化，能实见之行事者，由通商大臣请赏给举人。如前 议，中国多秀民，必有出于夷而转胜于夷者。诚今日论学一要 务矣。 夫学问者，经济所从出也。太史公论治日：“法后王。”为其 近己而俗变相类，议卑而易行也。愚以为在今日又宜日：“鉴诸
10 中国近代文学大系·散文集三 国。”诸国同时并域，独能自致富强，岂非相类而易行之？尤大彰 明较著者。如以中国之伦常名教为原本，辅以诸国富强之术，不 更善之善者哉！且也通市二十年来，彼酋之习我语言文字者甚 多。其尤者能读我经史，于我朝章、吏治、舆地、民情类能言之。 而我都护以下之于彼国，则楷然无所知。相形之下，能无愧乎？ 于是乎不得不寄耳目于巷愚谬安之通事，词气轻重缓急，转辗传 述，失其本指，几何不以小嫌酿大衅？夫驭夷为今天下第一要 政，乃以枢纽付之若辈，无怪彼己之不知，情伪之不识，议和议 战，讫不得其要领。此国家之隐忧也。 此议行，则习其语言文字者必多，多则必有正人君子通达 治体者出其中，然后得其要领而驭之。绥靖边睡，道又在是。如 谓六合之内，论而不议，封故见而限咫闻，怒古博物君子必不尔 也。 制洋器议 有关地开辟以来未有之奇愤，凡有心知血气，莫不冲冠发 上指者，则今日之以广运万里，地球中第一大国，而受制于小夷 也。以地球三百六十度，每度二百五十里，如圆凋积计之，大海 三分去一，实为方一里者十三亿五千万。我大清国北自兴安岭， 南自厓州，距四十三度，计万七百余里，东自库页岛，西至噶什喀 尔，距七十七度，计万九十余里，截赢补缩，约南北八千里，东西 方一千里，为方一里者八千八百万。是一国而居地球十有五分 之一也。余百许国，俄、英，法、米为大。据英人地理全志》稽 之，我中华幅员八倍于俄，十倍于米，百倍于法，二百倍于英，地
冯佳芬：制洋器议 11 之大如是。五国之内，日用百须，无求于他国而自足者，独有一 中华，地之著义如是。虽彼中奥地书，必以中华首列，非畏我，非 尊我，直以国最大，天时-地利-物产无不甲于地球而已。而今顾 髋然屈于四国之下者，则非天时、地利、物产之不如也，人实不如 耳。 彼人非瞳首重瞳之奇，我人非僬饶三尺之弱，人奚不如？且 中华扶奥灵秀，磅而郁积，巢，燧、羲、轩数神圣，前民利用所创 始，诸夷晚出，何尝不窃我绪余，人又奚不如？则非天赋人以不 如也，人自不如耳。天赋人以不如，可耻也，可耻而无可为也；人 自不如，尤可耻也，然可耻而有可为也。如耻之，莫如自强。夫 所谓不如，实不如也，忌嫉之无益，文饰之不能，勉强之无哺。向 时中国积习，长技俱无所施。道在实知其不如之所在。彼何以 小而强，我何以大而弱？必求所以如之，仍亦存乎人而已矣！以 今论之，约有数端：人无弃材，不如夷：地无遗利，不如夷；君民不 隔，不如夷，名实必符，不如夷。四者道在反求。唯皇上振刷纪纲， 一转移间耳。此无待于夷者也。 至于军旅之事，船坚炮利，不如夷；有进无退，不如夷。而人 材健壮，未必不如爽。是夷得其三我得其一，故难胜。此兵亦能 有进无退，是我得其二，故间胜。粤人军械半购诸夷而不备，并 能有进无退，是我得其二有半，故半胜。然即良将劲兵，因械于 敌，如天之福，十战十胜，而彼能来，我不能往，犁庭扫闻，固无其 事，后患正无已时，而况乎胜负未可知也。得三与得二有半，究有 间也。何如全乎其为得三之相当也。果全乎其为得三，不特主 客异形，劳逸异势，且我有可以穷追之道，彼有惧我报复之心，殆 不啻相当焉，斯百战百胜之术矣。尖得二之效，亦道在反求，而 无待于夷。然则有待于夷者，独船坚炮利一事耳。魏氏源论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