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圈套,清净一辈子呢?·她越想越玄,后来弄得不得主意,吃饭也不正经吃,有时只端着饭碗拿着筷子出神,睡觉也不正经睡,半夜三更坐了起来发证甚至于痛哭了。这一天下午,露沙又正犯着这哲学病,忽然梓青来了一封信,里头有几句话说:“枯寂的人生真未免太单调了!…喉!什么时候才得甘露的润泽,在我空漠的心田,开朵灿烂的花呢?…恐怕只有膜拜“爱神”,求她的怜焖了!”这话和她的思想,正犯了冲突。交战了一天,仍无结果。到了这一天夜里,她勉勉强强写了梓青的回信,那话处处露着矛盾的痕迹。到第二天早起重新看看自己觉得不妥。因又撕了,结果只写了几个字道:“来信收到了,人生不过尔尔,苦也罢,乐也罢,几十年全都完了,管他呢!且随遇而安吧!“活泼泼的露沙,从此樵了!消沉了!对于人间时而信,时而疑,神经越加敏锐,闲步到中央公园,看见鸭子在铁栏里游泳,她便想到,人生和鸭子一样地不自由,一样地愚钝认生到底做什么?听见鹦鹉叫,她便想到人们和鹦鹉一样,刻板地说那几句话,一样的不能跳出那笼子的束缚;看见花落叶残便想到人的末路一一死一一仿佛天地间只有愁云满布,悲雾迷漫,无一不足引起她对世界的悲观,弄得精神衰颓。露沙的命运是如此。云青的悲剧同时开演了,云青向来对于世界是极乐观的。她目的想作一个完美的教育家,她愿意到乡村的地方——绿山碧水——的所在,召集些乡村的孩子,好好地培植她们,完成甜美的果树,对于露沙那种自寻苦恼的态度,每每表示反对。这天下午她们都在校园葡萄架下闲谈,同级张君,拿了一封信来,递给露沙,她们都围拢来问:“这是谁的信,我们看得吗?”露沙说:“这是蔚然的信,有
的圈套,清净一辈子呢?.”她越想越玄,后来弄得不得主意,吃饭也不正经 吃,有时只端着饭碗拿着筷子出神,睡觉也不正经睡,半夜三更坐了起来发怔, 甚至于痛哭了。 这一天下午,露沙又正犯着这哲学病,忽然梓青来了一封信,里头有几句话 说:“枯寂的人生真未免太单调了!.唉!什么时候才得甘露的润泽,在我空 漠的心田,开朵灿烂的花呢?.恐怕只有膜拜‘爱神’,求她的怜悯了!”这 话和她的思想,正犯了冲突。交战了一天,仍无结果。到了这一天夜里,她勉勉 强强写了梓青的回信,那话处处露着彷徨矛盾的痕迹。到第二天早起重新看看, 自己觉得不妥。因又撕了,结果只写了几个字道:“来信收到了,人生不过尔尔, 苦也罢,乐也罢,几十年全都完了,管他呢!且随遇而安吧!” 活泼泼的露沙,从此憔悴了!消沉了!对于人间时而信,时而疑,神经越加 敏锐,闲步到中央公园,看见鸭子在铁栏里游泳,她便想到,人生和鸭子一样地 不自由,一样地愚钝;人生到底做什么?听见鹦鹉叫,她便想到人们和鹦鹉一样, 刻板地说那几句话,一样的不能跳出那笼子的束缚;看见花落叶残便想到人的末 路——死——仿佛天地间只有愁云满布,悲雾迷漫,无一不足引起她对世界的悲 观,弄得精神衰颓。 露沙的命运是如此。云青的悲剧同时开演了,云青向来对于世界是极乐观的。 她目的想作一个完美的教育家,她愿意到乡村的地方——绿山碧水——的所在, 召集些乡村的孩子,好好地培植她们,完成甜美的果树,对于露沙那种自寻苦恼 的态度,每每表示反对。 这天下午她们都在校园葡萄架下闲谈,同级张君,拿了一封信来,递给露沙, 她们都围拢来问:“这是谁的信,我们看得吗?”露沙说:“这是蔚然的信,有
什么看不得的。”她说着因把信撕开,抽出来念道:露沙君:不见数月了!我近来很忙。没有写信给你,抱款得很!你近状如何?念书有得吗?我最近心绪十分恶劣,事事都感到无聊的痛苦,一身一心都觉无所着落好像黑夜中,独驾扁舟,漂泊于四无涯际,深不见底的大海汪洋里,仿湟到底点了呵!日前所云事,曾否进行,有效否,极盼望早得结果,慰我不定的心。别的再谈。蔚然宗莹说,“这个人不就是我们上次在公园遇见的吗?……他真有趣,抱着一大捆讲义.睡在椅子上看.……他托你什么事?…露沙!”露沙沉吟不语,宗莹又追问了一句,露沙说:“不相干的事,我们说我们的吧!时候不早,我们也得看点书才对。”这时玲玉和云青正在那唧唧嘛商量星期六照像的事,宗莹招呼了她们,一齐来到讲堂。玲玉到图书室找书预备作论文,她本要云青陪她去,被露沙拦住说:“宗莹也要找书,你们俩何不同去。”玲玉才舍了云青,和宗莹去了。露沙叫云青道:“你来!我有话和你讲。”云青答应着一同出来,她们就在柳荫下,一张凳子上坐下了。露沙说:“蔚然的信你看了觉得怎样?”云青怀疑着道:“什么怎么样?我不懂你的意思!”露沙说“其实也没有什么!…我说了想你也不至于恼我吧?”云青说:“什么事?你快说就是了。”露沙说:“他信里说他十分苦闷,你猜为什么?…就是精神无处寄托,打算找个志同道合的
什么看不得的。”她说着因把信撕开,抽出来念道: 露沙君: 不见数月了!我近来很忙。没有写信给你,抱歉得很!你近状如何?念书有 得吗?我最近心绪十分恶劣,事事都感到无聊的痛苦,一身一心都觉无所着落, 好像黑夜中,独驾扁舟,漂泊于四无涯际,深不见底的大海汪洋里,彷徨到底点 了呵!日前所云事,曾否进行,有效否,极盼望早得结果,慰我不定的心。别的 再谈。 蔚然 宗莹说,“这个人不就是我们上次在公园遇见的吗?.他真有趣,抱着一 大捆讲义,睡在椅子上看,.他托你什么事?.露沙!” 露沙沉吟不语,宗莹又追问了一句,露沙说:“不相干的事,我们说我们的 吧!时候不早,我们也得看点书才对。”这时玲玉和云青正在那唧唧哝哝商量星 期六照像的事,宗莹招呼了她们,一齐来到讲堂。玲玉到图书室找书预备作论文, 她本要云青陪她去,被露沙拦住说:“宗莹也要找书,你们俩何不同去。”玲玉 才舍了云青,和宗莹去了。 露沙叫云青道:“你来!我有话和你讲。”云青答应着一同出来,她们就在 柳荫下,一张凳子上坐下了。露沙说:“蔚然的信你看了觉得怎样?”云青怀疑 着道:“什么怎么样?我不懂你的意思!”露沙说:“其实也没有什么!.我 说了想你也不至于恼我吧?”云青说:“什么事?你快说就是了。”露沙说:“他 信里说他十分苦闷,你猜为什么?.就是精神无处寄托,打算找个志同道合的
女朋友,安慰他灵魂的枯寂!他对于你十分信任,从前和我说过好几次,要我先容,我怕碰钉子,直到如今不曾说过,今天他又来信,苦苦追问,我才说了,我想他的人格,你总信得过,做个朋友,当然不是大问题是不是?云青听了这话一时没说什么,沉思了半天说.“朋友原来不成问题,……但是不知道我父亲的意思怎样?等我回去问问再说吧!”……露沙想了想答道:“也好吧!但希望快点!”她们谈到这里,听见玲玉在讲堂叫她们,便不再往下说,就回到讲堂去。露沙帮着玲玉找出《汉书·艺文志》来,混了些时,玲玉和宗莹都伏案作文章,云青拿着一本《唐诗》,证凝思,露沙叉着手站在玻璃窗口,听柳树上的夏蝉不住声地嘶叫,心里只觉闷闷地,无精打采地坐在书案前,书也懒看,字也懒写。孤云正从外头进来,抚着露沙的肩说,“怎么又犯毛病啦,眼泪汪汪是什么意思呵!”露沙满腔烦闷悲凉,经她一语道破,更禁不住,爽性伏在桌上鸣咽起来玲玉、宗莹和云青都急忙围拢来,安慰她,玲玉再三问她为什么难受,她只是摇头,她实在说不出具体的事情来。这一下午她们四个人都沉闷无言,各人叹息各人的,这种的情形,绝不是头一次了。冬天到了,操场里和校园中没有她们四人的影子了,这时她们的生活只在图书馆或讲堂里,但是图书馆是看书的地方,她们不能谈心,讲堂人又太多,到不得已时,她们就躲在栉沐室里,那里有顶大的洋炉子,她们围炉而谈,毫无妨碍。最近两个星期,露沙对于宗莹的态度,很觉怀疑。宗莹向来是笑容满面,喜欢谈说的现在却不然了,镇日坐在讲堂,手里拿着笔在一张破纸上,画来画去,有时忽向玲玉说:“做人真苦呵!”露沙觉得她这种形态,绝对不是无因。这一天的第二课正好教员请假,露沙因约了宗莹到栉沐室谈心,露沙说:“你有什么为难的事吗?”她沉吟了半天说:“你怎么知道?”露沙说:“自然知道,…
女朋友,安慰他灵魂的枯寂!他对于你十分信任,从前和我说过好几次,要我先 容,我怕碰钉子,直到如今不曾说过,今天他又来信,苦苦追问,我才说了,我 想他的人格,你总信得过,做个朋友,当然不是大问题是不是?”云青听了这话, 一时没说什么,沉思了半天说:“朋友原来不成问题,.但是不知道我父亲的 意思怎样?等我回去问问再说吧!”.露沙想了想答道:“也好吧!但希望快 点!”她们谈到这里,听见玲玉在讲堂叫她们,便不再往下说,就回到讲堂去。 露沙帮着玲玉找出《汉书·艺文志》来,混了些时,玲玉和宗莹都伏案作文章, 云青拿着一本《唐诗》,怔怔凝思,露沙叉着手站在玻璃窗口,听柳树上的夏蝉 不住声地嘶叫,心里只觉闷闷地,无精打采地坐在书案前,书也懒看,字也懒写。 孤云正从外头进来,抚着露沙的肩说,“怎么又犯毛病啦,眼泪汪汪是什么意思 呵!”露沙满腔烦闷悲凉,经她一语道破,更禁不住,爽性伏在桌上呜咽起来, 玲玉、宗莹和云青都急忙围拢来,安慰她,玲玉再三问她为什么难受,她只是摇 头,她实在说不出具体的事情来。这一下午她们四个人都沉闷无言,各人叹息各 人的,这种的情形,绝不是头一次了。 冬天到了,操场里和校园中没有她们四人的影子了,这时她们的生活只在图 书馆或讲堂里,但是图书馆是看书的地方,她们不能谈心,讲堂人又太多,到不 得已时,她们就躲在栉沐室里,那里有顶大的洋炉子,她们围炉而谈,毫无妨碍。 最近两个星期,露沙对于宗莹的态度,很觉怀疑。宗莹向来是笑容满面,喜 欢谈说的;现在却不然了,镇日坐在讲堂,手里拿着笔在一张破纸上,画来画去, 有时忽向玲玉说:“做人真苦呵!”露沙觉得她这种形态,绝对不是无因。这一 天的第二课正好教员请假,露沙因约了宗莹到栉沐室谈心,露沙说:“你有什么 为难的事吗?”她沉吟了半天说:“你怎么知道?”露沙说:“自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