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国史补 可。”于是与之。放鼋水中,徒步而归。后报恩,别有传。 阳城为谏议大夫,德宗欲用裴延龄为相,诚曰:白麻若出,吾必裂之而死。”德宗闻之以为难 竟寝之 裴延龄,恃恩轻躁,班列惧之,惟顾少连不避延龄。尝画一雕,群鸟噪之,以献上。上知众怒 如是,故益信之,而竟不大用 韩皋,自中书舍人除御史中丞。西省故事:阁老改官,则词头送以次人。是时吕渭草敕,皋忧 恐问曰“改何官?″渭不敢告。皋劫之曰:与公一时左降。”渭急,乃告之。皋又欲诉于宰相。渭 执之,夺其靴笏,恂々至午后三刻乃止 贞元中,度支欲砍取两京道中槐树造车,更栽小树。先符牒渭南县尉张造,造批其牒曰近奉 文牒,令伐官槐,若欲造车,岂无良木恭惟此树,其来久远。东西列植,南北成行。辉映秦中,光 临关外。不惟用资行者,抑亦曾荫学徒。拔本塞源,虽有一时之利;深根固蒂,须存百代之规。况 神尧入关,先驻此树;玄宗幸岳,见立丰碑。山川宛然,原野未改。且召伯所憩,尚自保全;先皇 游,宁宜翦伐思人爱树,《诗》有薄言;运斧操斤,情所未忍。付司具状。”牒上,度支使仍具奏 闻,遂罢。造寻入台。 李汶为商州刺史,渭南尉张弘毅过商州,汶意谓必来干我,以请馈食。须臾,吏报弘毅发去矣。 汶曰:未尝有也。”及拜御史中丞,首请为监察御史。于是弘毅有时望。 韦伦为太子少保致仕,每朝朔望,群從甥侄,候于下马桥,不减百人 陆长源,以旧德为宣武军行军司马,韩愈为巡官,同在使幕。或讥其年辈相辽,愈闻而答曰 大虫老鼠,俱为十二相属,何怪之有?”旬日传布于长安。 韩令为宣武军节度使,张正元为邕管经略使王宗为寿州刺史,皆自试大理评事除拜。本寺移 牒醵光寺钱,相次而至,寺监为荣。∥ 贞元十五年,讨吴少诚,始令度支供诸道出界粮。元和十年,又加其数矣 卷中 德宗自复京阙,持生事,一郡一镇、有兵必姑息之惟浑令公奏事不过,辄私喜日:上必不疑 我也。” 郭汾阳再妆长安,任中书令,二十四考,勋业福履,人臣第一。韦太尉皋镇西川,亦二十年 降吐蕃九节度,擒论莽热以献,大招附西南夷,任太尉,封南康王,亦其次也。 韦太尉在西川,凡事设教。军士将吏婚嫁,则以熟彩衣给其夫氏,以银泥衣给其女氏,又各给 钱一万,死葬称是,训练称是。内附者富瞻之,远来者将迎之。极其聚敛,坐有余力,以故军府浸 盛,而黎氓重困。及晚年为月进,终致刘辟之乱,天下讥之 高贞公郢,为中书舍人九年,家无制草。或问日"前辈皆有《制集》,公独焚之,何也?″答 日:王言不可存于私室。” 贞元中,杨氏、穆氏兄弟,人物气概,不相上下。或言,杨氏兄弟宾客皆同,穆氏兄弟宾客各 殊,以此为优劣。 穆氏兄弟四人,赞、质、员、赏。时人谓赞,俗而有格为酪;质,美而多入为酥;员,为醍醐, 言粹而少用;赏为乳腐,言最凡固也。 许孟容为给事中,宦者有以台座诱之者,拒而绝之,虽不大拜,亦不为患。 德宗幸金銮院,问学土郑余庆曰:近日有衣作否?”余庆对曰无之。”乃赐百缣,令作寒服。 刘太真为陈少游行状,比之齐桓、晋文,物议嚣腾。后坐贡院任情,责及前事,乃贬信州刺史。 阎寀为吉州刺史,表请入道,赐名"遗荣”,隶桃源观,朝端盛赋诗以赠之。戎昱诗云“庐陵太 守近隳官,月帔初朝五帝坛。” 国子司业韦聿,皋之兄也,中朝以为戏弄。尝有人言"九宫休咎。聿曰我家白方,常在西南 二十年矣。” 第6页
唐国史补 第 6 页 “ 可。” 于是与之。放鼋水中,徒步而归。后报恩,别有传。 阳城为谏议大夫,德宗欲用裴延龄为相,诚曰:“ 白麻若出,吾必裂之而死。” 德宗闻之以为难, 竟寝之。 裴延龄,恃恩轻躁,班列惧之,惟顾少连不避延龄。尝画一雕,群鸟噪之,以献上。上知众怒 如是,故益信之,而竟不大用。 韩皋,自中书舍人除御史中丞。西省故事:阁老改官,则词头送以次人。是时吕渭草敕,皋忧 恐问曰:“ 改何官?” 渭不敢告。皋劫之曰:“ 与公一时左降。” 渭急,乃告之。皋又欲诉于宰相。渭 执之,夺其靴笏,恟々至午后三刻乃止。 贞元中,度支欲砍取两京道中槐树造车,更栽小树。先符牒渭南县尉张造,造批其牒曰:“ 近奉 文牒,令伐官槐,若欲造车,岂无良木恭惟此树,其来久远。东西列植,南北成行。辉映秦中,光 临关外。不惟用资行者,抑亦曾荫学徒。拔本塞源,虽有一时之利;深根固蒂,须存百代之规。况 神尧入关,先驻此树;玄宗幸岳,见立丰碑。山川宛然,原野未改。且召伯所憩,尚自保全;先皇 旧游,宁宜翦伐思人爱树,《诗》有薄言;运斧操斤,情所未忍。付司具状。” 牒上,度支使仍具奏 闻,遂罢。造寻入台。 李汶为商州刺史,渭南尉张弘毅过商州,汶意谓必来干我,以请馈食。须臾,吏报弘毅发去矣。 汶曰:“ 未尝有也。” 及拜御史中丞,首请为监察御史。于是弘毅有时望。 韦伦为太子少保致仕,每朝朔望,群従甥侄,候于下马桥,不减百人。 陆长源,以旧德为宣武军行军司马,韩愈为巡官,同在使幕。或讥其年辈相辽,愈闻而答曰: “ 大虫老鼠,俱为十二相属,何怪之有?” 旬日传布于长安。 韩令为宣武军节度使,张正元为邕管经略使,王宗为寿州刺史,皆自试大理评事除拜。本寺移 牒醵光寺钱,相次而至,寺监为荣。 贞元十五年,讨吴少诚,始令度支供诸道出界粮。元和十年,又加其数矣。 卷中 德宗自复京阙,持生事,一郡一镇,有兵必姑息之,惟浑令公奏事不过,辄私喜曰:“ 上必不疑 我也。” 郭汾阳再妆长安,任中书令,二十四考,勋业福履,人臣第一。韦太尉皋镇西川,亦二十年, 降吐蕃九节度,擒论莽热以献,大招附西南夷,任太尉,封南康王,亦其次也。 韦太尉在西川,凡事设教。军士将吏婚嫁,则以熟彩衣给其夫氏,以银泥衣给其女氏,又各给 钱一万,死葬称是,训练称是。内附者富瞻之,远来者将迎之。极其聚敛,坐有余力,以故军府浸 盛,而黎氓重困。及晚年为月进,终致刘辟之乱,天下讥之。 高贞公郢,为中书舍人九年,家无制草。或问曰:“ 前辈皆有《制集》,公独焚之,何也?” 答 曰:“ 王言不可存于私室。” 贞元中,杨氏、穆氏兄弟,人物气概,不相上下。或言,杨氏兄弟宾客皆同,穆氏兄弟宾客各 殊,以此为优劣。 穆氏兄弟四人,赞、质、员、赏。时人谓赞,俗而有格为酪;质,美而多入为酥;员,为醍醐, 言粹而少用;赏为乳腐,言最凡固也。 许孟容为给事中,宦者有以台座诱之者,拒而绝之,虽不大拜,亦不为患。 德宗幸金銮院,问学士郑余庆曰:“ 近日有衣作否?” 余庆对曰:“ 无之。” 乃赐百缣,令作寒服。 刘太真为陈少游行状,比之齐桓、晋文,物议嚣腾。后坐贡院任情,责及前事,乃贬信州刺史。 阎寀为吉州刺史,表请入道,赐名"遗荣",隶桃源观,朝端盛赋诗以赠之。戎昱诗云:“ 庐陵太 守近隳官,月帔初朝五帝坛。” 国子司业韦聿,皋之兄也,中朝以为戏弄。尝有人言"九宫休咎"。聿曰:“ 我家白方,常在西南 二十年矣
唐国史补 权相为舍人,以闻望自处,尝语同僚曰:未尝以科第为资。”郑云逵戏曰:更有一人。”遽问 谁?”答曰:韦聿者也。”满座绝倒 郑云逵与王彦伯邻居,尝有客来求医,误造云逵门。云逵知之,延入与诊候曰!热风颇甚 客又请药方。云逵曰:某是给事中,若觅国医王彦伯,东邻是也。”客惊走而出。自是京城有乖宜 者,皆曰"热风"。或云即刘免也 进士何儒亮,自外州至,访其從叔,误造郎中赵需宅。白云"同房。”会冬至,需家致宴挥霍。 需曰既是同房,便令引入就宴。姊妹妻女并在座焉。儒亮食毕徐出,需细审之,乃何氏孑也。需大 笑,儒亮岁余不敢出,京师自是呼为何需郎中"。 竟陵僧有于水滨得婴儿者,育为弟子,稍长,自筮,得《蹇》之《渐》,繇曰:鸿渐于陆,其 羽可用为仪。”乃令姓陆名羽,字鸿渐。羽有文学,多意思,耻一物不尽其妙,茶术尤着。巩县陶者 多为瓮偶人,号陆鸿渐,买数十茶器得一鸿渐,市人沽茗不利,辄灌注之。羽于江湖称"竟陵子 于南越称¨桑苎翁"。与颜鲁公厚善,及玄真子张志和为友。羽少事竟陵禅师智积,异日在他处闻禅 师去世,哭之甚哀,乃作诗寄情,其略云不羡白玉盏,不羡黄金罍。亦不羡朝入省,亦不羡暮入 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贞元末卒。 吴人顾况,词句清绝,杂之以诙谐,尤多轻薄。为著作郎,傲毁朝列,贬死江南。 崔膺性狂率,张建封美其才,引以为客。随建封行营,夜中大呼惊军,军士皆怒,欲食其肉, 建封藏之。明日置宴,其监军使曰!某与尚书约,彼此不得相违。″建封曰:诺。”监军曰!某有 请,请崔膺。”建封曰“如约。”逡巡,建封复曰“某有请。”监军曰“惟。”却请崔膺。合座皆笑, 然后得免。 江淮客刘圆,尝谒江州刺史崔沆,称嘣前拾遗沆引坐,徐劝曰!谏官不可自称,司直、评事 可矣。”须臾,他客至,圆抑扬曰:大理评事刘圆。”沆甚奇之 韦应物为苏州刺史,有属官因建中乱,得国工康昆仑琵琶,至是送官,表奏入内。 江淮贾人,积米以待踊贵,图画为人,持钱一干,买米一斗,以悬于市。扬子留后徐粲杖杀之 德宗非时召吴凑为京兆尹,便令赴上凑疾驱诸客,至府已列筵毕。?蛭试唬孩何速?″吏对日 两市日有礼席,举铛釜而取之,故三五人之馔,成立办也。 刘瀰拔涿州,兵数千归朝,法令齐整、鸡犬无遗。授行秦州刺史,理普润,军中不置更漏,不 设音乐,士卒疾者,策杖问之,死者哭之。时大疑其奸雄,后拜节度而卒 李惠登,自军校授随州刺史,自言“吾二名,惟识惠字,不识登字。”为理清俭,不求人知 兵革之后,阖境大化。近代循吏,无如惠登者。 国子监诸馆生,洿杂无良。阳城为司业,以道德训喻,有遗亲三年者,勉之归觐,由是生徒稍 变 自天宝五年置广文馆,至今堂宇未起,材木堆积,主者或盗用之 李实为司农卿,督责官税。萧佑居丧,输不及期,实怒召至,租车亦至,故得不罪。会有赐与 当为谢状,尝秉笔者有故,实急乃日召衣齐衰者。”佑至,立为草状。实大喜,延英面荐。德宗 闻居丧礼,屈指以待。及释服,明日以处土拜拾贵。佑虽工文章,善书画,好鼓琴,其拔擢乃偶然 耳 任迪简为天德军判官,军宴后至,当饮觥酒,军吏误以醋酌。迪简以军使李景略严暴,发之则 死者多矣,乃强饮之,吐血而归。军中闻者皆感泣,后景略因为之省刑。及景略卒,军中请以为主 自卫佐拜御史中丞,为军使,后至易定节度使。时人呼为"呷醋节帅”。 熊执易为补阙,上疏极谏,窃示僚友归登。登惨然曰愿寄一名。雷霆之怒,恐足下不足以独 当也。 德宗晚年绝嗜欲,尤工诗句,臣下莫可及。每御制奉和,退而笑曰!排公在。”俗有投石之两 头置标,号曰:排公”,以中不中为胜负也 杜太保在淮南,进崔叔清诗百篇。德宗谓使者曰!此恶诗,马用进!时呼为"准敕恶诗"。 第7页
唐国史补 第 7 页 权相为舍人,以闻望自处,尝语同僚曰:“ 未尝以科第为资。” 郑云逵戏曰:“ 更有一人。” 遽问: “ 谁?” 答曰:“ 韦聿者也。” 满座绝倒。 郑云逵与王彦伯邻居,尝有客来求医,误造云逵门。云逵知之,延入与诊候曰:“ 热风颇甚。” 客又请药方。云逵曰:“ 某是给事中,若觅国医王彦伯,东邻是也。” 客惊走而出。自是京城有乖宜 者,皆曰"热风"。或云即刘俛也。 进士何儒亮,自外州至,访其従叔,误造郎中赵需宅。白云:“ 同房。” 会冬至,需家致宴挥霍。 需曰既是同房,便令引入就宴。姊妹妻女并在座焉。儒亮食毕徐出,需细审之,乃何氏子也。需大 笑,儒亮岁余不敢出,京师自是呼为"何需郎中"。 竟陵僧有于水滨得婴儿者,育为弟子,稍长,自筮,得《蹇》之《渐》,繇曰:“ 鸿渐于陆,其 羽可用为仪。” 乃令姓陆名羽,字鸿渐。羽有文学,多意思,耻一物不尽其妙,茶术尤着。巩县陶者 多为瓮偶人,号陆鸿渐,买数十茶器得一鸿渐,市人沽茗不利,辄灌注之。羽于江湖称"竟陵子", 于南越称"桑苎翁"。与颜鲁公厚善,及玄真子张志和为友。羽少事竟陵禅师智积,异日在他处闻禅 师去世,哭之甚哀,乃作诗寄情,其略云:“ 不羡白玉盏,不羡黄金罍。亦不羡朝入省,亦不羡暮入 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 贞元末卒。 吴人顾况,词句清绝,杂之以诙谐,尤多轻薄。为著作郎,傲毁朝列,贬死江南。 崔膺性狂率,张建封美其才,引以为客。随建封行营,夜中大呼惊军,军士皆怒,欲食其肉, 建封藏之。明日置宴,其监军使曰:“ 某与尚书约,彼此不得相违。” 建封曰:“ 诺。” 监军曰:“ 某有 请,请崔膺。” 建封曰:“ 如约。” 逡巡,建封复曰:“ 某有请。” 监军曰:“ 惟。” 却请崔膺。合座皆笑, 然后得免。 江淮客刘圆,尝谒江州刺史崔沆,称"前拾遗"。沆引坐,徐劝曰:“ 谏官不可自称,司直、评事 可矣。” 须臾,他客至,圆抑扬曰:“ 大理评事刘圆。” 沆甚奇之。 韦应物为苏州刺史,有属官因建中乱,得国工康昆仑琵琶,至是送官,表奏入内。 江淮贾人,积米以待踊贵,图画为人,持钱一千,买米一斗,以悬于市。扬子留后徐粲杖杀之。 德宗非时召吴凑为京兆尹,便令赴上。凑疾驱诸客,至府已列筵毕。?蛭试唬孩何速?” 吏对曰: “ 两市日有礼席,举铛釜而取之,故三五百人之馔,成立办也。” 刘澭拔涿州,兵数千归朝,法令齐整,鸡犬无遗。授行秦州刺史,理普润,军中不置更漏,不 设音乐,士卒疾者,策杖问之,死者哭之。时人疑其奸雄,后拜节度而卒。 李惠登,自军校授随州刺史,自言:“ 吾二名,惟识惠字,不识登字。” 为理清俭,不求人知。 兵革之后,阖境大化。近代循吏,无如惠登者。 国子监诸馆生,洿杂无良。阳城为司业,以道德训喻,有遗亲三年者,勉之归觐,由是生徒稍 变。 自天宝五年置广文馆,至今堂宇未起,材木堆积,主者或盗用之。 李实为司农卿,督责官税。萧佑居丧,输不及期,实怒召至,租车亦至,故得不罪。会有赐与, 当为谢状,尝秉笔者有故,实急乃曰:“ 召衣齐衰者。” 佑至,立为草状。实大喜,延英面荐。德宗 闻居丧礼,屈指以待。及释服,明日以处士拜拾贵。佑虽工文章,善书画,好鼓琴,其拔擢乃偶然 耳。 任迪简为天德军判官,军宴后至,当饮觥酒,军吏误以醋酌。迪简以军使李景略严暴,发之则 死者多矣,乃强饮之,吐血而归。军中闻者皆感泣,后景略因为之省刑。及景略卒,军中请以为主。 自卫佐拜御史中丞,为军使,后至易定节度使。时人呼为"呷醋节帅"。 熊执易为补阙,上疏极谏,窃示僚友归登。登惨然曰:“ 愿寄一名。雷霆之怒,恐足下不足以独 当也。” 德宗晚年绝嗜欲,尤工诗句,臣下莫可及。每御制奉和,退而笑曰:“ 排公在。” 俗有投石之两 头置标,号曰:“ 排公",以中不中为胜负也。 杜太保在淮南,进崔叔清诗百篇。德宗谓使者曰:“ 此恶诗,马用进!” 时呼为"准敕恶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