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于刚刚提到的膨胀运动,这一运动也采纳了“文字”一词并且 不是出于偶然。一段时期以来,事实上,到处都可以看到,人们 出于必然的深刻原因(宣布它们的衰落比揭示它们的起源更容 易)以手势语表示行为、情绪、思想、反省、意识、无意识、经验、激 情,等等。现在我们往往用“文字”来表示这些东西:不仅表示书 面铭文(inscription)、象形文字或表意文字的物质形态,而且表示 使它成为可能的东西的总体;并且,它超越了能指方面而表示所 指方面本身。因此,我们用“文字”来表示所有产生一般铭文的 东西,不管它是否是书面的东西,即使它在空间上的分布外在于 言语顺序,也是如此:它不仅包括电影,舞蹈,而且包括绘面、音 乐、雕塑等等“文字”。它也可以指竞技文字,假如考虑到那些管 理军事和政治领城的技巧的话,它背定还可以指军事和致治文 字。所有这些不仅旨在描述与这些活动发生次要联系的符号系 统,而且旨在描述这些活动本身的本质与内容。也正是在这种 意义上,生物学家们今天将生命细胞中最基本的信息过程与文 字和程序联系起来。最后,不管控制程序是否有根本界限,它所 涵盖的整个领城也是文字的领域。假如控制论可以单独排斥包 括灵魂、生命、价值、选择、记忆等概念在内的所有形而上学概念 (不久人们还用这些概念将机器与人对立起来①),它就必须保 留文字、痕迹、书写语言或书写符号概念,直至其历史-形而上 学的特点显示出来。甚至在被确定为人(具有人的一切显著特 征以及它们包含的整个意指系统)或非人的特点之前,书写语言 或书写符号就是这样的因素,是一种并不单纯的因素。不管把 ①众所周知,维纳(旷r,控制论的创始人。一译者)在撇弃“语义学”以及 生物与非生物等等对立(他斯定这种对立太粗浅太鐵统)时,继续采用“意此帮官”、 “运动器官”等术语来表示机器零件。 11
这种因素理解为煤介还是理解为不可还原的原子,它始终是一 般原始综合的因素,它属于人们不能在形而上学的对立系统中 加以确定的东西,属于人们不应当称之为一般经验,甚至称之为 一般意义的起源的东西。 这一局而早已出现。为什么直到现在人们才认识到这一点 并且是事后才认识到这一点呢?·对这个问题籍要进行长期分 析。我们只选择若干重大事件作有限的评论,本书也仅限于做 这样的评论。我们也间接提到过理论数掌:它与语音的形成过 程毫无关系,不管我们将其文字理解为有形的书写符号(并且它 以同一性为前提从而也以形式的同一牲为前提,这种同一性原 則上使易于接受的“感性能指”概念变得荒瀑可笑),还是理解为 所指的理想综合或在另一一层次发挥作用的痕迹,或者更深刻地 把它理解为相互过渡。在使用所谓的表音文字的文明中,数学 不只是一块飞地。况且,所有文字史学家都提到了这一点:他们 同时想到了拼音文字的缺陷,而这种文字长期以来一直被视为 最简便、“最具智慧”的文字。①这块飞地地是这样一个场所,在 那里,科学语言的运用内在地并且日益深刻地对表音文字及其 所有内在形而上学(形而上学本身)理想提出异议,也就是说,尤 其对哲学的认识概念提出异议:也对历史概念亦即一个与之深 刻相关的概念提出异议,尽管两者之间存在分离和对立,并且正 是这种对立使它们在共同发展的某个阶段相互区别开来。历史 与认识(istoria生.epislme)一直被视为(不仅从语源学上看还是 从哲学上囊为栋复在场(presence)而进行的迁回。 但是,在理论数学的范围之外信息的使用方法的发展,大大 ①参见《会议论集)第26页、第148页、第355页,等等。从另-~种说点着,也 可参见雅各布森《普通语言学论文集)(法译本第16页}。 12
增加了“通讯”的可能性,以致它不再成为语言的“书面”翻译,不 再成为可以被完整地表达出来的所指的传达方式。这一点与表 音法的推广,与保留言语的一切手段的推广,与保留不在场的说 话主体的原话的手段的推广齐头并进。这种发展也与人类学和 文字史的发展结合在一起。它表明,表音文字、西方形而上学、 科学技术以及经济学大规模进行冒险的环境,在时空上受到了 限制;甚至在它将自身的规律强加给不受其支配的某些文化领 域时仍然受到限制。但是,控制论与关于文字的“人文科学”的 这种偶然结合导致了更为深刻的动荡。 能指与真理 “理性”支配着被大大推广和极端化的文字,它不再源于逻 各斯一也许正因如此,它应当被抛弃。它开始拆毁所有源于 逻各斯的意义的意义,但不是毁坏,而是清淤(ladé sedimentation)和解构(ade-construction)a对真理的意义尤其如 此。真理的一切形而上学规定,甚至包括海德格尔提醒我们注 意的那种超越了形而上学的存在-神学(1'onto-théologie,亦译 “本体论-神学”,现取其希腊文词根的古义一—译者)的规定, 或多或少不能直接与逻各斯的要求成与逻各斯谱系中的理性要 求相分离。此处的逻各斯可从以下儿种意义上去理解:在前苏 格拉底或哲学的意义上,在上帝的无限理智的意义上或在人类 学的意义上,在前黑格尔的意义上或在后黑格尔的意义上。但 是,逻各斯与语音(phone)的原始的本质的联系并未割断。证明 这一点并不困难,我们以后再作说明。我们已或多或少含蓄地 指出,语音的本质直接贴近这样一一种东西:它在作为逻各斯的 “思想”中与“意义”相关联,创造意义、接受意义、表示意义、“收 13
集”意义。如果在亚里士多德看来,“言语(xy可pu)是心境 的符号(πpata水wx球),文字是言语的符号”(《解释篇)1,l6 a3),那是因为,言语,第一符号的创造者,与心灵有着本质的直 接贴近的关系。作为第一能指的创造者,它不只是普普通通的简 单能指。它表达了“心境”,而心境本身则反映或映照出它与事物 的自然相似性。在者与心灵之间,事物与情感之间,存在着表达 或自然指称关系;心灵与逻各斯之间存在着约定的符号化关系。 最初的约定与自然的普遍的指称秩序直接相关,这种约定成了言 语。书面语言则将约定固定下来并使它们相关联。 “正如文字因人而异一样,言语也因人而异。但是,由 符号(OELa Tw)直接表达的心境,在所有人那里都是相 同的。同样,我们的心境所反映的那些事物在所有人那里 也是相间的。”(亚里士多德《解释篇》16a,着重号系引者所 加) 心灵的情感是对事物的自然表达,它们构成了普遍的语言, 这种语言从那时起就可能自行消失。它是透明的阶段。亚里士 多德有时可以忽略它而不冒什么风险。①无论如何,言语最接近 所指,不管我们是将这种所指严格地确定为意义(思考的或实际 ①P.奥绑克(ierre Aubenque)已经指出这一点(《亚里士多德的存在问题)第 106页及以下各页)。在一项值得注意的分析(我们在此参考了这一分析中,奥邦克 评论道:“迎里士多德在其它著作中的确用符号来表示语言与事物的关系:“对事物 本身进行讨论是不可能的,我们可以将事物的名称作为符号而不能将事物本身作为 符导'。由心灵状态构成的中介在这里被抑制着或至少被忽视了。但这种抑制是合 塑的,当心灵状态与事物相似时,可以用物直接代替它们。反过来,我们不能以名称 代管事物。…”(第107-103页) 14
的意义),还是比较随便地视为事物。相对于言语与心灵的密切 联系,或言话与被指称的意义的思想甚至与事物本身的密切联 系(在确立它们之间的联系时,不管我们是采用亚里士多德的上 述方式,还是以中世纪神学的方式,将s确定为物,而这种物 源于本质、源于逻各斯或在上帝的无限理智中被思考的意义), 所有能指都是派生的,文字能指尤其如此。文字能指始终具有 技术性和典型性。它没有构造的意义。这种派生过程正是“能 指”概念的起源。符号概念始终在自身中包含能指与所指的区 分,即便它们像索绪尔(Saussure)论证的那样只是同一片树叶的 两面。这一概念也属于逻各斯中心主义的派生物,而逻各斯中 心主义也不过是一种言语中心主义(phonocentrisme):它主张言 语与存在绝对贴近,言语与存在的意义绝对贴近,言语与意义的 理想性绝对贴近。黑格尔十分明确地指出了声音(so)在理想 化过程中、在概念的形成和主体的自我显现过程中所具有的奇 怪特权。 “单纯的主体性、物体的灵魂似乎是通过它的共鸣而在 这种理想的运动中表现出来,耳朵以理论的方式领会这种 运动,就像眼骑以理论的方式领会形状和颜色,并由此把对 象的内在性变成内在性本身”(《美学〉第三卷第一册,法译 本第l6页。中译据Asthetik,Ⅱ,Einleitung,Werke,Bd,l4, Suhrkamp,Frankfurt,l970,S,256一译者)。“…相反,耳 朵感知物体的内在震动的结果,而不置身于与对象的实际 关系中。通过这种度动而显示出来的不再是静止的物质形 态而是灵魂的最初理想性。”(第296页,中译据3,Abechnitt bid,Bd,I5,S,134--译者) 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