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明确地反驳道：“有些律师对丁尼生勋爵写的·凭着一个 又一个判例’这句话感到得意。他们认为他给判例主义加上 了崇高思想的色彩，照他们的解释，遵循先例的意思是‘格 守你和你前任的判央，无论它们多么荒谬，多么不公正’。 但是请允许我指出一点，尽管做了这祥的解释，判例主义并 没有扩大而是缩小了自由的基础。”他接着指出：“如果律师 们死抱住判例不放，忘记了他们应该奉行的基本原则是坚持 真理和主持公正，那么他们就会发现整个（自由）的大厦将 会倒在他们的脚下。”①为了维护自由与公正，丹宁明确指 出：“那些由19世纪的法官所确立的法律原则一尽管适合 当时的社会状况一一是不适合20世纪的社会需要和社会见 解的；应当用现在的社会摸型对它们进行改造，使之与人们 今天的观点和需要相适应。”②他针对他的一些同行严守其 前辈的惯例的保守之风多次强调：“如果我们不做任何前人 的训 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们就会永远呆在一个地方，法律将停止 不前，而世界上其他事情将继续前进。”⑨ 为此丹宁要求法官担任“法律改革的先锋”，他明确主 张，法官要参与法律改革，而不能把改革仅仅看成是国会的 事，法官只是执行法律而已。对此，他有个形象的比喻，法 律就像是一块编织物，用什么样的编织材料来编这块编织 物，是国会的事，但这块编织物不可能总是平平整整的，也 会出观皱折；法宫当然“不可以改变法律编织物的编织材 ①宁助僻：《法律的训诚)，伦敦巴特沃斯出版公司1979年英文版 第292页。 ②丹宁助僻：《法律的训浓)第1页。 ③高等法官丹宁助爵在《派克诉派克案)中的判词，转引自（法律的训 城》首语
料，但是他可以，也应当把皱折熨平”。①他认为，法官在 审案和判案的过程中应该随着社会的变化和时代的发展创立 出与生活的步调相一致的新的、公正的判案原则。实际上， 他自已就是这样做的。作为一名法官，他在审案和判案过程 中对过去的判例进行了大胆的修改，甚至创立了很多与过去 的判例完全不同的新的法律原则和新的诉讼程序，它们或者 作为最终判决予以实施，或者被确立下来成为以后法官判案 的原则，有些还成了国会立法和修改法律的依据。 丹宁不仅要求法宫参与法律改革，而且还要求律师为法 律的发展作出贡献。他针对很多律师一味推崇判例主义而忘 记坚持真理和主持公正的做法，尖锐地指出，如果任其下 去，“普通法将停止发展，像珊湖礁一样，变成一堆化石”， 为了“避免这种命运，法律.应该成为一种法律的科学。 丹 正像科学家寻求真理一样，律师应该寻求公正；正像科学家 通过很多实例自己得出一般命题一样，律师也应该通过很多 判例自己建立一般的原则；正像科学家发现自己的命题不适 于所有实例时就修改，或者发现自己的命题是错误的时候就 他 的 得完全抛弃一样，律师发现自己的原则不适于所有情况时就 法 学 应该进行修改，或者发现它们会产生不公正的结论的时候就 思 应该抛弃。”②丹宁认为，只有通过这种办法，律师才能为 想 法律的真正发展，为实现社会的公正做出贡献。 当然，在一贯以保守著称的英国，丹宁关于法律改革的 主张和为此而作出的努力并不是没有人反对的。法律界的保 守势力攻击丹宁关于法官参与法律改革的主张是“越权”， 是一种“超越国会的行为”，丹宁在上诉法院的一些判决还 ①参见丹宁购爵：《法律的训诚》，第12页。 ②参见丹宁助嚼：《法律的训诚》，第22页
遭到了英国最高上诉机关上议院的否决。（值得一提的是， 1973年英国加入欧洲共同体以后，丹宁的一些被上议院否 决的判决被欧共体所属的欧洲法院所确认，成为英国法院新 的判例和判案原则。)但是丹宁对英国法律改革所作出的贡 献为英国法律界人士一不管是赞成他的还是在某些方面反 对他的一所公认。一些法学家还特别指出，丹宁勋爵对英 国法律改革所作出的努力和取得的成就在英国是划时代的， “没有他，那些最重要的原则至今也不可能建立起来。“① 丹宁对英国法律改革的贡献是多方面的。读者可以从他 的几本有代表性的法律著作中清楚地看到这些贡献。这些贡 献固然重要，但是笔者更看重的是它们所体现出的丹宁的法 律思想。笔者认为，后者比前者更为重要，因为由于丹宁助 爵的贡献而被确立起来的判案原则与法律原则与我国的法律 律 毕竟有所不同，但这些贡献所体现出的法律思想对于我们现 在正在进行并且不断完善的社会主义法制建设或许具有重要 的启迪作用。 1981年，丹宁在他的自传《家庭故事》中谈到了他自 己的哲学。他把自己的哲学概括为三条：“(1)实现公正； (2)法律下的自由；(3)相信上帝。”②这是丹宁的法律哲 学。他就是用这些法律思想参与战后英国法律改革的。 公正(Justice,是人类社会的一个永恒的话题。从伦 理学的角度来说，它是一种理想的道德标准；从法律学的角 度来说，它应该是法律的根本出发点。理论上，法律是实现 ①（丹宁勋嚼：法官和法律、伦敦巴特袄斯出版公司1984年英文版， 第252页。 ②丹宁助爵：（像庭故事），第172攻
公正的前提，按正当的法律程序维护社会秩序，调解社会矛 盾，平衡社会利益，就能实现公正。但是在现实社会生活 中，法律是一定社会经济基础和社会条件的反映，它只能随 着社会的发展而发展，而公正则是人类社会永恒的追求目 标，因此可以说，公正在法律之上。在现实社会生活中，维 护法律和实现公正往往并不完全是一回事。随着社会的进 步，法律应当不新地发展，一步步地接近公正这一人类社会 的永恒目标。为此，丹宁主张法官应根据公正的原则，结合 案件发生的具体情况灵活地解释法律，而不必拘泥于法律本 身。他主张，法官一方面要依据法律办案，另一方面必须考 虑公正，而公正的原则是高于法律条文和过去的判例的。他 明确指出：“成文法和其他法律文件的语言永远不可能是绝 对明确的，因此解释它们的时候就有两条可供选择的道路， 我总是倾向于实现公正的解释，而上议院肯定不这么认为 .他们认为最重要的是实现法律，而我认为是实现公 正。”①他说，他作为法官的“基本信念是，法官的作用就 和 是在他而前的当事人之间实现公正。如果有任何妨碍做到公 正的法律，那么法官所要做的全部本分工作就是合法地避开 一甚至改变—那条法律”。② 他的法学思想 丹宁不仅要求法官做到公正，而且对一些律师也提出了 首先实现公正的要求。他把一些“只关心法律事实上是怎 样，而不是它应该是怎样”的律师比作“只知砌砖而不对自 己所獎筑的房子负数的泥瓦匠”。他认为，那些对社会有责 任惑的律师，“应该尽自己的力量去探素，使法律的原则和 公正保持一致。如果他做不到这一点，他将失去人民的信 ①见〈星期日泰晒士报)，1982年8月1日。 ②丹宁助卧：《家庭放事)，第174页
任，法律也会因此名誉扫地，国家的稳定将因此而动摇”。 他强调，法律当然应该是尽可能确定的，但“它必须又是公 正的。”丹宁在淡到法官和律师在主持公正时，有一点是非 常值得注意的，即“不仅要主持公正，而且要人们明确无误 地、毫不怀疑地看到是在主持公正，这一点不仅是重要的， 而且是极为重要的。”他说，“原因很简单，公正必须来源于 信任。”① 应该说，丹宁的这些主张是很有创见性的，也是符合第 二次世界大战后英国社会发展的实际情况的。第二次世界大 战后，随着英国工党长期执政，推行福利国家政策，政府的 权力不断膨胀，而且日益渗透到社会的各个角落。丹宁充分 认识到了这一点，1949年他在一次演讲中说：“今天的权力 结构与19世纪大不一样了。在过去，政府只关注治安、国 法律的训 防和外交，把工业留给了实业家和商人，把福利事业留给了 慈善机构；它不为任何这类事情和任何人制定计划”，而现 在，“政府要关注生活的各个方面，我们有·福利国家·和 ·计划国家”之称。政府各部门在很多方面拥有广泛的权 力”，而“所有权力都是可以被滥用或误用的”，这种对权力 的滥用和误用必然会导致不公正。②丹宁看到，在英国， “我们对于政府行使权力的行政程序是完善的，但对于政府 承担责任的司法程序却是不完善的，因此很难防止滥用和误 用权力。现在的天平是歪向行使权力的一边。这是很不公正 的。”③所以法院面临的重大问题一直是：在权力日益增长 的年代，法律如何防止权力被滥用或误用，在政府权力和个 ①参见丹宁勋：（法律的训城），第86、87页 10 ②参见丹宁勋爵：《法律的训诚》，第61页。 ③转引自〈丹宁脑爵：法官和法律)，第24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