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崛起：沸腾50年 The Big Change:America Transforms Itself 1900-1950 榄，到汤、鱼和烧烤，再到冰淇淋、蛋糕、坚果和杏仁，并以冰冻果汁作为餐中 的冷饮。 即使是对那些支付不起这样大排场的人来说，还有数不清的寄宿公寓可供 选择。在这些公寓里，你可以从门廊里看到有学校老师在摇头晃脑，草坪上有人 在玩槌球游戏。总之，沿着海岸和湖畔，到处都挤满了木瓦屋顶的小屋，每一间 小屋上都贴着标签，上面写着寄宿公寓的名字，这些名字或多愁善感，或诙谐幽 默：“稍候小居”，“杜康姆客栈”，以及诸如此类的名字，非常有意思。但事 实上，除开那些高收入阶层的美国人之外，只能呆在家里的美国人还是占着压倒 性多数，尽管夏日的家里充满了闷热与烦躁。由于没有自家的马车，他们只好买 一张特价火车票，也就是乘坐硬座客车去一趟尼亚加拉瀑布或大西洋城，这已经 足以满足他们的假日之梦；或者更有可能的是，心血来潮地坐上一趟有轨电车去 城外的电车公园，那是电车线路终端的一座游乐场。 其实，即使是在当时，美国依然有很多可玩的地方。那数千英里的海岸线， 数以百计的湖泊与河流，还有数不清的崇山峻岭，都可以让你尽情地探险、露 营、游泳、打猎、钓鱼，这些娱乐项目无需征求任何人的许可，只要你能到达这 些地方就能随便玩。当然，在人们享受大自然的同时，也已经有深谋远虑的自然 资源保护论者指出，一代代的美国人在激情开拓这块土地的同时也一直在大肆掠 夺它。我们看到森林被劈成了碎块，农田被滥用和过度使用，自然资源遭到前所 未有的来自四面八方的劫掠。所以，建立国家公园是必要的，无论是为了保护这 些资源，还是为了给人们提供游乐的空间。但对大多数人而言，这样的警告毫无 意义。就算伐木工人今天毁掉了一片森林，明天大家依然还有另外的森林可以享 受：就算建造小别墅的有钱人买断了一片海滩，还有另外的海滩向其他游泳者开 放。在人们看来，大自然的慷概似乎是无穷无尽的。正如斯图亚特·蔡斯许多年 后所说的那样，当今社会的主流观点就是那位“疯狂帽子商”的看法：如果他弄 脏了一个茶杯，他所要做的仅仅是再去拿一个新的。 pDG 对于那些极少数幸运地拥有一间消夏小屋可去的人来说，每年的启程仪式 都非常复杂。首先，他们要把城里的房子搞一次彻底的大扫除，并拆下家具和设 16
第1章 迎接20世纪 备，光是这个过程就要持续好几天。然后到了启程的头一天，快运公司的人来负 责装箱。如果你告诉1900年的一家人，许多年后的旅行者只需拎一只手提箱便能 对付几个礼拜的旅行，他们肯定会听得膛目结舌，因为他们现在为了一趟消夏旅 游需要打包好多箱。到了启程的那天早晨，更是忙乱得不可开交，这家人每人手 里都会抓住些什么，比如袋子、外套、雨伞，以及其他可能成为累赘的东西，比 如钓具、高尔夫球杆、狗、猫以及装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什么的，再乘坐一两辆出 租马车去车站。接下来，便开始漫长的旅行。他们要么是乘坐卧车，这种车豪华 得令人难以置信，有着切斯特·A·阿瑟年代(Chester A.Arthur)的精雕细刻 的镶板；要么就是乘坐露天站台的座席客车，那一路到处都是煤灰。终于到了目 的地的附近，一家人便会在一个饱经风吹日晒的木板站台上下车，收拾好他们所 带的行李，继续换乘辆三座位大马车（用于载人和个人用品），而另一辆更大 的马车（专门用于运载行李）紧随其后。驱车6英里就要花掉1个小时，因为墓地 旁边有一段沙路，马走起来会非常吃力，还有几座很长的小山丘（如今所有汽车 都走公路)。最后，当一家人累并快乐地注视着行李车被倒退至小别墅侧廊的时 候，他们一个个都灰头土脸、脏乱不堪。然而，跟他们的孙子比起来（现在一大 家子要紧巴巴地挤在别克车里日行300英里旅行)，他们是否真的就更加劳累呢？ 这还真不好说。 对于那年头在城里长大的孩子们来说，他们把在乡下遇到的农民似乎当成了 另一个种族，因为除了语言之外，他们在每件事情上都像是外族的。他们怎么就不 是外国人呢？没有汽车，没有收音机，也没有乡村免费邮递，更没有发行量巨大的 杂志。在很多地方，除了小学之外就再也没办法接受其他更高的学校教育。一年 到头去城里的机会，即使有的话也很少，他们一辈子被束缚在乡村，与世隔绝。如 果说一正像我们之前已经指出的那样一他在自已生活的周围所看到的这个世 界，是被一些比冲击他们儿孙的那些力量更加溶易理解、也没那么可怕的力量所驱 动，那么从另一方面也可以说，这个世界的局限性也更大，大得令人难以置信。 PDG ①美国第21任总统，任期从1881年到1885年。一泽注 17
美国的帽起：沸腾50年 Tbe Big Change:America Transforms Itself,19oo-1950 5 好吧，我们门继续来研究1900年的美国，这时候你会发现，你已经一次又一次 地震惊于某些东西的缺乏，或者说不足，而这些东西在今天看来真的就只是稀松 平常的必需品。 首先，让你惊讶的是电力服务和电气装置。当时城里真正的富裕之家，大多 数房子都已经电气化了，但只有那些正在建造新房子的人才刚刚开始在安装电灯 的时候无需同时装上煤气灯，以应对突然的停电。那时候大多数人的房子依然是 用煤气灯（在城镇）或煤袖灯（在乡村）照明。相信千百万老一代的美国人至今 还记得，他们在夜里上楼之后，心里是如何忐忑不安地惦记着自已是否真的已经 熄灭了楼下的煤气灯。而对于乡村主妇来说，一件有规律、每日必做的家务就是 给灯添油，要知道那阳时家里有一盏韦尔斯巴赫煤气灯常常就是一家人引以为荣的 骄傲，因为它为全家人提供足够的光亮，无论是当他们聚集在餐桌共享晚餐的时 候，还是围坐在客厅桌旁就着灯光读书的时候。 你问电冰箱呢？当然没有。洗衣机和冷藏柜就更不用说了。农民的家里， 还有消夏小屋的住户家里有冰室，里面放着巨大的冰块，那是在寒冷的冬天从附 近的池塘或小河里切割来的，或者是用船从北方运到南方，然后把冰块深埋在锯 屑里。当家里需要用冰的时候，你就爬进冰室，扒开锯屑，刨下一小块冰，用冰 钳夹住，拿到厨房的冰柜里。如果你是生活在城里，那制冰公司的马车会送货上 门，送冰人会把一大块冰放进你的冰柜里。 虽然铁路上的冷藏车已经存在很多年了，但全国范围内大宗新鲜水果和蔬 菜的远程运输尚处于它的幼年期，极不发达，因此，当时美国的主流食品必定会 让一个来自1950年的访客大吃一惊。物资最匮乏的是从晚秋到初春这段时间里， 在美国的大部分地区，人们几乎都吃不上新鲜水果和绿色蔬菜。所以，在这段时 间里，他们以馅饼、炸圈饼、马铃薯和热面包为主食，消耗的淀粉数量大得惊 人，要搁在今天，估计几乎没有人胆敢一试身手。这样饮食直接导致的结果就 是，在晚冬和初春的那几个月里，在人们的主食严重缺乏维生素的情况下，无数 18
第1章 迎接20世纪 美国人都处在行动迟缓的亚健康状态。作为一位来自1950年的不速之客，倘若你 正好呆在一个普通美国人家里做客，而且时值世纪之交的隆冬季节，那么，你很 快就会发现自己是多么渴望鲜榨的橘子汁、番茄汁，还有新鲜莴苣或柚子一而 这些在那个年头全都无法得到。 时间进入到世纪之交的时候，活水、浴缸和抽水马桶这些卫生设施都可以在 城里几乎所有的富裕之家找到，但当时那些大街上的很多漂亮房子里依然只有一 间浴室。这些先进的卫生设施不仅依然是工人和农民（少数大农场主除外）做梦 也享受不了的奢华工具，而且即使是在有品味的富裕之家，如果超出了城市供水 管道线和下水道管线的延伸范围，那么他们也很可能根本就没有浴室。他们只能 用罐壶和水盆在卧室里洗澡，然后各人把自已的脏水从盆里倒进一个污水罐里， 晚些时候再把它拿出去倒掉。在吃过早饭之后，他们便去屋后面的厕所。克莱德 布里翁·戴维斯在他那本真实生动的《轻率的时代》（The Age of Indiscretion)中 就讲到，如果你生活在密苏里州的奇利科西市的话，你或许能有机会扩展政治教 育，因为你会看到，密苏里州州长（也是奇利科西市居民）“没戴他的那顶缎面 礼帽，也没穿他那件双排扣常礼服，哦，浅黄褐色的马甲扣子解开了，他那件胸 襟僵硬的衬衫也解开了扣子，耷拉在裤子的外面…当他以这般模样漫步如厕的 时候，看上去仿佛心思重重。” 当你人住在一家豪华酒店里，如果你愿意额外支付一笔钱的话，就可以得到 一间带私人浴室的房间。但直到1907年，埃尔斯沃思·M·斯塔特勒(Ellsworth M.Statler)才在布法罗市建起了第一家以中等价格为每个客人提供一间客房和私 人浴室的酒店。到了1916年，双层珐琅浴缸才开始批量生产，从此取代了那种带 有卷边和爪脚的漆铸铁浴缸，那可是1900年代的标准件。 作为一个来自1950年代、探访铸铁浴缸时代的游客，你没准会感叹，那年 头的个人卫生并不像在你所处的时代那么容易实现。因为浴室十分稀少，所以每 到周末夜间的洗浴，千百万美国人每周才有一次机会浸泡在温水里。但有一点是 PDG 可以肯定的，那年头有一个习惯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并视之为不洁：在东部的 城市里，有良好教养的人都不赞成在大庭广众之下随地吐痰，所以痰盂很可能是 19
美国的崛起：沸腾50年 The Big Cbange:America Transforms Itself 1900-195o 办公室里的件标准装备，就摆放在老板桌的旁边。但在西部和南方的大多数城 市，尤其是在小城镇里，吐痰则是男子汉的标准特权。痰盂到处都有，不仅在办 公室里、酒店里和公共建筑里，而且在有头有脸的市民家的客厅里。最令人费解 的是，当痰盂因为隔得太远没办法吐进去的时候（很多人都为自己有本事隔着大 老远的距离把痰准确地吐人痰盂而自豪)，即使是很多在别的方面颇爱干净的人 也都认为把痰吐在壁炉里或地板上是他们的特权。 好在这一古老的美国习俗在1900年之后逐渐式微，可能多半是受到了烟草用 法改变的影响。1900年，当美国人口只有1950年的一半的时候，跟50年后比起 来，美国人吸食雪茄的数量还略多一些，所消费的烟斗、烟丝也要多很多，而咀 爵烟草的消费量则更是大得多，但他们的香烟消费量大约只有50年之后的百分之 一。(1900年，美国大约制造了40亿支香烟，而1949年则达到3840亿支。) 至于电话，在1900年的时候还只是个很笨拙的玩意儿，而且难得一见，能找 到电话的地方，主要是在企业的办公室里，以及一些喜欢试验新奇机械装置的富 裕之家。数据表明，1900年全美国只有1335911部电话，相比之下在1950年底已 经达到4300多万部。在印地安那州的曼西市，本地的媒体还曾提醒人们注意，在 使用电话的时候，他们“不要报对方的名字，而是应该查阅号码簿”。由此可以 看出，对大多数人来说，电话作为人与人之间交流的一种非人器具的观念依然是 如此陌生，以至于当时很多的家庭主妇在听到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都会客气地 喊道：“来了，来了，这就来了！” 在电话都还没有普及的情况下，大众传播工具也就处于几乎完全缺乏的状 态，但在未来的那些年里，它们将发挥巨大的作用，为各个阶层的美国人提供相 同的信息、观念和趣味。还要等20年才会出现收音机，要再过45年才有电视（当 然还是仅限于非常有限的受众)。在歌舞剧院里（或者西洋景观影室里）已经偶 尔可以看到十分粗糙的电影，但第一部讲故事的电影《火车大劫案》(The Great Train Robbery)的上映还要等上3年。当时还没有发行量超过百万的杂志。尽管 有一大批为那些有知识品味、有良好教养的读者而专门设计的豪华而稳重的杂 志，比如《世纪》(The Century）、《哈珀氏》(Harpers)和《斯克里布纳》 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