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本书的整理情况 《红楼梦》一书于一九五七年重加整理,一九五九年排版印 行。谨向读者作几点简要的说明; 本书整理,系以程伟元乾隆壬子(一七九二)活字本作 底本(校记中简称“乙本”),另外参对了几个较重要的本子,以校 正底本中的误字。所参校过的主要版本是: 甲、王希靡(雪香)评刻本(道光壬辰,一八三二。校记 中简称“王本”) 乙、“金玉缘”本(通行坊印本。校记中简称“金本”) 丙、“藤花榭”本(嘉庆间刻本。校记中简称“藤本”) 丁、“本藏板”本(嘉、道间刻本。校记中简称“本衙 本”) 戊、程伟元乾隆辛亥(一七九一)活字本(残存。校记 中简称“甲本” 以上为百二十回本。 己、“脂砚斋”庚辰(乾隆二十五年,一七六○)“四阅评 过”本(影印钞本。校记中简称“脂本”) 庚、威聾生序本(有正书局石印钞本。校记中简称“戚 本”)
以上为八十回本。 此次整理,曾初步作出一些校记,今摘要附于每回之 后,供读者参考。有关校记的几种情况,稍加说明如下 甲、底本因系活字本,误宇、脱字、顛倒、错行的情形很 多。凡是错得很明显,文义实不可通,丽其他诸本则全然一 致、无复疑义的,就根据诸本径加改正,不再列出校记,以省 篇幅。 乙、除上条所说的显误之外,其他难通、可疑之处,如 有改动,都作出校记,列明底本的原文、他本的异同和校改 的根据。遇有诸本情况各异、校改必须进行选择取舍的时 候,则视其需要,有时酌加申述取舍的理由。 附带说明一句,所谓选择取舍,有一个大致的原则,就 是这个普及本既然属于百二十回本系统,校改时自以百二 十回本的异文为尽先选取的对象。至于八十回本的文字, 差别较大,除非个别实有必要时,是不加采取的。 以上属于底本显误、难通、可疑之类。 丙、现在采用的底本,是经过后四十回续补者在百三 十回本印行以后又加了一次改动的一个本子,因此它与其 他诸本不同之处甚多。有时候,何者为有意改动,何者为无 意误植,竟难一一确辨。所以除显误之外,对底本的校改, 尽量慎重,凡原文有文义可通的即不轻易更动。但遇有异 文过于悬殊,或者字句所差虽然有限而关系情节内容并可 能牵涉到思想性、艺术性的浅深异同时,就一并作出校记, 以备参较
关于本书的整理情况 丁、如上所述,这些异文校记,只是全书中很多异文的 部分。列举它们,其用意毋宁说是在于摘要举例,而并不 同于大规模的、详尽无遗的全面汇校的性质。因此,这一点 应该提请读者注意。如果想把这部分校记作为全面比较、 研究的根据,那是不够的。可以想见,许多版本,非常琐碎 的异文,全面汇校,势将构成极冗长的篇幅,而作为一个普 及本,附录那样一种校记,是没有必要的。所以我们决定不 那祥作。 戊、同于上述理由,校记中所列的“某本某本作某字、 某文”“从某本改”等,其作用也只能是:取其足以说明问题、 举要备考而已。换言之,说某一本或某数本作某字某文,并 不意味着仅仅该一本或该数本是如此作、而其他版本就 定不然的意思。事实上,《红楼梦》版本很多,异阿互见,而 我们一时势难全面掌握。因此,现有校记为求其明了简短, 便于一般读者的检看,目前只作到这样一个程度。 以上属于诸本异文、汇校、版本之类。 己、整理过程中,对于底本中的许多同字异体、特殊写 法,决定是原旧不动,还是分别加以统一,曾经费过反复劃 酌,因为这在整理古典小说方面说来,实在各有其利弊。过 去一般作法;一方面,觉得许多同字异体实无保留必要,为 了整齐画一,便利读者,就都分别加以统一而另一方面,由 于习惯上对字体向来是要严于“正体”与“俗体”“讹体”“别 字(白字)”之间的分别,错一个偏旁和点画,都被看成是笑 话,所以连极细微的笔画也必须斤斤考求,例如往往为了决
定“捱”“挨”、“託“托”“绕”“烤”“閒”“闲”之类,都要很费 踌躇。自从簡化汉字推行以来,不仅是对某些个别的字规 定了新体、废除了异体,恐怕我们对“正体”“别体”的一般观 念,也在一定程度上起着相应的变化:由于前者,可以证明 统一同字异体的作法是应该的可是由于后者来看,把古典 通俗文学中的许多当时写法用法,都照过去传统上的认识, 按“六书”“小学”一一作起“正字”工夫来,是否即为最好的 办法,却又值得研究。因此,在处理这些问题时,似乎一方 面应该汲取以往的整理经验,一方面就也应该面对新的情 势而变通旧的原则。这次整理,其作法可分以下凡种情形 来说明 第一,釆用简体。这点比较简单。有个别的问题,如 “对月长吁”“喘吁吁”的“吁”,和现行“颧”字简体相混; “么二三”“小么儿”的“么”,和现行“”字简体难分等例 即是。又如,“默”字都简化作“呆”字;但遇到“呆呆的默 想”这样句子,势不容排成“呆杲的呆想”,便在这一特殊 例里,保留“”字(因为古代剧曲、小说里的“杲”字多读 n音,和“”字有别)。这些,希望读者分别对待。 第二,一些字或词,底本当时写法已不为现代读者所 熟悉的(不管是“正体”还是“别体”),改为现在通行体,例 如“总然”“已后”“--辅”“胗脉”“打谅”“能彀”等,就改为 “纵然”“以后”“一趙”“诊脉”“打量”“能够”等。否则不因 “正体”“俗体”之故而改动。如“遭塌”一词,过去都要改 为“糟蹋”,现在则原旧不动,因为这个词不管怎么写,都
关于本书的垄情况 不影响其意义,似已无必要把笔画较简的“遭塌”反又改 为繁复的“糟踢”,何况即使讲求“正体”,究竟是否应作 “糟”,也许还是问题(例如宋代就写成“作路”)。其余 准此。 第三,旧时一字两读或一体二用的,和两字音义不同 而现在混用的例子都有。后者如“颃”“玩”(指“玩耍” 义),现在一律改“玩”。前者如“狠”“傍”,现在则须分别 情况改为“很”“旁”。至于相当于现在“哪里”的“那里”, 只好勉强在句尾用问号来区别(当然,有时连问号也加不 得,例如“那里的事那里了结”)而不改“那”为“哪”,因为 那样一来,势必也该把许多“他”都改为“她”或“它”、许多 的”都改为“地”才相称。这些现代的办法,似不应完全 加到古典作品里面去。相反地,如“搬嘴儿”和“搬椅子” 的“铷”,曾有分别改为“努嘴儿”“拿椅子”的办法;我们认 为这祥是否妥当,恐成问题,不如尊重原字为是。 第四,一般的异体统一,大致可行,但也不便过求 律,陷于拘执,似应容许小有伸缩余地。例如“撒花”“洒 花”并见,意义无别,可是我们似乎还不好一律改“撒”为 “洒”或改“洒”为“撒”;“垫踹窝”和“垫喘儿”并见,意义相 合,可是我们也还不能就确定“踹”“喘”谁“正”谁“误”而 统一起来。“某人自为如何”的“为”(此一用法甚古老) 和“谓”也并见,但如果把“为”径改为“谓”、甚至改为“以 为”,似即不免孟浪。凡属此类,我们也主张保留原样,不 应更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