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觉艺术鉴赏 13 又一个的动作。 我从时空的束缚中解放出来,我协调宇宙中个别 或所有各点,由我主宰它们的立足之地。如此这般,我 创造了认识世界的新观念。这样,我就用新的方式,解 释你所不知的世界。① 照相机分离出瞬间的表象,这样也就勾销了影象是永恒 的观念。换言之:时间消逝的观念同视觉经验是不可分割的 (绘画属例外)。你见到什么,取决于你在何时何地。映入眼 簾的一切,还同你所处的时空颇有关系。再也不能想像万物 向人的眼睛聚拢,直至视线消失在无涯的天际。 这并不是说照相机发明之前,人们相信人人都能把万物 尽收眼底。可是透视法规范了视野,似乎它才是真正的本来 面目。运用透视法的每幅图画都在提醒观赏者他是世界唯 的中心。照相机一一尤其是电影摄影机—一表明了中心是不 存在的。 照相机的发明,改变了人们观看事物的方法。他们眼中 的事物逐渐有了新的含义。这立刻反映在绘画上 对印象派画家而言,可见物的自我展示并不是为了让人 观看。相反,在不断的流动变化中,它成了难以捉摸的东西。 对立体派画家而言,可见物再也不是独一无二的眼睛原来的 对象,而是绘画对象(不论人或物)周围各处潜在景观的总 ①这段文字引自苏联革命电影导演齐加·维尔托夫① ziga v erto)于1923年 写的一篇文章
又 一 个 的 动 作 。 我 从 时 空 的 束 缚 中 解 放 出 来 ， 我 协 调 宇 宙 中 个 别 或 所 有 各 点 ， 由 我 主 宰 它 们 的 立 足 之 地 。 如 此 这 般 ， 我 创 造 了 认 识 世 界 的 新 观 念 。 这 样 ， 我 就 用 新 的 方 式 ， 解 释 你 所 不 知 的 世 界 。 ① 照 相 机 分 离 出 瞬 间 的 表 象 ， 这 样 也 就 勾 销 了 影 象 是 永 恒 的 观 念 。 换 言 之 ： 时 间 消 逝 的 观 念 同 视 觉 经 验 是 不 可 分 割 的 （ 绘 画 属 例 外 ） 。 你 见 到 什 么 ， 取 决 于 你 在 何 时 何 地 。 映 入 眼 簾 的 一 切 ， 还 同 你 所 处 的 时 空 颇 有 关 系 。 再 也 不 能 想 像 万 物 向 人 的 眼 睛 聚 拢 ， 直 至 视 线 消 失 在 无 涯 的 天 际 。 这 并 不 是 说 照 相 机 发 明 之 前 ， 人 们 相 信 人 人 都 能 把 万 物 尽 收 眼 底 。 可 是 透 视 法 规 范 了 视 野 ， 似 乎 它 才 是 真 正 的 本 来 面 目 。 运 用 透 视 法 的 每 幅 图 画 都 在 提 醒 观 赏 者 他 是 世 界 唯 一 的 中 心 。 照 相 机 — — 尤 其 是 电 影 摄 影 机 — — 表 明 了 中 心 是 不 存 在 的 。 照 相 机 的 发 明 ， 改 变 了 人 们 观 看 事 物 的 方 法 。 他 们 眼 中 的 事 物 逐 渐 有 了 新 的 含 义 。 这 立 刻 反 映 在 绘 画 上 。 对 印 象 派 画 家 而 言 ， 可 见 物 的 自 我 展 示 并 不 是 为 了 让 人 观 看 。 相 反 ， 在 不 断 的 流 动 变 化 中 ， 它 成 了 难 以 捉 摸 的 东 西 。 对 立 体 派 画 家 而 言 ， 可 见 物 再 也 不 是 独 一 无 二 的 眼 睛 原 来 的 对 象 ， 而 是 绘 画 对 象 （ 不 论 人 或 物 ） 周 围 各 处 潜 在 景 观 的 总 和 。 视 觉 艺 术 鉴 赏 １ ３ ① 这 段 文 字 引 自 苏 联 革 命 电 影 导 演 齐 加 · 维 尔 托 夫 （ Ｄ ｚ ｉ ｇ ａ Ｖ ｅ ｒ ｔ ｏ ｖ ） 于 １ ９ ２ ３ 年 写 的 一 篇 文 章
14 视觉艺术鉴赏 照相机的发明,也使人运用不同的方法,来观赏那些远 在照相机发明之前就创作的绘画作品。绘画本是装饰建筑物 的,是建筑物整体的一部分。有时,置身文艺复兴早期的大 小教堂中,你会有这样的感觉:墙上的各种影象,是建筑物 内在生活的实录,共同构建了建筑物的记忆—一是体现该建 筑物特征的一部分。 每幅画的独特性一度是那幅画所属之地独特的组成部 分。图画有时可以流通,但却不可能在两个地方同时看到 幅画。照相机复制图画时,即破坏了该画的独特性。结果,图 画的意义也起了变化。或更确切地说,图画的意义增加并裂 变成多重含义
照 相 机 的 发 明 ， 也 使 人 运 用 不 同 的 方 法 ， 来 观 赏 那 些 远 在 照 相 机 发 明 之 前 就 创 作 的 绘 画 作 品 。 绘 画 本 是 装 饰 建 筑 物 的 ， 是 建 筑 物 整 体 的 一 部 分 。 有 时 ， 置 身 文 艺 复 兴 早 期 的 大 小 教 堂 中 ， 你 会 有 这 样 的 感 觉 ： 墙 上 的 各 种 影 象 ， 是 建 筑 物 内 在 生 活 的 实 录 ， 共 同 构 建 了 建 筑 物 的 记 忆 — — 是 体 现 该 建 筑 物 特 征 的 一 部 分 。 每 幅 画 的 独 特 性 一 度 是 那 幅 画 所 属 之 地 独 特 的 组 成 部 分 。 图 画 有 时 可 以 流 通 ， 但 却 不 可 能 在 两 个 地 方 同 时 看 到 一 幅 画 。 照 相 机 复 制 图 画 时 ， 即 破 坏 了 该 画 的 独 特 性 。 结 果 ， 图 画 的 意 义 也 起 了 变 化 。 或 更 确 切 地 说 ， 图 画 的 意 义 增 加 并 裂 变 成 多 重 含 义 。 １ ４ 视 觉 艺 术 鉴 赏
视觉艺术鉴赏 电视荧光幕播映一幅画作时,更可生动地说明这点。图 画进入了每个收视者的家中。在那里,居室的墙纸、家具、纪 念品把它重重围住,也进入了他的家庭气氛,成为家人的话 题。画的含义充实了那家中的含义。同时,它也进入了千家 万户,而各家各户又在不同的情景中,观赏荧屏上的图画。因 为有了摄影机,现在与其说观赏者向绘画靠拢,不如说绘画 向观赏者接近。 图画在流通的过程中,产生了多重含义。 也许有人会这么辩解:所有复制品或多或少总会失真,因
电 视 荧 光 幕 播 映 一 幅 画 作 时 ， 更 可 生 动 地 说 明 这 点 。 图 画 进 入 了 每 个 收 视 者 的 家 中 。 在 那 里 ， 居 室 的 墙 纸 、 家 具 、 纪 念 品 把 它 重 重 围 住 ， 也 进 入 了 他 的 家 庭 气 氛 ， 成 为 家 人 的 话 题 。 画 的 含 义 充 实 了 那 家 中 的 含 义 。 同 时 ， 它 也 进 入 了 千 家 万 户 ， 而 各 家 各 户 又 在 不 同 的 情 景 中 ， 观 赏 荧 屏 上 的 图 画 。 因 为 有 了 摄 影 机 ， 现 在 与 其 说 观 赏 者 向 绘 画 靠 拢 ， 不 如 说 绘 画 向 观 赏 者 接 近 。 图 画 在 流 通 的 过 程 中 ， 产 生 了 多 重 含 义 。 也 许 有 人 会 这 么 辩 解 ： 所 有 复 制 品 或 多 或 少 总 会 失 真 ， 因 视 觉 艺 术 鉴 赏 １ ５
视觉艺术鉴赏 此,原作仍可说是独一无二的。这里是达文西 L eonardo da V inci的《岩间圣母》( irgin of the rocks)的复制品 ∽8≤ 观赏过这张复制品之后,再到英国国家美术馆看看原作, 在那里会发现复制品究竟缺了些什么。另外,你也可以忘却 复制品的质量,而只是为了在观看原作时让你想起:眼前是 张绘画名作,而你曾在某地见过它的复制品。可是,不管 属于哪种情况,现在原作的独特之处在于它是复制品的原作, 却失去了原作形象留给人的那种独特感。你再也不可能在画 作表达的内容上去发现它最初的含义了,而只能就画论画 复制的新方法,赋与原作新地位,这是完全合理的结果
此 ， 原 作 仍 可 说 是 独 一 无 二 的 。 这 里 是 达 文 西 Ｌ ｅ ｏ ｎ ａ ｒ ｄ ｏ ｄ ａ Ｖ ｉ ｎ ｃ ｉ 的 《 岩 间 圣 母 》 （ Ｖ ｉ ｒ ｇ ｉ ｎ ｏ ｆ ｔ ｈ ｅ Ｒ ｏ ｃ ｋ ｓ ） 的 复 制 品 。 观 赏 过 这 张 复 制 品 之 后 ， 再 到 英 国 国 家 美 术 馆 看 看 原 作 ， 在 那 里 会 发 现 复 制 品 究 竟 缺 了 些 什 么 。 另 外 ， 你 也 可 以 忘 却 复 制 品 的 质 量 ， 而 只 是 为 了 在 观 看 原 作 时 让 你 想 起 ： 眼 前 是 一 张 绘 画 名 作 ， 而 你 曾 在 某 地 见 过 它 的 复 制 品 。 可 是 ， 不 管 属 于 哪 种 情 况 ， 现 在 原 作 的 独 特 之 处 在 于 它 是 复 制 品 的 原 作 ， 却 失 去 了 原 作 形 象 留 给 人 的 那 种 独 特 感 。 你 再 也 不 可 能 在 画 作 表 达 的 内 容 上 去 发 现 它 最 初 的 含 义 了 ， 而 只 能 就 画 论 画 。 复 制 的 新 方 法 ， 赋 与 原 作 新 地 位 ， 这 是 完 全 合 理 的 结 果 。 １ ６ 视 觉 艺 术 鉴 赏
视觉艺术鉴赏 17 然而,正是在这点上,神秘化的过程再度出现。原作的含义 不在于它表达的独特内容,而在于它那独特的存在。我们当 今的文化,如何评估和解释这独一无二的存在呢?“物以罕为 贵”是它的价值标准,而这价值是以市场的价格所肯定和衡 量的。但是,原作毕竟是一件“艺术品”—而一般人认为 艺术高于商业—一它的市场价格也就成为其精神价值的反 映。然而,与信息或样品不同,物品的精神价值只能用魔法 或宗教加以说明。而在现代社会中,这两股势力没有一股是 有形有实的,于是艺术品就被包装在彻头彻尾虚伪的宗教气 氛中。人们讨论与展示艺术品,彷彿面对神圣的遗迹:它们 成了自己劫后幸存的最重要物证的遗迹。为了确证它们是真 迹,便得研究其起源的古代。其连绵香烟一经证实,即可宣 布为艺术品。 面对《岩间圣母》这幅油画,英国国家美术馆的观众也 许会因为他曾经听闻和涉猎有关这幅画的种种描述,而兴起 这样的感受:“站在这幅名画面前,我能看见它。达文西这幅 画同世界上任何一幅都不同。国家美术馆收藏的是真迹。只 要我仔细地看,就有办法体会到它是真迹。达文西画的《 间圣母》:因为是真迹,所以也是美的。” 说这种感情天真幼稚,那就错了。这种感受与艺术专家 的高级文化完全吻合。国家美术馆的目录是特意为这些人士 编印的。有关《岩间圣母》的条目是最长的一项,排得满满 的整整14页。它们没有涉及画像的含义,而只涉及委托作画 的人、法律争端、收藏者、创作年代估计、收藏家的家庭。这 些资料是多年研究的成果。研究的目的是为了确切无误地证
然 而 ， 正 是 在 这 点 上 ， 神 秘 化 的 过 程 再 度 出 现 。 原 作 的 含 义 不 在 于 它 表 达 的 独 特 内 容 ， 而 在 于 它 那 独 特 的 存 在 。 我 们 当 今 的 文 化 ， 如 何 评 估 和 解 释 这 独 一 无 二 的 存 在 呢 ？ “ 物 以 罕 为 贵 ” 是 它 的 价 值 标 准 ， 而 这 价 值 是 以 市 场 的 价 格 所 肯 定 和 衡 量 的 。 但 是 ， 原 作 毕 竟 是 一 件 “ 艺 术 品 ” — — 而 一 般 人 认 为 艺 术 高 于 商 业 — — 它 的 市 场 价 格 也 就 成 为 其 精 神 价 值 的 反 映 。 然 而 ， 与 信 息 或 样 品 不 同 ， 物 品 的 精 神 价 值 只 能 用 魔 法 或 宗 教 加 以 说 明 。 而 在 现 代 社 会 中 ， 这 两 股 势 力 没 有 一 股 是 有 形 有 实 的 ， 于 是 艺 术 品 就 被 包 装 在 彻 头 彻 尾 虚 伪 的 宗 教 气 氛 中 。 人 们 讨 论 与 展 示 艺 术 品 ， 彷 彿 面 对 神 圣 的 遗 迹 ： 它 们 成 了 自 己 劫 后 幸 存 的 最 重 要 物 证 的 遗 迹 。 为 了 确 证 它 们 是 真 迹 ， 便 得 研 究 其 起 源 的 古 代 。 其 连 绵 香 烟 一 经 证 实 ， 即 可 宣 布 为 艺 术 品 。 面 对 《 岩 间 圣 母 》 这 幅 油 画 ， 英 国 国 家 美 术 馆 的 观 众 也 许 会 因 为 他 曾 经 听 闻 和 涉 猎 有 关 这 幅 画 的 种 种 描 述 ， 而 兴 起 这 样 的 感 受 ： “ 站 在 这 幅 名 画 面 前 ， 我 能 看 见 它 。 达 文 西 这 幅 画 同 世 界 上 任 何 一 幅 都 不 同 。 国 家 美 术 馆 收 藏 的 是 真 迹 。 只 要 我 仔 细 地 看 ， 就 有 办 法 体 会 到 它 是 真 迹 。 达 文 西 画 的 《 岩 间 圣 母 》 ： 因 为 是 真 迹 ， 所 以 也 是 美 的 。 ” 说 这 种 感 情 天 真 幼 稚 ， 那 就 错 了 。 这 种 感 受 与 艺 术 专 家 的 高 级 文 化 完 全 吻 合 。 国 家 美 术 馆 的 目 录 是 特 意 为 这 些 人 士 编 印 的 。 有 关 《 岩 间 圣 母 》 的 条 目 是 最 长 的 一 项 ， 排 得 满 满 的 整 整 １ ４ 页 。 它 们 没 有 涉 及 画 像 的 含 义 ， 而 只 涉 及 委 托 作 画 的 人 、 法 律 争 端 、 收 藏 者 、 创 作 年 代 估 计 、 收 藏 家 的 家 庭 。 这 些 资 料 是 多 年 研 究 的 成 果 。 研 究 的 目 的 是 为 了 确 切 无 误 地 证 视 觉 艺 术 鉴 赏 １ ７